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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阮重阳笑得和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我说的是要找个安全便宜的旅馆。”我一字一句地重复,加重旅馆二字。
“我听清了。这里又安全,又便宜,你当成旅馆就好了。”见我一脸怒火,阮重阳立即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哪儿又安全又便宜,我只知道大酒店应该安全,可不便宜。而且就说那小旅馆吧,你能上去问,你这儿安全吗?是黑店吗?只有傻瓜才会告诉你,我这儿不安全,是黑店。”
我沉默了。他说的有道理,价格能问到,安全能问到吗?
“这是我读怀英学校时住的地方,现在到了B大,就住在那边了,这房子一直空着,还时不时得请钟点工来打扫,如果你们住进来,我就不用担心房子长满灰尘了。”
我们才说一会儿话的功夫,舒生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脸色愉悦,充满希望。
“你跟我过来。”我走到厨房,关上了门,冷静地说,“说说你的条件。我不白受你的好处。”
“安之,我是真心想帮你。”阮重阳一脸苦相。
“不说我就立即带弟弟走。”夏婆婆的教训条例我从来不敢忘记。
“这样吧,我赛车时需要一个女伴,不对,不是女伴,就是付驾驶室里必须有个女生,一般女生很少有胆识大的,如果你愿意,就帮我这个忙。”
“天天赛?”
“大概是一个月一次,每个赛车手必须都有异性副手,这不是你电视里看到那种赛车,我们这种属于地下赛车,制度自己订。”
“好,我答应。”我没心情听他什么赛车制度。能以条件交换就好了,虽然这样的交换我是明显占了便宜。
“从这里到学校有条近路,到时我带你走一次。很快就能到。如果走大路,就得弯很长段路,没有车不行,你会骑自行车吗?我楼下的杂物间应该还有辆自行车,要不要我教你?”
我确实不会骑,我曾在木家的杂物间里看见过一辆长满锈色的自行车,当时以为是报废不要了的,有一次我把它推出来想看看它还能不能用,哪知刚推出来,正好碰上木兰从外面进来,见我推着车子,立即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手指着我骂,“你个小偷,又看中了我的车子?这是我爸给我十二岁的礼物,你连我的生日礼物也想偷?”我一言不发,随即将车子放回原处,自此再也不敢动那个家里的一点一滴。
现在见有现成的车子可以学,我还是很兴奋的。 阮重阳见我一脸心动的神色,立即说:“我们就去学,保证很快就学会了。”我和他走出来,看看客厅里睡得正香的舒生,不放心了,要是他醒来看不到我怎么办?我不敢想像出他一个人流落在陌生城市里怎样的恐惧和无助。
阮重阳兴冲冲地从另一个房间里拿出纸和笔,“你给他留个字。”
我在纸下写:舒生,我在楼下练单车,你要是醒了就不要跑出来,记得留在房间里,我会上来的。姐安之。
随阮重阳下楼,他果然从储藏室里找出一辆半新的自行车,利落地跨上车,在我面前麻溜干净地转了几个圈,下来,将车停我面前,“有感觉吗,你上来,我扶着车架子,绝对不会摔倒。”
我不让他扶,看他骑得这么轻松,应该不难,而且不可能会摔倒,脚做什么的?我跨上车,双脚点地,然后将脚收起来踩上踏脚板,车子在我双脚的踩动朝前开了出去,我双手稳住车头,不让它乱动,竟然顺着阮重阳的圈子骑起来,虽然还是有些歪歪扭扭,一点也不流畅。
阮重阳目瞪口呆,看着我骑着车子围着他打了几个圈,激动得跳起来,像小狗似的围着我打转转:“你真的以前没学过?这太不可思议了,拿着就会骑,天才啊!”
我没作声,这很难吗?只要手、脚和身子协调好了,完全没一点问题啊。
我问阮重阳,“这附近有买菜的地方吗?”我的钱不够天天上馆子,还是自己做便宜,能省就省。
“你还会做饭?”阮重阳很惊奇,眼睛睁得更大了。
我瞪了他一眼,农村出来的孩子有不会做饭的吗?原来我是这么认为的,有不会做饭的人吗?自从到了B城,我就不问了,这里的公子少爷公主宝贝太多了,大多是半残废。
“出小区门往左拐,有一家大超市,里面什么都有买。我们现在就去,厨房里应该可以做饭吧。”
我点点头,应该可以,刚才看见锅碗瓢盆都有,不知道煤气和米有没有,不如都买点,反正要用的。
阮重阳接过车,“坐上来。我带你去,你需要熟悉一下环境。”我坐到后车架子上,他把车子骑得悠悠的,一路晃到超市,我买了米和肉,鱼,还有一些小菜,还买了一小桶油,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食品,我想,舒生应该从来没有吃过,又拿了几袋零食和一些日用品,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阮重阳跟着我东逛逛西逛逛,倒是惹得很多人看他,回头率很高,这人,长相太妖气了。
我推着车子去付账,没想到阮重阳从皮包里摸出一张卡来,丢在收银台上,大爷似的,“刷卡,没这么多零钱。”
“我有钱。”我拿着他的卡丢给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仔细地数了几张过去。阮重阳笑嘻嘻地,很显明我这小家子模样取悦了他。我提着米和菜,他一手骑车,一手提着油,前面的车篓里放着其它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屋里,舒生还没醒,我去厨房试了试煤气,能打开,打开水龙头,有水,又试了试热水器,能用,相当满意,不由笑了。
“你想不想你弟弟在这里读书?”阮重阳盯着愣了一下,突然问道。
我沉默,他能进学校读书吗?他愿意在这里读书吗?如果木家知道他在这里,会不会有激烈的反应?而且我明明是住校,以后若是长期住这里,木家知道了怎么想?我脑子有点乱。
“如果想让他在这里读书,这事就交给我,不过木家那边你要协调好。免得给你弟弟招来麻烦。”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我说不喜欢你是真的。”我坦白说道。
“我就是觉得你很合我脾气对我眼,而且和你说话有种特别安全特别信任的感觉。怪吧。”阮重阳抓抓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得一脸真诚。
舒生醒过来,揉揉眼睛,嘴角含笑地望着我:“姐姐。”
“叫我重阳哥哥。”阮重阳坐到他身边。
“重阳哥哥。”舒生乖巧地喊。
“比你姐乖多了。”阮重阳得意地摸摸舒生的脸,“以后有人打你,你报我的名,阮重阳。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你以为你是免死金牌吗?我瞪他一眼。
“我姐在,就不会有人欺负我。”舒生温和地笑。“我小时候,有人欺负我,我姐来一个打倒一个,来两个打倒一双,后来没人再欺负我。虎子在我手上舔一口,我姐一扁担下去,虎子就死了,也没有狗再欺负我。“
阮重阳震撼地看我一眼,他大概没想到我手上还有狗命吧。
“你姐姐对你真好。”
“是啊,我有姐姐就不怕。”
“舒生,你现在读初几?想不想在这里读书?”阮重阳问舒生。
舒生看着我,有些忧伤,“姐,我想跟你在一起,你走后,我就是睡不好,老觉得你在我耳边念叨,说你很孤单,很想我。是不是这样的?”
我笑着点头,我是很孤单,我是很想他,他竟然全听见了。
“姐,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现在病已经好了,不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你天天把我锁屋子里也行,我不出去乱跑。你每天上什么课回来讲给我听,我也读初三的,住院的时候,我的课都没丢下,我怕你不高兴。你在信里说,我们要一起努力的。”
阮重阳竟然一下抱住了舒生的头,也不嫌他最少四天四夜没有洗头洗澡。“安之,你留下他吧,连我听得心酸,你怎么能忍心赶走他。”
“你有易大爷家的电话没有?”
“姐要做什么?”舒生有些惊慌,好像怕我通知家里来把他带走。
“你要留下也得跟爸爸妈妈说一声吧,不然,她们得多担心。”
舒生高兴了,从身边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有,有,我们隔壁的张婶婶家也有电话了,我都记下了。以后我们可以打电话给爸爸妈妈。”
阮重阳掏出手机,递给舒生,“你已经找到你姐了,找个电话报平安吧。”
舒生摇摇头,“我不会用,姐,你打吧。”
我点点头,接过手机,拨通了电话,然后给舒生,“你说。”舒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直到那边没声音了,然后一脸满足的笑,望着我。我满足地笑,终于有弟弟在我身边了,我不再孤单了。我将他带到卫生间,教他用热水器,然后让他洗澡洗头,我去做饭。阮重阳打开墙上的电视机,他说要吃我亲手做的饭才走。
我做了一盘青椒肉片,一盘藕片,一碗玉米排骨汤,一个清蒸鲫鱼,一盘青菜,赚取了阮重阳十分的惊讶和赞美,他吃得比我和舒生都多,最后饭饱十足,打着饱嗝走了,终于送走了这尊大神,雪中送炭的大神。
☆、第十二章
12
第二天,我带着舒生上学。我记得食堂里有多余的椅子,搬了一把到教室,让舒生坐到我的身边。突然冒出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乡巴佬,教室里很多人很奇怪的像是研究动物园猴子的眼神望着舒生,昨天那个女生一下就认出了他正是那个挨打的男生,“啊”了一声,却没再说话。我不在意别人,舒生只在意我,他听我给他讲解课程,我又拿出我做过的试卷给他,让他试着做。
来给我们上课的老师看见教室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硬是愣了一下,不过虽然诧异,却没一人问起,下课铃一响,备科本往腋下一挟,走了,我和舒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抿着嘴偷乐。
中午出去吃饭时,我和舒生在操场却被一群孩子围住了,舒生告诉我,正是昨天打他的那帮人。很好,正要找他们呢,就送上门来了。我牵着舒生的手,对那群孩子指指学校后院,“那个小树林,我们速战速决,不会有老师和同学看见。”
为首的男生气势汹汹地手一挥,“走!”齐齐跑向小树林,穿过围墙下的小门,我让舒生站到外面别动,小跑几步,凭空跃了过去。
我数了一下,一个、二个、三个、,,,,,,八个男生,三分钟够了。
“我不说你们以多欺少,你们也别说我以大欺小,这点扯平。一起上吧,还要吃饭。”不把他们打趴下,打得心服口服,不杀鸡骇猴以此立威,以后舒生日子难过,我要趁此机会一劳永逸。“等等,还有一点没有说,如果我赢了,你们不准再为那那个男生,他是我弟弟。”
为首那个男生与其他几个对视了一眼,“好!”一个字既出,几个人立即向我扑过来,我缩身,一个扫腿,再就势手往地上一撑,另一条腿又扫去,欺近另外没倒的三个男生,以迅雷之势直踢他们小腿。
二分钟后,我又一跃,出了小树林,舒生果然还站在老地方等我。我拉住他的手,展颜一笑,轻快地说:“走,我们吃饭去。”半晌,后面那群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垂头丧气地又从小门出来,跟在我们后面。
舒生骄傲地说:“姐,你真厉害。”
我笑,舒生,你不知道,是你给了我力量。
我觉得舒生来B城这事,还是主动告诉木家的好,反正木北迟早也会告诉他们,到时有可能被反咬上一口。下午放学后,我把舒生送回阮重阳的那套房子里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