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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宛玫平时只能颤颤巍巍地扶着东西站一会。所以她不能站着书写,必须坐着,她只写了一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老奶奶的字也不赖嘛,老奶奶。你再给我写一幅好不好?”吴仁越说。
廖宛玫想了想,提笔写了五个不同的“福”字,这五个福字围成了一个圈。中间也是一个团状的福字,这样整个图案便成了一个团型纹,夏桐在给程毓织补的吉服上见过这种团型纹,心下更奇怪了。
“这个好,老奶奶。我也要一个。”夏桐想要回去学着临摹,以后也可以学会刺绣。
“这个应该是红纸写一个。就挂家里。”温萱说。
温萱说完,朱浦进屋去取红纸了。
“奶奶,这个吉祥,今天过年,不如给我娘家也写一个吧。”刘瑛在一边看见大家都要,她也要一个。
一个小时后,吴怀见太阳也不那么暖和了,也担心几位老人累着,便张罗进屋,夏桐也跟着挪了进去,只剩吴仁越带着几个小的在外面排练。
晚饭后,吴仁越把客厅的沙发和桌椅挪开,弄出一块空地来,茱莉和吴仁越负责主持,慕斯年负责摄像。
“各位亲朋好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虎年即将来到了,这个春节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为了纪念这一伟大的时刻,我们特地准备了一台晚会,今晚每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有奖的哦,各位,我们手里每人都有三朵玫瑰花,你可以给你最喜欢的三个人投票的,一会谁手里的玫瑰花最多,我们就给他一个最高的奖项,奖杯就是我手里的水晶老虎,奖金是一千元哦。”
“哥,你什么时候预备的奖杯?”夏桐笑着问。
“我昨天去中国城看到的,特地买了,怎么样,有点意思吧?”
“不错,值得表扬。”
“第一个节目,是老奶奶的独唱。”茱莉报幕。
“啊,我也要唱?昨天不是唱了,今天就看你们小的玩吧。”廖宛玫摆手。
“老祖宗,昨天那个叫排练,今天这个才是正式的。”吴怀过来推老人。
“哥,等一下,我给老奶奶换上新衣服新帽子。”夏桐说完就把那簇新的棉袄拿出来。
“不错,这才像过年的气氛,这棉袄一穿,效果就出来了,夏桐,明年我也要一件。”吴仁越说。
“行,明年大家一人一件,我早早给做好。”夏桐说。
“阿越,我跟你奶奶一起,我跟你奶奶唱一段越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还记得你老奶奶那些年特别喜欢看,拉着我去看了好几遍越剧《红楼梦》。”
“我不记得怎么唱了,也不记得词了。”廖宛玫瞋了夏宁远一眼。
“老祖宗,不怕,没关系,我们给您放两遍听听。”吴仁越说完自己亲自从电脑里找到了这段《天下掉下个林妹妹》。
夏桐看着两位穿着大红棉袄、头发花白的望百老人,用他们独特的嗓音和曲调诠释他们那段难以忘怀的年轻岁月,夏桐的眼泪不可抑止地流了出来,其实,流泪的不光是夏桐,在座的夏家的子孙后人几乎都眼含热泪。
“不唱了,不唱了,这真是现丑了,我们这个年龄,声音都沙哑了,再唱这个,这不是让这些小辈们看笑话吗?”廖宛玫有些责怪夏宁远的为老不尊了。
“老奶奶,您唱的真不错,有您自己的味道,真的很好听,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吴仁越问。
“真好听,我都感动得哭了,我的玫瑰花送你们。”夏桐笑着上前。
“还有我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玫瑰花送给了这两位老人。
“哇,老爷爷,老奶奶,你们看,大家都给你们送花了,大家都给你们加油了,两位老人家,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明年还给我们大家唱歌听。”吴仁越说。
“这也是全家人的心愿,希望两位老人家健康长寿。”慕斯年说。
“好了,你们也别光哄我们两个老的开心,下面该谁了?”廖宛玫问。
“自然该我奶奶了,按大小顺序来。”吴仁越说。
“阿越,你什么时候见你奶奶开口唱歌?”吴明伊不好意思了。
“听过啊,我小的时候常听呢,有邓丽君的。”吴仁越把吴明伊推了出来,唱了一首《何日君再来》,声音有些像徐小凤。
“奶奶,你老人家的声音也不错哦,可以拿第二名。”吴仁越笑着调侃了一句。
“别给你奶奶脸上贴金了,你没听老奶奶说,你姑奶奶是学钢琴的,那是专业的。”
“真是糟糕耶,我说我有什么事情忘了做?我忘了去买一架钢琴。我想送一架钢琴给姑奶奶的,姑奶奶对不起,中午时间太短,我明天就去挑一台。”吴仁越说。
“不用了,我刚已经定了一台斯坦威的。他们说要明天到货,明天带着姑奶奶亲自去挑一台。”慕斯年说。在夏桐拿了这把古琴后,慕斯年就想到了送一架钢琴回馈给夏世兰。
慕斯年的话音刚落,刘家那个叫刘顺的大女孩眼睛亮了一下,在刘瑛的耳边嘀咕了一句,刘瑛的表情惊呆了,大概是没想到慕斯年出手会这么大方。
“不用了,我很久没练了,早就手生了。”夏世兰说。
“哎呀,姑奶奶,连老祖宗都可以弹琴,你才多大?你能跟老祖宗比年龄吗?”吴仁越说。
“来来,我们今天先听姑奶奶唱歌也是一样的。”夏桐说。
夏世兰唱了一首三十年代的上海老歌《夜来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她的嗓音听起来还真不老,也很纯净,可能也跟她的经历有关,这么多年的自我封闭,她的思维一直很单纯,也很干净,心里年龄停留在过去,所以连带她的声音也跟着纯净。
吴怀和温萱以及刘瑛朱浦几个长辈都唱了一首歌,刘家的四兄妹不光唱歌,还表演了一段赵丽蓉老师的小品《打工奇遇》,带一点唐山口音,只是听起来不那么纯正,不过也足以把大家逗笑了。
吴仁越带着朱嘉松和茱莉跳了一段街舞,也学了一段卓别林的喜剧动作,哄得几位老人家纷纷开口大笑。
还别说,因为家里人不少,每个人都参与了表演,这场晚会下来,总共也有快两个小时,最后是大家合唱那首经典的《难忘今宵》。
“下面,就到了激动人心的颁奖时候,今天这场晚会的一等奖,毫无疑问,是给我们的两位老祖宗,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花魁,有最高年龄奖,最高荣誉奖,最高贡献奖,最高参与奖最高。。。”吴仁越拽了一堆词,最后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说:“最后,请老祖宗给大家发红包,这是百岁老人给的喜钱,不能随便花了哦。”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失落
吴仁越刚说完,廖宛玫从她轮椅边上的侧袋里拿出了一沓红包。
这是夏桐和慕斯年晚饭后偷着给老人家送去的,因为晚上这么多人,估计老人要给大家包红包,夏桐便提前替老人家包了二十个,每个一百元。
夏桐不知道的是,在她之前,吴怀也给了老人家包了二十个红包,不光吴怀,吴仁越也包了二十个,所以老人家轮椅的侧袋里都是红包。
“明伊,你先来,谢谢你,谢谢你养了一个好儿子,谢谢你留下了他。”廖宛玫伸出手拉住了吴明伊的手。
吴明伊也不知道该叫老人什么,虽然是孙子她奶奶,但是她毕竟没有正式进夏家的门,所以想了想,仍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说了一句:“谢谢阿越他爷爷奶奶。”
廖宛玫也没有对这个称呼发表什么意见,毕竟罗水莲才是儿子正式娶进门的,所以也随着吴明伊,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廖宛玫给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发了一个红包,当然也少不了赵慕芝和刘家四兄妹的,刘家最小的那个男孩子打开红包,一看是一张百元大钞,激动地蹦起来,抱着刘瑛亲了一下,说:“谢谢小姑。”
刘瑛听了这话脸有些红了,忙说:“你这孩子,是老奶奶给你的红包,你谢我做什么?”
朱嘉松才十二岁,在一边说了一句:“不是妈咪说的,让哥哥姐姐们来我们家玩,有红包拿的吗?”
原来前一天晚上,刘瑛见慕斯年和吴仁越出手这么大方,猜想今天这表演节目肯定也有钱拿的,加上她这大侄女对吴仁越感兴趣,想过来看看吴仁越。便把娘家的四个侄子侄女全都一块带来了。
一百美元对美国的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很多普通小孩子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不超过十块,包括朱嘉松和他那个小表哥,所以 那个小孩子才会这么兴奋。
刘瑛也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会被儿子和侄子两人当众揭露了,当下脸红了,有些下不来台,又羞又恼的,对着朱嘉松嚷了起来:“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妈咪让你哥哥姐姐来玩。是因为你大姐姐喜欢你阿越哥哥,是你阿越哥哥的粉丝,你阿越哥哥说要办一台晚会。这不人多热闹 些吗?”
刘家的大侄女刘顺毕竟大了,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这时,忙笑着说:“我就是阿越哥哥的一粉丝,阿越哥哥出的专辑我都有买。所以才想让小姑带我们来认识一下。不好意思,我们打扰各位了,我们几个也该回家了,谢谢你们大家的招待。”
刘瑛听了也不敢多留他们,忙说:“早点回去也好,家里大人还等着呢。”刘瑛说完忙让朱浦去开车。送这几个孩子回家。
这边赵慕芝也要走,夏桐倒是想把她留下来,可是她跟吴仁越的关系还没走到这一步。家里长辈都在,赵慕芝肯定也不会留下来的。
吴仁越去送的赵慕芝,很快便回来了,朱浦也随后进门,大家坐在一起守岁。同时收看央视的春晚。
夏桐坐在廖宛玫的身边,她在给那条围巾收尾。一边干活一边陪老人聊天。
“老奶奶,那件小衣服是您自己绣的吗?”夏桐直觉不是,看针法也有一点不一样。
“确实不是我的,那是我祖母的手艺,我跟你说,我们廖家是刺绣起家,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我们廖家祖上的织绣作坊曾经为宫里服务的,不光是绣,还有织,丝、绸、绫、罗、锦、缎等我们家都有。后来,我们家在上海、杭州、南京、苏州开了好几家厂子和公司,跟洋人做起了织绣的生意。”
见没有外人在,廖宛玫说起了廖家的往事,廖家是给宫里刺绣的,廖家的刺绣水平可见一斑。
“你们听懂了老奶奶的意思吗?老奶奶给你们留的绣品,不要轻易拿去卖了,现在很多手艺都失传,这刺绣也是。”夏宁远在一旁说。
夏宁远是想提醒一下刘瑛,夏桐三个他估计是不会拿去卖的,怕就怕刘瑛不识货糟蹋了好东西。
“放心,老祖宗的手艺,我们怎么也要传给下一代。”吴仁越笑嘻嘻地挪到了老人家的另一边。
刘瑛一听这话更高兴了,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手里可有四幅,还是有三幅最大的,虽然不想卖,可是她也想到底值多少钱?
“那,我能不能问问,奶奶的绣品到底能值多少钱?”她倒是想拿出去问问,就怕外人糊弄她。
大家没想到刘瑛会这么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来,朱浦瞪了她一眼,说:“又不是让你拿出去卖的,你管它值多少钱,给孩子们留着。”
刘瑛听了嘟囔了一句:“我又没有说拿去卖,就是问问。”
吴怀见了笑着说:“不早了,孩子们都去睡觉吧,我们几个大人留下来守岁,爷爷和奶奶也去休息一会吧。”
夏宁远也知道吴怀是给刘瑛台阶下,点点头,这一天他确实有些累了,对朱浦说:“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