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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看我……”他笑着用手遮住行歌的眼睛,“所有人都可以这样看我,只有……你不可以……”
他的动作太温柔,温柔到行歌无从抵抗。他的语气太脆弱,脆弱到行歌心生怜悯。理智明明还很清醒,但情感却已经倒戈。
郁瑾琮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树立好的防备土崩瓦解,这个男人身上有种魔力,让她就像爱上汉尼拔的克里斯丁,明知会万劫不复,仍无法克制……不,她在想什么?怎么能用爱情来形容她对他的情感走向,这太荒唐,也太诡异……
盲暗中,她嗅到他手上橡胶手套的味道,感觉身旁的床面下陷,然后一堵硬实的胸膛贴了上来,“我们都等得太久,准备得太久……以为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会兴奋手舞足蹈……可是,为什么看到他……痛苦的表情,还是会犹豫,会迟疑,会下不去手?”
人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有的时候,欺骗我们的恰恰是我们认为最忠实的眼睛。
看不见,只能用心来聆听。反倒淡去了恐惧,可以心平气和地体会他心底的声音。
她怕他,毫无疑问。却被他吸引,这也是事实。
她很困惑,却找不到答案。
这一辈子,她一直在为了弥补痛苦而活,又有着那样的经历,所以,她比谁都能明白残忍下的灵魂,才是最懦弱的可怜儿。
“行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
行歌自问,然后自嘲的笑,“我已经做了。”对郑书淮、对郑朗,对郁氏,对任长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对,你已经做了,而且做得很好。”他放下遮住她双眼的手,以楼下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为背景,他再次发出低沉磁性的笑,从床上一跃而起,带着兴奋和跃跃欲试,“所以,接下来应该是我了……”
行歌莫名其买的看他,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傲气“他做不到的……我能。”
“郑队,你休息一会儿吧,都两天了!”
郑朗看一眼前来规劝的部下,想扯出一抹感谢的笑,却发现,连作出一个假单的表情都困难的让他痛苦。
“是啊,林警官和楚警官不是已经去了吗?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郑朗点点头,盯着手机,摩挲自己的唇,感觉上面还留有行歌的微温,还残存她唇上的柔软,让他一遍一遍地自责自己,痛不欲生。
如果他把保护范围扩大到公司内部,行歌就不会被劫持;如果他能加强防备,郁瑾琮就不会钻了空子;如果……如果他能早一些遇到行歌……
手机屏幕上,是行歌安详的睡脸。这是那天夜宿行歌家,趁她熟睡,偷偷拍下来的……
行歌……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郑朗一怔,是父亲郑书淮。
一接起电话,就传来郑书淮语气焦急的声音“喂?郑朗?听说行歌被绑架了?”
郑朗皱起眉毛,“嗯。”
“找到了吗?”
“没有。”
“知道是谁绑得吗?”
郑朗迟疑几秒钟,“郁瑾琮。”
“郁瑾琮?”郑书淮怔了怔,“他……”
现在警方的卧底行动已经公开,不再要求保密。于是,郑朗就把情况简单跟郑书淮说了一下。
听后,郑书淮沉默几分钟,然后迟疑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郁丰辰在没发家之前是个小混混,但他有个哥哥是当时县里第一药玻厂的车间主任,当时还挺有名的,叫郁家康。郁家康生前有一子一女,后来出事后下落不明,那时候局里还派人找了好几年……我猜这个郁瑾琮……”
“那您知道郁家康的住处吗?”
“郁家那时住厂里的宿舍,那宿舍现在已经拆了。不过后来郁家康在山里建了一栋别墅,常常把老婆孩子接去小住……”
“在哪儿?”郑朗急切地问。
“在县东石沟村后榔头山里,距离县城个把小时的距离——”
“小赵,打电话给林警官,去县东石沟村榔头山!”郑朗一刻不等地下命令,“王宁去开车,马上出发去Y县……爸,你接着说,郁家康后来怎么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手遮天,利用法律和公权力让一个家庭支离破碎?答案很简单,请人帮忙。
段佳玲不过是个县派出所的小文员,没什么家庭背景,也没什么势力,却有美色。在跟郑书淮结婚前,曾与县里好几位大人物秘密有染,其中,就有当时的第一药玻厂厂长任长春。
行歌母亲跟郑书淮见过面后,段佳玲就去求任长春帮忙。任长春吩咐当时他手下的狗腿郁丰辰去警局打通关系,伪造证据,篡改意意的出生证明,并威胁Y县所有的医院禁止给行歌的母亲提供治疗……把无依无靠的母女三人逼入绝境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真的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行歌永远忘不了被抓走那天瓢泼大雨下追赶警车的妈妈和意意,永远忘不了意意翻墙来看她时的孱弱与痛苦,永远忘不了生活在牢笼里被当作精神病对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十四岁后,她与意意改名换姓,搬离Y县,并用接下来的六年的时间让自己融入社会,成为一个“正常人”。但她从没有放弃平复自己的愤怒和痛苦,她每时每刻都在筹划和思考,寻找可以利用的蛛丝马迹。直到五年前,意意在回Y县调查一棕儿童拐卖旧案时,无意中发现她被篡改的出生证明原件……
意意曾问过她,有多恨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
她说,恨不能让他们也常常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滋味。
意意那时,摸着她的头发,笑得很傲气,说“相信我,格格,姐会让你心想事成。”
郁瑾琮此时的眼神,与那时的意意真的很像。
行歌不由自主地勾起唇,眼角湿润。
那个给她承诺的姐姐,已经为了履行诺言而牺牲。现在,能够继续走下去的,只有她自己。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但她,曾有过奢望,希望有个人能够陪她一同分担。一开始,以为是思思,后来,又以为是楚关。但,最终,能够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自己。就像现在。
所以,她不会再去相信别人的承诺,因为承诺太脆弱,经不起时间的打磨。
正文 101 一面天堂,一面地狱8
郁瑾琮再次穿上黑围裙,戴上黑手套,淡笑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30秒过后,楼下再次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行歌蜷缩在床上,道德告诉她应该下去制止,但情感却拼命阻止。
男人凄厉的叫喊化作荆棘将她*,强拉她堕进黑暗的回忆。
……没日没夜的心理纠正,药剂镇定,*实验……冰冷的眼神,冷酷的命令,毫不留情的惩罚,还有如恶鬼般的惨叫。
那是地狱,真正的地狱。
无助的她,愤怒着,痛恨着,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茫然的承受,茫然的过活,一天比一天痛苦,一日比一日煎熬,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就在深夜面对一室黑暗不停的说啊说啊说啊……
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那种想要说出来的欲望,强烈到她彻夜无眠。
那时,她的隔壁,住着一个据说有严重自闭症的孩子,每天夜里,她都会听见墙上传来“簌簌”的划墙的声音。那声音初听毛骨悚然,但渐渐的,习惯了,就觉得这种声音要比孤独来的美好的多。
于是,她也学他(她)用指甲在墙上胡乱划,隔着一道薄薄的石灰墙, “簌……簌……”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有志一同的,他们通过这种细微的声响交流,看不见,全凭猜测:他(她)也许在写些什么?他(她)会不会想说什么?他(她)是谁?他(她)长什么模样?
……
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们用这种方式彼此陪伴,却从没有机会见面。直到有一天,有人来看望他(她),行歌贴在墙上听他们说话,微弱的说话声模模糊糊,听不真切。突然隔壁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她吓了一跳,跌在地上,紧接着,整个地下病房噪乱起来,很多医生赶过来,撞开隔壁的门,护士的尖叫声,小孩子吓哭声,还有人们杂乱的脚步声。
她透过铁门上栅栏窗,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子被两名人高马大的医生架了出去。
小孩子胡乱挣扎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尖叫。也许有,只是当时太乱,她没听到。
那是一出短暂的戏剧,匆匆上演,匆匆结束。
那天之后,墙那头再也没有传来那细微的划墙声,地下病房再度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夜深人静时,她常常独自一人在墙上乱划乱抓,假装那头,那孩子还在。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对有些孩子来说,控制中心是有去无回的地狱。
她还记得,医生们为了测验他们是否有暴力倾向,会把四个有暴力倾向嫌疑的孩子同时关进一间只有三张床铺的实验室,让他们生活一段时间。行歌就被关过三次。两次伤痕累累,一次死里逃生……最后一次,同室的一名小男孩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只打火机,趁夜深人静时点了三张木板床,那间实验室的墙壁是用拼接墙单独隔出来的,极易燃烧。不一会儿功夫整个实验室就被火舌吞没。他们四个在里面尖叫着四处闪躲,隔了约五分钟才有工作人员进来救火。纵火的男孩趁工作人员进来的时候逃了出去,并想将工作人员和他们三个孩子关在里面。行歌当时离他最近,千钧一发之际,察觉他的意图,冲过去阻止,却被他狠狠推了一把,退回房内,就在那一瞬间房门关上。
她已不记得当时那孩子的表情或者模样,只记得自己像是闪电一样再次冲过去,手通过铁栏窗的缝隙准确地拽住他的病服衣角,他好像迟疑了一下,然后残忍地将她的手按上烧红的铁铁栏窗,手腕传来钻心的痛苦,皮肉烧焦的味道让她想起有一年妈妈用烧红的火勾处理猪蹄子时发出的味道……
行歌一个冷战,猛地睁开眼睛,晚风通过打开的窗户吹起窗帘,带来阵阵植物的清香。
她松口气,原来只是个梦。
耙一把长发,发根部位微微潮湿,粘腻腻的,很不舒服。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三天没有洗澡了。
脚上的绷带被拆去,露出来的伤口上涂了一层黑乎乎的药膏,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试探地双脚落地踩了踩,虽然有些紧绷感,但不妨碍走路。
找不到她穿过的那身旗袍,也不想再动壁橱里的衣服,就穿着身上那件长及膝盖的男T,走出房间。
走廊里还是如同昨晚那样阴森诡静,但她已不再害怕。
脑子还处于刚睡醒的混沌状态,梦中的画面隐约残存。
在那之后,她是怎样被救出火海的,已记不清了。
不过,她记得那次之后,控制中心就再也没有组织过这样残酷的实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因祸得福。
肚子传出“咕噜噜”的声响,行歌咂咂嘴,咕哝“饿了……”
下了楼,直奔厨房。
厨房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旧式瓷砖灶台在白炽灯下映照着晕黄的淡影。
淡绿色的立柜时老冰箱通电后发出细微的“嗡嗡”声,让人有种回到20年前的错觉。
从冰箱中拿出一盒牛奶,一条简装苏打饼干,靠在灶台上边吃边欣赏这种 “穿越时空”的朦胧感。
角落里,一只半米高的腌菜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记得,小时候自家厨房里也有一只这样的青灰色大肚坛子,妈妈会在里面腌上辣豆角和疙瘩咸菜,每次打开都有一股又咸又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