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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与自己相同的普通小孩一起玩,就可以说得过去。
不过,一个月来不吃不喝,而且不曾醒来,却可以这样一起床就行动自如,这就很奇怪了。现在的他只是有些乏力,并没有什么疼痛的地方。
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内心深处却有一股难以释怀的情绪。他朝着那应该存在的阶梯一脚踩下,就往下掉了。照理说,身体应该会散成碎块的,但他却活了下来,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因为冬霜剑的力量……
想到这里,等他回过神来一看,鼻子快要撞到家门了。
“散步回来了?”
这是他后退一步推门进去时,从里面传来的声音。突然间,达夫南心中涌出一股满足感,让他甩掉了刚才的混乱心绪,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奈武普利温的背后,很快抱住他的颈子。“我差点就切到你的手了,小子!”
奈武普利温正在用磨刀石磨匕首消磨时间。可是达夫南一进来,他便放下了手边的事。“我去散个步。没想到都已经是春天了。”
他昏迷不醒的这段期间,春天已经悄悄来临。
奈武普利温一面把磨刀石包在布里,一面回答:“当然啦,会等人的也只有人类而已。”
“岁月不饶人,是吗?”
“所以岁月会让人看到变老的脸,造成安慰与满足。”
“这就是等待的含意吗?”
奈武普利温让达夫南放开手臂,便转过身来。好久没这样近看奈武普利温的脸了。可是一接触到他的眼神,达夫南立刻把话吞了下去。
以前的奈武普利温虽说不是很年轻,但面容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要年轻。在培诺尔宅邸接受训练时,他扎着长发开心大笑的模样,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他的脸上却看起来瞬间长起了细纹,额头和眉间甚至都已经快有粗纹了。
达夫南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奈武普利温就先开口说:
“也有不等人的。银色精英赛的远征队伍早就已经出发。”
去不去银色精英赛,他都无所谓。这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跟着来到岛上之后,处处都让奈武普利温担心。而自己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还让他背负这种种包袱,自己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两人既不是父子关系,也不是师生关系,亦非单纯的朋友关系……反倒比较像是严格的保护人与不知世间冷暖的少年。如果说他们一个是要走自己的路的伟大人物,一个是崇拜他的小孩,那所有一切就单纯多了。可是他们两个都有相同的缺点,他们都是在石地里跌跌撞撞的人,都孤立无援、孑然一身。
有时候他真希望奈武普利温可以在他前面帮他开路。让他看到宽广的路并指引他方向,告诉他怎样做最好。要他放弃剑他就放弃剑,要他忘记大陆所有事他就忘记,要他别跟谁打架他就立刻和那个人和解,像个不成熟的少年,只从他手中接下他给的水果,这是达夫南希望的。尤其是在最冷的时候,特别是在不知该往何处走的时候……
但事实上却无法这样。因为奈武普利温是不会指引他该走哪条路的,而他也不会照做。这两者之中不管是谁的判断在先,反正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不管是否有人建言,他都无法放弃剑,无法忘掉哥哥或叔叔的事,也无法原谅贺托勒。对于令他无法释然的伊索蕾,他也无法抛弃对她的那份感情。
这些都是属于他的战争。任何一件事他都无法置之不理。
“生命是你的……你自己该去击退,或胜或败,不管是哪种情形,都要自己去解决去面对才行。我也是一样,我生命中的每场战斗都无法教别人代替我。因为,没有人可以教别人去扛他的包袱。”
奈武普利温说完之后,用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随即站起身来。他的脸孔变远了,同时也变得昏暗。达夫南跟着站起来之前,又再看了奈武普利温一眼。他又感受到了他很久没感受到的那种预感。
距离他越来越远的脸孔。
同样,他的存在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从达夫南的生命之中退去。
达夫南很快就恢复了体力。
大约经过五天,他已经可以开始做他平常做的事。他去思可理上学,又再开始上伊索蕾的课。而且也继续开始和奈武普利温用木剑练武。达夫南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因为无法参赛而怠惰,所以他特别认真。
冬霜剑又再交回给奈武普利温。可是达夫南如今对冬霜剑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那可以说是——“既然无法逃避,就喜悦面对”的心态。既然那是一把无法放弃的剑……
奇怪的是,他只不过睡了一个月,身体动作却变得相当轻盈。在和恩迪米温那些幽灵一起玩耍时,他是在没有肉体只有魂魄的状态,当时确实能像恩迪米温那样动作敏捷轻巧。可是现在已经回到原来的模样,他感觉似乎还是受到当时能力的影响。
虽然和那时候有差距,但踏地跳跃的脚步确实快了很多,只要一出现目标对象,他会反射性地在握木剑的手腕加上弹力,挥击出剑。虽然和老师的剑术比起来,他的准确度还不够,但奈武普利温要压制住他的速度,也已经有点费力了。
虽然达夫南对自己突飞猛进的原因感到困惑,但奈武普利温似乎为此相当高兴;而且同时好像在考虑什么事,但他并没有说出来。
达夫南一面挥出木剑抵挡攻势,一面却在想,以他目前的程度,就算是和贺托勒再次对决,就算是出赛奈武普利温年轻时无法参加的银色精英赛、帮奈武普利温争光,都是绰绰有余的事。
去参赛银色精英赛的只有十一个人,可是岛上现在的气氛却变得异常沉静。会不会是因为那些去参赛的人,原本就是岛上说话声音比较大的人?
不过,留在岛上的人中,还是有人不放过他。
“那小子是清醒了,但潜在的危险却一点儿也没减少。那个可阳的东西仍然在岛上,我们仍然是冒着灭亡的危险,过一天算一天啊!”
其实每天焦虑度日的也就只是斐尔勒仕修道士而已。他为了送大儿子去大陆而暂留在村里,之后他延长了停留时间,每天都去拜会别人。达夫南醒来之后,他干脆一天去见三四个人,主张要把带着冬霜剑的少年赶回大陆,或者甚至应该把他杀死。而且还常常去找摄政。如果达夫南一直没醒过来,也许他还不会主张处罚!但现在他已经把剑和剑的主人同等看待,认为两个都是邪恶的,应当一起消灭掉。
戴斯弗伊娜祭司在第三次听到来找她的斐尔勒仕重复上面的话,并掩饰她疲惫的表情。实际上,她可说是很厌倦了,但是要正确下判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她没有清楚表态。“你要表达的意见我都已经很清楚了。你是请求对达夫南公开裁决,是吗?”“是的。柜之祭司法依斯玛大人也说,如果希望裁决就予以裁决。我的意思是,希望祭司大人您可以对我的提议表示附议。”
“表示附议?”
可想而知,法依斯玛祭司一定被这个人给烦死了。而且猜也猜得出来斐尔勒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在岛上,为了防止随意进行裁决,所以只有修道士以上的人才有资格提议裁决。普通人要是遇到利益受害的事希望进行裁决,都得去找修道士或祭司,说明自己的立场之后请求裁决。修道士共有十七名,非修道士的思可理老师有五名,祭司六名,这些人之中只要说服了其中一人,就可以进行裁决。进行裁决时,提议的修道士、祭司或老师算是原告人,他们也就不敢随便答应提议裁决。
斐尔勒仕身为修道士,原本就可以提议。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了达到目的,又作出不武断的样子,所以需要有其他修道上或祭司附议。附议的人是祭司本就不错,更何况是岛上最有智慧的权杖之祭司,那几乎就等于裁决前便已胜诉。
“嗯,原本我是可以不用说出来的……修道士之中已经有超过十名对我表示赞同。虽然届时是由法依斯玛祭司大人下判决,但他应该不会无视这么多人的意见吧。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是否有罪,而在于具体给那孩子什么样的处分。我个人是希望下令放逐到大陆,这是最宽宏的做法……但也有一些人主张更严厉的方法。这么一来,祭司大人您也应该表达您的意见吧?”
斐尔勒仕并不是不知道戴斯弗伊娜对达夫南有好感,可是这个问题不是可以用个人好恶来处理的;因为,如果戴斯弗伊娜拒绝裁决,那么到时在裁决会上若斐尔勒仕胜诉,戴斯弗伊娜便不免会遭人指责有失客观。
虽然斐尔勒仕没有明讲,但戴斯弗伊娜明白如果进行裁决,对达夫南会十分不利。而如果达夫南输了,被下令驱逐,奈武普利温不会置之不理。说不定他会跟那孩子一起去大陆。然而,这样不行。
戴斯弗伊娜认为奈武普利温的伤无法在岛外治愈。当初也是她派阿尼奥仕去说服在大陆流浪的奈武普利温回来的。现在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的生命就快要结束。她不能让他死。事实上,戴斯弗伊娜比达夫南还要舍不得奈武普利温。
“关于附议的事,我会再考虑。明天给你答覆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到明天为止,不要再去找其他祭司要求附议了。”
“这是当然!我怎么可能连这种礼貌都不懂。”
斐尔勒仕高兴地走出戴斯弗伊娜的家。而走不到三步,就迎面碰到了奈武普利温。他正要去找戴斯弗伊娜。
两人都停下了脚步。斐尔勒仕比奈武普利温年长许多,但在剑之祭司面无表情的瞪视之下,他也不由得像个做亏心事的小偷一般瑟缩了一下。
“您最近好像很忙哦。”
抛下这句话之后,奈武普利温就往戴斯弗伊娜的家中走去。留下斐尔勒仕一脸不悦地盯着被关上的门,然后,他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戴斯弗伊娜看到斐尔勒仕才刚出去,奈武普利温就立刻进来,轻叹了一口气。在他拉椅子坐下的同时,对他挥了挥手,阻止他说话。
“我知道你来是要对我说什么,可是现在我已经很难再帮你的男孩了。”
要是可以的话,她希望奈武普利温能将达夫南与他自己的命运分开来考虑。达夫南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即使被独自送回大陆,他也能很快地适应活下去。当然,即使如此他毕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她知道那样的处分很残忍。但是奈武普利温无法久活,这个问题更严重。她绝对不能让他也一起走。
“祭司大人,姐姐。”
刚才似乎一时有些紧张的戴斯弗伊娜脸上微有放松,就更显得凄然。她已经老了,而她这个如同小弟般被她照顾过的小少年而今脸上也有了皱纹。
“我想到你开始长胡子的那个时候,就忍不住想笑。”
虽然奈武普利温平常就不是很会修胡子的人,但今天脸颊看起来却修得很好。奈武普利温摸了摸下巴,露出微笑说道:“姐姐您生第一个小孩的时候,我在还嫉妒过那孩子呢!你知道吗?”
有好一阵子,两人不发一语地彼此看着。奈武普利温嘴巴微张,慢慢地发出声音,说道:“最近我感觉到,自己像是灵魂和肉体将要熄灭之前的烛火一样,突然开始烧得很亮。”戴斯弗伊娜简直都快说不出话。
“你……”
“您不说,我也知道。我自己感觉得到。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