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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让瞪眼:“陶夭还不满二十吧?”
“我们遵纪守法,婚礼那天她就满二十了。”
☆、第五章
遵纪守法——他沈夜?
瞿让“噗”了,但“噗”到一半突然考虑到自己的安危,硬生生咽下后半截气流,导致剧烈呛咳。
沈夜对瞿让的失礼没做任何表示,只是沉默片刻后,补充上一句:“当陶夭的面要。”
瞿让本打算吐槽来着:谁不知道陶夭对沈夜言听计从,直接跟她要多省事?但转念一想,指不定这满肚子黑货的家伙又在盘算些什么,他明智点,照着吩咐办就好。
“咳、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的班机,你明天把结婚证和户口处理好送我办公室来。”
“你不来看看陶夭?”
“没那必要。”
啧啧,真他妈冷血啊!
瞿让结束和沈夜的通话后,分别通知陶甯和陶远磊,不出半小时,一众人浩浩荡荡涌进医院,瞧这阵势,对陶夭真是紧张得很。
随后诊断结果也出来了,陶夭自幼体弱,如今有孕在身,没注意休养外加急火攻心,问题不算太严重,转到三楼VIP病房。
瞿让奉命办事,溜溜的跟在人群后,却被抱臂环胸的陶甯堵在病房门口。
不得不承认,陶甯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这么近距离的找茬也挑不出瑕疵,特别是那双陶家人特有的桃花眼,就算生气也盛满风情。
就连陶赫瑄那人渣都继承了陶家的好基因,可陶夭却是个异数,非但不够美艳,连陶家标志性的桃花眼都没有。
和沈夜有关系的人,在陶甯眼里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也甭指望她能给啥好脸看:“沈夜呢?”
还想要人家的户口本呢,万万不能说错话啊,瞿让斟酌着到底怎么说才好,陶远磊一声喊:“甯甯,夭夭醒了。”瞿让松了口气。
陶甯也顾不上瞿让,挤进人群,一大家子人围着陶夭七嘴八舌的关心着,见心头肉遭这罪,陶甯爆了,连兄嫂一起炮轰。
瞿让斜眼歪嘴开始打退堂鼓,眼瞅着他们自家人都要被轰成渣渣了,何况他这个外人,户口本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可不等瞿让“长”出个所以然,护士一开门,人挤人,还没回神的他就顺着人墙让出的通道,踉跄上前,扑通一声,五体投地。
趴在地上呲牙咧嘴,为自己的丢人现眼懊恼片刻,顶着异样的目光,从容爬起来,还潇洒地掸掸衣襟,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特意看了一眼陶夭,不错,很清醒,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姑姑,沈副检要跟陶夭登记,拜托您老人家把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拿出来,小侄好去办证。”
瞿让印象里,陶家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一型,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吃了哑巴亏陶甯应该也不会吱一声的。
但没想到陶甯不照他设定的剧本走啊,她居然还问他:“登记得他们两个人去,有你什么事?”顿了顿:“未婚妻住院,他白天没空,晚上也忙?”
瞿让一噎,陶夭急忙出声:“沈夜他——他出差了。”
陶甯痛心疾首的看向陶夭,当年她抱在怀里,比个猫崽子大不了多少早产儿长大了,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居心叵测的男人开始跟她扯谎了,真是不好受。
陶夭在陶甯的盯视下慢慢低了头,却还要维护沈夜:“对,他出差了,在外地,不然肯定会第一个赶过来。”
陶甯一声叹息:“夭夭,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陶夭硬着头皮回答:“姑姑,能嫁给他我很幸福,哪里会委屈啊?”
瞿让迎头赶上,王婆卖瓜一样的夸赞沈夜,一通铺垫后,接着继续索要户口本和身份证。
没想到陶甯直接给他来了句:“夭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被她爸爸锁保险柜里了。”
听了这话,瞿让往陶夭床头靠了靠,自言自语的声音稍微有点大:“诶,这可麻烦了,这年头,报刊杂志互联网,没新闻也要搞出新闻抓眼球,沈副检这身份,还差这么几天就要举行婚礼,却没领证,这社会舆论呐——压力大啊!”
事关沈夜前途,陶夭脸色更白了。
陶甯狠狠的瞪了瞿让一眼:“他不会自己来要么?”
果不其然,陶夭又开始维护沈夜:“姑姑,沈夜那么忙,怎么能让他为了这么点小事耽误工夫。”
陶甯恨铁不成钢:“夭夭,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怎么能算是小事?”
陶夭小声咕哝:“姑姑,幸福不是那些表面上的形式,而是两个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就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给他吧。”
迎着陶夭水雾弥漫的大眼睛,陶甯丢盔弃甲,乖乖交出了陶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第二天一早沈夜就回来了,路过医院站都没站,直接去上班,下班后也没过来。
陶家人听说这事,不约而同的瞒着陶夭。
陶夭也好像不知情的样子,乖乖吃饭和睡觉,有人讲段子,她就傻乎乎的笑;有人讲社会矛盾,她就跟着义愤填膺……第五天下午,两个护士过来例行检查,边干活边聊天:“我家对面楼有个刚结婚半年的女人跳楼了。”
“啥,什么时候的事?人还好吧?”
“估计是下半夜两点,有人在那个时候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死了。”
“为什么啊?”
“那男的外头有人了,这女的打电话喊那男的回家,男的嫌她烦,关了手机,然后她就跳下来了。”
“……”
护士一抬头,看见泪流满面的陶夭,惊诧的问:“你怎么了?”
陶夭忙伸手抹眼泪:“对哈,我怎么了?”但越抹越多。
就在护士手足无措时,拎着东西的陶甯和陶远磊夫妇回来了。
随后,以持重著称的陶甯,杀气腾腾冲进检察院,一脚踹开沈夜办公室的门……
当天晚上,沈夜揣着办好的结婚证踏进陶夭病房。
守在床头的陶远磊夫妇见是沈夜,悄悄退出病房。
陶夭侧卧在病床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浓密的长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因为虚弱而格外嗜睡,可沈夜一靠近,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第一时间睁开眼。
沈夜站在床边,见她醒来,俯身将结婚证放在她枕头边,对上她的眼睛,愣了一下。
水蒙蒙的一双眼映出他的脸,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在她眼里,似乎他就是整个世界。
可对他来说,她又算什么?哈——仇人的女儿,仅此而已。
转开视线,正要移步,却被陶夭一把拽住,沈夜仍是面无表情:“我很累,让我坐会儿。”
陶夭看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才慢慢松手。
沈夜拣了把离她最远的木椅坐下:“结婚证,对你很重要,收好。”
陶夭睫毛轻轻的颤抖,打开结婚证,指尖抚过卡着钢印的夫妻合照,刻意忽略掉沈夜语气中的讥讽,低喃:“婚礼上我们一次照个够。”
他从来没跟她留过合影,她从小期盼的婚纱照,也因他一句“我很忙,没时间。”就给打发了,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是合成的。
沈夜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右手支在木椅扶手上撑着下巴,左腿压右腿,左手随意搭在腿上,陷入沉思,当陶夭是在自言自语,不予理会。
这令人窒息的静寂压得陶夭喘不过气,她想聊点什么打破僵局——说私事,怕自己忍不住追问他和林钧婷的关系;聊公务,担心自己因目光短浅被他看不起……
脑筋一转,福至心灵:“沈夜,我手机落在你那了,能把你的借我用用么,我想给姑姑打个电话。”哪怕让他看她一眼,也好啊!
沈夜果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摸出新买的手机丢过来,然后听见她接通后叫了声:“姑姑。”他站起来走出病房。
手机在陶甯那里,沈夜不会离开,他出来不过是把空间留给她,让她可以全然放松的跟陶甯通话。
陶甯答应陶夭今晚不会过来,陶夭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容挂断电话,“滴玲”一声,有新短信,她心一动,沈夜还没回来,短暂的自我斗争后,还是打开手机:夜,我在地宫等你,速来!——消息来自林钧婷。
陶夭手一抖,“地宫”是本市最豪华的夜店,曾被奉为“地宫”顶级玩家的陶赫瑄带她过去一次,她不喜欢那夸张的奢靡和毫不掩饰的肉~欲,说什么都不肯再去。
就在那里,林钧婷用一包廉价的催情药拿下了她的堂哥陶赫瑄,成功上位。
而今晚还是老地方,林钧婷却将撒网等着的人换成了沈夜——她的未婚夫。
☆、第六章
听说兔子急了也咬人?
啊哈——她不是兔子,她就是个一门心思渴求爱情的狭隘女人,理智已喂狗,逼急眼了,别说咬人,或许杀人也说不定呢!
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自投罗网,什么逼不得已的分手、什么牺牲小我成全大义……统统都是放屁,优胜劣汰,这是人与自然界通用的生存法则,靠女人卖肉才能挽救的企业,倒了又有什么可惜?
对,删掉,沈夜看不到也就不会去了。
但手指贴着删除键,止不住的抖,迟迟没有按下——因为在乎,所以踌躇。
正这时,沈夜推门而入,陶夭抬头看他,手抖得更厉害,却坚定的按下了“删除”。
沈夜目光清冷,并不理会陶夭的惊慌失措,径自过来拿他手机,在他抽回手机的一瞬,陶夭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低低的哀求:“不要离开我。”
沈夜面无表情的看着陶夭隐忍不住,倾泻而下的泪水,听她气势微弱的补充:“至少今天晚上别离开我。”
“滴玲”,又进来一条短消息,她会删除,人家也会重发。
陶夭努力眨眼,想要看清沈夜眼中是否有她的存在,但沈夜早已低头查看短信,他眼中只剩下林钧婷的邀约。
“我还有事,稍后会通知你们陶家人过来陪你。”
她抓着他不松手:“假如我不准你离开呢?”
他冷淡的回复:“你没有那个资格。”
她的头渐渐低了:“你还爱她?”
他微微眯起的眼中浮现厌恶情绪:“陶夭,我再说一次,不要干涉我的私事。”
她脑子一热,抓起他让她收好的结婚证举到他眼前:“身为执法者的你最该懂得,我有权利要求自己的丈夫忠于婚姻。”
舒缓的手机铃声打破他二人的僵持,脑袋充血的陶夭动作麻利,一把夺过沈夜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果不其然是林钧婷打来的。
接通,对方刚千娇百媚的唤了声:“夜……”就被陶夭厉声打断:“林钧婷,沈夜今晚留在医院看护我,少来烦他!”
干脆利索的挂断,接着飞快的拨出一串号码,然后当着沈夜的面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咆哮:“陶赫瑄,管好你的女人,再放她来勾引我的男人,我发誓,一定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沈夜冷眼旁观的看着陶夭发疯,等她发泄完,平静的摊开左手:“拿来。”
陶夭双手攥紧电话,一边为自己的失态懊悔,一边思考着挽救的可能,视线从沈夜波澜不惊的脸转到白皙修长的手,心口一抽,她看到他的掌心卧着颗朱砂痣,晶莹、圆润,是极玲珑的一颗。
她承认自己是个俗气女人,就喜欢那些肉麻兮兮的小情话,分出一只手来轻轻拢住他的指尖,沙哑呢喃:“沈夜,听说过么?掌心的痣是前世的恋人在奈何桥上遗在你手中的泪,害怕今生再错过彼此,化作相认的记号……”哽咽得难以继续,眼泪滴下来,正落在沈夜掌心的朱砂痣上,润得那朱红的一点分外妖娆。
她会牢记这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