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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我的身体不堪重负,是个随时要死的人,只是那时我还小,即便被带到了绝望岛,看到了那里可怕的人和可怕的生活方式,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可以那么倘然,一点也不怕死亡。
直到头儿站在我面前,问我能不能活下去,否则不要浪费他的力气,我第一次觉得,也许我能试着活下去。
头儿对人并不亲近,看得出,连绝望岛上的魔鬼似乎都害怕着他,他却一点也不在乎,独来独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我从孙教官手里救下,也没问过,但这个人人害怕的家伙,与我一般大的家伙,却让我由衷地钦佩。
在绝望岛训练的那些年,我比任何人都努力,但我时常发病,五脏内腹都残留着毒,发病时,我就像个疯子一样地捶打自己,所以他们在训练时我都没有参与,许是因为我是头儿救下的,孙教官对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头儿每次见我,眼里都是不以为然,但他没说什么,我也没解释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这里唯一一个可以混日子的人。
每入夜,只要我不发病,我都会比这里任何人还要拼命地学习生存技能,毕竟,以后的日子,不是我死,就是别人亡,我知道我很有这方面的天分,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在想,如果我拼尽全力和头儿比试比试,或许我也未必会输,不过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头儿也没将我当作对手,因为他是个只对敌人不留余地的人,而我,是头儿的兄弟,关于这一点,我们从未说过,却都默认了。
如我所想,那一年,头儿以一人之力,杀光了潜入国内的一整组间谍特工,那时他杀红了眼,而我,正坐在车里,给他倒好了庆功酒,头儿偶尔也会说我吊儿郎当,但他知道,一旦我踏出了那扇车门,我也会和他一样杀红了眼。
头儿的实力,让所有人都折服,组织里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很自然地,成了真正的头儿,接过勋章的那一刻,头儿的神情太过平静,也许他早知道,有一天他会拥有很大的权利。
头儿将我调离绝望岛时,曾对我说:“启,你是个危险人物。”
那时我很不以为然,因为直到那时,我也未曾立下任何功。
“因为你比谁都狠心。”头儿清冷的目光将我看了个彻底,他挑起唇,嘲弄地说着:“你和我一样,是个连自己都可以漠视的人。”
“物以类聚。”我笑着说着。
头儿将我调到了监察组,这是个秘密小组,就是组织里的人,也没多少知道这个小组存在的。听说,被调入这个小组的人,恰恰就是我这类人,连自己都可以漠视的人,自然不会在乎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的性命,我们可以毫不犹豫,眼也不眨地在谈笑间,让组织抛弃的人,永远消失。
很多年以后,我在总部看到了一个女人,头儿站在资料室地窗口前,那个角度看出去,恰恰是一片草地,总部不是训练基地,这里有草地,有咖啡,有格斗室,同样也有餐厅,有枪室,也有豪华的宿舍。
能留在总部的,通常都是高官或是头儿亲自看上的苗子,但那个得到头儿深邃的注视的女人,她留给我的最初印象,实在让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才能。
“羡,你看她的目光有些特别。”有时我也会忘了喊他头儿。
“看来你还和以前一样悠闲。”头儿收起目光,冷冷地落在我身上,但他说我悠闲时,却没有小时候的鄙夷,从哪一天开始,他似乎看透了我,一清二楚我的实力了呢?这一点,至今我也没搞懂。
头儿清冷而犀利的目光,若是任意换一个人,定是承受不起的,但我却倘然地回视回去,笑说着:“虽然看上去有些笨拙,不过将她留在身边的话,或许能让生活丰富很多。”
“花大少的口味变了?”头儿冷嘲热讽地,我实在是冤枉,虽然我看上去成日吊郎当,来者不惧,头儿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这残破不堪的身体,且不说随时会死,能撑那么久都算是奇迹了,又能花到哪去呢?
“再艳再淳,也只能下酒,这样单纯的笨拙女人,虽然疼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这才是嚼一辈子也不腻的那一味啊。”我故作资深地评判着。
“那你去嚼吧。”头儿转身离开资料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还是头儿回听到,头儿如此闷气地说话方式。
草地上,那个女人正坐在秋千上,扯着手里的干草,嘴里抱怨着:“臭小子,居然敢笑我!”
臭小子?该不会指头儿吧?敢这么形容头儿的,她应该是第一个。
我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喂。”我从背后,将手搭在了她肩上。
那女人却条件反射地对我使了个擒拿手,她的动作实在是生疏,那力气也小得过分,别说是擒拿我了,就是擒拿个小贼都成问题,看来,她还得再练一练。
但我突然来了兴致,配合地被她“擒拿”了。
“小姐,你吃火药了?”我说得有些抱怨。
“你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她说得很有气势。
我忍住笑,原来这个笨拙女人还是有优点的,她的洞察力很敏锐,竟一下就发觉了我的存在,只是她未免太不自量力了,竟等着我靠近再擒拿我。
“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再不放手,你就死定了。”我故作气急败坏地说着。
“真的?那好,我先放你一马。”这女人似乎还很得意,放我一马?
“我叫申念启,你叫苏染尘对吧……”我笑着俯下身,靠得她很近,事实上,她的个头在女人中并不算娇小了,但在我面前,却足足比我矮了一个头。
“妈咪!你很没创意耶,下次生气躲起来的时候,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忽然跑了出来,很自然地往我和她中间一站,将我们隔开了。
妈咪?小鬼喊这个女人妈咪?
我忽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个女人,看上去就像一个高中生,居然是一个五六岁小鬼的妈咪?看来,人的确不可貌相。
“臭小子,谁让你笑我!”苏染尘说得很委屈。
原来这声臭小子,说的是这个小鬼啊。
“嗯?叔叔,你是谁?”小鬼抬起头,无邪地看着我,但我一眼便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个优秀特工该有的光芒,或许,头儿要栽培的是这个小鬼?不过,头儿看苏染尘的眼神,的确不一样……
“申念启。”我将手搭在小鬼的脑袋上:“小鬼,你该叫我哥哥。”
“不行,凭什么我要变成阿姨辈。”苏染尘抗议着。
我哈哈笑了出来,果不其然,苏染尘的确是个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女人,若是相处起来,要么肺被气炸,要么肺被笑炸。
“妈咪……”小鬼很无奈地看了眼苏染尘:“男人间在谈话,妈咪要乖乖地站在小念身后。”
我笑得更乐了,这对母子,果然非同寻常。
接下来发生的事,或许算作缘分,我却不知道,这样的缘分,究竟是好是坏……
番外念启篇——最美的选择
我和苏染尘搭档了一年了,事实上,她总是得意于自己完成了任务,却不知道我为她收拾了多少滥滩子。
直到有一天,头儿给了我一叠资料,资料上的男人叫李慕凡,这些原本都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内,但李慕凡是头儿的心病,我鬼使神差地提出了让染尘接近他的主意,如果允许说“后悔”二字,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染尘和小鬼很轻易地接近了李慕凡,我顺理成章地抽身而退,但事实上,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舍不得。
结果并不让人意外,像李慕凡那样的男人,即便像苏染尘这样迟钝的女人也会不自觉地爱上他的,更何况,他们有莫大的渊源。
没有见到染尘的那些漫长岁月,我发了好几次病,也许是头儿的耐性磨完了,他下了绝杀令,而这样的命令,自然是由我来告诉她,也许身体知道要就要见到她了,竟然好转了起来。
看着她向我跑来的身影,我笑了,一如平时在她面前时一样的嬉皮笑脸,没有人会知道我是个病入膏肓的人,因为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伪装得很好。
“混蛋,你真的撇手不管我了。我差点就死了,忘记拉你做垫背了!”
染儿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但这样的话让我听起来,凉凉地心也变暖了,我自然是知道她在日本发生了些什么,但我不能出现,她的身边有他,甚至还有头儿,相反的是,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能力给她任何力量,事实上,我比她好不到哪去,或者我的情况,比她更糟糕。
“真是交友不慎啊……”我依旧吊儿郎当地说着。
染儿比从前成熟多了,或许一个人懂爱了,就会变了,譬如我。
我没有隐瞒地将所有事情告诉她了,我认为,她有权知道自己将对谁下手,她为李慕凡辩解,这一点,我一点也不意外,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早已经恢复了记忆,她质问我,为什么要骗她。
“你是不是,下不了手了……”
我明知故问,真的很可笑,我竟会明知故问,难道期待她说“不”吗?
“你可知道,守则第一条,便是无条件服从命令?你这是在,背叛吗?”
她一脸踌躇,我并不指望她会接下任务,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难道即便忘记了,相爱的两个人再次相遇,还是会奋不顾身地爱上对方吗?
“我不接受这次任务,我会回组织领取惩罚。”染儿很激动,很愤怒。
“苏染尘!”我从未像那天那样对她凶过:“坐下,我们说清楚。领取惩罚?你知道惩罚是什么吗?”
她太天真了,但我比她更慌乱,这该死的笨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告诉她,情报组的身份是假的,我是监察组的,在意料之中,染儿很生气。
“所以,我自始至终都被耍?你们早就知道凡是小念的亲生爹地。为的就是等这一天?看我是尽忠不是为了私心?”
“任务是组织给的。”我很无力地解释着,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们之间的芥蒂太深了,她会恨我。
但我只是想让她弄清楚一点,组织不是个扮家家的地方,从前她死不了,不代表组织会宽赦她,性命,在我们这一个领域里,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的任务是解决他,可我下不了手。你的任务是监察我,裁决我,可你却为了私心提醒我,甚至暴光了自己?好好笑!捉弄人的食物链!”染尘嘲讽地笑着。
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容,我也只能跟着苦笑,多么精辟的结论啊,这个笨女人,开窍了。
何止她如此,我如此,就连从来就冷漠无情的头儿也陷入了这样可笑的食物链。
当我知道她去找了头儿,我就知道,一旦染儿知道了头儿对她的感觉是特殊的,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利用头儿对她的特殊要求结束这样的生活。
染尘说我们残忍,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我不知道那夜头儿有没有动她,但我能怎样呢,染儿,从来就不属于我。
但最后头儿妥协了,骄傲的头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妥协了。
在美国乡村的那三年,过得很平淡,我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这样平凡没有血色的生活了,我的病竟然在那三年里从未发作过一次,也许我是忽略了染儿对我的意义,连我这副随时会死的病体都受她支配着。
小念生病了,我明白染儿的决定,我只能苦笑,这三年,终究到头了,我没有阻止染儿回国,我只是不想让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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