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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述了一天的发现和想法,让电脑记录。正忙着时,夜色降临了,事情干完后,我决定去散步,帮助消化。我让火继续烧着,这样就不会走太远,还能方便地原路返回。
我走出了半里路,觉得离开自己的临时营地已经够远,我开始围着火堆绕大圈子。我已经绕了一圈,正在绕第二圈的时候,火灭了。我盘算着最好回去再弄几根树枝,重新生火。我走了一半的路,在经过一片浓密的树丛时,耳边传来了狰狞的外星人在我身后发出的吼叫声。
我转过身来,可有什么东西已经穿过空气,向我直扑而来。几个月亮都在尼基塔的另一头,我几乎看不清它的轮廓。我弯腰转身,那巨大的身体把我撞飞了起来。我被摔到大约六英尺开外的地方,腿摔折了,还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就地一滚,去摸我的镭射枪,但那东西太快了,我还是没看清它的样子,可它似乎没有这样的问题。它的爪子深深刨进了我的手臂,手枪从我的手掌上掉了下来。我还没够到我的声波武器,它就压到了我身上。它的牙齿掠过我的脸和脖子。我伸出手去,似乎摸到了对方的喉咙,然后拼尽全力顶住了它,然而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那畜生压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它至少和我一样重。它不断下压,而我流血的右臂已经开始麻木。我用力拾起没有摔断的那条腿,但这一招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我的眼睛和脸颊感觉到了它喷出的热气,我知道四秒钟后自己就会被它压倒。可是突然,它发出一声痛苦和恐怖的嚎叫,从我身上跑开了。
我本以为会听见什么更大动物的吼声——那动物接下来会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可它非常安静。接着,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我能听出那动物飞快地跑开了。然后,暂时挽救我的东西就冲着我来了,一个月亮正好从地平线升起。鲜血从我额头上的一处伤口流到了眼睛里,月亮不是很大,也不是很亮,可是我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向我移动,能听见它的脚步在草丛中发出的“沙沙”声。
我终于用没有受伤的手握在了声波枪上,颤颤巍巍地把枪举到了面前。“退后!”我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开了一枪,但就算已经失去了一半意识,我还是看出自己打得很偏。我试着稳住手臂,再次射击,可是接下来一切都变黑了。我最后的念头是:死得可真窝囊。
可是我并没有死。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许有九到十个小时,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
“别试着站起来,”一个轻快的女声说道,“没办法,给你的腿上了夹板。”
我抹掉了几片干结在睫毛上的血块,看见自己右边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她用一块湿布开始轻轻擦拭我的双眼,我能够看清拿着湿布的那个人。
她是位漂亮的少女,二十出头,修长的体态,红棕色的长发,淡蓝色的眼珠几乎透明。她看上去很眼熟,可我知道自己从没见过她。
“你是谁?”我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我叫瑞贝卡,”她说话时露出一个微笑,“而你是唐·格莱。”
“我还以为我把身份证留在定居泡里了。”
“没错。”
“这么说你把它打开了,”我皱着眉头说,“应该只有我的声音才能打开的。”
“我没有打开它。”她说。“现在你试着歇会儿。”
我正要与她理论,因为她显然没说真话。但突然之间,我全身乏力,再次不省人事。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很晚的时候。瑞贝卡坐在地上,看着我。我看了她一眼,她可不是漂亮——她是绝色。
她身着洁白的衬衣和卡其长裤,衣裤在她身上如同手套一般服帖,看上去简直不真实,同样不真实的是,在一颗本该没有智慧生物的行星上,我正接受一位美丽的人族姑娘的照料。
“欢迎回来,”她说,“觉得如何?”
“精力充沛,”我说,“我的情况怎么样?”
“你的手臂受伤严重,腿上有三处骨折,脸上和脖子上还有几处重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你受到袭击,对方是……勉强翻成人类语言,就是夜行兽。它是尼基塔上最大的肉食动物。”
“不可能,”我说,“它被什么更大的东西赶跑了。”
“相信我,格莱,”瑞贝卡说道,“夜行兽是尼基塔上最大的肉食动物。”
我身体太弱,无力争辩,再说,无论如何,这都不重要了。
什么东西把夜行兽赶跑了,我不太关心那个东西是一只体型更大的夜行兽还是怒火中烧的别的什么生物。
“你来这里多久了,瑞贝卡?”我问。
“你说和你一起?”她说,“昨晚开始。”
“不是,我是说到尼基塔上。”
“我一生都在这里。”
“我的电脑没有提到这里有个人类殖民地。”我皱着眉头说。
“这里没有。”她回答。
“你意思是你从小时候就被困在这里?”我问道,“你父母和你在一起吗?”
“我的父母在这里住过。”她说。
“他们还在世吗?”我说,“有一条飞船会在九天后来接我……”
“不,他们不在了。”
“抱歉。飞船至少能把你我带离这颗星球。”
“你饿吗?”她问道。
“不太饿。可是我想喝点什么。”我说。
“好吧,”她说,“几百米外就是河。我过几分钟就回来。”
“这水很难喝。我的定居泡里有水和电解质。”
“如果你想喝的话。”她说。
“我说的吧,”我责备道,“我就矢口道你进过我的定居泡。”
“我跟你说了:我没进去过。”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你现在就没法进去。它的程序只会对我的声音模式说出的密码做出响应。”
“我会把它们马上拿来的。”她说。
千真万确,她一两分钟后就带着三个罐头回来了。我从里面挑了瓶会让我最快恢复精力的饮料,心里试着不去想她是怎么让定居泡放她进去的。
“我觉得你应该过一小时再吃,”她说,“你需要足够体力摆脱感染。我会去查看一下你的补给品,看看你有什么,”她对我微笑了一下,“我是个很好的厨子。说不定我能想办法把你的H口粮混在一起,做出橙汁烧鸭的味道。”
“你为什么那么说?”我问道。
“你最喜欢吃那个了,不是吗?”
“是啊,没错,”我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你看上去就像那种喜欢橙汁烧鸭的男人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你铁口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最喜欢的食物,你能让语音编码的定居泡为你打开,你知道如何给断腿上夹板,帮我包扎,你说话的时候还不带口音。”
“你发什么牢骚呢?”她问道,“你是不是情愿我任凭你断腿流血?是不是想让我带来你觉得难以下咽的水?我是不是不该找来你讨厌的H口粮?”
“不,当然不是啦,”我说,“可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啊,我是没有。”
“还有一个问题,”我说,“你到底怎么到这里的?这颗行星很大,你怎么会正好发现我,及时救了我的命?”
“心有灵犀。”瑞贝卡说。
“心有灵犀,得了,”我说,“我问你,上次救我的是什么东西?”
“是我呀。”
“你是有帮我包扎,”我说,“但救我的是什么?是什么赶走了夜行兽?”
“那重要吗?”瑞贝卡问道,“你现在活着,这才重要。”
“那对我很重要,”我说,“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
“我没有对你说谎,格莱,”她说,“现在安静点,让我看看你手臂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她走了过来,跪在我身边。她的身上有种甜丝丝的气味,一阵香水味,闻起来正好配她。她查看了我脖子上的伤口,它们肿得厉害,明显在发炎,可她的手指碰在上面一点都不疼。
“还在渗血,”她说着站起身来,“我在你的绷带上涂了当地的草和树叶,能帮助伤口愈合。吃晚饭时我来换药。”
“你用的是什么绷带?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搞到的?”
她指着几米外的一只小包说道:“我总是准备好的。”
我感到一阵眩晕,接下来的两分钟,我都在试着不跌倒。我不记得接下来的事了。可当我的头脑清醒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身边,用她的身体稳住了我。我感觉很好,我假装自己还在眩晕中,这样她就不会挪开了。我觉得她是知道我的用意的,但她还是果在了原地。
“我还要多久才能走路?”我终于问道。
“我会在三四天里给你做几根拐杖,”她说,“毕竟,如果想及时到接头地点赶上接你的飞机的话,你需要一点锻炼。”
“就是说我会在这里困上三天,或许四天。”我闷闷不乐地说。
“很抱歉,”她同情地说,“我会让你尽可能过得舒舒服服,可是你很虚弱,体温高得危险。恐怕你不能调查这颗行星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来探索尼基塔的呢?”我突然问道。
“还能是什么原因呢?”瑞贝卡答道,“今晚我会帮你回到定居泡里去的。你得呆在里面,你太虚弱了,不能到更远的地方去。”
“我知道,”我叹着气承认,“这几天会很闷的。”
“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我们喜欢看的书啊,”她提议,“那样的话,时间会过得快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说读书而吃惊——我是说——我确实吃惊了。
“你最喜欢谁的书?”我问道。
“思科,查邦斯基,还有海德堡。”
“开玩笑吧!”我喊道,“这几个也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呢!至少我们在晚饭后有东西聊了。”
我们确实有东西聊了。我们聊了几个小时,而且不全是在聊书本。在我的一生中,从没有谁能让我感觉这么舒服。我们聊了希望和梦想,聊了后悔的事,聊了一切。这真是奇妙:她似乎能回应我的每一个想法,包括我隐藏最深的渴望。当我们沉默的时候,也不是那种令人不快的沉默,不是你觉得必须说些什么的那种沉默;注视着她,并跟她说话真叫人愉快。她在一颗距离地球几千光年的星球上长大,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她住在哪里?在救我之前干过什么?我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已经有一点爱上她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我感觉瑞贝卡正在我脸颊和脖子的伤口上抹什么药膏。
“不要动哦,”她轻声说道,“再过一分钟就好了。”
我一动不动,等她抹完,然后睁开双眼,意识到她正在我的定居泡里面。
“没想到你不要人帮忙就能把我拖进来,”我说,“我一定睡得很死,你挪动我的时候都没醒。”
“我可比看上去要壮哦。”她微笑着说。
“不赖,”我说,“扶我起来,让我这瘸子到外面去吸点新鲜空气。”
她伸出手来扶我,但在半空中停下了。
“怎么了?”
“我十分钟后回来,”她说,“没我的帮忙不要试着站起来,你会把夹板弄坏的。”
“怎么回事?”我问道,“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