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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皓眯起眼睛看着他,想了半天,得出结论:“听上去还是有点像嫖*娼。”
“……”
“好吧,”年轻人皱了皱鼻子,“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董耘苦笑了一下,决定这个话题还是到此打住为妙,“你有女朋友吗?”
“有过这样的女人吧,但我觉得不能算女朋友。”丁皓很坦然。
“?”
“女朋友应该是那种比较固定的关系,我遇上的那几个都不是。”
“你喜欢她们吗?”
“算是吧。”他垂下眼睛,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三个包装精美的日式糕点。
“什么叫算是吧?”董耘忽然对他的回答有点感兴趣。
“就是……不讨厌。”
“不讨厌就是喜欢?”
“对我来说是。”
“……”董耘挑了挑眉,勉强接受这种说法,“你难道从来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很喜欢的人吗?”
年轻人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喜欢又怎么样……”
“?”
“你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欢你。就算人家也喜欢你,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董耘皱起眉头:“难道现在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对生活都这么悲观?”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你们这些人把它想得太好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丁皓始终是垂着眼睛,董耘起初以为他是在看桌上剩下的那几个糕点,可后来他发现,他其实只是在放空而已。他不知道他说的“你们这些人”指谁,可他忽然觉得,这孩子也许远比他以为的成熟得多。
午夜十二点,孔令书关上地下室上方的那扇气窗,然后把空调改为睡眠模式,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闷哼的声音。
他一下子警觉地竖起耳朵,然后拿起墙边的棒球棍,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书店一层,打开店堂里的大灯开关。
徐康桥哀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脚边是孔令书今天下午才刚排好的新书堆。
孔令书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她,谁知道康桥却像是看到蝗虫般立刻拍开他的手,跳到一边:“你干什么?!”
“干什么?扶你起来啊。”他莫名。
康桥深吸一口气:“你……你干嘛在这里堆这么多书啊,害我乌漆墨黑地摔了一跤。”
“那你干嘛不开灯?”他反问。
“我……”徐康桥张了张嘴,“我……”
“我”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孔令书挑了挑眉,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像八爪鱼一样,真是不可理喻。
“我警告你!”然而八爪鱼说,“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知道。”书店老板淡然地点了点头。
徐康桥眯起眼睛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他会这么好放过自己。于是她定了定神,把自己想了好几天的说辞搬了出来:“我们……我们那天的事,纯粹属于意外。那只是两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一些……一些本能反应。所以!当时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我们做了什么——都不是真的!”
“你是想说‘不是真实的意思表示’?”书店老板耐心地补充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真的想要跟你……”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两个也不太熟,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在这样的前提下,要是贸然开始一段婚姻的话,只会导致很不堪的后果。”
“同意。”孔令书点头。
“所以,我绝对不会——”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来,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孔令书又说了一遍:“同意。”
“……你是说,你同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瞪大眼睛。
“完全同意,”书店老板认真地说,“我觉得我认识你这么久,刚才那段话是你说过的唯一有逻辑性的话了。”
“……”
“我完全同意你对……嗯嗯嗯……的分析,也完全同意你对我们这段婚姻的观点——假使我们之间真的要结婚的话。”
“……”徐康桥错愕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那你干嘛要跟我求婚?”
孔令书抿了抿嘴,似乎是很不情愿:“因为邵嘉桐说,作为男人,我要对你负责。并且从理论上讲,我也觉得她说的没错。”
“……”徐康桥一边翻着白眼一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个书呆子,想吓死人吗?!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所以现在我们可以把话说开了?”
“?”
“说真的,我不太记得那天发生过什么。”虽然有点心虚,她还是硬着头皮说。
“我也是。”孔令书的表情也多少有点心虚。
“而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不是我的真是意思表示。”
“我也是。”
“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我也是。”
“综上所述,我希望我们可以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孔令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完全同意。”
徐康桥抬了抬眉毛,没想到这块压在她心头好些天的石头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有种劫后余生,却又哭笑不得的感觉。
“既然已经达成协议,”书店老板说,“那我要去睡觉了。”
徐康桥点头:“是啊,你害我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我?”他挑眉,“我压力也很大好吗,只要一想到下半辈子可能要跟你这个女人一起度过,我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徐康桥同样也是宁死都不愿意跟孔令书结婚,可是当他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好像又变得很不是滋味,“干嘛,我很差吗?!”
“……”书店老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孔令书!”她一下子火起来,“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书店老板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怎么女人都喜欢说这句话?
“我觉得这不公平,”他说,“你们不能这样。”
“?”
“你们一方面高呼男女平等,争取同工同酬,说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不应该被差异对待。好,我可以接受,卢梭说‘天赋人权’,人生来就是自由与平等的。男人和女人当然应该平等相处。但你们不能一边说男女平等,一边又把自己摆在一个弱者、从属者、受害者的地位。”
“……”
“我强迫你了吗?没有。我得到什么好处了吗?说实话我也看不出来。就算我得到了,我相信你也应该得到了——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说我‘得了便宜又卖乖’?这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徐康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来反驳他,可是奇怪的是,她竟一点也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
“我想说的不是你作为一个男人得到了什么好处,”可是一向毒舌的她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在这个时候输给孔令书,“而是你作为一个无人青睐的书呆子,在跟一个有身材、有脸蛋、有学识、有教养的女人一夜*情之后,竟然还大放厥词说想到要跟我共度余生就想去死——这难道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孔令书翻了个白眼:“看来除了之前我们达成共识的两点之外,在其他所有事情上,我们都是不会意见一致的。我现在很想睡觉,所以暂时放弃争论。”
同样也困得不行的徐康桥立刻点头:“同意。”
两人把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之后,就转身打算回地下室去。经过收银台的时候,康桥不小心被地上没有及时收起的风扇电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去,孔令书应声接住她,两人的手臂很自然地交缠在一起。
在皮肤触碰到彼此的一霎那,孔令书脑海里闪现的,是黑夜中徐康桥裸*身坐在他身上,低头俯身咬他耳朵的画面;而徐康桥脑中闪现的,则是孔令书翻身扑上来,吮吸她嘴唇的画面。
空气凝结了两秒之后,两人忽然像触电一样倏地分开,尴尬地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去睡觉了……”在长久的尴尬中,孔令书率先转身逃回地下室。
“哦……”徐康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忙关上大灯开关——天呐,不知道有没有脸红,要是被他看到就真的尴尬死了!
于是在这暧昧的夜色中,怪客书店终于又结束了平常而又“平静”的一天。
周六的下午,董耘牵着狗来到书店,即使是连续的高温天气,书店的生意却没怎么受影响。
“嗨,”董耘摘下墨镜,靠在收银台旁,对正在按着计算器的老严说,“天气虽热,人倒不少,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嘛。”
老严停下手上的动作,透过鼻梁上那副半近视半老花的眼镜往大堂望了一圈,点点头:“是没少,平时也是这几个人来蹭空调。”
“……”
“两个礼拜之前你就说下周能搬回公寓,结果两个礼拜过去了我们还得挤在地下室里!”徐康桥从地下室走上来,一脸不满。
“你忘了吗,我们因为出去了所以延迟收房,清洁和除味也延迟了,所以家具也得延迟收货。”孔令书跟着走上来,像是对她的刁难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两人对望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一个上了二楼书吧,还有一个到角落摆弄新书架去了。
董耘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问老严:“他们……怎么好像已经和好如初了?”
老严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恢复正常’了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和好’过?”
“呃,对对,‘恢复正常’……”
“嗯,”老严继续按计算器,“那天老板不是跟那小祖宗求婚来着——”
“——小祖宗?”董耘挑眉。
“就是徐康桥。”
“……”
“我本来以为这几天有好戏看了,谁知道过了两天,这两个人竟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路归路,桥归桥。”
“……”董耘愕然。
“哎,”老严忽然叹了口气,一脸惋惜,“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想的,竟然拒绝了老板的求婚。要知道我们老板他可是能背出完整的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和《西游记》里十八罗汉名字的人啊!”
“……”
“我有个朋友,”董耘躺在蒋医生诊室那张舒服的黑色皮椅上,“最近不小心喝醉酒跟一个……死对头睡了,然后现在这两个人竟然可以很有默契地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很有趣是不是?”
医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摆弄他的显微镜:“你是说徐康桥吗?”
“……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敢相信医生竟然能从他的只字片语中找到猜中事实的线索。
医生耸肩:“她现在偶尔还是会来。”
“……”
“我建议她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
“因为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男人。”
“……”
“但前提是对方也同意。”
“……”董耘抬了抬眉毛,“我很惊讶的是,他们两个竟然可以真的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像,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们越过了那条界线,可以他们又可以安全地退回来。”
“相信我,”医生笑了笑,端出那个装着青色毛虫的透明塑料盒子,“就算看上去再自然,可是界线这样东西之所以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一旦越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十一(上)
“所以你觉得两个人一旦发生了那种关系,就没办法再回到以前了是吗?”董耘躺在黑色皮椅上;看着天花板上那台看上去布满了灰尘的吊扇。
医生小心翼翼地从塑料盒中取出青色的毛虫;放在玻璃片上;放进显微镜的操作台上:
“基本上没有错;不过有时也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