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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说,“你知道吗?”
埃文斯想起乔治在飞机上跟他提起过的那份数据清单。那份清单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解释。但毫无疑问,其背后的含义是莫顿为这份清单付出了大量的钱财。但某种东西使他犹豫着没有提起这份数据清单。
“没有。”他说。
“乔治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没有。”他说。
“也没有给我。”她再次咬紧嘴唇,“我想我们应该离开了。”
“离开?”
“离开城里一段时间。”
“被盗之后有这样的想法是自然的,”他说,“但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报警。”
“乔治不喜欢这样做。”
“乔治不在了,莎拉。”
“乔治痛恨贝弗利山的警察。”
“莎拉……”
“他从来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他总是雇私人保镖。”
“那也许,但……”
“你报过警吗?你的屋里被盗了?”
“还没有。但是我会的。”
“好的,最好报警。任凭事态发展是浪费时间。”
他的电话嘟嘟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他看着屏幕,上面写道:N·德雷克来到办公室,有急事。
“喂,”他说,“我要去见尼克了。”
“没事儿。”
“我会回来的,”他说,“尽快回来。”
“我没事儿的。”她重复道。
他站起来,她也站起来。冲动之下他拥抱了她。
她很高,差不多跟他肩并庸了。
“都会过去的,”他说,“别担心。会过去的。”
她也抱了他,他松开时,她说,“再也别这样了,彼得。我并没有失控。你回来后我去看你。”
他匆匆离开了,感觉自己愚不可及。在门口,她说:“顺便说一句,彼得,你有枪吗?”
“没有,”他说,“你有吗?”
“只有一支九毫来的美式贝雷塔,但也好过没有吧。”
“噢,好的。”走出前门时,他心想,这个现代女人并不需要男人的安慰。
他钻进汽车,朝德雷克的办公室开去。
他停好车,正要走进办公室的前门时,才注意到那辆蓝色的“先驱”停在一个街区的边上,里面坐着两个人。
看着他。
27 贝弗利山
10月5日,星期二
下午4时45分
“不,不,不!”尼吉拉斯·德雷克站在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的媒体室,被五六个目瞪口呆的平面设计师围着。墙上、桌上全是海报、旗帜、传单、咖啡杯、一摞一摞的新闻稿和媒体用具。全都以一面从绿变红的旗帜作装饰,旗帜上写着:“气候突变,我们面临的威胁。”
“我讨厌它,”德雷克说,“我他妈的讨厌它。”
“为什么?”
“因为它枯燥无味,就像该死的美国公共广播公司的特别节目。我们需要吸引别人的注意。需要一些刺激性的东西。”
“嗯,先生,”一个设计师说道,“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原来是想避免任何看起来过分夸张的东西的。”
“是吗?不,我没有。亨利想避免夸张。亨利认为应该把它办得跟一个正式学术会议一样。但如果我们真把它办成一个学术会议的话,媒体就不会宣传我们。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关于气候变化的会议吗?全世界?”
“不知道,先生,有多少?”
“嗯,四十七次。无论如何,问题不在这里。”德雷克用指关节敲打着标语旗,“我的意思是,看看这个,‘威胁’这个词,非常模糊;它可以指任何东西。”
“我认为这正是你想要的——它可以指任何东西。”
“不,我想要的是‘危机’或‘灾难’。‘面临的危机’或‘面临的灾难’,会更好一些。‘面临的灾难’会好很多。”
“在上次会议上,也就是关于物种灭绝的那次会议上,你已使用过‘灾难’这个词。”
“我不管。我使用这个词是因为它有用。这次会议必须指明灾难。”
“呃,先生,〔换个人说道。“恕我冒犯,气候变化是不是真的会带来一场灾难?因为给我们的背景材料——” ’
“是的,该死的,”德雷克咬牙切齿道,“气候突变会带来灾难,相信我吧,会的!现在给我把它改过来!”
平面艺术家们看着桌上装好的材料。“德雷克先生,研讨会四天后就要开始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德雷克说。“你以为我他妈的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们可以完成多少——”
“灾难!去掉‘威胁’加上‘灾难’,这是我的要求。很难吗?”
“德雷克先生,视觉材料和用于媒体宣传的旗帜我们可以重做,但是咖啡杯是个问题。”
“为什么是个问题?”
“这些杯子是在中国做的,而且——”
“中国做的?这是谁的主意?”
“我们的咖啡杯一直是在中国做的——”
“我们是肯定不能用这些杯子的。这是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天啊,我们有多少杯子?”
“三百个。它们和宣传资料袋一起是送给负责宣传这次会议的媒体的。”
“那就弄一些环保型杯子,”德雷克说。“加拿大生产这种杯子吗?买些加拿大的杯子,在上面印上‘灾难’字样,就完事了。”
那些艺术家面面相觑。一个艺术家说:“温哥华有个供应商……”
“可他们的杯子是奶油色……”
“我不管是不是黄绿色,”德雷克提高嗓门道。“这样做就行了,新闻稿怎么样?”
另一个设计师举起一张纸:“新闻稿是用生物所能分解的墨水印在可循环使用的纸上。”
德雷克拿起一张纸:“这是可循环利用的吗?看起来挺不错的。”
“实际上是不能循环使用的。”那个设计师看起来有点不安,“但没有人会知道。”
“你没有告诉过我这个,”德雷克说,“循环材料看起来赏心悦目,这是基本的。”
“我们的新闻稿也是如此,先生。不用担心。”
“那就让我们继续吧。”他转向负责公关的人,“这次宣传活动的时间安排是怎么样的?”
“让公众意识到气候突变是设计的一个起码的标准。”第一个代表站起来说,“星期天早上的谈话节目和星期天报纸的副刊上。他们会谈到在星期三举行的开幕式,同时,采访几位重要人物。如斯坦福、列文以及其他一些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人物。全世界所有的周刊《时代》、《新闻周刊》、《明镜》、《巴黎竞赛》、《今日风采》、《经济学家》都给了我们充足的交稿时间。一共有五十家新闻杂志会登载这些人物的观点。他们还要我们写封面故事。我们有望登上至少二十家杂志的封面。”
“好。”德雷克点点头,说道。
“星期三,研讨会开幕。那些来自工业化国家的知名的具有超凡魅力的环境学家和重要政治家将按计划出席。代表团来自世界各地,通过剪辑可以把各种不同肤色的听众圆满地糅合在一起。当然,这些工业化国家包括印度、韩国和日本。中国只派代表团参会,不作大会发言。”
“我们邀请的两百位电视新闻记者将下榻希尔顿饭店,在那儿和会议大厅,我都准备了采访设备。所以大会发言可以传遍世界各地。我们还有许多专门从事印刷媒体的人会把这些信息送到那些有影响的人那里,那些只阅读而不看电视的人那里。”
“好的。”德雷克说。他看起来非常满意。
“每天的主题将用一枚独特的图标加以区分,强调水灾、火灾、海平面上升、干旱、冰山、台风和飓风等。每天我们都有一支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的政治家队伍与会,并接受采访,讲述他们高层对这一新问题的投入和关注。”
“很好,很好。”德雷克点点头。
“那些政治家们在这里只呆一天——有些只有几个小时——除了坐在观众中照个相以外,他们设有时间参加会议。但我们会简要地向他们汇报,通过他们说出来,这样才会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当地的小学生们,从四年级到七年级的小学生们,每天来这里了解他们将来面临的威胁—一对不起,灾难——我们为学校的老师们准备了教育材料,以便他们把气候突变带来的危机教给这些孩子们。”
“这些宣传品什么时候发出去?”
“原定今天,但现在要重新制作标旗。”
“行,”德雷克说,“中学怎么样?”
“有一些麻烦,”一个公关先生说,“我们把宣传品拿给几位高中的科学教师,呃……”
“怎么样?”德雷克说。
“我们得到的反馈是这些宣传品不是那么受欢迎。”
德雷克的表情有些不快:“为什么不受欢迎?”
“嗯,高中的课程都是为考大学而设的,不可能安排选修课程……”
“它绝不是选修课……”
“呃,他们觉得这完全是在搞投机,根本未经事实证明。他们反复说的一句话是,‘证据在哪儿?’我只是在向你报告,先生。”
“该死的,”德雷克说。“这不是投机。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呃,也许我们的材料不对,没有说明你要说的……”
“他妈的。现在没关系了。”德雷克说,“相信我好了,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绝对可靠。”他转过身来,吃惊地说道:“埃文斯,你来这里多久了?”
彼得·埃文斯一直站在门口,至步有两分钟之久,他们的很多谈话他都听到了,“刚到,德雷克先生。”
“好。”德雷克转向其他人。“我想我们讨论完了。埃文斯,跟我来。”
德雷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彼得。”他平静地说道。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几张纸,递给埃文斯,“这是他妈的什么?
埃文斯看了看:“这是乔治收回资助的文件。”
“你起草的?”
“是我起草的。”
“3a这一段是谁的主意p
“3a那一段?”
“是的。里面有没有你的一点聪明才智?”
“我不太记得——”
“那就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德雷克说。他拿起文件,开始念道。“倘若有人说我不正常,意欲废除这份文件中的一些条款。那么本文件允许在等待判决的同时每周向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支付五万美元。该笔费用应已足以支付该基金会每周发生的费用,不再支付另行要求的费用。’这是你起草的吗,埃文斯?”
“是我起草的。”
“谁的主意?”
“乔治的。”
“乔治不是律师。他需要别人帮助。”
“我没帮他。”埃文斯说,“基本上是他口述的。我想不到这些。”
德雷克对此嗤之以鼻。“一周五万,”他说。“那样的话,要四年的时间才能得到那一千万美元的捐款。”
“那正是乔治希望在这份文件中表达的意思。”埃文斯说。
“是谁的主意,”德雷克说。“如果不是你的,是谁的?”
“我不知道。”
“查一查。”
“我不知道我能否查得出来,”埃文斯说,“我的意思是,乔治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他咨询过谁——”
德雷克瞪着埃文斯:“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彼得,还是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他开始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