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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蛊发出一记惨吼,不退反进,穷凶恶极地扑向我,脸上的麻子绽出妖异的金光,一颗颗麻子鼓出脸颊,如同一个千窍百孔的马蜂窝,里面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飞出来。边上的柳翠羽一咬牙,脚踏碧剑,再一次向我冲来。
四周嘘声一片,不少人对柳翠羽和阿蛊联手对付我表示不耻。我冷冷一哂,双掌按向水面,刚要施出傀儡妖术,场外突然传来石破天惊般的一声喝:“都给我住手!”
场上骚动起来,不一会儿,人群东倒西歪地向两旁分开,现出了一条通道。三个人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向飘香河。
当先一人,肌肤和须发都是半透明的,英俊的脸上神色阴冷,赫然是水六郎!跟在他身后的我也认识,是大力神敖广,他手缠绷带,正指着花生果一家,怨毒地道:“老大,就是他们抢走了你的碧眼水云兽!”
瞧见水六郎一行人,阿蛊突然抽身退开,面色数变,目光中露出恐惧之色。柳翠羽见阿蛊停手,也只好悻悻罢手。我暗叫不妙,水六郎出现得真不是时候,想必是敖广引来的,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杀了敖广。现在我要同时面对柳翠羽、阿蛊和水六郎这三个可怕的对手,胜负就难说了。
水六郎看也不看花生果,目光遥遥盯着我,闪烁异彩。半晌,他突然仰天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林飞,想不到你竟然没死!三年了,我们找得你好苦。”
我恢复了镇静:“你找我干什么?你妈想我了?”
水六郎目射凶光,一挥手:“三大门派的掌门给我留下,其余的人都给我滚!否则杀无赦!”
三个掌门面面相觑,显然不认识水六郎这些不殊之客。韦陀皱眉道:“现在正进行飘香盛会的比试招亲,各位最好在一旁观看,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不迟。”
柳荷东不满地吼道:“哪里来的狂妄家伙,大千城不是你们放肆杀人的地方。”
水六郎冷哼一声,袍袖一抖,一道水箭直射柳荷东,在半空化作张牙舞爪的水龙,“唰”的一声,龙爪撕开柳荷东的裙摆,要不是她闪得快,已经被龙爪抓伤了。三个掌门齐齐变色,他们执掌大千城多年,恐怕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对他们动手。
第020章 是你吗(下)
人群不安地涌动起来,议论纷纷。水六郎身边有一个人低声道:“先谈正事。”这个人一直低着头,长发漆黑,披散在黑色的长袍上,双手捧着一只黑色的包袱,包袱口紧紧系着一根黑色的丝带。我心中一凛,这个人是谁?光看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深沉气势就知道是个高手。
形势对我有点不利,不过我也不但心,大不了我驾起吹气风逃跑。不过要带着花生果一家逃走恐怕比较麻烦,得想个办法。我装作惊讶地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千城的三大掌门不敬。这里三大门派的弟子无数,吐点口水就能把你们淹死。”为今之计,只有先挑起水六郎这伙人与三大门派大战,我再收渔人之利。
水六郎森然一笑,对我道:“你以为他们能救你?告诉你,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韦陀忍不住了,脸一沉喝道:“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寻衅目的何在?”
水六郎傲然道:“本人是魔刹天魔主座下的水六郎。现传魔主法令,限你们三大门派一个月内滚出大千城。从此以后,大千城所有的生意往来,都交由我们魔刹天管理。如果不从,这条飘香河……”一指河水:“将被鲜血染红!”
“魔刹天?”三个掌门暗中交换了眼色,柳荷东怒吼:“你们在做梦!”
韦陀道:“听说几年前魔刹天出了一个魔主,但我们和魔刹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魔主的命令我们无需遵守。何况,就算我们肯把大千城让给你们,清虚天和罗生天也不会答应。”
何平做了个鬼脸:“还有高高在上的吉祥天的几位长老,恐怕也不会坐视魔刹天染指红尘天呢。”
“无论是清虚天、罗生天还是吉祥天,神挡杀神,仙挡杀仙!”水六郎身边的那人一字一顿道,语声孤峭、生涩,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韦陀脸上露出惊容,转而大笑:“魔刹天要向整个北境宣战?你们魔主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四周哄堂大笑,谁都知道那是痴人说梦。韦陀不住摇头,目光中充满了讥讽。我却生出警兆,魔主想必已经统一了魔刹天!
黑云倏地掠起,刹那间,我见到水六郎身边的那人挑开了包袱的黑丝带,黑色的包袱,冒出一团诡异的黑云。那么黑,那么浓,那么深的一团妖云,就像一个不可测的深渊。解开包袱的瞬间,我隐约听见了黑云里凄厉的嚎叫。
黑云一瞬间就笼罩住了韦陀,又在一瞬间钻回包袱。速度之快,令人目眩神迷。众人大声尖叫起来,台上的韦陀一动不动,骇然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他的血肉,已在刚才被黑云吸光了。
“魔主座下——云大郎。”那个人淡淡地道,手指一挑,系上黑丝带,双手依然捧着包袱,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他的头,还是低垂。
飘香河畔,死一般的寂静,三大门派的弟子们面无人色,何平也呆住了。水六郎环顾四周,得意洋洋:“谁敢对魔主出言不逊,韦陀就是你们的下场。”
好可怕的妖术!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能打赢云大郎吗?动手之前,最好先偷走他的黑包袱。
柳荷东双眼赤红:“我和你们拼了!”就要扑上,却被何平伸手拦住,柳荷东眼一瞪,嘶声道:“何平,难道你要把大千城拱手让给妖怪?”
这个嬉皮笑脸的掌门此刻一脸肃然,沉声道:“柳掌门,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是吗?”
柳荷东神色一动,何平不卑不亢地对水六郎道:“就照阁下所说,一个月后,我们在此等候你们的光临。”
水六郎理也不理他,目光落到我脸上,阴恻恻地一笑:“我的运气不错,原本是来向三大门派传达魔主法令的,没想到遇上你这条大鱼。林飞,甘柠真她们呢?”
我嘲弄道:“你怕了?我还记得你被三千弱水剑打得抱头鼠窜的丑态呢。”
水六郎长发激烈飞扬:“这一次,我一定要割掉你这条讨厌的舌头,顺便挖出你的内丹。地图呢?交出来我让你死得毫无痛苦。”
众人畏惧地向后退去,一出手就杀了韦陀的妖怪,连三大门派也惹不起,更别提他们了。人群离得远远的,在远处观战,四周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花生果一家,还有柳荷东、何平父女。
柳翠羽看了我一眼,露出幸灾乐祸之色,收起剑气闪开。阿蛊正要溜,云大郎忽然哼了一声,阿蛊像老鼠见了猫,吓得一动不敢动。我略微安心,看来阿蛊和云大郎有点旧仇,不会联成一气对付我。
何平犹豫了一下,对我拱手道:“林公子是混沌甲御派的人吗?”
我摇摇头,何平低叹一声,拉起何赛花就要离开,何赛花一摆手,嚷道:“爹,你怎么不帮你的女婿?这几个妖怪摆明了要找他的麻烦,你怎么不阻止?”
何平一愣:“俺的女婿?”
何赛花一指我,脆生生地道:“我喜欢他,我要他作我的相公。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
我惊讶地看着何赛花,白痴都知道,得罪水六郎他们会是什么结果。何平看了看我,苦笑一声:“丫头,你真喜欢他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何赛花脸上一红,却坚定地点点头。我呆了许久,才道:“何姑娘,你不必赶这趟浑水。也不必为了救我,就说喜欢我。”
何赛花睫毛闪动:“废话少说,这趟浑水本姑娘赶定啦。”
何平木然许久,忽然一笑,摸了摸何赛花的头发:“看来爹只好拼了这条老命啦。嗯,林公子既然会混沌甲御术,想必和俺们也有些渊源。”
“对!谁也别想动林小哥一根汗毛!”花生皮甩掉长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花生果、花生壳和大虎也簇拥而来,白光光留在原地,抓耳挠腮,犹豫不决。
水六郎冷笑:“林飞,看来给你陪葬的人还不少呢。”
“各位还是让开吧,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缓缓地道,喉头一阵哽咽。站着,静静地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人,内心如同激动汹涌的潮水。老爸说过,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现在我知道,生死关头,也会有不离不弃的情义。
这一刻,我不再有畏惧,不再想逃跑。为了他们,我也会打赢这一战。这一战,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战!
仰天长啸,我飞身掠起,直扑水六郎。后者毫不犹豫地迎上,在他眼里,我大概还和过去一样不堪一击。这正是我的目的,只要和水六郎缠斗在一起,云大郎就不会解开那只可怕的黑包袱。
身在空中,我一口气连施几十种法术,兵器甲御术、璇玑秘道术、镜瞳秘道术、傀儡妖术、遁隐妖术……猛烈的攻势、多变的法术压得水六郎喘不过气,一时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咦,怎么不敢还手?不用看你妈的面子!”我故意讥笑水六郎,扰乱他的情绪,璇玑气圈形成一个个气流漩涡,死死缠住他,顺势拍出一掌,半途化作钢刀。
水六郎又怒又急,被我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打懵了,闪开我的手刀,他仓促射出几道水箭,却被我以镜瞳秘道术反弹。趁他手忙脚乱,我运转龙虎秘道术,一拳重若千钧,直击他的胸口,嘴里笑道:“儿啊,就凭你还收拾老子?”
水六郎狂吼一声,不闪不避,胸口裂开一个透明的大洞,同时双袖拍向水面,两条水龙冲天而起,凌空扑向我。
我立刻吹出吹气风,驾风闪过水龙,倏地飞到他身后。我的突然飞行让水六郎目瞪口呆,不等他回过神来,我一拳已经变化出混沌甲御术,猛击他胸口的大洞。
“轰”的一声,大洞瞬间弥合,被混沌甲御术打回血肉之躯。我拳不停顿,蓄满龙虎秘道术轮番击出。“砰砰砰”,水六郎口喷鲜血,向河中跌去,半天都没有爬起。
花生果一家放声喝彩,花生壳一拍大腿:“奶奶的,小伙子干得不错。”我心情大爽,却不敢放松,目光紧紧盯着云大郎,驾着吹气风来回飞动,让他无法捕捉我的确切位置。
“精彩,真是精彩。”云大郎一动不动,低着头,漆黑如缎的长发无风自动:“阁下如此身手,无论在哪一重天,都可算是高手了。”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上的黑包袱,道:“多谢夸奖。”
“你——值得我出手。不过,你如果敢驾着吹气风逃走,我就杀光你的朋友。”云大郎涩声道,我心中一沉,云大郎又道:“如果你留下来,我不会碰你的朋友一根毫毛。”
我耸耸肩:“老子哪需要逃跑?杀你小菜一碟!”
“地图呢?”
“早就擦屁股啦。”
云大郎沉默不语,犹如一只黑色的大蝙蝠,飘然掠到了河面上,一只手伸向黑包袱上的丝带。
“呼”的一声,我闪电般冲去,双拳舞出魅舞,直击云大郎的太阳穴,他要想解开包袱,就必须硬受我的一击。
云大郎低着头,贴着水面向后滑去,左手依然摸向丝带。我低哼一声,双腿连环摆动,再次踢向他的心窝,云大郎不得不向旁闪避,始终没有机会解开丝带。
我信心大增,知道自己的战略正确,展开魅舞,服过碧珠后的舞姿犹如行云流水,自如挥洒,招招击向他的要害,不给他腾出手解开包袱的机会。魅舞的确无比神妙,即使以云大郎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