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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疑惑的看了她几眼,觉得她不似作伪,这才放了心,不由又开始同情起澹台扬飞来——他对公主倒是一片真心,可惜家里太乱套,不然论出身,论人品,还真是驸马的好人选。
这一天,车船是在天津码头下的锚,前面转入北运河,再走三百六十里便到终点通州码头,满打满算不过一天多的路程而已,慕容谦便开始着手准备到达之后的安排。
洛妍却开始坐立不安,吃不下东西看不进书睡不着觉,又担心看起来精神不好,只能围着屋子一圈圈的走,无论是天珠的软言劝慰还是小蒙的插科打诨都不管用。
慕容谦都被惊动了,过来看了两回,洛妍只能可怜兮兮的跟他说:“我害怕。”慕容谦无可奈何,让文清远过来给她施针,文清远手法果然高妙,用了回针,洛妍不久就睡着了。
谁知洛妍睡到半夜,却自醒了过来,只觉船似仍在航行,一问青青才知道,慕容谦因怕明日到码头太晚,竟命船半夜起锚,上午便可到通州。洛妍便觉得一颗心似被吊了起来,只能披衣起来又转了两个圈,见青青也被搅得没法睡觉,心里歉疚,只好又回到床上。
刚刚躺好,却听门上响起了两下的轻敲。
第六十章情到深处生忧惧
门外有低低的声音:“是我。”
听见澹台的声音,洛妍不由震惊:这大晚上的,他怎么来了?想到那天他莫名其妙的话,心里更是混乱一片,忙穿了衣服起来,站在门边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让青青开门,我只有一句话问你。”
洛妍茫然退后一步,看了看青青,青青却似乎会错了意,过去便开了门,人影一闪已站在屋里,连冷风都没带进来多少。
青青早已点亮了蜡烛,洛妍扭头看着窗口道:“有什么事?”心里隐隐猜到他要问的事情,不由心底里更是百味交集。澹台看着她轻声道:“我晚上来的时候,说你已经睡下了,明天事多,只怕又没有时间,我来是想问你……那天我说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就像一根针扎破了洛妍胸口那个混乱的气球,洛妍叹了口气:“我想过了,我不能……”
澹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听到她这一句,仍然禁不住从心口蔓延到全身的那股疼痛,半天才能开口:“为什么?”
洛妍缓缓道:“你知道我从小就霸道,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碰的。如果我嫁给你,就算宇文兰亭,我也绝对不能容忍她碰你。”
澹台低头闷声道:“我自然不会碰!”
洛妍苦笑一声:“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答应,我总不能……抢了自己朋友的丈夫!”
澹台抬眼看着洛妍,目光幽暗。洛妍只能低头道:“我嫁给你,就算能过得开心,可这开心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抢来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以前的妻子,我以前的朋友,可能正在伤心流泪!我不能做这样的事。你们男人不也说,朋友妻,不可戏么?若我是你同袍的妻子,你难道能撇开同袍来娶我?”
澹台慢慢点头,“我明白了。”站了片刻,转身便往外走。洛妍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是讲出了应该讲的话,明明应该觉得轻松,可胸口却仿佛有一根冰锥在慢慢刺进去,疼得让人喘不上气来,想解释却无从开口,只能轻声道:“我知道你会明白,你以后,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澹台猛的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明白,是明白你终究还是把别人看得比我还重,而不是你那个狗屁比喻!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别说你是我同袍的妻子,就算你是我亲兄弟的妻子,我也会毫不犹疑的把你抢过来。因为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让你高兴更重要!你这一回京城,自然可以嫁你真心喜欢的人去,但别说什么希望我过得好!”
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了。洛妍瞪着关上的门,心头分不清是震惊还是茫然:他居然这么说我,他居然用那种冰冷而愤怒的眼神盯着我……慢慢坐在地上,她抱着双膝,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怎么能说她是要嫁给别的什么真心喜欢的人?
一双瘦小而有力的手把她从地上搀起,洛妍突然用力抓住那双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青青,他为什么那么说我,我真的做错了吗?”青青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公主你做错了。”
………………
早上天珠小蒙过来伺候洛妍洗漱的时候,洛妍还是满脑子昏昏噩噩,一时觉得自己没有错,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做人当然不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一时又觉得澹台扬飞指责得对,她之所以不能嫁他是因为没有他那样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坚定。想到后来,头疼欲裂。
天珠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就吓了一跳,立刻打发小蒙去请文清远,不一会儿,慕容谦便和文清远一起到了,文清远给洛妍诊了脉不由就皱眉道:“公主应该静养,怎么又忧思过度了,昨夜不是睡了么?”
洛妍只觉得无脸见人——这身体真要不得了,就吵个架失个眠都上升到要看病的地步,忙笑道:“就是睡早了,下半夜醒了没睡好而已,洗把脸就好。”
慕容谦却淡淡道:“那我半夜听到那声门响是怎么回事?”洛妍低头不语,青青被慕容谦冷冷的目光一看,不由也低了头。
慕容谦便道:“小蒙,去把澹台将军请来。”洛妍想也不想忙道:“不要!”慕容谦目光一扫,屋子里的人顿时便走了个干干净净,这才道:“怎么回事?”
洛妍眼圈不由红了,半响才道:“他说想娶我,我没同意,他,就发火了。”慕容谦嘴角忍不住一扬——他居然会对洛妍发火,太新鲜了!忙又板着脸道:“他一介莽夫,哪里配得上你,居然就妄想要娶你,哼!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让他收起那点痴心妄想。”
洛妍不由急道:“不是这样,我只是,不想横刀夺爱,不想对不起兰亭。”
慕容谦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觉得这妹妹越来越奇怪:若是嫌弃澹台扬飞那些乱七八糟的妻妾孩子也就罢了,宇文兰亭不过是个侧妃,澹台难不成还不能娶正妃了?这和对得起对不起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那宇文兰亭还是太子妃的庶妹,是太子笼络澹台的棋子,洛妍怎么还能拿她当朋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你不嫁就不嫁,又自己气闷做什么?”
洛妍忍不住把头埋在枕头上哭出声来:“可是我明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找一个什么别的真心喜欢的人,他怎么可以冤枉我?”
慕容谦只觉得手足无措……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觉身后微风一卷,一双熟悉的手已搭在自己的轮椅上,一言不发就把他推了出去。慕容谦回头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却也只能自己摇着轮椅离开。
洛妍正越哭越伤心,突然觉得一只大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后背:“洛洛,别哭了,是我不对。”
洛妍大吃一惊,抬头一把推开那只手:“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你再推我,我就只能抱你了。”
洛妍不由大怒:“你混蛋!你欺负我!”
澹台扬飞看着她,淡淡的道:“我就是在欺负你,我以后会接着欺负你,你最好习惯我的欺负。”
洛妍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见他神色认真无比,一时不由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醒悟过来,怒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
澹台打断道:“你说什么有什么关系,你是个小傻瓜!”
洛妍恼怒的瞪着他:“你才是混蛋!”
“是,我是混蛋。昨天我就在外面听你哭,却又不敢进来。这些天,我望着你的窗户不知道站了多少个晚上。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你伤心,不是因为讨厌我,恨我,而是因为喜欢我。”
“其实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你真的会喜欢我。十年了,我一直在等,等你长大,等你喜欢上我,可等来等去等到自己都不相信了。我靠近你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做梦,你不理我了我虽然难过,却也觉得踏实。你的病,你的哭,都没有让我醒悟过来,所以我才会傻到让你来决定要不要嫁我。其实,这件事情,我决定就足够了!”
洛妍忍不住呆了:“你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娶你。我已经跟阿谦说过,今天,我就会跟皇上说。你不要想那些有用没用的,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够了,我绝不会让你糊里糊涂嫁给别人。”澹台扬飞的语气平淡无比:“从现在,此刻起,你就是我澹台扬飞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第六十一章千年城楼百年身
通州码头。一艘巨型三层车船缓缓停靠在皇家码头,码头已被布帏遮了个严实,一早就有一列马车肃然等候,四周围着近百名御林卫。
车队里最显眼的是第二辆马车:前头四匹通身乌黑没有半根杂毛的高头大马,车厢也玄色漆就,两面却用金箔贴出丹凤朝阳的图案,车帘是黑底的织金厚锦,右上角织了一个小小的“平”字。相较之下,第一辆马车虽然也是同样的颜色规格,但通体朴实无华,连赶车的车夫都显得面目模糊,素净到如此地步的马车,除了邺王乘架,京城里却也再没有第二辆。
京城的贵人们自会认得,车队里的第二辆马车正是紫禁城里那位平安公主的乘架,却已消失三年了。如今重新招摇过市,直奔城外,不知道又意味着怎样的风云变幻。
洛妍扶着青青的手,一步步走近马车。她只穿了一身简洁的玄色胡服,只袖口衣襟上绣着金丝凤纹,脸上施了薄薄的一层脂粉,看起来气色尚可,眼睛却还略显红肿。无论这码头,这车,还是这里的空气,都让她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只是心头千思万绪,却也没有心思多去细看。
她自然能感觉到,身后有两道坚定的目光,却不敢回头去看——那个男人,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他总是那样小心翼翼的温柔的待她,偶然失控的狂热里也总是夹杂着痛苦;可突然间,他变得那样从容不迫,神情坚定,言谈举止简直是……霸道!他甚至跟二哥说,“阿谦,我去布置兵士了,她先交给你一会儿。”就好像她真的已经是他的私人财产!
下船的时候,她看见他在从容的指挥着岸上的侍卫布防,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动作,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气势,还有那些侍卫看他的眼光,就像看见了神一样!
直到进了马车,洛妍才觉得背上的异样慢慢平息。看着与记忆里一摸一样的那些茶几小凳,她终于略有了些现实感,只听见身边的青青也长长的叹了一声。
李妈妈天珠几个上了后面的马车,大约过了一刻钟,马鞭声响起,马车平稳的向前移动。青青已轻车熟路的从案几下拿出几碟小小的零嘴,又从右侧的暗箱里拿出暖壶倒了一杯温水出来。洛妍叹了口气,慢慢拉开了一侧的车帘,车帘后面是一扇特制的玻璃窗——只能从里面往外看,自然是某人的杰作。只见马车外树木不断后退,一列侍卫骑马肃然随车而行。
真的回来了!洛妍低头握着双手,无声的苦笑:如果不是那个消息,自己现在应该会很激动,很不安吧。但现在,她却只有一种从几十层高楼往下看的晕眩感——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澹台扬飞?
她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