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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进去?”
“我们已经设计好了。”
“用欺诈术?真聪明。”
新艾把车开上了一条凹凸不平的车道。半枯的树木没精打采地对着一群两层楼建筑,这个建筑群在车道两旁,看上去就象孩子们玩耍时造得不太好的街区。“如果你和其他人一起混进去,就会有一帮人在里面迎接你。”
“明白了。但我的包怎么办?”
帕蒂尔悄悄窥探着巨大阴暗的建筑群。他猛地回头盯住克利。“不能多带;最多能带上手提包!”
“喂,我不能那样,看在基督份上,那样我只有一套衣服……”
“你把行李留在那边了。”
“对,我不得不——”
克利看到那两人脸上的表情,就住了口。
帕蒂尔紧硼硼他说,你的行李上有标识记号吗?”
“当然,航空公司都会让你——”
“他们会注意到你,会有人盘洁到你,热衷的激进分子会听说此事,最终他们会知道你进入了这个国家。”
克利舔了舔嘴唇。“天,我不知道这有那么重要。”
这两个瘦瘦的印度人互相看了一眼。“克利博士,”帕蒂尔坚定他说。“那些‘天主教神父’和很多人都相信西方人的生物技术蓄意破坏了我们的农作物。”
“我认为这是日本公司的生物学家干的,”克利圆滑他说。
“也许吧。在科拉金矿干扰我们的人把生物学家和物理学家混为一谈。他们认为我们在扰乱地球表层,加速破坏,最终会导致世界的消失。你绝对会发现这一点,在印度这种哲学宗教的国度里,很多事显得尤为重要。”
“但你们的工作,天知道,和生命或死亡或任何东西毫无关系啊!”
“恰恰相反,质子的衰变正是和死亡有关系。”
克利迷惑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浓浓夜色笼罩了阴影中所有的神秘。
克利坚持要打电话。在他醒来之前,太阳就已经升起了。那两个印度物理学家想立刻离开,他们还在班加罗尔,躲在帕蒂尔一名学生的住处。当克利喝下他的第一口茶的时候,另外两个学生带着他的行李进来了。
克利说:“我向家里许诺过要打电话回去的。不然家里人会担心,他们读了报纸,知道这儿有麻烦。”
帕蒂尔缓缓地摇头,吃下一片黑面包,那黑面包似乎就是他唯一的早餐了。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轻柔的惰性,仿佛这清晨的空气在他四周结成了果冻。他坐在一只矮桌前,桌子有一只脚太短了;那摇摇欲坠的桌子不停摇动,把茶泼进碟子里,克利想找点东西把桌子支撑起来,但这公寓里空无一物,仿佛从来没人住在这儿似的。他们在唯一的灯泡下躺在草垫下过了一夜。从打开的窗户望出去,克利瞥见了邻家——屋子里很散乱,灰泥在墙面上,有点斑驳了,露出建筑体内的钢筋;窗户上糊着一张千手佛像的图画,边角卷曲而且被晒得变色了。孩子们在下面叫喊着,他们的声音在街道上传得很远,马车“嗒嗒”地驶过,还有赤脚踢开石头的声音,虽然他们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但那些学生显然昨夜为他们担当了保卫工作。
“你得问问大家,”帕蒂尔说。在清晨的阳光下他的棕色脸孔显得憔悴不堪。皱纹从他嘴角延伸到眼角。
克利啜着茶没有说话。从打开的窗户里传来一种柔和而奇特的香味。他们在屋子里坐的位置很好,附近的建筑里没人看得见他们。他听见新艾在发动引擎。
“好吧,那也许有点冒险,但我希望家里人知道我平安到了这儿。”
“这里没有多少电话。”
“我只需要一台。”
“线路通常不能工作正常,”
“让我试一试吧。”
“也许你还没了解——”
“我了解得很清楚,如果我不能和家里人联系上,我不会在这儿呆多久,如果我没看到你们的试验进展顺利,没人会相信人你们。”
“你的观点依赖于……?”
“依赖于看到那些设备,检查你们的原始数据,进行一次试验来检测你们那个系统的反应。然后一个试验——用来检验你们每个监测器上的人口。”他举起五根手指。“就是这些。”
帕蒂尔严肃他说:“很好,我们会有机会证明的。”
“你们会的,”克利满心希望他们会弄错,但是他按捺下了脱口而出的冲动。他代表着粒子物理的最前缘,如果世界被一个穷乡僻壤里的科研队伍给打败了,那会有多么尴尬!不论怎么说,他会不再是科拉试验的专家。
“好吧,我会安排电话的事儿,但我是真的——”
“请安排吧。然后我们就开始干正事儿。”
电话在控制局的三扇门之后。帕蒂尔先在里边贿赂运动了一番,然后就把克利从卡车上带了下来,他一直躺在卡车后排座上,以免轻易被街上的人看见。
电话机是一个黑色塑料制的重家伙,拔号盘是转盘式的,在旋转的时候叫声象一只懒惰的昆虫。帕蒂尔为了拔通孟买的国际长途试了两次,克利拔了两次错号,一次没通。第四次他听到了微弱而熟悉的蜂鸣声,然后空洞地响起了铃声。“安吉?”
“爸爸,是你吗?”那边放着轻微的摇滚乐。
“当然,我希望你们知道我平安到达了印度。”
“哦,妈妈会高兴的!我们昨晚听电视说那儿出了乱子。”
克利吃惊地问,“什么?你母亲在哪儿?”
“去杂货店了。她没听到你的电话会发疯的。”
“告诉她我很好。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乱子?”
“是关于一个州宣布独立的事儿。有很多流血事件,约翰·尊伯在电视新闻里说的。”
克利从来记不住那帮播音员的名字,他把他们看成只会念手稿的隐形人,但对他的女儿来说,他们代表了权威的声音,“在哪儿?”
“哦,是半岛低部的一个地方。”
“这儿没发生这种事儿,宝贝儿,我很安全,告诉你妈咪。”
“那儿的人吃冰淇淋吗?”
“吃,但我还没有看到。告诉你妈妈我的话,记住了吗?我很安全。”
“好的,他一直在担心呢。”
“别担心,安吉。哦,我该走了。”线路嘶嘶作响,不时发出噼啪声。
“我想你,爸爸。”
“我更想你。不,更更想。”
她高兴地笑了。“我今天早晨把膝盖划破了,流了很多血,我就去看医生了。”
“保持伤口清洁,宝贝儿。代我向你妈问好。”
“她肯定会疯了。”
“我很快会回家的。”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了一个她最近才学会的笑话。“再见,爸爸,这次是真的。”
她那轻快的笑声突然消失,那笑声代表的一个光明世界已不在他身边了。克利放下话筒时抿着嘴轻轻笑了。
他拉低了帽沿,飞快地走出去,帕蒂尔正在街边等他他的眼角瞥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多少算是真正地看到了印度。
他们乘两辆卡车离开了班加罗尔。帕蒂尔的学生们开那辆绿色的,他、帕蒂尔和新艾坐那辆蓝色的。克利又被安排在后座,看不到印度的景象,白天炙热的天气让他们觉得仿佛被包围在沸腾的湖水中。
他们驶过被冲刷得元颜色的土地,只有田野带着灰绿的色彩,树木默然静立,它们的枝条下垂,仿佛已耗尽了精力。树下荫凉处拥挤着衣着褴楼的乞丐。有几个被惊动了,空洞地望着卡车经过,克利看到树干上环绕着巨大的囊状物,好象是裹着树结的树鞘。
“这是一种植物疾病吗?”他问。
新艾撇了撇嘴。“恐怕这些和报上说的一样,是一些带毒的蜂状物。”帕蒂尔减慢了车速,新艾水汪汪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干枯灰暗的树干。
“它们危险吗?”克利可以看到黄色的液体从树身上滴下来。
“直到它们长大了才有危险,”新艾说。“然后就得弄死它们。”
“它们看上去显得够大的了。”
“据说它们会长成大家伙,但是我们很少让它们长那么大。”
帕蒂尔换了档,他们的车子加速了,但发动机又暂时熄了火。克利很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备用的火花塞,道路两旁的田地看上去荒凉又憔悴,“是基因技术造成这种情况的吗?”他问。
新艾点点头。“我觉得是欧洲计划造成的。开始我们用了他们培育的植物,然后发现这些植物易于被害虫破坏。他们就寻找避免虫害的方法,所以这儿有了这么多的类蜂生物。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头,所以它们会袭击人和牛群。”
克利皱了皱眉头。“这些类蜂生物是日本人搞的,对不对?”
帕蒂尔神秘地笑了。“先生,你对我们的麻烦了解得不少嘛。”
没人再开口了。克利聪明地意识到他在华盛顿的报告中充满了技术评估的细节,丝毫没有提到印度人是如何看待自身面临的困难的,新艾和帕蒂尔中有一个对此并不关心,但他并不知道是谁,
“我不大担心那些蜂状物,”新艾打破沉默说。“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以前它们不会长大。不论如何,科拉矿场相当荒芜,这些类蜂生物长生的长方很少。”
克利指了指前方。“墙上那些圆东西——是更多的毒蜂吗?”
令他吃惊的是这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帕蒂尔喘着气说:“克利博士,您仔细检查一下吧,看看制造它们的标记。”
帕蒂尔放慢车速,克利仔细地观察起来。在路边垂直的墙上有圆饼样的东西,克利皱着眉头,觉得自己相当蠢,那些纹路显然都是人工的结果。
“这是干饼。”怕蒂尔还没能止住笑。
“什么做的?”
“牛粪,亲爱的同事。我们养牛不仅仅是为了杀掉它们。”
“用来干什么呢?”
“取暖。等这些饼干了,我们就把它们堆在一起——看见了吗?”一个妇人正在把牛粪一层一层地叠起来,然后用塑料布仔细地盖上它们,“在冬天是很好的燃料。”
“为了取暖吗?”
“也可以做饭。”
新艾看到克利脸上的表情,就眯起了眼。他的睫毛很长,几乎挨到了他的皱纹。“老方法有时候更受欢迎。”
当然,克利暗想,比方说霍乱、瘟疫、杀死婴儿的历史。但是他保持着中性的礼貌,问:“例如什么?”
“三年前,一些亚马逊河流域的大种鱼被引进我们的主要河道,目的在于改良本地鱼种。”
“恒柯?我认为那是你们的神河。”
“还有什么比填饱饥饿的肚子更神圣不过的呢?”
“那是当然,后来成功了吗?”
“成功了,美味的大鱼。”
“我也会试试,”克利说,同时回忆起了作早餐吃的蔬菜。
新艾说,“但那些亚马逊鱼的体内还有很多小鱼的鱼种,没办法去掉,叫作‘坎地鲁’,对不对?”她礼貌的问帕蒂尔。
“对,”帕蒂尔说。“这种小鱼一般以大鱼的尿液为生,现在专家们认为那些小鱼也许被放养寄生在大种鱼的体内,这样才逃过了检查。”
帕蒂尔的声音充满平静和实事求事实是的意味,在他说话的时候,他飞快地把车绕过一只跑到公路上来的山羊。克利猛地撞上了卡车的后门。帕蒂尔继续调整车身,以绕开一些根本没必要绕开的泥坑。他们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上下颠簸,而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