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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冲阳对此无可无不可,也不再多问,便随着齐可佳,很快赶上了前面盯梢的高立虎。高立虎显然是听齐可佳说过这么一个“神秘人”的,见了盛冲阳打量一下,也没能认出他来,便不多说话,三人一同闷头前进。
道胎修道的神识感应范围达到三百丈,比道基境界远三倍,能够远远地吊着道基修道跟踪而不虞被对方发觉——当然,有小金这个逆天作弊器在手的盛冲阳是个例外。
所以,尽管尹光远的那两个下属一路走得小心谨慎,不时回头查看,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几人就渐渐地走近了一处宅院——正是尹光远的藏身之处。
就看那二人走进了宅院门前,触动了守护的禁制;禁制一闪,宅门开处,一个人影闪过,把二人放入宅院中去。虽说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对于早就盯着这里的齐可佳、高立虎二人来说,却是足够了——那道闪过的人影,正是二人“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的宗门叛徒、尹光远。
齐可佳、高立虎二人大喜,交换了一个极其兴奋的眼光,再也按捺不住,甚至来不及和盛冲阳打个招呼,就立刻采取了行动。
首先行动的是齐可佳,身形一晃就把自己的法器飞剑掣在手里,左手中又掐个法诀,一点小小的火焰从她手心中升起,“轰”地一声就拍在了院门上。
这点火焰并不大,打出去也就是拳头大小,可是威力却是无比犀利,所到之处,无物不燃,哪管是木门、铜钉、砖墙,只要沾上这火,立刻就烧出一个大洞来。院门上虽然有禁制,却根本阻挡不住这火焰分毫,拉枯摧朽地就破裂了,齐可佳和高立虎便一先一后就冲了进去。盛冲阳也急忙跟上,随后进入院中。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院内的三人大吃一惊,等到看清楚进来的是谁的时候,尹光远顿时脸色大变,眼珠子都差点瞪出眶外,吃惊地道:“齐、齐执事,高执事,是你们?你、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就在这时,尹光远的那两个下属也发现了随后进来的盛冲阳,立刻认出人来,指着他大叫道:“是你!是你出卖了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盛冲阳无言以对,只能笑一笑,避而不答。高立虎冷哼了一声,开口为他解了围:“你们还用得着别人出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几个,要是一开始就找一个地方好好潜伏上几年不动弹,我们还真拿你们没有办法。可是,只要你们需要丹药、出售赃物,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找到你们那是迟早的事!”
齐可佳也道:“是啊,尹光远,你这个叛逆!找到你,可真是费了我们好大的力气啊!想不到,你在这朝雅城中,居然还有本地的帮手,帮你脱手赃物、还把你隐藏得好!”
高立虎道:“什么帮手?齐师姐,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这两个人分明是尹光远仗着自己道行高,强行签署了神识契约,才收服的下属、或者说是奴隶!”
“什么?”齐可佳吃了一惊,随即看到尹光远那副默认事实的表情,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尹光远,你丧心病狂!难道你不知道,这个神识契约太伤天和,根据修道界公约,只允许用在收服精怪认主的场合,绝不允许对人类使用的吗?”
“对人类使用神识契约,那是不死不休的大罪,一经发现,人人得而诛之、绝无宽宥!”
第75章、毕日金乌(中)
齐可佳的话对尹光远没产生任何影响,他已经从最初德震惊中回过神来,死灰色的面庞上显露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对神识契约的指控根本不置一词。
倒是他那两个下属,本来护在尹光远身边,一副随时准备为主人拼命的架势,听到“神识契约”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神情明显一缓,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被人唤醒了一般,脸上现出挣扎的神色,动作也明显松弛了下来。
盛冲阳在旁,听到齐可佳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道修道界还有这样的公约?貌似自己就曾经二次触犯了这个公约?好在一次及时悬崖勒马,一次已经杀人灭口,否则一旦被人发现,那岂不也要“人人得而诛之、绝无宽宥”了?
不说盛冲阳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齐可佳骂过一阵之后也知道这样再骂也是无益。尹光远做都做了,还怕你骂?再说,他就是不做这事,单单是偷盗异火火种潜逃,火云宗对他又何尝不是不死不休的誓言追杀?
想起偷盗异火火种的事来,齐可佳顿时又想起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在蒙冤受审期间,通过宗门正方、反方的辩论,她也想得明白了,火云宗内道胎执事之中,确实有内鬼在配合尹光远行事,或者说那内鬼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毕竟,尹光远目前还未晋级道胎,就是得到异火火种也是暂时无用的;而对于一个道胎执事来说,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然而,这个内鬼无论是谁,但肯定不是自己。想到这里,齐可佳又厉声向尹光远喝道:“尹光远,你监守自盗、偷走异火火种,罪不可赦!不过凭你一个人,料想也不能成事,宗门之中必然还有内鬼接应于你。你说,那个躲在幕后的内鬼是谁?”
尹光远灰败的面庞上现出奇怪的神色,看着齐可佳,但是视线却没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不知落向她身后何方,嘴里喃喃地道:“宗门内鬼?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说是不是,我的执事大人?”
“你说什么?”齐可佳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尹光远居然还能倒打一耙、继续在她头上泼上一桶污水,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尹光远咬牙切齿地怒斥道,“你、你胡说!”
尹光远似乎没有料到齐可佳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一时间倒是微微一愣,散漫的眼神也有了一点焦距,定定地看着齐可佳,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正要开口说话,却听旁边高立虎暴喝一声,抢先动手了。
一直以来,高立虎就跟在齐可佳身后冲入院内,始终没有出手,但他却是一直在运气蓄势。此刻,但见他身形一晃,右手挥起,掌心也生出一道小小的火焰。
不过,和齐可佳释放的火团不同,他这火焰一端尖锐,另一端则有点发散,看上去就像是火焰组成的一支利箭,内里蕴含着狂暴的能量。高立虎大喝一声,抬手把火箭打出去——不是打向对面的尹光远,而是结结实实打在他身边的齐可佳身上。
变生肘腋之际,齐可佳措手不及。虽然说她道行比高立虎高出一个级数,可是全无防备之下遭受到蓄势已久的偷袭,一样也是避之不及。危机之中,齐可佳只勉强运起身上的灵力护住心脉,再来不及采取其它动作,就被那道火箭重重地打在小腹之处。那火箭瞬间就冲破了她的护体道袍,冲进了齐可佳的丹田之中。
齐可佳只觉丹田中一阵翻江倒海,犹如肝肠寸断一般的剧烈绞痛,体内灵力四处激荡,随即“噗”的一口血雨喷出口来,整个人再也站立不住,就此瘫倒在地上。
不过,相比身上的伤势,齐可佳心中的震撼惊恐尤其剧烈。她强忍着丹田的剧痛,拖着已经全然不听使唤的身子,勉力抬起头来,满面震惊之色地看着高立虎,道:“高、高师弟?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高立虎淡淡地一笑,还没有说话,尹光远却是面带着一丝不忍和怜悯之色地开口了:“干什么?这还看不出来,杀人灭口啊!我说齐执事,你刚才该不会以为我说的内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指的是你吧?”
“什么?”事到如今,齐可佳终于恍然大悟,难以置信地看向高立虎,道,“高师弟,内、内鬼原来是你?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修道!”高立虎脸上闪现出凶狠、狰狞的表情,咆哮着道,“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开采地火、寻找异火火种,吃了多少苦头,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为什么有些人能舒舒服服地享有一切,我们就只能为他人作嫁衣裳?”
“就说这‘毕日金乌’,原本是我们历经坎坷开采出来的,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自己拥有、必须上缴给离火宗?——说得好听,什么‘宗门统一分配’,我呸!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那些嫡系公子、小姐们,一帮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屁孩,就因为有一个好长辈,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我们一辈子都奢望不到的东西!他们凭什么?”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命,我也不认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修道之旅,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的事,凭什么又要我去忍受这种狗屁的‘命’?”
高立虎一口气说完这一席话,双目微红,显见得心中的愤懑由来已久,今日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了而已。
听到高立虎这番话,别人如何感想不得而知,盛冲阳却是心头一震,被触动了心思。
修道之旅,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的事,高立虎这话说得没错。身为人类,理论上的寿元极数只有一百五十岁,但实际很少人能有活过百岁的,这就是天命的规则。作为修道者,吸取天地之灵气,改善体质,首先追求的就是打破这天命规则,追求长生大道。
三百年、六百年、一千二百年……随着道行的加深,修道者也在不断延长自己的寿元,突破天命规则的限制,说它是“逆天改命”,也不完全是错。逆天之举当然会招来天劫,面对着天劫和修道路途上的种种坎坷,人类才会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誓言。
可是,这一切就是真的如此吗?
远远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修道的天赋,而且不同修道者天赋也不同,走的修炼道路也各异,修炼的进度、晋级的速度自然就是有高有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难道不是天命?即便是同等的天赋条件下,那些超级宗门和大世家的嫡系后辈,所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能获得比其他人更好的修炼条件,自然也能取得比别人更快的进阶,正如凡人,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困,这难道不是天命?
就说盛冲阳自己,虽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却是以近乎神奇的方式得到了小金这样一个逆天的作弊器,奠定了自己修道的关键基础,这难道不是天命?
人说修道,到底修的是什么道?顺天应命、还是逆天改命,究竟是此是彼?我命由我不由天,真的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理直气壮地喊出这句话吗?一连串的问题,让盛冲阳一时之间再顾不得其他,独自皱着眉头凝神思索了起来。
“天大,地大,人亦大!”恍惚之间,盛冲阳脑海中突地闪过一句话来,恰如黑暗之中一个火焰,让他猛然生出顿悟之感,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道不可违、人道可以修!——高前辈,你魔障了!”
“你说什么?”高立虎根本没有听懂盛冲阳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往心里放,不屑地一撇嘴道,“你小子少给我这里上课,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不过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还真抓不住这个老泥鳅!”
说着,高立虎回头看向呆立在一旁的尹光远,玩味地笑道:“你个老泥鳅,倒是狡猾得很!我费了那么大的劲策划行动、创造条件、混淆视听,你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居然连我也给摆了一道,给我玩了一手金蝉脱壳,让我找得你好苦!”
尹光远木然答道:“若非如此,只怕我根本活不到今天吧?”
高立虎大笑道:“算你聪明,当初我倒是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