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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孩子们都在跟前呢，还要不要点脸了。”顾妈给臊红了脸，嗔了顾爸一句，找了个借口出了堂屋。
顾小懒和顾勤的目光一下子就全落到了顾爸身上，饶是顾爸脸皮厚也顶不住俩孩子绿油油的眼神，咳了一声：“我去看看你妈去，你们俩好好呆屋里看电视吧。”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小懒看着老爸这样子，几乎要憋笑憋的内伤。
顾勤无奈的看了一眼人小鬼大的小妹，从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喏，你吴越哥哥让我带给你的。”说完，一口醋酸味迎面扑来。
顾小懒捧着巧克力盒子，故意吸了吸鼻子：“大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顾勤：“……”
顾勤被顾爸急匆匆的叫回来，没派上用场，吃过午饭又急匆匆的回学校去了，顾爸有点郁闷，儿子走了老婆又开始不理自己了。
……
第二天吃了早饭，顾妈就带着顾小懒坐上送菜的货车去了县里，在顾小懒的怂恿下一连扯了好几块布料，并且还如愿的尝遍了县里的那些特色小吃。顾妈当时也是逛街逛的太兴奋了，一时冲动就多买了那么多东西，等回到家里一算账，给吓了一跳。这半天功夫，她居然花了足足一百块钱！九三年的一百块钱，能够买许多东西了，可把她给心疼坏了在心里直骂自己败家。
顾爸倒是乐呵呵的安慰她：“没事，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再说咱家也不差那点钱。”家里往县里送一回才就能赚上千块钱，这还不算冬天的，冬天的菜价更贵，一车菜，刨去人工成本，起码能赚小两千，所以顾家还真不缺这一百块钱。
东西买都买了，再心疼也没用，索性顾妈就将心思全放在如何缝制衣服上。做衣服的时候，顾小懒在一旁有意无意的给她提一些小意见，顾妈按照她说的试着做了一条韩版宽松的花裙子，往身上一穿，还真合适。
顾小懒再撺掇着顾妈去镇上一家理发店烫了个大波浪，再穿上专门用来配衣服才买的高跟鞋，穿上那条花裙子，再挎个小包，别提多时髦了。等她穿着这一身行头回到家里的时候，顾爸看了她好半天愣是没认出来。
第十六章 顾爸很生气
成功改变形象的顾妈似乎又找回了从前没结婚时的自信，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并且对做衣服乐此不疲。说真的，现在她是真的爱上了出门时就能听到别人艳羡的夸赞声。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哪怕是大儿子已经念高二的顾妈也一样，她觉得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是一件很能让人上瘾的事情，尤其出去之后收到外面人一通的赞美羡慕之后，那种成就感尤为强烈。
于是顾爸慢慢觉得，这段时间下来，自己的老婆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他越来越不认识，她再也不会穿着没有一点款式的灰突突的衣裤起早贪黑的去大棚干活了，而是热衷于买布料把自己窝在家里一整天一整天的做衣服，给自己做，也给别人做。家里开始成天的响着缝纫机的格拉格拉的声音，让他每次一回来听到这声音都会心底都会无端的烦躁。
顾爸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因为自己的老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以他为天，以这个家为天了，她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投以十二分的热情在里面。这让享受了顾妈十几年的专注目光围绕的顾爸，心里很失落。终于，在一个星期后，顾爸在顾妈的忽视中，彻底的被惹生气了。
这天顾爸去县城里送菜回来，正好赶上月底收账，结果有一家酒店推三阻四的不肯把菜钱还了，一会儿说财务室的会计要生孩子请假回家了，公章不在酒店，一会儿又说账单需要他们总经理签字，偏偏他们总经理临时有事没来酒店，菜钱估计得过几天才能给云云。
顾爸见酒店的人推脱，心里暗自冷笑，这是想赖账了。不过想赖他的钱，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副好牙口。他面上不动声色的离开了酒店，转脸就去找了以前的高中同学，那同学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个官二代，他爸是县警察局的正局长，正是握有实权的一把手。他这个同学以前上学的时候正好跟顾爸是同桌，以前没少抄他的作业，就是考试的时候班主任都会有意无意的把他们俩安排在同一间考场里面。两个人或前后位，或者左右位，反正彼此座位的距离不会超过两个人，基本上那位考试得来的分十有八九都是抄袭顾爸才能拿到。
要说起来那位也是个人才，光是靠抄袭居然就能抄个七八十分，要知道那时候的卷子还是一百分制的，还不是后世的一百二十分或者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能抄个七八十分，的确是了不起了。
顾爸那位同学家里有权有钱，而那个时候的高考监考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都用摄像头监考，都是老师来在考场来回的巡梭监考。那个同学家里走了关系，所以高考的时候又被安排跟顾爸一个考场，正好是前后位。可以说，那同学最后能考上一所二流大学，其中顾爸占了很大的功劳。
也正因为这样，那同学跟顾爸的关系非常的铁，哪怕都毕业许多年了，彼此间有空的时候仍旧会坐下来喝几杯叙叙旧。
所以顾爸去找那位同学帮忙，那位二话不说就大刺刺的开着他爸的桑塔纳，带着一帮兄弟直接奔向了那家赖账的酒店。现实一通砸，接着再把经理给揪出来连哄带吓的，欠的那三千块钱菜钱老老实实的还给了顾爸。
顾爸到底是在生意场上打磨这么长的时间了，拿到钱之后随手就从里面抽了一千块钱给他那同学，那位没要，但是顾爸却坚持塞进他怀里，让他帮忙请客。毕竟人家费时费力的，又招呼了一大帮小弟来帮忙，不给点好处实在说不过去。再说，这种事情以后还多的是，指不定哪天就用到这些人了？虽然一千块钱让他觉得有点心疼。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不舍点本钱，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
顾爸那位同学也是个实在人，也没拒绝，直接就从那一千块钱里面抽出了五百块留作请客吃饭的钱，剩下的钱又塞回给了顾爸。用他的话说，他们俩什么关系，哪还用的着这么客套，再客气那就是见外了。
顾爸没法，只得把那钱收下了，心里暗想着等会儿干脆一人买一条烟吧，十块钱的红塔山，一条一百块钱，五个人正正好，不偏不倚也能拿的出手。
顾爸打算的挺好，只是他那同学拉来帮忙的都是社会上的混子，酒一喝多了，就开始口无遮拦，跟顾爸勾肩搭背的不说，还一口一个有文化的小白脸，把顾爸给气的够呛。弄的他那位同学都跟着下不来台。
虽然临走的时候他那同学一个劲儿的跟他道歉，还说改天请他吃饭赔礼，又说这次的事情是他大意了，居然闹出这种闹心的事情。顾爸表面上不动声色，连连摆手说自己没放心上，甚至还特地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五条红塔山一人一条的分发下去，只是这气却是吃了，实实在在的堵在胸口，哪能说咽下就咽下去的？主要是那混混说的话太难听了，什么叫有文化的小白脸？这说的是人话吗？
可以说，顾爸是花钱请客，赔了钱又赔了面子还不落好，换了谁估计心里都不痛快。
偏偏顾爸忍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顾妈连口水都没给他倒，就一直坐在缝纫机跟前格拉格拉的猛踩缝纫机做衣服，瞧那一脸的笑容，顿时就让顾爸心里失落外加不平衡了。于是，前几天忍在心底里的火气被这么一刺激，顿时就全部喷涌出来，直接就冲着顾妈发火了。
顾妈做衣服正在兴头上，顾爸这么突然冲进来劈头盖脸的就给了她一顿说教，让她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也被激发出了几分火气，于是就回了几句嘴。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顾爸那话跟不要钱似的毫不停顿的就冲着顾妈来了，顾妈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没一次能说赢过顾爸的，她说一句人家有十几二十句话等着她，这这次也一样。两人吵到最后，就只听到顾爸一个人在那说，顾妈愣是一句话也回不了，顾妈被说的很是委屈。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趁闲做了几件漂亮衣裳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
第十七章 小懒打岔
顾爸是发了一通邪火，心里头总算舒坦多了，顾妈莫名其妙的被说了一顿却觉得万分委屈，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还抽抽搭搭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越想越生气，最后干脆坐起来不睡了，至于顾爸直接就被她踹下了床：“你不是嫌弃我吗，那也还睡我床上干什么？跟你那些能赚钱的大棚菜睡去吧！”
“艾菊同志，你这一条很不好，我得好好跟你说说。”顾爸这回被顾妈踹下床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卷着铺盖卷去大棚里看蔬菜，而是站在床边沉着脸跟顾妈理论，他觉得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女人的这个坏习惯给改掉。夫妻哪儿有不吵架的，难道每次一吵架就把自己往大棚里撵，这叫什么事儿？
再说，顾爸也不认为自己就是错的，是，他承认今天有拿老婆撒气的成分在，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出在顾妈自己身上，她要不是这几天做的太过分了他也不至于忍无可忍的跟她吵。
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穿的花枝招展的，想干什么？
其实说白了，就是顾爸这几天猛地被顾妈这么一忽视，心里就不平衡了，再看到她打扮的那么时髦，一股危机感陡然从心底里涌了出来，这才是顾爸发邪火的主要原因。
顾爸也觉得挺委屈的，十几年夫妻，突然有朝一日发现老婆的目光不再关注自己而变成了一堆衣服，这感觉换个男人都觉得万分憋屈。
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僵硬，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就听到里间传来顾小懒的抽搭声，呜呜咽咽的，跟小猫儿似的，想哭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的感觉。
顾爸和顾妈一惊，顾妈狠狠地瞪了顾爸一眼，小声埋怨着：“就数你嗓门大，吓着孩子了吧？”说完丢下顾爸就下床进了里间，弯腰把小懒抱了起来，温言细语的低声哄她：“小懒别哭，妈妈在这儿呢。”
顾爸站在门边上，脸上讪讪的，想过来哄小丫头又犹豫的样子。
顾小懒也不理他，就一个劲儿的扯着嗓子嚎，刚才的小声呜咽这会儿就变成了大声嚎哭，就是光打雷不下雨，光听到哭声了，眼泪却没掉几滴。
顾妈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八成是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在这儿讹人呢，所以哄了一小会儿见小丫头还扯着嗓子在那儿哭，就烦了，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放，发火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大半夜的闹腾什么？不许哭，等下再把你奶奶吵醒了，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顾奶奶六十多岁的人，觉本来就少，再加上年纪大了也睡不香，这好不容易睡着了要是顾小懒真把她吵醒了再想睡着就难了，估计又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翻一晚上。
老太太上年纪了不比年轻人，熬个一两晚上睡不好都没事，她要是睡不好身体就差，到时候肯定要搅合的一大家子跟着不得安生。再说，老人家身体健康了，他们当小辈的心里也高兴，所以顾小懒这么扯着嗓子干打雷不下雨，顾妈就烦了，说话的口气也不由自主的有点重。
顾小懒才不管这些呢，她都算好了，奶奶是住偏屋的，因为那件屋子向阳，距离堂屋这里还有好几步路走，他们家的房子盖的时候顾爸让人用稻壳和着泥把墙壁糊的厚厚的，这样就跟以前的土屋一样，可以冬暖夏凉。当然，隔音效果也是相当的好，她就算大声哭奶奶一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