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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月二哥……你怎么会……”
余下那半句质疑的话尾,武小虎实在是问不出来,他怎么都不能相信对他情深义重的重月二哥,会对他下如此重手,那狠绝的棍风,此时还在令他的肋骨隐隐生痛。
面色苍白无血,虚弱之极的重月勉勉强强地悬立在武小虎对面,垂在体侧紧握着神器墨寸的手还在微微震颤。
恐怕之前杀袭向武小虎的那一击,就是他倾尽最后余力的一击了。
只是此时,他却只是冷冷的看着武小虎,那神情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不光是陌生人,更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二哥!”
一见重月竟用如此眼神看着自己,武小虎顿感全身血液凝结,人也犹如置身冰寒洞窟一样,锥心刺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再次情义拳拳的喊了一句二哥。
这时贺玮也瞬移而来,似乎也发觉了重月的异样,立即飞到他的身侧,由他后肩向前一拍,大声道:
“奶奶的,重月仙王,你可算是醒了!我还真怕你们三个的灵魂被那幽谭之水腐蚀了,那可算是没救了!”
“噗嗤——”
贺玮话音未落,就见重月身形一晃,猛地前倾栽倒,尤自喉间喷薄出一腔热血,甚是骇人!
“重月二哥!”“重月仙王!”
武小虎、贺玮两人同声大喝,二人身形齐动,几乎是同时出手,齐齐架住了下坠的重月。
“老大,我不过是很轻的拍了你一下,你不至于要死要活吧!”
看到重月那几乎时有时无的残喘气息,贺玮的脸哭丧成了苦瓜脸,这……这他确实下手不重啊!
“二哥,二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护住心脉任凭残余的幽谭之水腐浊!二哥!”
武小虎一触到重月那几乎断绝的心脉,顿时手忙脚乱的替他护住心脉,大惊失色的吼问道!
“不对啊,武大哥!我之前明明有帮重月仙王还有小九九,火儿驱除幽谭之水的腐浊,并且以我的兽元力护住了其心脉大穴,连灵魂之外也有涉及封锁,就是怕有残留的幽谭之水侵浊……”
贺玮一听武小虎说重月的心脉没有守护,顿感困惑,立马如泼水倒豆一般的把他刚才偷偷做的工夫都说出来了。
“混账!不光是心脉,就连元婴都开始暗泽无光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断查探重月伤势的武小虎,狠狠的撕裂了重月胸前的衣袍,他几乎已不能遏制心中那突起的慌乱恐惧与怒火恨意!
他知道贺玮有对重月几人做出护救,更深知贺玮对伤势的控化能力比自己要强上许多,才会放心的去研习开启手镯的办法。
左右两边都是一样的重要,不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就是恩深义厚的师祖,两边他都要救,重月这边没事了,他自然不会过多考虑,怎料到现今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看着怒不可遏的武小虎面部抽搐,眼角又流露出森冷寒光,贺玮简直忧心如捣,慌忙火燎之中倒是急中生智,想到了武小虎的龙息,急忙喝道:
“大哥!武大哥!龙息,你的龙息应该能暂时保住重月仙王的元婴,先救他,先救了再说!”
“是了!我怎么如此蠢钝!”
武小虎双眼一亮,顿时重重地锤了自己一拳,却是笑逐颜开的骂道。
紧接着他自身体内引出龙息,小心翼翼的送入了已是垂危的重月体内。
鲜艳亮红的龙息此刻化为了一股带着蓬勃生机的气息暖流,缓缓的游弋在重月的经脉之内,逐渐向他全身的经络扩散滋生,最后一分为二,向其心脉处与元婴汇聚。
汇聚的龙息化为了一团团稀薄明透的红色白雾,一层一层的将重月逐渐发黑、失去力量的心脉覆盖,迅速地溶合在了一起。
随着凝聚在一起的龙息越来越多,昏死的重月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皮肤也开始有了一丝光泽。
“成功了,武大哥!”
贺玮的手一直覆在重月的胸膛,此时他明显感觉到重月的心脉跳动变得有力了,不由高兴的大叫。
一直在控导龙息的武小虎紧张的面容僵硬,汗流浃背,此时也是欣喜的微微点头示意。
可就在这时,武小虎主导向重月元婴处汇聚的龙息,在丹田之外突然遭到了强烈的阻挡,根本无法将仙元力维系入内,修护重月正在极速衰竭的元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感受到异状的武小虎脸色黑青,以一种震惊到无与伦比的眼神怔怔的看着重月,不断的重复道。
“到底是怎么样!大哥!你快说啊!”
贺玮一见武小虎痴楞的模样,急躁的将他钳住使劲摇晃,要他说出心底的推测。
过于猛烈的摇晃将武小虎的一头黑发弄得散乱,只见他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隐在飘散不清长发下的那张脸孔,色若死灰的说道:
“是二哥,是二哥一心在求死……他才刚刚恢复了知觉,就强行的把龙息排斥在元婴之外!”
贺玮的双眼一瞪,悍然变色道:“难道说是……”
武小虎茫然无措的再次低下脸庞,任其深深地埋进长发,散乱纠缠的发丝就如他此刻的心绪一般,混乱不堪无法思考了。
“妈的!让我知道是谁弄死了小燕子,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贺玮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他狂躁的咆哮着,轰锤着幽谭的残骸断壁,发泄着他心中高涨的怒焰。
“够了!贺玮,你到一边去,给我安静下来!”
一直如石柱般呆立在重月悬浮仰躺的身躯旁,黯然不语的武小虎,突然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冲着贺玮嘶吼,叫他不要再疯狂地轰砸破坏了。
半兽之姿的贺玮停住了庞大的身躯,不再有所动作。
却把他哪一口利齿交磨得咯吱咯吱作响,单一且尖锐的声音直刺到人心底,令闻者浑身汗毛乍竖、难受不已。
而武小虎却不理他的愤愤不平,单独架起重月沉甸甸的身躯,拖向了一处幽谭废墟旁。
他将重月靠坐在废墟的一块斜面断石上,将他灰尘满面的脸抹了抹,从上面找到了一丝初见时的飒爽俊逸,鼓励的说道:
“二哥,我不信落姐姐会出事,她一定不会出事的!更何况,更何况你不是要等她的第一千世轮回吗?远在天涯的无望守护你都可以承受,为什么近在咫尺的机会你要放弃?”
面貌僵冷的重月对武小虎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如之前陷入濒死状一样,可武小虎知道,他是有意识的,只是不肯面对罢了。
“重月二哥,是你教我不要放弃的!你对爱不屈的信念无人可比,你还记得与银狼大哥为锻炼我所设的一切吗?不管一切是真是假,我永远都不能忘记,你为了保护我而舍命敌三的那个背影!”
肺腑之言倾倒而出,武小虎目不转睛地盯着重月,盯着他依旧暗无血色的脸,冰冷的脸,无动于衷的脸。
长叹一口气,武小虎深深的闭上了双眸。
片刻后,他的神色徒然改变,双目猛地一睁,黑如点漆的深邃双眸射出一道森冷的精光,毫不留情的喝道:
“如今,你怎会变成这样,不堪一击,不堪一击!重月,你不配爱落姐姐,不配!”
“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犹如风驰电卷般的骤然霆击,实难想象现在出手狠抓着武小虎衣袍前襟的重月,之前还像一条翻白死鱼一样地躺在那里颓丧等死。
“因为不管你因何缘由断定落姐姐已陨身,都不该如此自寻死路,你既答应了要等她千世轮回,为什么仅差一世就要到了,却断然放弃?”
“放弃?哈哈哈哈……”
被激将而起的重月双臂齐齐将武小虎的衣袍拽住,就这样仰首望天,死命的大笑着,那种悲凉凄然的感觉自他沙哑的笑声里清晰传出,扎进武小虎的心底,绞痛不休。
“我从来都没打算放弃,就算是她爱你,我也不会放弃。我会等,等她的下一世,等她记起我,选择是否原谅我时,我才会结束自己。”
“可是武小虎,武小虎,你知道这里是何处吗?我们出不去的,我们注定死在这里!所以,所以当我派去暗中保护落弘燕的魔王死后,我就知道,我该结束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重月,我重月等待了千万年,追逐了千万年的她……始终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悲……一场梦……”
瞬移而来的贺玮听到重月绝望的言语后,退到了武小虎身后,藏在毛发里的半兽半人面孔几度改变,眼中的光芒也如思绪一般复杂的交错着。
“重月二哥,小虎只是为了让你振作才说出伤你的话!任何事都无绝对,这里就算是龙潭虎穴,神牢、鬼墓、抑或是更可怕的地方又能怎样?我们还没死,我们都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只要不死,就不能放弃!”
武小虎重重的把重月一拉,强行按住了他摇晃的身躯脑袋,一脸坚毅的说着,闪闪发亮的黑瞳中尽是真挚的光辉。
那神情就与他过去发誓要守护刘小鱼时一摸一样。
或许是武小虎这久违的神情模样触动了重月,又或许是他的话其起到了作用,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重月竟然真的平静了许多。
他抚掉了武小虎按在他肩上的大手,缓慢却安静的重新靠坐在了断石旁。
沉默弥散在他与武小虎之间,这一次,就连贺玮都在安静的等待着他开口。
忽而,重月将额前遮眼长发向后一捋,目光略显迟缓的四处扫看了一圈,最后回到了他手中的墨寸之上。
呆呆的盯着手中的墨寸,重月的目光始终不再移动半寸,也不去瞧武小虎与贺玮那焦急的面貌与担心的眼神,只是很是平淡的开口道:
“没想到我们也可来到这里,只需再进一地,小虎你便可获得夜魔珠了。之前我苏醒时,刚巧听见你与贺玮的商谈,知你无法解开困锁忆辰等人的手镯,所以便自行疗伤想要尽早恢复帮助于你们。”
“怎料疗伤至半途,胸前的黑珠便轰然碎裂,此珠乃是我派去守护绫纱的魔王所有,与他本命息息相关,此珠碎,他必定已魄散……他的实力我是心知的,绝不在我之下!能将他魂魄击碎者,又怎会杀不了绫纱?”
话语到此,就是是重月极力的想要装做波澜平静,也于事无补,他那紧握墨寸到发青的手背与颤抖的身躯,都不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了。
听到这判定的武小虎也无法继续祥装镇定,那与落弘燕在阴阳星的过往种种,那与落弘燕在白石星相见相处的纠葛情怨,犹如潮涨潮落的咸涩海水不断的浇灌着他的心。
叫他的心里又咸又苦,又痛又恨,那个永远都是璀璨如花,冷艳苒苒的落姐姐,时而骄横的训斥自己,猛丢白眼的她,时而娇柔的鼓励自己,化为春风的她,没有了吗?
从此,这世上,无论天高海阔,无论仙凡神魔,都再也没有这个女人了吗?
悍然退去两步,武小虎生生的靠在了贺玮庞大毛绒的胸膛,接着他有力的心跳与温暖,才勉强撑住了身体。
这一刻,他竟觉得,刚才重月的那一棍,下手轻了。
瞧了眼凄然退步的武小虎,重月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了,他泛动的唇角上挂着的,分不清是自嘲的笑还是冷酷的笑。
“行了,小虎,才一世而已,又何必恰如天崩心焚的?”
“我早已习惯了,既然踏上修真这条不归路,想必你也要尽快去习惯,习惯看着身边一个个至亲的人离你而去,承受着一次又一次莫大的痛苦,直到有那么一天结束……你闭上眼的那一天。”
话到此,重月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盘坐的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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