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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接着,再也没有理她,他们全都各忙各的。
伊尔玛倒很喜欢这种罕见的安宁,她太累了。在奈希珥附近的山头上,她用错了一个魔法,虽然那魔法把她带到了她视线所及的最远山顶上,但却耗尽了她的意念。接着是游泳渡河,山地露宿,她实在是快支持不住了。
伊尔玛坐在火堆旁,尽快把自己烤干,裹着斗篷打着盹,梦见一个巫师变成一条狼,凶猛地追赶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摇醒了她。女孩一睁眼,发现店主正弯腰看着她。这女孩睡觉的时候都十分警觉,仿佛随时随地都准备战斗,或是拔腿开逃。
费阿诺面无表情地对她说:“现在,来喝酒的客人们都回家了,你是今晚唯一投宿的客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什么叫‘用魔法为自己付帐’?”
两个厨娘好奇地靠了过来,伸长了耳朵。
“噢,我叫伊尔玛,”女孩回答,“我是从很远的外地来的,我不是法师,可是懂一点小法术。您希望要个大点的酒窖吗?”
费阿诺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笑意,”一个大点的排污井应该更有用。”
“没问题,这我能办到,两件一起也行。”伊尔玛说着,站起身来,“只要您让我今晚住在这里就行。”
费阿诺点点头,“成交,女士。跟我来,我帮你找张床,巫师团找不到你的。”
女人的眼神顿时变得锋利起来,但她温和地问道:“您怎么知道巫师团在找我?”
店主耸耸肩,“没什么,只是一个朋友告诉我,如果有个叫伊尔玛的经过,我一定得照顾好她。”店主平静地看着伊尔玛的眼睛,“这个朋友叫布莱伊尔。”
伊尔玛笑起来,“先带我到你的酒窖和排污井去吧。天亮之前你就会有新的了。”
费阿诺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两人一起走出了门。门才一关上,两个厨娘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向太姬神念了句“保佑”,继续回去洗盘子。
第二天早晨,伊尔玛醒来,发现自己的湿衣服都被弄干挂在屋里,床头还多了一个包裹,里头包着香肠、鱼干和硬面包。她微笑着穿好了衣服,走出门,看见店主人坐在她卧室门口,膝盖上放着一把剑,睡着了。
伊尔玛感到十分抱歉,心情有些沉重。也许昨晚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巫师团的话题。她悄悄下了楼梯,穿过厨房的门,现在最好是趁着消息没传出去,赶快离开这里。她进入树林,朝着方托的方向走去。费阿诺说过,最近这里来了大批军队,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军事行动。也许是又要向至高森林开战了,不过他也说不太准。
不过,伊尔玛不相信巫师们会对至高森林进行正面攻击。他们很可能会放火烧山,然后派士兵朝那些飞起来救火的精灵们射击。她叹了一口气,默默朝前走着。她在阿森兰特的土地上,像个影子一样,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小心翼翼地躲着巫师和士兵们的追击。她知道巫师们统治这片土地的方法。也许她应该除掉那些镇守边防的巫师,并且把现场伪装得像是他们的对手干的。
也许在除掉一个巫师之前,她该把对方知道的一切都套出来。伊尔玛点着头,一边继续向前走着,那么该怎么诱惑巫师呢?他们又不缺女人,对她这样容貌的女人大概会不屑一顾的。她放慢脚步,要不把自己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她回想起在哈桑塔那些妓女的样子,忍不住对这个想法放声大笑,她变成那样一定会有些怪异。
像贼一样靠近巫师们的身旁,然后……噢,天哪,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现在身体柔软无力,而且还有了大胸脯!天哪,她还得重新练练该怎么蹑手蹑脚地行动!
走了一会,她突然又想起,方托是个军营,那里有很多守卫和巡逻队。如果她大摇大摆地走到那里去,肯定有危险。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要是她偷偷摸摸地走,被人看见了岂非更加可疑?
她甩了甩头,一阵怪异感从脑海深处传来。她猛地回头一看!
一把剑刃上刻着咒语的利剑从她身后直直地朝她飞来!
那把剑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还记得那被锋刃剖开的痛苦。冷汗窜上她的额头,她不假思索地念出一串咒语:“奥斯塔!异都鲁鲁哈萨哈啦!”
那把剑在空中停了下来,转了个方向,在树丛里环绕飞了一圈,依然笔直地朝她飞了过来。她脑里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着她唯一还能记起的咒语。
咒语的最后一个字从她嘴里冒出来,剑尖已经指在了她眉心。”拿摩格鲁斯!”
利剑应声而碎!
伊尔玛喘着气跪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她擤了擤鼻涕,把眼泪擦了,向太姬神道了声谢。
这把剑应该是她离开奈希珥后就射出来的,要么就是厄苏尕的巫师在遥控它。不管它是怎么来的,现在应该没有巫师监视她。她站起身,也许现在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向蜜斯特拉女神做个祷告。
欧格在夜空里狠狠吐了一口痰,坐在树墩上按着自己发疼的脚跟。那些巫师一定是疯了,阿森兰特哪里有什么人敢朝这支四千人的大部队攻击?守什么夜啊,真是愚蠢!他摇摇头,走到石崖边上,往下看去。那里营火星星点点,要是他们知道他会朝他们撒尿,一定气歪嘴巴。他把战戟靠在一棵树上,伸手解开了裤子前头的钮扣。
他正快乐地放着水,有人从身后偷偷拿起战戟,朝他脑袋用力挥了过去。欧格的头无声无息飞下了山,整个人也无声地掉了下去。
那只手又轻轻地把战戟放回了原处,这时,山下传来身体坠落的闷响声。手的主人用力裹了裹自己的斗篷,抵挡着秋夜的寒意。伊尔玛用魔法视线朝山下看了看,那里只有三件小东西淡淡地闪着蓝光,有可能是带魔法的匕首或戒指。它们都静静地呆着,一动不动。
很好。伊尔玛无声地数着山下的营火。太多士兵了,足够打一场恶战,耗尽至高森林和阿森兰特双方的财力和人力。她必须做点什么。看来,她必须使出一道威力最强大也最危险的咒语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下悬崖,在山壁上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即使有人从山顶上往下来,也不容易发现她。她钻了进去,盘腿坐下,脱下身上的衣服,把背包里所有金属物品都拿出来,接着又把包裹放到了远远的角落里。
她遥望着营火,祈求着蜜斯特拉的魔力,把腿重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施展起法术来。
她拿出平常最不喜欢的匕首,在双手手掌上都割开了一条口子,血慢慢从手掌里流出来,她念着咒语,魔法从她的血里带走了她身体的能量。伊尔玛很快感到极度虚弱,身体微微发起了抖。她咬着牙,朝月亮举起了那把匕首,魔法在匕首锋刃上闪着蓝光,慢慢地,匕首上蒙上了一层铁锈,接着化成了一团铁粉,散落在夜空中。
伊尔玛满意地点了点头,黎明到来之前,在她和远方的森林之间的所有金属都会化成无用的铁粉。这会给巫师们提个醒,如果他们认为这是森林里的精灵干的,那更好。攻打至高森林的战斗一定会因此停止的。
伊尔玛把手握成拳头,望着月亮,向女神祈祷身体恢复之术。伤口很快愈合了,但是她因为精力衰竭,全身已经麻木了。她转回身去拿自己的背包,正要穿回衣服和靴子。她得尽快离开这里……
“哇噢,看看我在这里找到了什么?”有个声音从不远处的山下出来,粗声粗气但却兴致勃勃的。那人从树林的阴影里钻了出来,一把紧紧地抓住了伊尔玛的手,”哈、哈。我正在想,欧格为什么急匆匆地消失了呢……嘿,小姐,快过来跟咱亲个嘴。”
贴近伊尔玛的嘴唇粗糙得很,到处是胡子渣,但她没有推开对方。她必须让这个人无法发出警报!
“哦,很好,”她呻吟着说,像多年前在哈桑塔的女孩们那里听来的那样,“欧格睡着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
“哦!哦!”那士兵又吃吃地笑起来,“看来今晚运气不错啊!”他更紧地抱住了伊尔玛。
伊尔玛心里惊惶得紧,嘴里却小声道,“哦,再来吻我吧,主人。”士兵饥渴的唇又探了过来,她拼命用手环着他的背,几乎被那人嘴里散发的酒气给熏得昏了过去。
她终于摸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士兵腰带上插着的匕首。她狠狠地吮吸着他的唇,一边抽出匕首,用尽全身力量刺进他的脖子。
士兵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从她身上倒了下去。匕首上沾满了鲜血,伊尔玛感到一阵恶心,赶紧把它扔到了一旁。
伊尔玛把失去知觉的士兵推到了一边,累得满身大汗。“小伙子,你棒极了。”她喘着气对尸体说,然后把他扔进了山谷。
伊尔玛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地踩在外面的苔藓上,往回爬了过去。希望别再有新的守卫来了,虽然她还有些魔法,可她再也没劲把它们使出来。她现在也不敢穿越士兵的宿营地走进至高森林,她恐怕精灵卫兵们根本不会给她机会,解释她是谁。
好,还是往西边,往女神现身的地方去吧,那里有一汪清澈的水塘,而且布莱伊尔也在那里。
伊尔玛在夜色里,虚弱地往前挪动着步伐。她有气无力地想,在她晕倒之前,能走多少步呢,这会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
伊尔玛在一个干草堆里睡了整整两天,还是感到自己虚弱得像个才出生的小猫。她从梯子上跌下来两次,手臂都跌青了。虽然她好不容易用法术为自己疗好了伤处,可那又给她带来了新的痛苦:她开始头痛起来。看来,她最好还是再睡一会,她还不能动,“蜜斯特拉,保佑我吧。”她喃喃自语道,又跌入了梦乡……
“诸神在上啊!”一声惊呼把她给吵醒了,伊尔玛睁开眼睛。
一个留着短胡子的农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里举着的蜡烛不住地发抖。伊尔玛好容易忍住笑,可农夫的表情实在就像吃了三顿馊豆腐一般。
农夫紧张地看着她,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农夫更紧张了,捂住自己的嘴。“啊,呣,哦,女士,晚上好。”
“噢,也祝这个农场和它所有的一切,都好。”她说,抬起头看着农夫。农夫脸上红红的,好不容易从梯子上往下走去。
伊尔玛穿回斗篷,农夫从下面抬着头问她:“您、您、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到这里来?您一切都还好吧?”
女子朝他笑了笑,“我是巫师团的敌人,如果你能够,最好把我藏起来。”
农夫惊恐地看着她,“噢,您在这里当然是安全的,”他笨嘴笨舌地又加了一句,“因为、他们有魔法,我、我、我和我的人都不敢跟他们硬来。”
伊尔笑着回答他,“您已经给了我庇护所,还有你那些友好的话,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
农夫眼睛里闪过了敬意,就好像她正在册封他为骑士,“噢,女士,祝您一路平安。”
“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伊尔玛叮嘱道。
农夫狠命地点了点头,走出门。隔了一会,他回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和一片夹着黄油的面包。
“有人看见我了吗?”伊尔玛躲在草堆角落里,伸出头来问他。
农夫摇摇头,“您觉得我会让那些士兵来我的农场,放火烧了我的家吗?还是让那些巫师用法术逼我说实话?别怕,孩子!”
伊尔玛向他道了谢。农夫没有看见她的手上正燃着一团火,从斗篷里往外烧着。“诸神会保佑您的。”伊尔玛动了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