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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仍旧记忆犹新,一顿晚餐她都吃的那般心神不宁,他虽已经有些预感却仍旧克制自己不去问原因。吃罢了饭,待他一人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她就拖着脚步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从无名指上取下了钻戒,告诉他,在美国定居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她已经答应了别人的求婚,她不愿离开这里。临安虽疑惑李裴裴怎么又回国了,可有些事早在两年前就成了定局,他也不愿再去猜测有关李裴裴的事情。
“临安,你在外面偷懒的是不是,小菌菌发飙了!”阳台的里面赫然有人发怒了,宋茉茉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小菌菌抱到沙发上,而眼角却撇着印在自己裤子上的黄斑点!
临安被宋茉茉的话打断了思路,心情也随之转变,他嘴角弯着几分笑意,加快了几步赶回客厅。
只见女儿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因受妈妈的冷落而大声哭泣,没错,小菌菌在抗议不称职的老妈,居然因为她拉巴巴就彻底不管她了。
临安弯唇一笑,也不嫌脏一把抱起他的小公主,拿着纸巾一点点的擦去粘在她屁股上的黄斑点,当然也顺带着围观了宋某人的手忙脚乱。
小菌菌经常随地大小便,不管是在哪儿,哪怕前一秒还在享用美味,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可这样的事情变多了以后,临安和宋茉茉就对处理现场很是头疼,他们的衣服基本上都属于“被迫”清洗,吃饭更是如此,等打扫完现场,肚子也早不饿了。总一句话,带孩子,就是折腾,可没这孩子,他和她也会少了很多乐趣。
因为生了小菌菌,她和临安便很少回临宅了。宋茉茉虽不大喜欢每次到临宅的气氛,可毕竟她选择了临安,就必须接受临安的家人。就在小菌菌已经三个月的时候,临安开车一家三口回临宅用午餐。十一月的天气并不如往年那般寒冷,宋茉茉只套了件稍厚的加绒外套,腿上是一条水蓝色紧身牛仔裤,可等她就这身行头出现是临宅时,郑岳兰的脸也随即拉下。
她看得出郑岳兰的脸色不太好看,可她还是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妈,而郑岳兰只淡淡的嗯了声,看了眼抱着小菌菌的临安,又问她怎么不是她抱着孩子。
临安赶忙回了句:“昨晚菌菌吐奶,她一夜都没怎么阖眼,刚开车过来的路上她也一直抱着菌菌呢。”
郑岳兰见没话可说,沉着脸说:“下次早点过来,每次都让我们等。”
宋茉茉看着婆婆远远的走开了,她吐了吐舌,每次都这样,数落她成了例行公事,而临安护着她也成了必然结局。
陈颜上楼把还在书房里看书的临靖叫了下来,得闲时她拉着宋茉茉的手说:“妈人就那样,开始时她也不大喜欢我。”
“嗯,我不会在意的,再说了临临一直很护我。”宋茉茉摇了摇头,她看了眼在远处和小叔一起下棋的临安。宋茉茉知道自己是心口不一,她怎会不在意婆婆对她的态度。总被婆婆时不时的叨叨两句,心里不舒服更是常事。即使临安会维护她,可这样的维护能持续多久?毕竟,他们是母子,即使她心里有再多的埋怨,这些话还是不能讲给临安听,可不告诉他,告诉别人有用吗?
“我都羡慕你,大哥那么护着你,不像我们家临靖,什么事都不上心,若不是后来我生了阳阳,婆婆待我也只照样是淡淡的。”陈颜把温热的牛奶递给了宋茉茉,当她提到自己的孩子时,嘴角不自禁的弯着弧。
宋茉茉淡淡一笑,眼角滑过一丝失落。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颜虽是好心劝解,可宋茉茉还是听出了话外之音,她生的是女儿,不管再过多久,婆婆照旧不会待见她。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家人的事,原来的她一直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现在她是深有体会了。餐桌上因为有公公临桥在,气氛变得紧张兮兮的,宋茉茉只夹了离挨着眼前的几道菜,再远的就是临安帮她夹了。
在快吃完的时候,临桥看着比上回略显清瘦的宋茉茉,问:“宋丫头在家带孩子很辛苦吧?”
“还好,家里还有个小梦帮我。”宋茉茉放下碗,认真的回话。
“若是不顺手不如把菌菌带到这,李妈经验丰富,可以让她帮忙带带。”临桥打心里眼里喜欢这儿媳妇,性格单纯,也很独立,但凡自己能解决的从不愿麻烦他们。
“谢谢爸,现在孩子还小,不怎么闹腾,我能照顾的来。”宋茉茉抿着笑回绝了,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想来临宅。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请的那个小保姆又没什么经验,万一磕着碰着,谁来担待?我瞅着菌菌都瘦了好一圈。”郑岳兰语气里带着埋怨,她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可孩子是他们临家的。
宋茉茉低着脑袋也不答话,心里略有些委屈,看着碗里的米粒,视线竟有些湿润了。从小到大,家中的长辈虽也指责过她,可多数的还是赞誉,怎么在她眼里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成了错!
“妈,我知道你担心菌菌,可带孩子这种事不都是从生疏开始的么。”临安夹了块鸡翅放进郑岳兰的碗里,嘴边也含着笑。
“可不是嘛,我记得阳阳刚出生的时候,有次他一直哭个不停,我媳妇儿怎么哄都不行,折腾了她好一阵子才发现原来阳阳是尿裤子了。”临靖在一旁打哈哈,也不忘给陈颜递了个眼色。
能豆的陈颜领会自家老公的意思,就假意抱怨的看着公公,接了句:“爸,你瞧瞧临靖,这事儿他都提了三年了,今天当着嫂子的面还揭我短!”
“颜丫头,下回他再笑话你,你就问他当初学射击他花了多长时间。”临桥放下筷子抿着笑,宠溺的看着陈颜。
临桥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哄然大笑了,宋茉茉嘴角虽也挂着笑,可心里仍为之前的事情吃味。她原本还想趁着菌菌已经三个月了提一提自己回去上班的事,而现在看来提出来除了给自己添堵外没别的效果了。那天她虽婉言回绝了要把菌菌带到临宅照看的事,可后来的一段时间她会被婆婆叫过去,在临宅因为有李婶在,她的菌菌被照顾的无微不至,而相继而来的还会是避免不了的数落,每次等她抱着菌菌回到自己家时,脸上就带着遮掩不住的失意。
有天下午她刚从临宅出来,郑岳兰见外面风大就特意让司机把她送回家,而宋茉茉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了,她就想去医院找临安,他们一起回家。等她抱着小菌菌出现在医院时,不免受到不少同事的围观,因而也让她逗留了会儿。
就当她告别了这些同事正想往心外科走时,却见李裴裴从心外科那边出来。她眉头微蹙,疑惑李裴裴怎么会去临安所在心外科。
只因之前她们见过面,因为这样的碰面不免要停下脚步寒暄几句。宋茉茉低眉看了眼李裴裴,轻声问了句:“怎么来医院了?”
“最近心脏有些不舒服,过来找临安瞧瞧。”李裴裴含着笑,回答时也不避讳。
“哦,没什么大碍吧?”宋茉茉脸上一滞,她没想到李裴裴会回答的这么干脆,自己的情绪也跟着有了些起伏。
“没什么大碍,开了点中成药吃几天就会缓解了。”李裴裴举了下手里的处方单,当她的目光看向宋茉茉怀里的婴儿时,不免多停留了几秒。
“你不舒服,你老公也没陪着你来?”宋茉茉咬了咬唇,试探性的问了句。
“我老公?临安没告诉你我们半年前就离婚了么?”李裴裴坦然自若的回了句。她看着宋茉茉脸上的惊讶,此时的她似乎对宋茉茉的反应很受用,虽说事实上她离婚的事连临安都不知道。
“啊,抱歉,我不该提这事。”宋茉茉的表情几乎僵直了,她鬼使神差的回了李裴裴,而内心的恐慌与猜忌被李裴裴轻而易举的掀起。
李裴裴见状,勾唇一笑,就当宋茉茉给自己告辞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们刚结婚时是住在江南路上的那套房?”
“额,你这话什么意思?”宋茉茉一怔,她怎么会知道的。
“没什么,不过随口问问。”李裴裴背过身时嘴角滑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临安,我不信你的心里已经没我了。
38临安不正经?
回家时宋茉茉一直很安静,不似平时那般还会和临安调侃两句。当临安把车停到车库时,宋茉茉连等他的意思都没有,只闷声不吭的抱着小菌菌独自一人电梯上楼了。她不知自己生的算哪门子的气,回想刚才当她抱着小菌菌出现在临安的办公室前时,他脸上遮掩不住的惊慌让她顿然失意,连原本打好的腹稿也统统抛开。
宋茉茉把熟睡的小菌菌放回婴儿车里,她有意无意的推着婴儿车,目光无色的看着女儿。菌菌的鼻子和眼睛都像极了临安,这是他们的结晶,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眶里就存满了泪水。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离她越发近了。她仰着头,眼泪重新流了回去,宋茉茉下意识的转过脸朝他望了眼。
临安似乎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神态,尤其是当她红着眼圈望向自己时,心仿佛什么东西被揪了起来。他抿了抿唇,拍了拍宋茉茉的肩膀说:“回卧室吧,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临安表情复杂,他挨着床边坐下,眼眸直直的看着坐在小沙发上的宋茉茉,他虽不知之前宋茉茉和李裴裴是否见过,可他确实与李裴裴相遇了,这件事,他必须告诉她。
“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临安把一杯温热的茶端给了她,B市的冬季虽算不上太冷,可天干风沙大,而宋茉茉又经常因为换季受感冒。
宋茉茉接过杯子只单单的把它捧着,不急于喝,眼眸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落在杯子上,没再抬起过。
“你来办公室之前,李裴裴来找过我,这就是我乍一见到你时,脸上会略显惊慌。”临安见她不言语,只好自己开口了,他见今天的宋茉茉安静的出奇,心也略微不怎么平复。
“你惊慌什么?感觉是抓现行?”宋茉茉挑了挑眉,嘴角泛着一丝苦笑。
“这倒没有,顶多……感觉意外了点。”临安知道宋茉茉心里一直介意着他和李裴裴的事情,他之前和李裴裴的感情那么深,换了任何人都会胡思乱想,宋茉茉的不安太正常不过了,倘若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真该让他不安呢。
他蹲下/身,把她手里的杯子拿到床头柜上,双手握着她的手,虽之前有杯子的温度,可她的手心依旧冰冷。临安眉梢微微一蹙,他担心的不止是宋茉茉身体上的寒冷。
“当我把以前的那段感情告诉你时,我就做好了你会猜忌的准备,看来我从前告诉你的那些并没让你安心。李裴裴会突然回国,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意外,我一直以为她拿了绿卡就不会回来了。我从美国回来后到今天,我只见过她两次,第一次就是在育婴的专卖店里,我们俩一起遇见的,第二次就是今天,有时候我不得不说凡事总会有让人意外的地方,就比如这件事,与她再次碰面的时候,你也总会知道。”临安看着宋茉茉的眼睛,她眼中的晶亮从未停歇过,他知道那是她心酸想要哭的时候。
“所以,你并不期望我会撞见,对吗?”宋茉茉咬了咬嘴唇,少气无力的问了句。
“不,撞见这词并不合适,在我看来,与前女友朋友这种事,即使你没碰见,我也会在事后告诉你,这是你我之间起码的坦诚。”临安眼神很专注也很诚恳,这是他所想,今天当李裴裴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情绪并没如想象中的那般起伏波澜,他只是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