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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六辑)-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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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从家里出门时,瑙玛发现小桌上撕碎的名片。在一阵冲动下,她把这些碎片放进了自己的手提袋。
  上班空闲时,她把名片拼贴起来,那上面只印了斯图尔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请讲。”响起了斯图尔特先生的声音。
  瑙玛几乎要挂上听筒,但她忍住了。
  “我是刘易斯太太。”
  “啊.刘易斯夫人吗?”斯图尔特先生好象早有准备。
  “对您的提议我有点兴趣。”
  “那当然。”
  “不过我对您所说的连一个字也不相信。”
  “哦,那可都是真话。”
  “不管怎样,”瑙玛透了一口气,“当您说到,世界上有一个人将死去时,您指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这可能会降落在任何人身上。我们所能保证的只是,您并不认识此人;而且,毫无疑问,您不会目睹他的死亡。”
  “真有五万美元?”
  “绝对正确。”
  她带刺地说:“那才真见鬼啦!”
  “然而这正是我们的建议,”斯图尔特先生说,“让我把仪器送往您那儿?”
  “当然不,不!”瑙玛在惶惑中放下了听筒。
  纸包已躺在门边,瑙玛一走出电梯就见到了它。“真是厚颜无耻,我干脆别理它!”她想。
  她走进家门并准备饭菜,但后来又走到门外,拎起包裹带进厨房,放在桌上。
  瑙玛坐在客厅里,啜着香槟酒,眼望窗外。隔了一会儿,她又上厨房去翻动几下肉饼,把包裹塞到菜橱下面的抽屉里,明天就去扔掉它,她对自己说。
  “也许.这件事是某个古怪的百万富翁在自我消遣?”
  她向阿尔蒂说。
  阿尔蒂停止了用膳:“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们默不作声地又吃了一会儿,突然瑙玛把叉子一丢:“我说,如果真有其事呢?”
  “那又怎么样?”他耸耸肩,“你想去讨回那装置并揿下按钮?去要某人的命?”
  瑙玛的脸色十分难堪:“怎么能这样说?”
  “那么按你的意思该怎么说?”
  “要知道,我们甚至连这个人是谁还不知道。”
  阿尔蒂有些吃惊:“你是当真的吗?”
  “如果死者只是个远在千里以外的中国农民,或者是刚果某个垂危的土人呢?”
  阿尔蒂反驳说:“如果他是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初生婴儿,或者是附近街上的美丽女孩呢?”
  “你在故意使这一切复杂化。”
  “什么人会死,这点并不重要,”阿尔蒂继续说,“但总归是谋杀。”
  “即使这个人你从来也没见过,”瑙玛坚持不让,“你甚至都不会知道他的死亡,你也不愿意揿了按钮吗?”
  阿尔蒂不满地盯住她瞧:“你是想说,你会去按那个按钮?”
  “这关系到五万美元。”
  “但……”
  “五万美元,阿尔蒂。”瑙玛打断他说,“我们可以到欧洲进行梦寐以求的旅行了。”
  “瑙玛,不!”
  “我们还可以买幢独门独户……”
  “瑙玛,不!”他的脸色泛白,“为了上帝,别说下去了。”
  瑙玛两手一摊:“我无所谓。”
  她比平常起得更早,正在准备阿尔蒂的早饭——包括薄饼、鸡蛋和熏猪肉。
  “这是为什么?”阿尔蒂微笑问。
  “什么也不为,”瑙玛满腹委屈,“就这样。”
  “太好了,很合我的胃口。”
  她为他装满了盘子。
  “我是要向你证明,我不是利己主义者。”
  “难道我这样说过你吗?”
  “哼?”她挥了挥手,“昨天晚上……”
  阿尔蒂默不作声。
  “我们曾谈到按钮,”瑙玛提醒说,“我认为,你错误地理解了我。”
  “在哪个方面?”他以审慎的口气问。
  “你认为,”她又做个手势,“我光是在考虑自己。”
  “……”
  “其实根本不对,当我提到去欧洲,买房子时……”
  “瑙玛,你为什么老要提这件事?”
  “我只是打算解释清楚,”她沉重地叹口气,“我想的是我们。为了我们能去欧洲,为了我们能买房子,为了我们能有更好的房间、更好的家具、更好的衣服。最后,还为了让我们能要个孩子。”
  “我们会有孩子的。”
  “什么时候?”
  他尴尬地望着她:“瑙玛……”
  “什么时候?”
  “你怎么啦,当真吗?”他也急了。
  “我肯定,这是某种研究!”她打断了他说,“他们想弄清,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行事!所以只是说说,某人会死去等等,这只是想研究我们的反应!你难道以为,他们真的会去杀害某人吗?”
  阿尔蒂没作回答,他的手在发抖。隔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并走了出去。
  瑙玛留在桌旁,茫然望着咖啡杯,闪过一个念头:“我上班要迟到了……”她耸了下肩,这又怎么样?她本来应该呆在家里,而不应为了生活去办公室的……
  收拾盘碗以后,她突然站住,擦擦手并从低层抽屉中拿出木盒放在桌上,又从信封中取出密码并除去了罩子,她长时间地坐着,望着按钮。多么可怕……它真有特异功能吗?
  瑙玛伸出手并揿下按钮,为了我们,她战栗不已地想。
  现在会发生什么?刹那间她被某种莫名的恐惧感所震慑,所笼罩。
  在这阵恐怖浪潮过去以后,瑙玛释然一笑,自己真是愚不可及,竟去相信这种胡说八道!
  她烦恼地把木盒、罩子以及钥匙统统扔到垃圾筐里,去换上班的服装了。
  煎晚餐的肉饼时,电话铃声响了。在加上调料以后,瑙玛去拿起了听筒。
  “哈罗!”
  “是刘易斯夫人吗?”
  “是的。”
  “打搅您了,这里是希尔医院。”
  瑙玛在半昏厥的状态下听完了电话;阿尔蒂在拥挤的人群中跌下月台,当时正驶来一列地铁火车,是个不幸的意外事故。
  挂上听筒,她才想起阿尔蒂曾保过二万五千美元的人身保险,还规定在发生死亡时加倍赔偿……
  她无力地走向厨房,从筐里捡起带按钮的木盒,那上面没有任何钉子和螺丝……简直不能理解它是如何装配成的。
  瑙玛拼命锤打它的外壳,一下比一下打得更重,直至木板破裂。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既没有电路,也没有导线……盒子里空空如也。
  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时,瑙玛的脚简直寸步难移,她好容易挪到客厅,又拿起听筒。里面响起了斯图尔特先生声音。她嘶叫说:
  “您说过,我并不认识那死去的人!”
  “我亲爱的刘易斯夫人,”斯图尔特先生嘲弄地说,“难道您还认为。您真的认识并了解您自己的丈夫吗?”





《青春泉》作者:'俄' 霍·沙伊霍夫

  林良 译

  下午过了一大半了,沼泽里芦影幢幢,黑沉沉的,仿佛沉浸在浓重的暮色里,他们那只不灵活的小船在红红的火把照耀下向前行驶。小船刚刚驶过,后面的绿色芦苇马上又从带咸味的水面冒出来,盖住了小船留下的波痕。弗朗西斯科手下的士兵,跟往常不一样,都沉默不语。在一片寂静中,小船激起的水声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土人撑着小船前进,每当他提起撑船的长竿,就发出唧瓜唧瓜的水响,简直像鞭子的呼啸声一样响亮。弗朗西斯科对士兵们的沉默并不感到奇怪,他自己同样怀着保持沉默的强烈愿望。四周的景象中有一股力量,使得每个人的舌头都不想活动——哪怕是为了进行呼吸,好像无形中有一道看不见的禁令悬挂在他们面前。
  船头突然撞着了沙岸,弗朗西斯科最初还不敢相信。他可以肯定,这条小船离开营地顶多只走了两英哩。这次航程,原来以为要到夜幕降临时才能到达目的地,谁知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在阴影幢幢的沼泽地带,除了正午,其实是很难分清白天和夜晚的。
  “等一等!”他向手下的士兵发出这个命令,因为他知道他们绷得紧紧的身体都渴望马上行动。士兵们喃喃低语,但是谁也没有在自己的位子上动一下。船上除了弗朗西斯科以外,还有四个士兵。
  其中,冈萨雷斯最年轻。弗朗西斯科指挥的这伙野心勃勃的殖民军兵士里,战火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最轻最浅。他戴着厚厚的皮防护手套,一只羽毛凌乱、两眼暗淡无光、名叫洛拉的老鹦鹉用爪子紧紧抓住他的手套套口。
  第二个士兵叫里维纳,又瘦又矮,一撮尖尖的胡子好像挑衅一样,从钢盔盔带下冒出来,眼神冷冷的,闪着利剑一样的寒光。
  第三个士兵叫格雷戈里奥,伙伴们就叫他“戈洛”,身体结实,态度温和。
  第四个叫拉斐尔,高身材,宽肩膀,眼睛像石榴石一样发亮,为人狂妄自大,爱喝酒,像法国骑士一样勾引女人。
  至于撑船的土人,弗朗西斯科根本不把他算数。只要他把事情干完,就非死不可。
  因为远征军司令官亲自下了命令,弗朗西斯科才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杀他。原来,在烧成废墟的土人村庄里,满身盔甲的殖民军挥舞刀剑,早已把土人统统赶进沼泽,事后却发现这个向导默默无言地留在废墟中。他差一点被杀死,身上的装饰品几乎被抢光,可是——
  那个翻译却赶紧对着司令官的耳朵低声耳语,于是,一道严厉的命令立刻高声宣布下来。听了这道命令,士兵们只好勉强住手,不去伤害这个神态高傲的牺牲品。接着,由翻译在中间搭桥,对这个土人又哄又劝。最后,弗朗西斯科接到了命令:不准找这个土人的麻烦,不准抢他的东西。暂时不准,等他的作用发挥完了再说。
  弗朗西斯科在拉斐尔拿着的火把上点燃了自己的火把,下船上了岸,左手小心地高举火把,右手随时准备拔剑出鞘,防备那个向导施展土人狡猾的惯伎——背叛。对于这支远征军之前的很多远征军,土人曾多次背叛。西班牙的士兵运用钢铁和炮火,对土人进行了可怕的报复和惩罚,将土人的村庄夷为平地,才把叛乱镇压下来。
  他们上岸后缓缓前进,金属的铠甲和脚上系得紧紧的护腿使他们全身发热烦躁,很不舒服。脚下的土地是一个长形小岛,是沼泽中像丘陵一样隆起的一片干土,大小约一平方英哩。
  他们爬上一个斜坡,弗朗西斯科加快步伐,差不多一路上跑上去。到了坡顶,终于看到传奇中的神话就在眼前出现。在心神恍惚的一瞬间,弗朗西斯科的手朝着钢盔盔带移动,准备取下钢盔,正像他走进大教堂或路旁的神祠时脱帽致敬一样。不过,他的手指只移动了一吋,就停住不动了。他对自己约束很严,比约束他手下的兵士还要严厉。控制自己,驾驭和掌握自己的本能冲动,对于一个带兵的头头来说,是非常必要的呵。
  担任向导的人闪在旁边,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两手交叠在裸露出来的胸膛上。对那几个跟着他爬上斜坡的满身盔甲的士兵,他看也不看一眼。在微波荡漾的水池旁,在火把闪烁不定的火光里,他默默地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很难觉察到。他就像脚底下那个天然的石水池,从头到脚仿佛是石头的化身。
  至于那五个西班牙殖民军的官兵,却正在水珠四溅的水池旁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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