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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欢迎你们的到来。
现在,孩子们,请享受你们的赐名权,然后和你们的小伙伴道别吧,它们即将回到阳光下的流水里,生命之水已经赋予它们超乎同类的力量,它们将是这片大河最优秀的生灵。”
亚马逊部落是一个超越了生命和死亡的部落,如果部族的人愿意,她们甚至可以活到永无止境的年龄,但是很少有人会坚持到八百岁以上。通常,她们选择消逝的年龄是五百岁左右,她们的灵魂将没入大河,化为水族的普通生灵。而在老人自愿结束生命之前,婴孩是不可以被允许出生的,她们同样以水泡中的卵子的形态,留在生之圣殿的白色水宫里,静静汲取大河之魂的力量,直到名额空出,可以出世的那一天。
她们是大河的女儿。
“好吧,再见,我会偷偷遛出去找你的。”希亚对新伙伴说,“也或许要等很多年,你才会回来找我,那时候你就是一条漂亮的大白鲟了——对了,我要给你起个名字,踏浪,你喜欢踏浪吗?”
水泡里的声音细柔地回答:“一点儿也不。”
“嗯……”希亚用力抓了抓头发,忽然又高兴起来:“那么,你喜欢踏雪吗?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回到亚马逊河的源头,看看传说中的雪山是什么样子。”
水泡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踏雪,再会了,我等你回来。”希亚轻轻闭起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指流进水泡之中,如此亲切,如此新鲜。
生命之门在女王的咒语中开启了,水流从孩子们身边巧妙地绕开,带着那些小小的生命在王国里回旋盘转,直到汇入了五芒星的喷泉,进入了亚马逊河下的暗涌之中。
“走吧,希亚。”身后的女孩拉了拉她的手。
希亚回头看去,那是一个有着纤细腰肢和墨绿眼眸的女孩子,虽然不过是和自己一天出生,却早早展开了惊人的美貌。
她就是塞壬,天神一样美丽的小姑娘,这一代孩子之中最优秀的一个,据说,也是下一代女王的候选人之一。
“你那条巨蟒真棒。”希亚由衷地赞美。
“那当然。”塞壬笑起来,她拿到最好的东西,好像已经是理所当然。
黑色的石门在身后关闭了,希亚想,她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回到那个地方了。
姑娘们鱼贯而出,她们走得很慢——她们有资格走得这么慢这么悠然自得——她们可以挥霍八十年的时间去学习各种技能,可以消耗三百年的时间尝试各种职业,她们可以享受月光下的爱情,也可以在阳光下做长途旅游,直到她们觉得生命再也没有乐趣可言的那一天为止。
亚马逊族人放下长矛的那一天开始,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自由最快乐的种族。
Act
2 有死的灵魂
Act
死是灾难。
这是天神们
如此判断。
不然他们早已死去。
不是每一个亚马逊女孩都可以象希亚一样熟悉水流的生命的。
希亚又一次溜到老地方,舒展开手臂,她好像长大了一点,身体浮出水面的时候,不再象去年那样的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点影子。
索利芒斯满不在乎地坐在青藤上,开心地破坏一队黑蚂蚁前进的步伐,蚂蚁们惊惶失措,举着大腭四处试图攻击,看得索利芒斯哈哈大笑。他忽然低头,盯着希亚的身体:“你们长得真快。”他羡慕的说。对于一个树之精灵来说,要长到成人的身体,需要一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亚马逊女孩则和有死的人类保持同步的速度,七八岁的孩子,一年一个样子。索利芒斯悠悠地荡起秋千:“希亚,你不是天天吹嘘自己读过很多书吗,你告诉我,为什么森林精灵和那些短命人的形体总是一个样子?”
希亚耸耸肩:“我还没找到答案,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他们寿命短暂,智慧浅薄,保持着低级的家庭聚居形态,可是我们偏偏和他们看上去差不多——等我再长大一点,我会去他们的部落研究研究。”
索利芒斯有点失落:“等你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我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真没意思——啊!啊!不——”他忽然大叫起来,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看上去痛苦极了。
希亚大吃一惊:“喂,你怎么了?”
“有人——”索利芒斯喊叫起来:“在动我的树!”
在一只幼小的精灵长成为树妖之前,他的本体稍受损伤就会难过无比,希亚顾不得再嘲笑索利芒斯的样子,从水里跳了上来:“走吧,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她拉起索利芒斯,向着丛林深处飞奔而去。
索利芒斯的本体是一棵巨大的杉树,高高的树冠伸到了丛林的顶层空间,希亚和索利芒斯踩着藤条和矮树丛飞奔,离开了河水的希亚跑得跌跌撞撞,几次要栽到地上去。
“啊!看哪,是人!”索利芒斯忽然惊叫起来。
那棵杉树前的杂树和灌木已经被砍伐一空,堆在杉树下面,四十多个土著的印第安人团团围绕,面容肃穆。树上绑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前额宽广,眼光明亮,嘴闭得很紧,看得出在咬紧牙关。她的双肩被两枝长矛钉在树干上,鲜血染红了赤裸的身躯,;人群之中,一个年轻的印第安男子被四五个人按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藤条死命地缚在身上,他撕心裂肺地喊:“阿苏拉——”
索利芒斯惊呼:“糟了,他们要点火了。”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酋长手里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双臂伸向天空,正在大声呼喊:“祖先,我们抓到了努恣温克的头人,那个叫做阿苏拉的女人,她和她的族人即将付出代价,请你们息怒——请你们安息——”
众多族人匍匐于地,大声附和着:“请你们息怒——请你们安息——”
这时,一个细弱胆怯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她?”
“魔鬼——”酋长大声喊了起来。
希亚被吓了一跳:“我不是魔鬼,我是亚马逊人希亚。”
酋长疯狂地舞动着火把,希亚吓得尖叫一声从他面前闪开,对着索利芒斯脸色苍白地说:“这就是那些有死的人吗?太可怕了——他们要活活烧死那个女人!”
索利芒斯的脸比她还难看:“问题不在这儿——他们要烧死谁和我无关,可他们干吗把那个女人绑在我身上!”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都太小,不懂得运用丛林中的任何一种力量。
“我去找人来帮忙!”希亚咬咬嘴唇。
“来不及的!”索利芒斯跺着脚:“希亚,只有你能和任何一种生命交流——你去劝劝他们,要打要烧的,把那个女人带回他们自己部落去,换个地方可以不可以。”
希亚还没来得及回答,那酋长已经结束了祈祷,他大声说:“祖先啊,饱饮了阿苏拉的鲜血,请赐我们以丰收——”说着,就把火把扔到了杉树下的树堆上。
阿苏拉的小腿纤细笔直,褐色的肌肤闪着动人的光泽,只是这么美丽迷人的腿瞬间就被火焰吞没了,她一下被剧痛袭击地抽搐起来,终于没有忍住,惨叫了一声:“不——妈妈——”
“天哪,真可怜。”希亚忍不住快要流泪了。
索利芒斯几乎在同时惨叫起来:“不——痛啊痛啊——”
希亚急得拼命抓着自己的头发,忽然灵机一动:“索利芒斯,你带我到树里去,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
“你?”索利芒斯被烧得浑身发黑,点点头,拉起希亚就钻进了树身。
那棵杉树不算很大,两个孩子有点局促,希亚紧紧抱着索利芒斯,念起了书上记录的咒语:
“大河之魂哪……”
索利芒斯打断——“换别的,别做梦了,就凭你也能召唤大河之魂!啊哟……”
希亚想了想,换了一条:“丛林里的水之精灵,请听从我的呼唤,如同听从天上太阳的呼唤——来吧,到这儿来,绕过神秘的土元素和盘绕根须的牵绊,助彼困厄。”
只有几滴露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希亚和索利芒斯失望地对视了一眼。
索利芒斯已经浑身都在发烫,嘴唇也变成了火红的颜色,头发慢慢消失,他惊吓地哭了起来:“希亚,你走吧……我们阻止不了他们,我,我转世以后再来找你……玩。”
“不行!”希亚用力搂住索利芒斯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咒语,两个孩子一边哭一边大声呼喊,绝望而疯狂的念诵,召唤丛林里的水之精灵。
杉树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露水,附近的泥土也慢慢潮湿起来,微风卷起小小的漩涡,水雾扑打着火焰,水,越来越多的水开始聚集,这是希亚第一次使用咒语,她的意志与力量还是如此的微弱,但是决心却是坚定到不可动摇。
两个孩子拥抱着,拥抱着……不知咒语被念了几千遍的时候,火熄灭了。
他们欢呼起来,巨杉有小小的损耗,但是没有关系,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但是很快,希亚就怔怔地说:“索利芒斯,那个女人死了。”
阿苏拉的身躯已经被烈火烧成漆黑的一团,一个鲜亮的灵魂正在杉树附近徘徊着。
希亚轻轻闭上眼睛,感知着灵魂的痛楚和愤怒,以及回忆。
努恣温克和阿瑟部落争斗了几十年,阿苏拉的父亲也死在阿瑟部落的毒箭之下,阿苏拉十五岁的时候就接过父亲的长矛,领导族人进行战斗。她聪明骁勇而且能征惯战,是一流的猎手和战士,在她的带领下,努恣温克部落迅速发展起来,阿瑟部落的领土日渐一日的丧失。
但是,一年以前,阿苏拉却陷入了爱情之中,而且她爱上的对象,正是阿瑟头人的儿子拜疆。
两个年轻人偷偷的约会,在月光下唱着歌儿,但是部落间的仇恨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他们无法抵抗。拜疆想,如果自己成为酋长,或许可以和阿苏拉一起,赢得部落间的和平。
拜疆转眼已经二十岁,但是没有喜欢的女人,这让他的父亲恼火并且焦躁起来。
又是一次部落间的厮杀,但是冲锋在前的拜疆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父亲终于怀疑了,但是拜疆什么都不肯说。
拜疆的母亲生了九个孩子,但是前面的儿子们都死在丛林里,她无比地宠爱拜疆,并为他愁苦地老了十岁。一来是爱情的冲动,二来是对阿妈的依恋,拜疆终于有一次偷偷告诉了妈妈这个秘密。
但是,他的母亲终于还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阿苏拉又一次偷偷赶到约会地点的时候,迎接她的,不再是情人的怀抱和热吻,而是阿瑟族人的长矛,弓箭和绳索。
希亚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拜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酋长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威严的声音也有了颤抖。
那个叫做拜疆的青年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微微的卷曲,眼睛深沉而明亮,即使在精灵之中,也难得一见如此的英俊。他看着阿苏拉的尸体,缓缓的,坚决的摇头。
“你直到背叛自己部落的结果?”酋长追问。
拜疆点点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催促:“快点动手吧,阿苏拉在等我。”
阿苏拉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下沉,脚下的冥河是他们永恒的归宿,她伸开双臂,似乎在呼唤什么。
祈祷的歌声又一次唱响了丛林,拜疆被推到了杉树之下,他老父亲的刀已经扬起。
希亚用力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