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间在以洛妍无法感知的速度流逝,洛妍只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两觉,吃了四顿,练了二十八趟五禽戏,把从《三个火枪手》到《步步惊心》的内容都回想了一遍,顺便构思了两部小说三篇社论——也只有不断的胡思乱想,才能抵制这种令人发疯的黑暗和安静。
终于,在洛妍开始构思第三部玄幻小说的时候,远远的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脚步响动的声音。洛妍拍掉身上沾的稻草,端端正正的坐直了身体。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很重,也很急。
洛妍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
终于来了!
在黎明的清光里,长孙承业看着约三里地外仿佛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连绵营寨,脸色变得铁青,那营地上飘扬的旗号告诉他对面正是大燕军队里的精锐之师,宇文简率领的三万神威军。
根据斥候的消息,神威军是昨天夜里到达的,而早上搭起的这座方形营寨却严整得犹如军校教科书上的典范,尽管以神威军大营离西山的距离可以推断,两日内轻装赶到神威军,不可能携带攻城的大型的军械,但问题是,西山大营也绝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池。以一当十,开什么玩笑?
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三百夷兵,长孙承业心里有些百感交集。两天前的傍晚,澹台扬飞突然出现接管了西山大营,又将一千夷兵收编时,他其实颇有些愤然,只可惜经过这半年训练,在这些崇拜英雄又凶悍好战的夷兵心目中,澹台的威信早已经超过他,听说有仗可当,几乎是欢呼雀跃的接受了收编。
而他自己的愤然,也在昨天晚上终于见到脸色苍白、声音微弱但明显神智清醒的永年皇帝之后,化为了乌有。身为军校出身的大燕军人,忠于皇帝、服从命令几乎已经成为了他骨子里的两大本能。现在他相信,太子是真的反了,而且丧心病狂到先是暗害陛下,接着又派兵来围剿,他既然在无意中被卷进了这样的局势,也惟有如从小就被教导的那样,精忠报国,死而后已。
此刻,他带领的三百夷兵和千骑营的六百辅兵一道把守着西山大营的第一道防线:距离大营的土墙约一百米,由五百名战俘临时挖出的环形壕沟、陷阱、胸墙和粗壮紧密的木制栅栏、拒马而形成的临时营墙,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用死守防线,以尽量多杀死敌军为目标,一旦出现突破,立刻撤回营地。在土墙上的四百辅兵和七百千骑卫将用弓箭接应他们。
长孙承业对这道命令颇有点摸不着头脑,澹台对这道营墙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不但逼着俘虏们挖了两天,自己还带着亲兵布置了一番,如今这道营墙下装备了强弩、连弩、长矛,乃至大量的火油,难道不是为了死守,只是为了多杀几个士兵?可是在这种战场上对方最不缺的,不就是士兵么?而这道防线一失,西山大营的外墙就直接暴露在敌军之前了!
眼见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对面的营寨里终于吹响了号角,辕门打开,黑压压的步兵鱼贯而出,迅速排列成的整齐的阵型,目测至少在一万以上,没有多余的叫阵,没有将领的冲锋,只有沉默而坚决的迅速逼近,这种沉默里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长孙承业慢慢握紧了手里的盾牌。
身后传来澹台扬飞沉稳的声音:“用人命换速度很好,看来宇文简很急。”随即便是一声命令,“强弩准备!”长孙承业松了口气,嗓子不再发紧,“强弓准备!”
几分钟后,神威军步兵手中的盾牌已经清晰可见,眼见已经到了百步的射程,数百把强弓与强弩同时发射,密集的箭簇如雨而去,神威军严整的步军方阵中不时传来闷哼和惨叫的声音不断倒下的士兵让方阵顿时失去了原有的严密,只是在第一排持盾的士兵并无伤亡阵型也就不会真正打乱,几轮发射之后,敌军已经冲至五十步的距离。
长孙承业正微觉心忧,便听见头上有密集的破空之声,回头一看,只见土墙上已经推出一排床弩,不由大喜——这种弩箭在一百五十步内可穿重甲!以目前约百步的距离,冲击力足以破开盾牌的防护。果然,床弩的巨箭到处,神威军的长盾有被震歪震倒的,有直接穿过缝隙将后面两三个士兵钉成人串的,密集的阵型终于开始散乱,两轮箭过后,神威军的伤亡数字已是数以百计,只是对于上万人的阵容来说,却又算不得什么。
眼见敌军已冲至三十步左右,头一排士兵却突然惨叫着跌入了底下布满安头木桩的陷阱,后面的步兵收脚不及,也跟着掉了下去。
“换连弩!”随着澹台扬飞的命令,六百名辅兵中一半人丢下强弩,换上了十支连发的八寸硬弩。
每百人连发一次,在这种射程短却威力无穷的连环弩前,仓促中失去了头排强盾防护的步兵顿时变成了活靶,像麦子般倒下了一大片。弓箭和床弩发射的声音同时响起,神威军进攻的脚步终于被遏制住。
长孙承业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土墙上传来尖锐的哨声,澹台的声音立刻响起,“举长牌!”九百名士兵中的三百人迅速向斜上方举起早已准备的长型铁盾,弓箭手和弩手则放低身子,躲在了胸墙之后。
似乎是为了应和澹台的命令,对方步兵阵的后方破空之声大作,一轮远远超过他们发射密集程度箭雨扑天而来,好在举盾及时,普通箭枝无法穿越铁盾和胸墙,更别说大多数都落在了胸墙背后的空地里。不过对方至少配备了上千人的弓箭手,箭雨不断射落,这边弓箭已经被彻底压制住,对平射的连弩影响例是不大,在盾牌保护下,辅兵们不时还可以组织一阵连射,将忙着将背后的木板抛入陷阱的神威军步兵射倒一片。箭雨的空隙里,随着澹台一声“泼油”,上百捅火油被泼洒到了栅栏与鹿角上、壕沟里。
饶是如此,在付出上千条人命之后,神威军的步兵终于还是冲到了壕沟边上,此时弓箭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长矛成为了主战的武器,尤其是夷兵的特制勾连长枪,不但比一般长矛更长,而且能戳能割,当真就像死神的镰刀,而御林卫特制的连弩也越发威力无穷:在不到五步的距离内,特制弩箭就是胸甲也可以轻松穿透的。
只是随着壕沟被木板不断填平,攻防距离不断缩短,防守一方的地利不再明显,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则渐渐显示了出来,在神威军的士兵尸体渐渐垒高的同时,也不断有辅兵和夷兵被对方的长矛高高挑起。
当身边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也被长矛刺倒后,长孙承业渐渐杀红了眼睛,澹台的声音却又再一次坚决的响起:“撤!”没有人质疑他的命令,御林卫的辅兵按照千百次的刮练那样,拿起弓弩,迅速回跑,平日最桀骜的夷兵跑得比他们还快,只有盾牌手掩在最后,稳稳的回撤。
神威军发一声喊,没有长矛的威胁,重斧手立刻上前砍倒栅栏,不过,当坚实的鹿角和木栏终于被砍出几个缺口后,几百名御林卫辅兵与夷兵早已跑入土城。
澹台扬飞与盾牌手一道撤在最后,当他们登上土墙,七百骑兵迅速下撤,让出地方。此时,木栅栏的缺口已经越来越多,无数神威军士兵如同蚂蚁般涌入木栅栏内,迎接他们的是早已准备好的密集箭雨。只是攻下木栏营墙所激发的士气让这些神威军颇有了点悍不畏死的气势,纵然箭雨在一轮一轮收割着人命,但还是有更多的士兵顶着盾牌冲了进来,速度快的已经冲到土墙的下方,而在步兵阵型的背后就是上千人的弓箭手方阵,一些中型的攻城器械也被推了过来,越过被无数人命填满的陷阱,冲向壕沟。
澹台冷冷地看着下方潮水般的神威军,举起了一只手,“火箭!”
数百支燃烧的火箭射向下方,目标却是壕沟、栅栏与陷阱。还没等神威军的士兵反应过来,巨大的爆炸声先后响起,随即那数百米长的壕沟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沟,陷阱里也喷出火焰,无数士兵和整个的弓箭手方阵顷刻间消失在了爆炸与火焰里,刚刚进去陷阱区的攻城器械也渐渐的变成了一个一个的火把——早在一天前,澹台扬飞就和亲兵们一道在壕沟与陷阱里面、四周铺下了大量的火药与引线,再加上刚才例的火油和神威军用来铺平道路的木板,足以让陷阱与壕沟区的几十步范围内变成一片巨大的火海。
刚刚还疯狂呐喊着冲入木栏围墙的三四千名神威军看着截断了自己后路的大火,以及在火海中狂呼惨叫的人影,彻底傻眼了。直到头上再次响起箭雨的声音,才惊慌的奔向土墙,试图以搭人梯的方式攻入土墙:那是他们唯一的活路,可惜土墙上早已准备了足够的滚木雷石。在轰隆隆的声音中,这条活路变成了一条由血肉铺就的地狱之路。
为了在躲避滚木雷石下变成一堆肉泥,许多士兵开始回头往外奔逃,随即便迎来了又一轮的箭雨。在火海和土墙之间,箭簇和巨石迅速的收割着这群已经开始丧失理智的士兵们的生命,只有少量士兵能够聚集起来,一面用盾牌防护,一面向城上反射。不过半刻钟,能够跑动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人,多数已聚集在盾牌之下。
澹台再次举起手:“骑兵!”
箭雨的声音停歇,嘹亮的军号响起,土墙的城门洞开,早已骑上披甲战马,身披铠甲、持狼牙棒的七百骑兵奔驰而出,迅速分成小队,以严密的队型,几乎是在一面例的屠杀着手里只剩下盾牌、腰刀与弓箭的步兵,随着“投降不杀”的喝声响起,剩下的一千余人再也没有任何斗志,丢下武器跪倒在地。
“为什么要留这么多俘虏?”看着自始至终再无表情的澹台扬飞,长孙承业在一种几乎是迷惘的情绪里脱口而问:他们人力有限,大营里的粮食也没有多到可以随便养俘虏的地步,明明是可以全歼的局面,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多人?他可不会相信,这是因为澹台扬飞动了恻隐之“心。
澹台扬飞转过头来,眼神依然冰冷,“因为活人,比死人有用。”
第163章军心动摇
位于北京城东北角的东直门远不如身为粮门的朝阳门繁华,只是离东直门不远却有一条专做饮食的街,日落之后,家家门口红灯高挂,十分热闹。那街的名字十分古怪,据说也是当年太祖爷亲自起的,叫做“簋街”——“簋”是商周时期的一样盛食物的器具,意思倒是十分雅致合宜。只是保暖思淫欲,靠着篮街不远就是一片烟花之地,每当簋街的红灯笼亮起,这里也就迎来了一天的营业高峰期,是谓“红灯区”。
在这片红灯区里,最有名的一家名为“虫二阁”,取得是“风月无边”的意思,这里的姑娘既有性感泼辣的关外妹子,也有温柔多情江南美人,还有娇俏诿泼的湘蜀佳人,当真是环肥燕瘦,千姿百态,总有一款适合您,是京城富豪和文人墨客们第一等爱来的地方。
眼见已经到了亥初(晚上九点),往日早该欢歌笑语不断的虫二阁依然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老鸨柳二娘不由骂道,“杀千刀的,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禁下去,咱们难道都去喝西北风?”她身边的一个酒保忙压低声音道:“妈妈小声些!”
柳二娘看了这木头木脑的酒保一眼,也没做声。那酒保也就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刚刚走到后院,一张脸就彻底沉了下来。
在这个地方,自然没人认得出,这个酒保,就是公主府昔日的大总管贺兰源。自打四天前从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