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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我把箱子堆在站台上时,在上面盖了一块防水帆布。我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全部箱子搬下来了。当我再次关上车门时,我才从箱子上取下帆布,然后就坐在箱子上吸起烟来。
没等多久,香烟都还未吸完,从发货处走出一个机器人。我立刻叫住了他。
“喂,看那边,那架M-19型运货车烧坏了煞闸,你来把这批货照管一下吧。”
他的眼睛一亮,表示他一定尽责。这些高级M型机器人对待工作是十分认真的。当铲车和M型拖车在我背后出现时,我急忙向旁边一跳为它们让路。装货和分类十分迅速,一下子我的猎获物就在站台尽头消失了。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看着那些箱子编上了号码,打上了印记,分别装上了外地发货车和本地传送带。
现在,我只要把牵引式拖车丢到随便那一条僻静的小街上去就行了。然后,再重新改换一下自己的身分,就大功告成了。
九
当我走进牵引车驾驶室时,我才第一次发觉出了问题。尽管在拖车车厢装钞票打包时,我经常注视着大门的方向,但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那儿,运货卡车或拖车进进出出,似乎一切如常。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那些进进出出的卡车或拖车,就是那么几辆。一辆红色的越野车开了出去,我还可以听到车子鸣呜开远,引擎声也越来越弱了。最后,只听到隆隆的轰鸣声。
当鸣呜声再次响起时,车子又折回来了,从第二道门开进来。墙外,几辆警车正停在那儿待命。
他们是在等我!这一发现,就像有人用铁锤在我太阳穴上狠击了一下。
在我的一生中,我第一次感到了被追逐的恐惧。我未能警觉到自己被警察追踪,这还是第一次。抢来的饯都完了,这是肯定无疑的。对这些钱我也顾不上了。现在最急迫的问题是:他们已盯上了我!
三思而后行。至少,我目前还是安全的。他们当然正在尽力缩小包围圈,但他们行动迟疑缓慢。因为货场太大,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哪儿。但是,他们怎么会发现线索跟踪上来的?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当地的警察,生活在一个几乎没有罪案的世界里,他们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发现我的踪迹,更何况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不管什么人,能在这儿设下这么个圈套的,必定是根据逻辑和推理,而绝不是根据我的行踪。
这时,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别动队”的字样。
关于这个星际警察别动队,没有人看到过任何文字依据,只是在银河系数以千计的星球上,人们都悄悄地在私下谈论着这支警察的特别部队。
这支特殊的警察部队,专门对付个别星球上所无法单独处理的麻烦问题。据说,在银河系完成和平统一大业之后,这支部队歼灭了专门抢劫商业飞船的赫斯克尔大空强盗的武装飞船队的残余分子,它还取缔了钽——锆稀有金属的非法星际贸易,最后,这支部队捕获了威震银河系世界的太空大盗莫斯基普。
而现在,他们要抓我这个他们称之为“星际窃贼”的人了。
他们在外面等着我冲出去。他们的思路与我不谋而合——现在,他们已把我的出路堵死了。我必须迅速作出决定——而且是要作出正确的决定。
出路只有两条:通过货场大门或通过百货大楼。大门已堵住了,根本无法冲出去。百货大楼也许还有其它出口,值得一试。除此之外,别无良策了。当我作出这一决定时,我也完全清楚,他们那些人也必定与我有着同样的想法——英雄所见略同嘛!
我可以想象,那些警察正在迅速分散开来,布置到大楼各出口处。一想到这里,我不禁不寒而栗,毛骨惊然,同时也使我不胜恼怒——竟然还有人比我棋高一着!
难道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吗?这种念头使我大为沮丧。好吧,就让我们试试看吧,我也不会便宜他们!我绝不能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抓到,我绝不能束手就擒。何况,总还可以想想办法,碰碰运气嘛!说不定还能绝处逢生呢!
首先,我采用了“声东击西”的策略。我发动引擎,向大门慢慢前进,当车子正对大门时,我设法固定好方向盘,自己立即从东门里跳出来;无人驾驶的空车子直向大门外冲去,而我却往回侠步跑进仓库。一进入仓库,我就迅速行动。
这时,我听到背后的射击声、撞击声、呼喊声、警报声等混成一片。这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
通往百货大楼的门上都装着弹子锁,还配有一种老式的警报器。我只要花一秒种就可切断警报器的线路,但我已没有必要那样做了。我用万能钥匙打开一扇门、用脚一踢,立即跑进了百货大楼。我并没有听到警报声,但我清楚地知道,在大楼的某一处,电子监视室必定显示出已有人破灯而入的信号。我用100公尺冲刺的速度向前面的一道门跑去。这次过门前,我先切断了警报器的线路。一出门,我又立即把门锁上。
一边逃跑,一边又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当我跑到店员进出口处时,我的肺都快要炸了。
好几次,我看到前面警报信好闪闪发光,我不得不改变方向,走不同的过道。真运气,在我改换过道时没有彼发现!
有两个穿制服的人站在我要出去的门口。我尽量紧贴墙壁前进。当我离开他们仅20英尺时,我丢了一颗毒气手榴弹。我发现他们都戴着防毒面罩,但当我走到过道尽头时,他们还是都颓然倒下了。有一个人横在门当中。我把他向旁边一拖,把门开了一条狭缝向外张望。
离门30英尺,探照灯光正在搜索。当灯光向我这边扫来时,亮光耀眼,直刺我的眼睛。我立即伏倒在地上。自动手枪的子弹在门上打了一排洞。子弹把金属门打得砰砰直晌,震耳欲聋。我还听到嗒嗒的跑步声。
我用手枪向门外射了一排子弹。我故意瞄得略高一点,以免打伤他们。当然这不可能阻止他们的前进,但至少可以减缓他们前进的速度。
十
他们开枪还击了,至少他们出动了整整一个追捕队。后面的塑料板壁上,也飞溅出大大小小的碎片,子弹在走廊里嘘嘘作响。我知道暂时没有人追上来,这儿有很好的隐蔽处。
我紧贴地面,匍匐前进,以逃出火力圈。我转了两个弯,就可以站起来了。
我双膝发抖;探照灯把我照得头昏眼花,眼前五颜六色,一片模糊,前面的情景只是依稀可见。
我继续向前运动,尽量逃离火力圈。我一开门,外面的警察就立即开火。
很明显;他们一定接到了一道严厉的命令:向大楼里跑出来的任何人开火!
他们确实设置了一个极为严密的、水泄不通的包围圈。现在我的处境是:大楼里的警察将继续紧迫我不放,如果我想跑出大楼,那就立即会被打死。
我开始感到自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突然,大楼里全部灯光大放光明,我顿时呆住了。我发现自己已接近农产品陈列室的墙壁了,陈列室对面有三个士
兵,双方同时发现了对方。
好家伙!连军队都出动了。这下他们是非抓到我不肯罢休了!
门的另一边是通道,还有一道上楼的楼梯,我一步跳进电梯,按了降至地下室的按钮,而在电梯门关上前的一瞬间,我又跳出了电梯。
电梯方向正好背着追上来的士兵,因此,我必须在他们赶到电梯口之前走上楼梯,并转过第一层的平台,他们才不会发现我。这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我,并以为我一定是乘电梯下地下室了。因此,到目前为止,我仍占着上风。我紧靠墙壁,拼命顺楼梯往上爬。他们的呼喊声、警笛声此起波伏,向地下室方向追去。
但就在那一队笨蛋中,有一个家伙挺机灵。当其他人被我的行动所迷惑而向地下室追去时,我听到他却慢慢地向楼梯走上来。我手边已没有毒气手榴弹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任何其它办法可想,只有赶在他前面不断向上爬,并不能弄出一点声响。
他慢条斯理地稳步向上爬,步伐坚定沉着。我则在他的前面,蹑手蹑脚地往上爬——两只鞋子挂在脖子上,光穿着袜子。他沉重的皮靴在金属制的楼梯上发出了单调粗厉的刺耳声。
当我刚要开始爬第五层楼时,一只脚才抬起……
只见从上面走下来一只皮靴——这种上下夹攻的形势,使我处于进退维谷的困难境地。我看到一扇通走廊的门,就立即开门溜了进去。
走廊很长,两边都是一模一样的办公室。我向前猛跑,希望背后那扇门打开前能转个弯。但走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我立即意识到,我已经来不及逃出走廊了。
我像一只老鼠在寻找可以躲藏的洞——但却没有洞。办公室的门全都锁着,每扇门我都试了试。我知道,我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我身后的走廊门打开了,尽管我连头都不敢回过去看一下,我也可以下意识地感觉到,枪口正对着我向我逼近。
正在这时,我打开了一扇办公室的门。我立即溜了进去,随即反手把门锁上。
在阴影中,我背靠着门,像一只被迫赶得筋疲力尽的猎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房间里的灯一下子亮了。我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一张大写字台后面对着我微笑。
十一
人的神经所能经受的惊恐程度是有限的,而我现在已达到了这个极限!
他开枪打死我也好,还是请我抽烟也好,现在我都已不在乎了。
我现在是山穷水尽,事败人亡了。但这个人既没有开枪,也没有请我抽烟,而是递给我一支雪茄。
“抽一支吧,迪格里兹。我想,你抽的正是这种牌子吧。”
人的身躯只不过是习惯的奴隶而已,即使死到临头,它还是受着习惯的支配。我的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接了雪茄,并放在嘴上猛抽起来。与此同时,我双眼一直死盯着写字台后面的人,等待我的末日随时到来。
我的这种不祥的念头也许在脸上表露出来了。对方指了一下旁边的一张椅子,并把双手搁在桌上,故意让我看清楚他手里是空空的、但我却仍紧握手枪,枪口对准着他。
“坐吧,迪格里兹,把枪放下。我要杀你你早就完了,何必花这么大的周折把你引到这个房间里来呢?”
当他看到我脸露疑色时,他双眉向上一挑,表示大为惊诧。
“你以为你是偶然闯进这个房间的吧?”
确实,甚至在这生死未卜的危急关头,我还是这么想的。
我智穷力竭,狼狈不堪。我深知自己目前的不利处境。他们智胜了我,他们击败了我。
现在,我唯一的办法是君子认输,不耍无赖。我把枪朝桌子上一丢,就坐到他指给我的椅子上。
他的手随便一搂,把枪干脆利落地拨进抽屉,自己也似乎松了一口气。
“刚刚你那样子真吓人。看你站在那里,眼珠转来转去。还把这家伙对着我。”
“你是谁?”
对我这个卤莽的问题,他莞尔一笑。“唔,我是什么人,这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所代表的那个组织。”
“别动队?”
“你说对了!警察别动队。你也绝不会把我看作普普通通的地方警察吧?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