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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上帝。”华特丝低声说。她知道他去了哪儿,她知道她必须去制止他。
有个地方,所有的医生都知道,但没有人会提起。那儿可能会经由许多条道路到达,华特丝跑到底楼的楼梯间,然后走进了老病房,她可以看见灰尘中留下的脚印,直通那扇本不该在那儿的门、门被打开了,她小心地走下黑暗曲折的楼梯,到了底部,她发现她到了底层,从一个又小又高、被瓦砾堵了一半的窗口透进一点点亮光,空气很霉臭,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这时,她满心希望地听到一阵沙沙声,却发现不过是一只老鼠而已。
“汤姆?”她喊着,然后走下过道。深处,排放着一些装着病理学幻灯片的橱柜,那些幻灯片在抽屉外面,有一些还落到了地上。在地板上出现一个隧道,她停了下来暂时靠在一只柜子上,一张幻灯片落到地上,碎了,华特丝弯下腰看了看那堆碎片。
一段脊柱里永远地嵌入了玻璃,颜色已经因年代久远而褪掉了。可背部和侧面的骨骼的白色仍然很清晰,这是某个生于华特丝、甚至在华特丝父母之前的男人或女人的验尸遗迹,他(她)死于一种现在华特丝在一眼就可以认出的病。而且,她还可以用B-12,就能轻易地治好他。生活公平吗?她想了想,没有轻易下结论。
她站起来,快步跑下地道,在这所医院下面有一个真正的地下坟墓。在建筑物之间都有通道相连,阴湿的地道在神经医院下面延伸了整整一个街区那么远(据说这里比你半夜穿过的待道还安全。可这条路禁止通行)。未知的地道通向未知的方向,每隔几天,就有醉汉游荡出急救室在这里迷路,而后、再被吓坏的工程师发现。现在,这条地道并不和其他地道相通。
只有一扇窗户安在墙上,华特丝停了一下,在玻窗上擦出一个圆圈,她发现她正在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视角观察着医院的病理室,她朝下看,看到了尸体解剖桌边放着一些桶和槽子。还有一扇门直通陈尸房的左边,她可以看到一排排装着各种器官的瓶子,她继续往前走。现在到了尽头,如果她停下来,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就可以听到各种声音,抽噎声、呻吟声,还有急促的呼吸。
前方有一圈光环,包围着一扇地道尽头的门。这是一扇木门,又黑又重,门把又滑又白,门上有隆起的黄铜图案,还有方块字标着:“七月病房”。
汤姆已经把手放到了旋纽上,正准备进入,“不!”华特丝大叫起来,冲到他面前,猛地关上那扇门,一把把他推开,“不,这还不是你进去的时候……”
他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她。既然这扇门是关着的,那光线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还不是你进去的时候。”她重复道。“你还不是一个医生,你不能进去,否则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我杀了他……外科医生说……”
“外科医生是个蠢货,你没杀他,他已经死了!”
她带着他回到大厅。“你还不能到那儿去,还不能。”
“两年之后,七月一日那天,你会成为一名实习医生。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病人,你不知道他哪儿出了毛病——你还年轻、没什么经验。你不可能每件事儿都知道。而且,最后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帮你。那是不可避免的。有一天——也许就在七月,也许不在七月——会有人由于你的疏忽而死去,或者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且你是一名医生了,那么,你可以到这里来。你也许已经在另一家医院了,可是你还可以到这里来,你还可发现你的病人……”
他回头看看那扇门,那门现在似乎有些不同了,“那你……”
“你知道哈瑞森的内科教材有多少页吗?”她问。“至少有一千二百页,而且是缩印的。你知道可以从那书中获得多少病例陈述吗?一行,一行就是一个相当常见的潜在致命因素。我已经读了六十页,可还是迟了点儿。”
他们很奇怪地发现他们来到了底楼的黄线附近,那线可以直通到太平间,一个男护士推着一辆运尸车经过,运尸车上躺了一个被塑料包裹的大大的物体,它的身份标在一张纸上。
华特丝和汤姆站到边上,让运尸车通过,她挥挥手,“再见,三号车。”
“现在怎么办?”
她耸耸肩:“现在你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还有事儿。”她停了一会儿,皱眉说:“我想,明天也会很糟糕。因为我们擅离职守,主任不会善罢干休的。”
事实上第二天确实糟透了。他们没来得及吃午饭,也错过了晚餐。花花公子一直忙个不停,病房里已经塞满了头部受伤的病人。由于病人大多,不可能都给予细心的关照。那个半身不遂的病人莫名其妙发烧了,呆在病房里,他已经不再愤怒,而且精神沮丧,正在自言自语。在他的两边都是昏迷和半昏迷的男人,时而呻吟,时而作呕。华特丝走过四号床那位带绷带的病人时,他突然坐起来,死盯着她,大叫:“我要个鲔鱼三明治!”
“排队。”她回答道。
汤姆正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地把注射器刺入一个病人身上。华特丝过来看了看他。
“你正在领会其中诀窍,”她评价说。“只是你永远不能刺到。”
他摇摇头。“静脉太多了。他们都冒出来了。你可以看到的……一定是我的技术问题。”
“你的技术没问题。错在病人,他是一名吸毒者,那些静脉都不正常了。”她拿过那条手臂找了起来。在右手大拇指上,她可以用22号针刺进去。
“跟你作笔交易,”她说。“你去一趟街上,我来做检查。”
“膨化食品还是快餐?”
“元糖可乐。”
他哈哈大笑,从他口袋里翻出车钥匙。离开了,她坐了下来,重新开始使用压脉器,捆住那人的手臂,使静脉鼓起来。那些静脉都被损坏得不成样了。也许她应该象电视中的镜头那样,以一位公众服务人员的身份说,不要再注射毒品了,小伙子,你会毁了你的静脉的,然后,医生需要注射时,不得不把一个大大的针头刺进你胸部的主静脉,随着就有大出血、感染或是肺部被毁的危险。
“啊哈,”最终她认为她可以在大拇指上下手。华特丝成功地结束了实习期,过分自信地认为她可以从大头菜里抽出血来,她撕下棉花,一切准备就绪了。然后,在他的静脉上擦上了酒精,可是,她停了下来。
“愚蠢,”她需要一个手夹板。“喂,”她喊道,没有回答。夜班护士肯定正在忙或是在哪儿睡着了。她把那条胳膊丢在床上,压脉器还在上面,如果他有知觉,一定会痛死了。她走进前面的贮藏室,生气地翻找起来。难道他们没有这东西吗?如果有,为什么它不在该出现的地方呢?
她听到通向病房的门开了。
“好,”她喃喃低语,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所以那只可能是护士回来了。她会知道手夹板在哪儿,要么当然就是汤姆回来了,问她是要麦当劳或是德客士,她冲出贮藏室,呆住了。
“你们这些家伙想干什么?”是那个半身不遂的毒品贩子的声音。
“我们不想让你开口。”一个声音回答。
“噢,妈的,”华特丝嘀咕了一句,赶紧退回过道。妈的,主任医生的偏执狂病人成了被杀目标。
她可以听见枪声,一种消音子弹射人软软肉体和下面床垫的声音,太震惊了。太震惊了。就跟电视里一模一样。她屏住呼吸,她害怕呼吸,他们正在病房里寻找,他们会放过谁呢?他们正在一床一床地走过去,现在到了病房的里面。主任医生完全错了。如果他们仅仅是进来检查护士在不在偷懒的话,她可能可以伏身躲过。
就在她要走到前门的时候,四床的病人看见她了:“女招待!”
枪手立刻停止了搜索,而她不得不不顾一切地开始狂奔,一颗子弹从她的头顶飞过,枪手肯定很难瞄准,不过,不能指望那些子弹在飞向她的病人时总是弯到别的方向去。
下楼梯的时候,她多希望她能处于一种更好的状态,她可以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可是奔跑却超越了她的能力。当她已经来到底楼的时候,听到楼梯门在她身后被猛地推开了。她已经被追上了。
现在该往哪儿跑呢?药房?锁着的。急救室?他们肯定有人守在那里,往哪里跑呢?
她终于知道了。
她冲进地道。为什么他们把陈尸房修得那么远呢?远得甚至离开了医院的主要部分。仅仅为了不让细菌扩散吗?或者具有某种象征意义?
“站住,母狗!”一个男人的声音冲她喊道。紧跟而来的子弹使顺从变得一点儿也不可能。上帝,哪条路呢?她只在这里验过一次尸体,让父亲或是祖父在他们被允许死去之前一直保留生命。于是,我们让他的心脏继续跳动,让他的肺继续呼吸,而他一直都很痛苦,因为他的身体不能避免疼痛。可他们不允许我们让他死去,最后他死了,拖了几天,或是几个月,—一你还想验尸吗?什么,你疯了吗?难道他还没受够?
陈尸室,就是这条路。她试了试那扇门,然后生气地猛推,它锁住了。好吧,上地道。那是条弯弯的上坡路,如果你运一具尸体的时候失了手,它就会从坡上倾下来,直撞到墙去,或者,穿进墙壁来到外面的药房,诊所里那些病人还会等到他们的处方写完吗?那会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场面。
通向解剖陈列室的门没有锁,里面很黑,只有别人离开时留下的一盏仅供照亮楼梯的灯,医生们走过这条悬崖似的楼梯吗?当他们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会不会打断那些资源教授的演讲?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下来,她发现自己正被下面那些运来解剖的尸体盯着。这里有个骷髅头和瓶装的胎儿手;还有被剥得只剩骨骼的手掌。那是用来演示手是怎样工作的;这是一名死在摩托车和无线电发明之前的男子的躯干。当他被一辆马拉货车撞倒之后,惊诧的医生发现他的内脏都在一侧;这是一张胎儿的脸,只有一只眼睛,上面还有一个喇叭一样的鼻子;这是悬在空中,似乎在行走的脚;等着跳动的心脏;这毫无疑问是个贫民的头,他被用来显示头脑的结构。
她顺着桌子来到带窗的门前,那桌上有成百的刀痕。门很显明。门的木头已经成了黑色,她握住把手,拼命地撞门,门役锁。谁想过来开这道门呢?可它被粘住了,她踮着脚用双手又抱又拉,那两个男人进来了,正要举枪瞄准,可暂时地被眼前这可怕的情景镇住了。
“天,……”一个男人说。另一个吹了声口哨。
华特丝抓起了最近的东西,那是一个装在玻璃容器里的大脑的一部分。它非常古老了,那本应介于灰白之间的颜色已经褪尽,里面的液体因搅动在顶部形成一层泡沫,她把这件标本扔过去,然后是另一件,最后是一个完整的小脑,那两人没敢靠近,那碎裂的声音和防腐剂的气味让她有一种成功的感觉。
最近的那个恶棍举起了他的手枪,华特丝往后退,紧紧地靠到后面的门上——它居然向外开了。
“我会死的,”她说,一边拼命地往大厅跑下去,经过成排的柜子,它们太重了,无法被推倒。在她后面,她可以听见追踪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