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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四派为何能容得下凌霄宗?”常九龄心中有些震撼,他知道今日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即将进入内堂的缘故,但心中却是疑虑更甚,四派既都有修仙宗门撑腰,凌霄宗凭什么能保全下去?
“凌霄宗,凌霄宗……。”
锦衣青年闭上眼睛,喃喃念了几句,淡淡道:“凌霄宗是武修炼体的法门,这个门派数百年前奇才辈出,当真是盛极一时,不过武修宗派就是如此,兴盛非常困难,没有机缘造化那是想都不要去想,但没落起来却是非常之快,也许是当初锋芒太盛,掏空了后辈气运,后来凌霄宗继位者一代不如一代,庸庸碌碌,到了现在竟是沦落成了江湖门派。”
锦衣青年摇摇头,嗤笑一声。
“这,这……这当真是想不到。”常九龄叹息道,却仍是有些疑惑:“数百年光阴对于修士而言并非太长,照理来说,一个修炼宗门就算没落,怎会沦落到混迹江湖的地步?”
“蠢货,你难道忘了我说它是武修宗派。”
锦衣青年瞪了他一眼,叹道:“罢了,既是我引你入道,你便仔细听着。仙路飘渺,步步荆棘,稍不留意便是万劫不复,世间修士谁不想举霞飞升,成仙了道,做那长生久视,万劫不磨的存在,只是若想寻求长生,最先就要与时光争竞,若是不能在大限来临之前突破境界束缚,延长寿算,仍是如何强大的修士也逃不了身陨之局。”
“寿限,这是仙道最大的考验,比什么凶悍心魔,可怕劲敌都要来得厉害。修仙者还算好的,只要突破了境界就能延寿。可是武修者炼体不炼神,岂能长久?一个蜕凡顶峰的武修寿元一般一百五十年,若是百岁后就不再动手,保养精血元气也未必不能活到两百岁,可即管达到了陆地神仙的武修,寿算也顶多三百载,神魂就会因承受不住肉身而身陨,与筑基期修士相当。”
“修仙者与武修寿元相距如此之大,这样,谁还愿意修行武修法门?”常九龄疑惑不解。
锦衣青年一瞪眼:“你当修仙者是谁都能当的么?修仙者中以身具灵根者最为得天独厚,这类修士灵根内蕴,灵气充盈周身,从未被后天浊气污染,一经修炼便是炼气期修士,而且取得的成就也将远胜寻常修士。”
“次一等级是杂灵根,伪灵根,须从引气期开始修行,引天地灵气淬炼肉身,炼化杂质浊气,方能进入炼气期,不过这个过程也比寻常修者快。”
说到这里,锦衣青年眼中射出妒火:“可恶,为什么我不过是伪灵根,而三弟那个草包却是火灵根。”
灵根十万人中未必能有一位,本来以锦衣青年伪灵根的天赋足以担当南华宗未来大位,谁知道那个比他晚出生十年的三弟却是身具火灵根,虽然这个三弟除了灵根外一无是处,但仙道就是如此,不管品性智略如何,最看重的就是资质,锦衣青年虽是潜心苦修,甚至不惜以处子为鼎炉加速修行,仍是被这三弟后来居上,先一步跨进了炼气三层。
凭此一点已经令整个南华宗上下侧目,甚至就连门中长老也对他进行单独教授。
这样的态度,几乎就是确认他是南华宗下一任宗主的继任了!
锦衣青年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筑基丹,筑基丹……这次仙门坊市大开,我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一定要得到筑基丹。”
“哼,门中那些老不死简直发疯了,居然想让我拍下筑基丹后留给三弟,这是想将我逼上绝路,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了,只要夺得筑基丹,我便躲上二十年,等到突破了筑基期,大势已成,谁也奈何不得我。”
锦衣青年脸上一抹冷笑,整个南华宗中惟有他那身居宗主之职的父亲乃是炼气九层,触摸到了筑基的层次,只是不具灵根,故迟迟不敢尝试筑基。
“不过,我特意冲着筑基丹而来,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锦衣青年脸色倏然沉静下来,瞧着常九龄,这家伙竟然也是伪灵根,凭这样的资质不知是怎么修炼的,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才进入蜕凡的层次,不过毕竟是身返先天了,只要加入宗门凭借伪灵根资质修炼到炼气五,六层还是可以的,到时也好充作内应。
“少主!”常九龄心中惴惴,被锦衣青年看得浑身发毛。
锦衣青年回过神来,眼神一清,继续道:“最末等是无灵根,但纵然是这些修士也尽皆是资质非凡,万中无一之辈,这类修士惟有靠机缘才能进入筑基期,所以很多都走了武修的路,毕竟,凭借他们远超寻常的资质修行武道,进步是非常快的。但武道越是后期,资质越是被淡化,靠的是悟性!”
锦衣青年叹道:“数百年前,凌霄宗鼎盛之时的武修几乎全是这种资质过人,且悟性上佳的人选,那时的凌霄宗几乎能在出云国横着走,门中九大长老几乎全是定神级别的武圣,宗主萧清风更是入了寂灭境,成了人仙。”
“当初秦太苍能在扫清三十六路诸侯的同时,力抗周边七国的压力创下‘出云国’大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凌霄宗在后面助威,三十六路诸侯麾下武圣几乎全是被萧清风所灭。七国武修被萧清风彻底打残,一些挡不住七国灵宝诱惑的灵寂期修士也是砍瓜切菜一样就被斩杀了,最终虽然逃脱了两位,但却在那一战身受重伤,大限将至。那时的萧清风啊,当真是神威如狱,横扫八方。”
锦衣青年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像是在品味着那强悍到无以言语的力量与威势。
“武修也能强到这种地步?”常九龄只觉得浑身沸腾,难以相信道。
“当然,武修者只要入了定神,成为武圣,能凭借**御空,速度比普通的飞剑还快,而且武修**淬炼得坚硬无比,一旦展开近身战,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同一等级下的武修与修仙者对决,最终获胜的定是武修者。”
锦衣青年哼了一声:“不过武修虽强,寿元却远不及修仙者,自萧清风及凌霄九大长老相继身死后,后辈中又没有什么出类拔萃,惊才绝艳的人物,形成了实力断层,现在的凌霄宗与萧清风时代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若不是当年秦太苍感念萧清风的功劳,许下保凌霄宗八百年之约,就算我等四派不灭它,它也早被当年被萧清风灭杀之人的后辈血洗了。哼,我等不动它凌霄宗,也是顾忌此点,不过八百年之期转瞬将至,凌霄宗帮毁人亡之日不远。”
顾忌一个皇朝八百年的誓约?常九龄怔住了,修仙者不是高高在上么,怎么还顾忌世俗朝廷?
“蠢货,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锦衣青年看他这样子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跟你说了如此之多,难道你还不清楚么?高明的武修若欲精进,资质,悟性,战斗缺一不可,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悟性与战斗,就是惟有绝境才能激发潜力,突破境界束缚,杀戮,戾气充斥的铁血战场最是适合。中土神州千万年来兵戈不止,乱战不休,其罪魁祸首的最大根源说不得便是这些武修。”
他冷哼一声,道:“若是八百年之约未过,谁敢去做毁灭凌霄宗的事情,出云国十大武圣,谁不是身经百战,战功赫赫,那是从沙场中杀出来的武力,只要随便一人就足以血洗我幽州所有修仙者。”
常九龄终于震撼,他这才感觉到一个皇朝的力量,想到平时不将幽州刺史府放在眼中,不禁心中惴惴,不知道那看似和善,软弱可欺的刺史府隐藏了多少武力,锦衣青年的一番话,令他感到头疼无比。
谢玄并未急着去与云蕾汇合,他故意在人前显露高明的身手,已经足以引起对手的重视,若是贸然行事,很可能就将云蕾卷进危机中,光只是他一人,他不惧怕任何挑战,纵然是对手实力胜过自己,他也有安然脱身的策略。
离开了临湖居,谢玄就在幽州城各处红楼楚馆,名园林苑闲逛起来。很快地,他就感应到了监视的目光,这些探子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隐藏,或是小贩,**,杂役,商人,流浪武士……
很明显这些探子都经过了南华派的潜心培养,个个训练有素,从外表看很难看出破绽。
这些精锐探子,一旦混入人群中,就连遍察秋毫,神念通明无碍的定神期武圣碰上了,若是未加防范的话,照样分辨不出来。
不过谢玄却是决然不同,他早就知道南华派定会监视,又混迹世间两百余年,神魂意念一动,这点手段简直与冰雪曝于艳阳之下无异。
虽然发现了探子的窥探,谢玄依然是不动声色的赏玩着,这些人都只是小角色,并没有出手的价值,唯有吸纳了肉身返还先天,蜕凡期武者的真元才有价值。
可是令谢玄感到失望的是,对方虽然丝毫不放松监视,却迟迟不出手,就连他故意出入一些人烟疏散的地段都没令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心动。
暮色渐渐低沉,华灯初上时分,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雨。雨夜下,整个幽州城都似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透着几丝空灵虚幻的韵味。
“这幕后之人如此沉得住气,是个难缠的人物。”
谢玄举着一把油伞,心中颇是无趣,从朱雀大街上了跃马桥,品味着幽州城的雨夜下的景色。
阴雨绵绵下,街上行人走马渐渐稀疏起来,许多小贩,行脚商人都收起了摊子,街道两旁的客栈酒肆相继打烊,唯有几所消费昂贵的名楼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嚣热闹。
谢玄站在跃马桥上,清楚得看到喧哗的从云楼外,云蕾撑着一把油伞,不住张望着,秀气的脸蛋上难以掩饰焦急的神色。
“罢了,看来是我小觑了这幕后者的耐心,今日就暂且如此吧。”
见云蕾焦急的神情,谢玄心头一热,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将油伞压低下去遮住了容貌,漠漠夜雨下,整个人都似溶进暗夜中的幽灵,走进了旁边的一间金玉首饰店,挑拣了一根凤头玲珑玉钗。
“公子,这根玉钗可是最上乘的货色,你看它通体流光,浑若天成……。”玉店老板满脸堆笑,努力想做好这最后一单生意。
谢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包起来,我要了。”
出了玉店,谢玄微微苦笑,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穷得叮当响了,前世他不但武功上无人能及,纵横当世,更是在绵长的生命中,意兴索然时,为了打发时间插手各种行业,累计了无边财富,素来是大手花钱,从不将金银财富放在心上。
谢乘风以前作为一院首座,每个月的供奉决不少。不过他却是秉持江湖中人一贯的作风,花钱如流水,豪爽之极,所以身上也从来不会留下多少闲钱,自从卸下黄院首座之位后,就断了经济来源,当然他若是伸手的话,凌霄宗必然应允,只是那无异于施舍,以谢乘风的性格,纵然是死也不可能接受的。
这次出门时,谢乘风硬是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财物充作两人的盘缠,谁知道,光是第一天,谢玄就已经是囊中羞涩了。
当然,谢玄也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他的手段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取得无尽财富,只是这样的敛财游戏,他早就在前世玩得厌倦了。
“把这根玉钗送过去,云丫头就算不感动,也不会再去生气吧。”
谢玄把玩着玉钗,自嘲的笑了笑,玉店中并没有像小说中描写得那样随便就遇上了灵气充溢的器物,这除了表明他运气不佳外,同样很遗憾的表示他不具备主角的金手指。
“嗯?”陡地,谢玄朝跃马桥上望去,只见到五道身形快速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