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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么。你根本没有放下他,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偏偏你还是什么都不说,那时候我觉得你这人没劲,真没劲。不过我这人也没意思,我压根没打算拆穿你,本来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怎么耍小聪明的,你的目的是什么,打算怎么利用我,可是渐渐发现你不是聪明,你是愚,你是真愚,愚得太可爱也太可恨了。我中蛊了才会看上你,连自己是怎么陷进去的都莫名其妙,我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跟着你的喜怒哀乐起伏情绪,可是你始终看不到我。你眼里只有他,余清修一结婚你就又失魂落魄,我纳闷你们当年是出了什么事能让你那么放不下,还是畅妍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满城风雨的油画美人。怪不得纠缠成那个样子,当年清修要娶的就是你呀,姜非浅,我怎么没看出你哪里美了。
当时我就想,怎么这人生跟游戏一样精彩,如果人生也跟游戏一样能够存档重来该多好。我们应该回到在电梯上遇见的那个时候,我不该同情心泛滥,不该带着病怏怏的你去医院,可能以后就不会再见着了,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费神费力的事情。”
他又点了一颗烟拿在手里,声音有些沙哑,“我都觉得快要精疲力尽了,你怎么还是看不到我呢,你非要把我逼疯了不可。那天在床上,你迷迷糊糊跟我说,我们结婚吧。我明明知道你醒过来以后会逃开,明明知道你说那句话根本不是真心,我还是把它当真了。我从来不愿意跟家里人打交道,反正结婚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爸妈大伯都被请了来就等着见你了。可是你呢,你根本就不在乎,干脆躲起来不见我。你还不如更干脆一点不要来,你觉得我很可怜么,姜非浅,你坐着他的车来是为了恶心我么。”
非浅静静的看着他,他身上有浓浓的酒味和烟味,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缓听不出情绪。她清楚他在生气,却被他说出的结婚两个字模糊了全部的世界,没有能力思考更多东西。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知道如何解释他也不肯听,却又怕什么都不说他会更生气,只勉强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意外,是碰到的,我本来在打车……”
他打断她的话,忍不住大声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那天在等谁的电话吗,告诉你,我在等余清修的电话,他欠我一个解释。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刹车踩得有些急躁,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他仍旧看也不看她,镇定的说:“你回家吧。”
非浅此刻也是筋疲力尽,轻轻的叫他:“仲微。”
他偏执的看着前方,全然不理睬。
非浅到了家也是心神不宁,重重的倒在沙发里,反复回想着他的话。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要见他大伯,原是那么郑重的事情,他说,要结婚,并且当真。她都做了些什么,到底是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将他的骄傲伤得那样重。很多时候她已经把话问到嘴边,可是却张不开口,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人亲近,从小到大一直都不知道。她也羡慕初晓,总是能清楚的把心里面的话完整的表达出来,在想高兴的时候高兴,在想悲伤的时候悲伤。她也想那样,可是她习惯了隐藏,因为成了习惯所以总不知觉的回避一些事情,比如矛盾,比如意识里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比如担心和忧虑。
她实在是因为太累了,浅浅的睡了过去,始终没有踏实,觉得四处不安,很多声音嘈嘈杂杂的响在耳边。不晓得睡到了什么时候手机响起来,急忙翻身去接,是公司来的电话叫她去加班。等她浑浑噩噩的到了办公室听到了更加浑浑噩噩的消息,王经理说:“把手里的东西交代出去就收拾东西去51层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
王浩说得也有些无奈,“你被临时调去给沈经理做助理。”又嘱咐了一句:“那边性质和这里不一样你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放心的口气好像是要把女儿嫁出去的老父。
非浅领命般点了点头。
人家都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她这一下不晓得要穷几个千里了,然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从一开始就觉得越往上走定是离是非越近,从未料想过有一天她会搬到上面去暂住。东西不多很快就打理好了,沈乔悄走来笑得温和,“麻烦了。”
非浅轻轻摇头,“没什么。”是没什么,只是心里烦闷而已。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眼皮跳得她燥乱不安,恍惚还是在梦中,直到下班都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给仲微拨了电话,没有人接。坐上出租车又打了一个,他还是没有接,非浅不知道眼下还能做些什么,明了这一次是真的过分了。过了会手机响起来,她忽然被惊醒,下定决心就算从此失去,也要把心里的话跟他交代清楚,他是自己那么重要的人。于是冷静的接起来,等他先开口。可是电话那一头却不对劲,没有人讲话,只是嘈杂,像她睡不安稳的时候那些混乱的声音,她仔细的听,仿佛有皮球拍地的声音,然后是仲微的声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还有撕裂的声音,像是在打架。她冲着电话喊了很多声,“仲微,仲微。”没有人应答。
她咬唇想了很久,给周思可打了电话,“你小叔平时都去哪里打球。”
周思可问:“什么球?他什么都打。”
她又回想了一下,不肯定的说:“大概是篮球吧。”
可可嫌弃:“他八百年不打篮球了啊,他都是大叔了怎么还做那么阳光的运动。”
非浅不敢气馁,提着气实话实说:“你小叔如果打架会去什么地方。”
可可恍然:“他又打架了?和谁啊。”
非浅说:“他朋友。”
可可想了好半天,然后惊叫,“哦哦哦,我知道了。”
非浅赶过去的时候,他果然在,清修也在,周思可比她早到正蹲在观众席上看热闹。偌大的篮球场灯火通明,他们两个人在聚光灯下像是两只斗兽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异端激烈,外套都被甩到一边,衬衫均是湿透,嘴角和眼角或明或暗的都挂了彩,远看过去像是瘀又像是在流血。她紧张得手脚慌乱,可可小声说,“别怕,打不死人的。”
球场很空旷,所以那些“碰碰”的声音一下一下都撞在她心里,疼得真切。他们也仿佛是累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可可抓住她问:“你猜谁赢了。”
她说:“不知道。”
可可噘嘴说:“我小叔打架从来没输过。”
非浅忽然想笑,难道这样也值得自豪么。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去,高跟鞋踩得木地板咔嗒咔嗒的响,每一下都仿佛有了回声,咔嗒咔嗒像是规律的心跳。
他们两个人也是听到了声音,都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一边。清修尴尬的望着她笑,而仲微却像赌气的小孩子,只是不看她。
非浅走过去,走到清修身边,把纸巾递给他,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温和的说:“眼睛和嘴角。”其实他脖子上也有血痕,看起来像是被掐的,足见周仲微下手有多狠了。
清修的表情有些无奈,清了清嗓子才说:“谢谢。”声音还是半哑着。
仲微霍的站起来,拿了衣服就往外走,甩开大步像是勇士赴疆场,走得壮烈而气宇轩昂。非浅对清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跑着追上他,拉住他的胳膊,温柔得无可奈何,“打了人难道还要装英雄。”
他停下步子,怒视着她,眼里充满了血丝,非浅忽然心疼,那种疼突兀的穿透了胸腔,让她不敢喘气。不由自主的伸手去碰他脸上的伤,他疼得直吸气。仍是不肯开口讲话,直直的看着她,好像要把她嵌进眼睛里。
非浅紧张的问:“疼吗。”
他不理,反手捏住她的手腕,拖着就往外走。非浅的脚步忽然失了方寸,感觉像是被他拽得要飞起来。直到上了车他还是一句话没有讲,她谨慎的也不敢开口。仲微眉框处的鲜血已经凝成一团,干涸在那里像是二郎神的天眼,越加显得面目清冷。所以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偏过头来看,她就不敢动作了。
他看着她一脸无辜的神色,终于笑起来,竟然还有几分舒畅,“接啊,怕什么。”
她才敢接,是可可。仲微把手机拿过去,冲着里面说:“瞎聊什么呢,赶快回家。”
可可说:“那余叔叔怎么办,这里打不到车,他说是坐你车来的。”
仲微不耐烦的说:“让他走回去。”
他把车开得飞快,非浅努力让自己安静的坐在旁边,紧张的攥着安全带。
仲微嘲笑说:“你那动作像是握着钢枪。”
她觉得他好像也不是多么生气了,拿纸巾去帮他擦脸,揪心的问:“疼吗。”
其实是疼的,他咧着嘴:“你轻点行吗。”
她口气像是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所以说干什么要打架。”
他使劲盯着她的脸看,“别以为是因为你,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非浅才看到他手上也都是血,关节处一片血迹触目惊心,指着伤口失声起来:“怎么那么多血啊。”
他重新扶回方向盘,“别大惊小怪的,还让不让人开车了。”
非浅觉得他真是喜怒无常,这时候又不敢忤逆,只得顺着他的性子来。
仲微沉思了好久,才慢慢开口,“非浅,你要是再跑了我保证不会找你。”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点头。
他把车停到路边,认真的说:“姜非浅,我们结婚吧。”
几时见过有人是这样求婚的,脸上还挂着彩,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深情的独白,连场景都不具备,只是路边随便停了一下,只是一句话,我们结婚吧。
非浅看了看他,又把视线转移到手上,声音很小却清晰:“仲微,有些话早就该对你说了,我不是故意瞒着的,一开始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因为我们的关系并不是确定的,后来又有些触头说出来,因为害怕。”
仲微打断她,有些恼,“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空间那样狭小,她却觉得离他遥远,鼓了很久的勇气,像是伸出了漫长的距离才碰到他的手臂,握住不肯放开。
他叹了口气,“非浅,谈恋爱不是一个人的全副武装。其实我一直都在。”
第二十九章
他叹了口气,“非浅,谈恋爱不是一个人的全副武装,其实我一直都在。”
她觉得有一种冲动梗在喉咙里闷着呼吸,连心跳都似是困难。手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惚恍着从包里翻出手绢替他擦手上的血,小心的轻缓的像儿时哄洋娃娃睡觉,其实血早就成了迹,干手绢是擦不掉的,她越擦越心慌,眼泪没有先兆的大颗大颗滚滚下落,浸了血便一片殷红,她就更慌了,连嘴唇都微微抖动。仲微也跟着有些慌,觉得她的眼泪砸在手上灼得生疼。探头过来哄她说:“就那么点小伤,没事的,别哭啊。”
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哭,只是落泪,不由自主。哽咽着说不出话。
他又哄:“甭擦了,手绢都弄脏了。”她微微抬起头来,泪光盈盈在眼里仿佛承载不了更多的东西。他咧嘴冲她笑,伸出受伤的手捏了捏她的脸,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你看不是挺好的吗,又不是残废了。”
她眼里还聚着泪水,路灯照耀下满满的在眼眶里打转,悬了一整天的心才安然下来,昨天晚上没有睡踏实,又加了一整天的班,担心带着忧虑夹杂心疼都随着刚才的眼泪砸了出去,这会才能笑出来,虽然有些勉强。
他的手没有放下去,不安分的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