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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查利·摩尔。他和我决定来一次毕生难忘的纵乐,喝遍那儿的每一间酒吧和军官俱乐部。我们一共去了十二家,要不是我想在第二天集合前睡上几个小时的话,剩下的几家酒吧俱乐部一间也漏不下。
有一次查利试图和我调情,非常有分寸。我希望我的拒绝也是不失礼貌——但我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大量的磨练。
第三章
联合国探测部队的老式太空船上面有很多复杂的装饰物。后来经过各种技术改造,船体结构的坚固性能得到加强,保护性涂层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重要。这一点在设计时就得到了充分体现:轻外观,重功能。唯一留下的装饰物就是船体上的飞船的名字“玛萨科二号”的字样,蓝色的字母醒目地印在船壳上。
我们从运送我们前往登船的运输机上就清楚地看到了飞船上印着的船名。船身上有许多人正在对飞船进行维修。以他们为参照可以判断,那些字母足有1OO米高,飞船的长度超过1公里(1036,5米),船宽大约是长度的三分之一(319。4米)。
船虽大,但舱里并没有多大的活动空间。在船舱的腹部,有六架大型高速战斗机和五十架无人驾驶飞机。我们这些步兵只能挤在船舱的一角。冯·克劳采维茨说过,战争就是摩擦的结果。我想这次我们倒要看看他的说法是不是对。
还有六个小时我们才进人加速舱,所以我把装备放在自己今后将要呆二十个月的单人舱里,然后想去船上四处走走。
查利·摩尔死磨硬缠地把我拉进了军官休息室,听他品评玛萨科二号飞船上的咖啡。
“有点犀牛胆汁的味道吧。”他说。
“起码不是大豆味的。”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心里想要是真能来点豆制品该有多好。
这是一间4米长3米宽的小舱室,地板和墙壁都是金属的,室内有一台咖啡机和一台阅读机,还有六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打字机。
“这个房间还不错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打开阅读机,荧屏上闪现出一行行的资料索引。
“不愧是军事理论的宝库。”他说。
“太好了,我们正好可以温习一下。”
“想接受军官培训吗?”
“我?不。没人命令我。”
“你完全有理由不参加。”他拍了拍开关键,屏幕上的绿点变小了,“我报名参加了,可他们并没有说是这样的。”
“没错,他们说过,我们接受培训时所获得的记忆,会随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化、消逝的,需要不断加强。”我说。
“啊,你们在这儿。”希利波尔走进来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她环视了一下房间,看得出她对房间里的安排很满意。“进加速舱之前你还对士兵们说点什么吗?”她问我。
“不了,没必要了。”实际上我想说的是“用不着”。惩戒下属的确是一种微妙的艺术。我意识到自己不得不时刻提醒希利波尔并不是她说了算。或者我干脆让位,让她真正体验一下发号施令的快感。
“请你去把排长们集合起来,和他们一起温习一下我们的行动要领。我们最后还要做加速训练,现在可以让士兵们利用目前这几个小时好好休息。”
“是,长官。”她转身走出去,脸上带着一丝怨气,因为我让她去做本该由瑞兰德或拉斯克做的事。
查利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他肥胖的身体,叹了口气说道:“要在这可恶的地方呆上二十个月,和她这种人在一起,狗屎!”
“好吧,如果你能和我好好配合,我可以不把你们俩安排在一个舱里。”
“放心吧,我将永远是你忠实的奴仆,从下星期五起。”他眼睛盯着手中的杯子说,“她这个人很成问题,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不知道。”我想,查利这家伙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这会儿早已不把自己看成是我的下属。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了我的心腹,我也不便用命令约束他。再说我也得有个贴心的人。“也许今后我们共事会发现她这个人还不错。”
“但愿是吧。”查利应付道。
我们实际上已经开始共事了,乘同一艘飞船向塌缩星挺进。我们保持中速主要是飞船的驾乘人员们想图个方便,因为自由滑落时很难封紧舱门。只有进了加速舱我们的旅行才算真正开始了。
军官休息室太狭小了,令人感到窒闷。我和查利走出了休息室,想利用出发前这几个小时在船上四处走走,查看一番。
驾驶台就像是一部巨大的计算机,不同的是没有任何显示屏。我们站在一旁,看着安特波尔船长和她手下的人在维护设备。这是我们进入加速舱前的最后一次了,一进入加速舱,我们的命运就全靠这些机器了。
驾驶舱的前部有一个舷窗。在那儿值班的威廉姆斯中尉这时也正有空儿,所以愿意陪我们转转。进入塌缩星轨道前,他负责的所有工作都是由计算机自动控制的。
威廉姆斯用手指敲着一个舷窗说:“但愿在这次旅途中我们用不着这东西。”
“怎么会呢?”查利问道。
“这个窗口只是在我们迷失方向的时候才用得着。假如我们进入塌缩星轨道的角度偏差千分之一,我们就会跑到银河系的另一端去。通过对最亮的恒星的光谱进行分析,我们可以确定我们的大体位置。这些光谱各有特征,只要能辨认出三种,我们就能确定坐标。”
“然后找到离我们最近的塌缩星,再返回轨道?”我追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Sade一138号塌缩星是麦哲伦云系中我们所知道的唯一的塌缩星。我们是从截获的敌人情报中得知这颗塌缩星的。假如在这个云系中迷失方向,即使我们再找到另一颗塌缩星,也无法进入它的轨道。”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我说。
“我们也未必真的会迷失方向。我们可以钻进加速舱,照准地球开足马力飞回去。以飞船上的时间计算,三个月左右就可到达地球。”他戏谑地说。
“是啊,但在地球上那就是十五万年以后了。以二十五节的速度加速,用不了一个月,我们的飞行速度就能达到光速的十分之九。那时,你就进入了圣·艾伯特的怀抱。”
“那当然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啦,但至少我们能活着看到谁能赢得这场战争。”
他的这番话使人不禁想知道会有多少士兵能以这种方式脱离战场。已经有四十二支特遣分队不是被歼灭就是不知去向。他们很有可能正在以准光速穿越太空,并可能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一个一个地奇迹般地出现在地球上。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开小差的办法。
我和查利又去看了健身房。健身房一次能容纳十几个人在这里锻炼。我让查利为全体人员建立一个锻炼时间表,以便安排他们在工作之余每天都能够到这里来锻炼上个把小时。
餐厅只比健身房稍大一点。尽管飞船上每天分四次开饭,那儿仍然拥挤不堪。
士兵的休息室分为男女两个,条件比军官休息室差多了。这一切使我意识到,要想在这二十个月的漫漫征途结束之前保持部队的士气,绝非易事。
我们随后又来到了军械库。军械库就像健身房或餐厅那么大,相当于两个休息室加在一起的面积。军械库是该大一点,步兵武器在过去几个世纪里有了长足的进步。当然,最基本的步兵武器还是作战服,但比起Aleph—O号塌缩星战役之前我所穿的作战服来要复杂得多了。
军械库管理员是瑞兰德中尉,他正带着他的四个从每个排抽调来的士兵对存放的武器做最后一道检查。这或许是飞船上最重要的工作了,飞船在以二十五节的速度高速飞行时要是照料不好这些成吨的爆炸物品和放射性物品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中尉还了礼:“一切都正常吗,中尉?”
“是的,长官。只是这些该死的剑有些问题。”他是指在静态场中使用的那些武器,“它们很可能被折弯,但愿别把它们弄断了。”
我不懂静态场原理,因为我读物理学硕士时还没有静态场这一概念,那时的物理学不同于现代物理学,其问的差距就如同伽利略与爱因斯坦两个时代的物理学之间的差距一样,但是我大体知道静态场的效应。静态场中没有电磁辐射,无电,无磁,无光。,
在静态场中,一切常规武器都会失灵,所有生命,不论是太伦人还是托伦星人,只要他们陷入其中又没有适当的绝缘保护,都会在瞬间死亡。
这样看来好像我们有了置敌于死命的武器,在五次战斗中,托伦星人的基地被完全摧毁,而我们没有任何伤亡。只要我们携带着静态场发生器到敌人阵地,就可以把他们完全消灭。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当我们六次使用过静态场武器时,托伦星人已有了准备。他们穿着防护服,手执锋利的矛,用长矛可以刺穿我们携带静态场发生器的士兵的甲胄。
迄今为止,我们只见到三个关于使用静态场武器作战的详细的报告,尽管配备这种武器的特遣分队有十几个。他们有的或许正在作战,有的可能还在路上。不等他们回来我们就不可能进一步了解这种武器的性能。但是,只要托伦星人还控制着他们的领地,上级是不会轻易把他们撤回的。
“这次我们使用静态场吗?”瑞兰德问。
“也许。但开始先不用,至少是在托伦星人赶到那儿前不用。一天到晚呆在作战服里让我受不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说:“我们再到加速舱走走,上尉,看是不是一切都安排就绪了。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开始进入塌缩星轨道的程序了。”
加速舱所处的房间看上去像个巨大的化学工厂,那房间足有几百平方米,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被涂成灰色的设备。八个加速 舱对称地设在中央电梯周围,有点不协调的是其中有一个比其他的大了足有一倍。那是个指挥舱,是为高级军官和专家们准备的。
布莱恩斯基中士从一个舱后面闪了出来,向我们行了个礼。我并没有向他还礼。
在四周一片灰色之中我突然看到一个特殊颜色的东西。
“哎,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问。
“是只猫,长官。”中士答道。 ’
“你倒是敢讲实话。”那是一只体形巨大的猫,身上有鲜明的斑点,坐在中士的肩膀上。“让我再问你一次,你弄这猫在这儿干什么?”
“它是我们维修班的吉祥物,长官。”
那猫懒洋洋地抬起头朝我叫了一声,然后又缩回身去。
我转过脸来看着查利,他向我耸了一下肩,对中士说:“这确实有点残忍。你怎么把猫弄到这儿来了?当飞船航速达到二十一节时,它就会粉身碎骨的。”
“噢,不会的。我们是在镇关星的一家商店买来的这只猫,买来之前它已经被改良了。很多飞船上都有猫。这也是经过船长允许了的。”
是的,船长有这个权力,机械维修人员接受我和船长的双重指挥。飞船是归她管,她允许了的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去弄条狗?”
上帝,我痛恨猫,它们总是偷偷摸摸、溜来溜去的。
“不行,长官。狗还不能适应,经受不住自由滑落。”
“你们是否还得为这东西在加速舱里作些特殊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