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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坚持做一些日常事务。但这很难做到。我已经两天没睡了。当我行走时,到处都是这些回声,我还能听见血液在我的耳朵里咆哮。我发现一切都离我而去。我真的需要睡一会儿了。
明天我要试着修一下发送器,即使这意味着我要进入指挥中心。瓦西里还在那里。上帝救救我,我怎么才能强忍着不去看他一眼?
10/01/14:32 CET
我进不去,密封过渡舱一定被烤得变形了。今天我不会看到瓦西里了,这感觉像被判了死缓。
下面是关于我为什么无法入睡的理论:那就是害怕下一次爆炸会把我吵醒。格里高里才刚刚离开,指挥舱的过渡舱就自动封闭了。他实在是无法说出发生了什么。
10/01/16:18 CET
我在医疗设备中找到了一些得克西林③。我终于又能清楚地思考了,还可以在这里做出一些决定。
我还进入了试验舱。一开始我以为那里没发生什么,看起来就像班娅和汤姆随时会回来。后来我看见了试管里的东西—— 一切都凝结了。所有的设备上都结了霜,所有的血样都凝固了。装满孔雀鱼的玻璃缸裂开了,两栖动物也都死了。我甚至没有想到去照看一下试验用的动物,真不该忘了我的职责。
我还是感到寒冷。这可能表示我睡眠不足。
10/02/00:01 CET
我在舱壁上贴了一张拉拉的照片。以前它就在我的舱室里。我不想别人看见她,并对她品头论足。我自知很少和女人在一起。我不是特别英俊和有趣,只是害羞得厉害。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拉拉为什么会爱上我。她总是说我想得太多,然后她会看着我,好像她已经……
今晚我可以入睡,我确信这一点。明天,我将进行舱外活动。
10/02/13:05 CET
我使用了试验室里的紧急出口。现在,我正从那里飘出来。德尔塔空间站看起来就像是我孩提时拥有的那张海报上古老的自由号空间站那样。自由号空间站是我活着的理由。那张海报一直随着我进了大学,直到我参加了在亨茨维尔④的训练营。就在我们起飞前,我把它送给了拉拉。
我利用喷气背包沿着空间站做机动行驶。现在我位于对接环的前方,它在爆炸中受到了高温的炙烤。难以相信奥利安号居然能够起飞。
现在,我位于指挥舱外面。对接舱和它的成员返回式飞行器所剩下的是一块扭曲的金属,但定向天线看起来完好无损。我将进入指挥舱。
一切都覆盖着一层烟灰。控制台上遍布着熔化的计算机。发射机只是一堆碎片。也许我能把头盔上的通信单元连接到天线上,并发出一个求救信号。更好的是,我也许能利用瓦西里的太空服拼凑一些东西。
然而我说什么?瓦西里——瓦西里在哪儿?
噢,上帝呀!
10/02/15:05 CET
我把瓦西里弄进了上面的储藏室——或者说我拖着一团扭曲的东西,他曾是来自乌克兰小镇的飞行技师瓦西里·帕特罗维奇。难以相信在那时他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突然,我仿佛听到了他的笑声。瓦西里总是用他的双手掌控着生命。
10/04/03:23 CET
今晚,格里高里的尖叫声再次把我吵醒。我只有闭上眼睛,而我又看见了他的脸——被烧掉了一半的脸。如果有人告诉我他的情况是否好转会对我有的帮助。即使没人能从这样的伤害中活下来是一个简单的事实,那也会让我的内心能够获得些许宁静。
为什么我们没受过对付这种麻烦事的训练?我感到如此无助。我了解这个空间站的里里外外——我真正不了解的却是我的内心。
如果我可以在失眠和梦魇中做出选择,我不确定会选哪一个。不过,我想我实在是没有这个选择权。我确实得睡上一两个小时了。
我的大脑在捉弄我。昨天我以为听见了来自试验舱的声音。班娅和瓦西里,他们在笑。有那么一会儿,我认为这场事故和瓦西里的死只是一场可怕的梦魇。我必须小心一点儿,这样我就不会穿过幻想与现实的界限。我在手边留了几片安非他明⑤,以免我无法应付再次出现的梦魇。
10/04/09:44 CET
空间站正在下坠。我得用某种方法从太阳能板中获得更多的能量,还要给能源电池充电,这样我就能将她推回到原来的轨道。
我们建造德尔塔空间站已经两年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建好构想的十二个舱室中的四个,太阳能电池组也还没有完成。进度被拖延了多次,在货物运送的事情上,我们麻烦不断,一些重要的部件还没有造好。班娅来时说,地球方面甚至在考虑停止完成这个计划。这可能就是这么一大堆事情的原因。
10/04/12:48 CET
我发现了R2D2机器人,它被黏在一块太阳能板上。我得把它从那里弄下来,这样我就能让那块太阳能板再次工作。
那个机器人确实被黏在那里。我要回到空间站取来切割工具。但愿我有足够的空气来进行第二次舱外活动。
10/04/13:07 CET
我弄坏了我的太空服,但没发生什么戏剧性的事情,我只是从纤维上的小裂缝中失掉了一些空气。我没有及时地注意到它—— 一直到警报响起。真希望瓦西里的太空服合我的身。
10/07/05:23 CET
我取得了一些进展,又工作了一整夜。昨天我把机器人弄出了太阳能电池组,还从庞大的太阳能板中获得了足以度过四个自转周期的能量。然而,生命维持系统仍没有按它应有的方式运转。这里仍然很冷,我担心氧气补给不像我希望的那么乐观。
最后,我设法将主天线连接在我的太空服的无线电上。我颤抖得厉害,这导致了最后的连接非常艰难……我太累了——但愿我能睡个好觉。
10/08/02:11 CET
地面控制系统呼叫。通讯连接糟糕极了—— 一直时断时续。我对他们作了状态报告。他们保证,将很快派出一个救援队。他们还说,载有空间站成员的航天飞机已经着陆,而且多亏了几次皮肤移植手术,格里高里已经在恢复了。他们允诺在二十四小时内会再次呼叫,那时他们会让拉拉和我通话。我放松了许多,我将不会孤单地死在这里。
10/10/07:23 CET
距我上次同地面控制系统通话已经五十三个小时了,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回复呼叫?一定是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我刚刚听过我一直在录制的这些声音记录。我怎么了?我没有说过在什么时间我设法接通了地面控制系统。发射机已经完全失灵了。我怎么能相信我已经修好了它呢?我这是怎么了——我把它弄丢了?
10/10/15:08 CET
我在试验舱找到了太空服上的无线电。显然我曾试图临时连接到方向天线上。现在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都是一场梦,愿望的满足罢了。可它是如此真实,令我真的以为我同地面控制系统取得了联系。
这是我发疯前的征兆吗?毕竟我没进行过长期任务的训练,所以,对此,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准备。真希望有一个可以和我谈话的人。
10/15/12:18 CET
整个空间站的温度在继续下降。生命维持系统又出了一处故障。空间站现在靠应急能源运转。它一直在变冷,仿佛宇宙空间的真空环境试图来到这里与我做伴。我得找出故障的来源,即使我能做的并不多。在上一次舱外活动中,我用尽了瓦西里太空服的能量。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等待。指挥官说他们会派航天飞机到这里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10/15/22:12 CET
接触反应装置⑥已经饱和,现在我呼吸的是空间站的空气。下一艘无人驾驶的自动运输飞船不是应该到了吗?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运输飞船可能已经到达这里几天了,甚至在我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试图对接。它的补给可能已经在大气层中耗尽了。班娅总是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我应该在试验室里检查一番——也许她在那里的某个地方储藏了两只氧气棒。
10/16/07:45 CET
拉拉,我梦见了拉拉。醒来时我能感受到她的头枕在我手臂上的重量。她皮肤的气味在四处弥漫。这感觉如此真实,就如同她在这里陪伴着我。我不能让自己这么想。可是做梦又有什么害处呢?它不会伤害任何人。
无论如何,再过两天她将会和我通话。我要确信同地面控制系统建立了联系。她可能害怕自己难受。我真后悔。
10/18/17:03 CET
唉,我把一切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我组装的应急发射机竟然不工作的原因。
可是假如他们不愿收听我的信号又怎么办呢?也许他们已经把这座空间站注销了。
你不能让自己这么想。
明天是拉拉的生日。拉拉说过“我爱你”,就在起飞前我们道别的时候。她特意来到卡纳维尔⑦。她等待着,等待着我说出“我也爱你”。可是我没法说,又一次,我只是太害羞了。
而现在已经太晚了。我认为不会有人来接我了。时间已经不够了。
不要这样想。
不,不——我停不下来,我无法让自己不这样想。
10/20/00:08 CET
两个小时以前,在成员舱发生了一次降压事故。我无法解决,于是我封闭了它。我所有的物品都在那里,包括拉拉的那张照片。我怕我会忘了她。
我忘记得太快了。我真希望在最后一次舱外活动时,我花时间同地球告别过了。现在我只能在梦里见到地球——闻她的绿草和白雪。现在,这个人造的世界就是我的住所。
我在空间站的的每个舱室都放了一些应急补给,这真是个明智之举。在这个试验室里,我还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我在这里发现了两支氧气棒。
10/25/03:18 CET
两天以来,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一遍又一遍。他们一直在说:“德尔塔2号,德尔塔2号,你能听见吗?我们观测到一次爆炸,你们情况如何?请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就能启动适当的程序。这是一段录音。”
他们没说关于航天飞机的任何事,那些成员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不说说那些航天飞机?
我无法忍受再呆在这里了。你知道,他们接受我们之前,我们都通过了一整套的心理学测试。从没有人患过类似的幽闭恐惧症的病。如果我有那种病就不会在这里。可我为什么觉得我被——我正被抛进虚无、抛进太空?
10/27/14:00 CET
终于,我与地面控制系统联络上了。线路糟透了,但是至少他们知道这里还有人活着。
他们说,组建新的救援队的时候有一些耽搁。
我恐怕他们不会及时到达了。
10/29/00:06 CET
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空间站不想我呆在这儿。迹象很明显,所有系统都崩溃了,这里又暗又冷。
10/30/04:09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