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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目光微微恍惚,不看安以镍,一直望着安父,咬着唇,眼泪紧跟着话落,张了张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艰难的咽下热泪,又问:
“爸,我是谁?我妈妈是谁?”
安父明显动怒,扫了安以然一眼大步进屋。安以然一怔,快步跟上去,不死心再问:
“我是谁的女儿?我妈妈是谁?爸爸,求您告诉我!”
安父停步,安以镍同时转身,脸色难看。安父微微侧身,声音透着薄怒:“无论你母亲是谁,你始终都是安家的女儿!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今天的话,你自己好好反省。”
安以然茫然的看着父亲进屋,张张嘴,没出声一个字。
父亲的话,是承认她母亲另有其人了?那她母亲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家?她母亲在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私生女吗?原来我真的不属于这里……”从小就觉得同这里格格不入,同所有人格格不入,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地方被她当成过二十年的家,她的家在哪?可以让她温暖的家在哪?
安太太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呢?
“我妈妈是谁?我妈妈在哪……”安以然踩着无力的脚步毫无意识的走出安家,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脑中一片空白。
走了很久,天色都暗了下来,冷风凶狠的刮过,她没有穿大衣,寒气窜进她单薄的衣服凉透整个身心,可她似乎丝毫没感觉,仍是眼神空洞的一步步往前走。
走的是什么路压根儿就没看,越走越黑也没察觉。
从她走出小区时身后就跟了辆车,车里的人见她已经走入危险区还在走,当下颇为头疼,不知道眼下该不该出声提醒。车子停下,车上人裹了黑大衣下车。
安以然走不了时总算抬眼,七八个头染各色儿的地痞将她团团围住,不怀好意的上下将她打量,嘴里吹着满意又挑衅的口哨,猥琐的调笑。
安以然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思想还在九霄云外,走不了就那么傻傻的站着,也不反抗也不讨饶。
为首那人觉得有趣,伸手就朝她摸上去。
后面一直跟着安以然的人直叹气:爷这是看上了个什么怪胎?
边想着变迅猛出击,本来隔着七八丈远的距离“嗖”地一声就到了眼前,就跟那什么移形换影似地,以相当玄幻之势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一愣,谁都不知道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个都还没从怔愣中清醒过来就倒了,片刻后才听见一片哀嚎。
安以然眼里总算有点情绪,似乎想道谢,可顿了顿,没出声。下意识往前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许只有这样一直走才能让自己好受点。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不受待见,可现在却成了孤儿。
不招人喜欢是一回事,可没有亲人是另一回事。
身后人理了理造型,闪身挡在安以然面前,微微鞠躬:“安小姐,我叫魏峥……”
魏峥诚意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安以然眼一闭,直接就晕了过去。
魏峥眼疾手快将着地的人抓起来,直叹气:“小姐,在下哪有这么可怕?”
没多大的毛病,可魏峥还是不敢怠慢,直接送进医院亲自守着。叫来的医生都是享誉国际的,这些个医生平常哪个不是端着架子让人求上门的?可今儿却因为魏峥一句话集体来报道。
说来惭愧,不过是伤心过度,加上着了凉,就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病愣是因了某人一句话,把人里里外外做了个全身检查,两小时后才算消停。
没多久,特护病房门再次推开,沈祭梵阴沉着脸走进来,身后十几个身手敏捷的保镖分两列齐整的候在外面,跟着他进来的只有肖鹰。
魏峥见沈爷亲自过来,立马起身恭候:“沈爷!”
“她怎么样?”沈祭梵目光淡淡扫过魏峥,直接落在病床上的人。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魏峥赶紧汇报,生怕沈爷迁怒。
沈祭梵走近床边,伸手摸了摸安以然额头,顺带理了下被子转身准备离开。本来是忙得抽不开身,却因为不放心才抽出这片刻时间过来。
☆、22,只要沈爷一句话
肖鹰跟着走出去,沈祭梵顿了下,侧身说:“你留下,等她醒了送她回安家,魏峥跟我走。”
顿了下目光直打向肖鹰,“知道该怎么说?”
肖鹰赶紧低头,“知道,沈爷!”
魏峥耸耸肩,跟上沈祭梵的步伐走出去。肖鹰目送二人出去,然后合上门。
她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会让沈爷刮目相看?沈爷今晚的举动实在太反常,跟在沈爷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沈爷临时改变行程。
肖鹰靠近床边,冰冷的目光看向沉睡中的安以然。脸色苍白,怎么看除了柔弱还是柔弱,沈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这么不中用的女人?
安家
安父进门就向老太爷请安,继而说出打探到的事。
老太爷抽着烟杆儿,不停吧嗒着烟吐出一圈又一圈厚重的烟雾。最终在家族利益上选择牺牲孙女,叹息他安家也有卖女求荣的一天。只说:
“不管是谁生的,她都是安家的血脉,以后,好好补偿她。”
“是,父亲。”安父恭敬的应话。
然而安父从书房出来时却找不到安以然,安以镍不得不开车出去找。家里气氛一直很阴郁,安母和安以欣坐着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安以镍都说了,这次要把安以然送出去。
安以欣面上恭敬装乖,可心里高兴着,能为安家出力是安以然的福气,不管是送去陪什么人,总算为安家做了件好事。也在这样的时候总算知道,家里人还是向着她的,要不然这事追究起来,她要负最大责任。如果陪人睡几晚能解决,至少家里牺牲的不是她,而是安以然。
安母也心知肚明,总算这时候对安父起了感激。
“这段时间让谢豪回职工宿舍,工程的事全部交给他处理。”良久安父才说。
安以欣一愣,出口就问:“为什么?爸,阿豪……”
“我还丢不起那张脸!”顿了下,安父再说,“以然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应该清楚。”
安母赶紧点头,手攥着安以欣的衣服连连给她使眼色。拉着安以欣避开安父和老爷子,伸手就朝安以欣拍去,失望的低咒: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早跟你说过,虽然谢豪已经和你订婚,可他毕竟还没入赘到安家。安家把那贱人送给别人,你让谢豪怎么看安家?你爸爸那么在意安家的名声,要谢豪知道这件事,你让你爸的脸往哪搁?”
安以欣抿着唇不说话,那贱人陪人睡关谢豪什么事?她就是巴不得谢豪知道那贱人究竟是什么人,好让他死了心。
安母一看安以欣那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哪里听进了半句,气得直伸手去掐安以欣:
“你能不能给我长点心?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你爸爸这么做还不是想留住谢豪。谢豪现在是借了你光升得快,可他实力摆在那。如果他知道让他依仗的安家';卖女求荣';你以为他还会安心留在安家为安家做事?安以欣,你给我清醒点!”
“行了,我知道了。”安以欣烦躁的说,不就是瞒着谢豪嘛,她不说就是。
安母看安以欣这样,心里稍稍放了心,凭良心说,这个女儿是能干,可一遇到感情就缺了根,蠢得比诸还不如。
“你爸的话你好好听着,他始终是为你好的。”
“知道了,妈,你能不能别总念我,我这么大了我的事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您别费心了好不好?”安以欣烦不胜烦。
安母来气,“你知道,你要知道这次的事能闹这么大……”
“妈!别说了行不行?”安以欣看她妈脸色不好,忍下心里的烦躁,退一步说:“好了,妈,我知道的,你别担心了。我去公司看阿豪,这么大的工程我和爸爸都不在公司,他一个人顾不过来。”
安母看着安以欣很快消失的背影直叹气,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结婚呢,她这个当妈的话就不管用了。
安以镍开着车转了大半个都市都没找到安以然,员工宿舍也没有,可能去的几个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安以镍回安家时已经快凌晨了,老爷子挨不住已早早休息,安父、安母焦急的等在客厅。
安以镍拉着脸进门,“我想,以然是不是躲起来了?”
安母一听,急了,这时候找不到安以然,难道要把她女儿送去?绝不可以!
“那怎么办?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以然这孩子一向听话,怎么会突然躲起来了?难道,老爷,她已经知道要把她送给沈爷的事了?”
安父脸色难看,很不耐烦。倒是安以镍接话说:“可能是她知道您不是她亲生母亲的事,对她打击太大所以才躲了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的?”安母不解,不过倒没什么意外,这事儿她早就不想瞒了。捅破了更好,苦了她当“慈母”这么多年。
安以镍摇头,“现在不是追究这件小事的问题,而是要尽快找到她,明晚约了张秘书和王秘书,我和爸都已经跟王秘书谈好带以然过去,只要过了张秘书和王秘书那关,他们就会想办法把以然送到沈爷身边。可现在……”
安母一脸着急,转向安父说:“老爷,以然一向最听你的话了,你给她说说,让赶紧回来她一定不会不听的……”
“你上楼去,我现在看见你我心烦!”安父忍无可忍沉声打断。
“老爷我,我也是为安家好,我也担心啊。”安母委屈,焦急的辩解。
“你少说一句就是为安家好了!”安父终于忍不住低喝出声,怒气上头。
安母兴怏怏的上楼,安家父子对坐交谈,他们现在需要沈爷一句话,不追究这次事故的责任,至于赔偿,按期交不了工赔偿是免不了的,只希望能延缓半年期限,费尽心思就只是讨沈爷一句话而已。
而能让沈爷开这口的,他们现在就指望安以然这道“枕边风”了。
其实安以镍心里还打着鼓,沈爷是什么样的人,以然能入得了他的眼?可尽管心里忐忑,还是要试上一试。
天亮后,安以然醒了。许是用的药有奇效,醒来后身体一点异常都没有,千恩万谢谢过肖鹰,自己一个人上了出租就往安家去。她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知道她母亲是谁,她为什么会在安家,母亲在哪?
肖鹰本就无心送安以然,她是沈爷身边的人,安以然这类平凡人够格吗?
哪知她回去复命时从不动怒的沈爷反手就撂了她一巴掌,手背过脸,力大无比。尽管肖鹰受过专业训练,依然没抵住沈祭梵反手的一巴掌,当下被打得头晕眼花,后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站稳。
魏峥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忍,在沈爷再次出动前快速上前一步说:“爷,安小姐已经安然到家。”
沈祭梵侧目冷光从魏峥脸上扫过,半晌才吐出几个冰冷的字:“都出去!”
“是。”魏峥、肖鹰低头应话。
☆、23,不要逼我
安以然一早就跪在安父门外,安父开门时一愣,脸色瞬间沉下去:
“一大早跪在这里干什么?”合计安父最近肝火旺,看谁都来气,低喝,“昨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哥找了一晚上,没人管你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安以然有些诧异,大哥找了她一晚上?
重点不是一晚上,而是,他们真的会担心她吗?安以然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暖意,原来不是他们不关心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这样想,当下勉强拉出笑容,望着安父恳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