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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通红,身上已经出了细小的红疹。
多国部队发出最后通牒第十一天,开罗侯赛因清真寺里一颗炸弹爆炸,正在作晨礼的伊斯兰教徒惊惶四散。但很快就知道这只是一场虚惊。爆炸装置炸开后只是蓬出一团香雾,香味清爽宜人,似乎是玫瑰,又像是素馨花。教徒们又好奇地聚拢过来,但那个恶作剧的制造者却不见了踪影……
十六、奇妙的婚礼
直升机在一个小岛停下来,这个孤岛被清澈蔚蓝的海水包围。
天花凶神忘记了这座小岛,皇甫林和法赫米也把它忘了。等到全国的局势平定,他们才想起这座孤岛,决定还是给岛上的人补作注射。艾米娜已经病愈,定要跟着哥哥一起来。她仍穿着初见皇甫林时的衣裙,用一袭面纱遮住了留下瘢痕的脸庞。
岛上往日多为游客,本岛居民并不多。现在游客早已绝迹,所以对居民的药物注射很快就完成了。法赫米拉着两人来到海边,艾米娜脱下鞋袜,把赤足浸在清澈的海水中。往东南望去,海天连接处隐隐可见多国部队军舰的顶部,偶尔有几架直升机升空盘旋。艾米娜秋水般的双眼一直在面纱后定定地看着皇甫林,十几天的超强度工作后,皇甫林仍然神采奕奕,那两只小眼睛分外深邃。他说这要感谢那十天绝食,超强度的劣性刺激极大地激发了体内的潜能。他笑嘻嘻地欣赏艾米娜的侧影,轻声吟唱着一位阿拉伯音乐家的著名歌曲:“你的腰,如春风摆柳;你的脸,如玫瑰盛开……”
艾米娜突然羞涩地说:“你知道吗?你的药物不仅治愈了天花,还治好了我的痛经。过去因为这个顽固的毛病,我对所有异性都……”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但皇甫林听懂了,她实际是在为初见面时的乖张道歉。这位公主在病愈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骄纵乖戾的脾气,但她也没有因为麻脸而自卑,而且似乎已理直气壮地坐到了皇甫家主妇的位置上。正是这一点泼辣颈儿让皇甫林喜悦不已,他觉得这个女人的性格与自己对味儿!
法赫米走过来问:“昨天南大使见到你了吗?”
“见到了。他说元首几天后要接见我,为我授勋。”
“祝贺你!你的功绩确实值得一枚最高荣誉勋章。”
皇甫林开玩笑地说:“十分感谢你们对一个江湖医生的推崇,我在中国国内至今仍登不上大雅之堂。”
他的话中隐露怆然,法赫米安慰道:“没关系,很快他们就会承认你的。”
这时后面传来了飞机轰鸣声,一架法国海豚直升机疾速飞来,停在他们面前。
一名军人匆匆跳下飞机,向他们跑过来,很远就大声问:“是皇甫林医生吗?”他看见了法赫米,忙立正敬礼,“法赫米先生,又有个岛上刚刚发现疫情,代首相请你们尽快赶去!请上我的直升机吧。”
皇甫林问了那个小岛的名称,立即说:“法赫米,药物已经不够了,你和艾米娜回去取药,我先去。”他从自己的飞机内取出药物,跟那位军人上了直升机。艾米娜揽着长裙匆匆跑过来,伸出手喊:“我也要去,拉我一把!”
皇甫林笑着把她拉上机门,朝法赫米挥挥手:“我先去看看那儿的疫情,你等我的电话!”
海豚直升机一直没熄火,这时一拉机头飞起来,一直向东北飞去。皇甫林渐渐觉得有点蹊跷,回过头看看舱内,三名军人已经掏出手枪凶恶地指着他们。他知道上当了,朝艾米娜努努嘴,艾米娜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神色不变。“只不过是几条狗罢了。”她轻蔑地说。
她的镇静使皇甫林暗暗高兴。为首的L国军人气得满脸通红,用手枪点着皇甫林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异教徒!我们费尽心机制订的计划被你破坏。我要把你吊在火上慢慢烧死,连同你的这个臭婆娘!”
皇甫林好笑地看着他大叫大嚷,大声回答:“我听不懂!知道吗?不懂!”最后两个字是用阿拉伯语说的。随后他拉过艾米娜:“把这个混蛋的话给我翻译过来。”
艾米娜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他说你救了C国人民,使萨拉米免堕地狱,萨拉米十分感谢你,要为你颁发勋章!”她想想又补了一句,“还要亲自为我俩举行婚礼!”
皇甫林知道她在捣鬼,放声大笑起来,艾米娜也跟着笑。皇甫林收住笑,对几个军人厉声说:“你们国家公然违反国际公约,制造病毒武器,妄图灭绝你们同宗同族的穆斯林兄弟,这是真主的教诲吗?你们才是心地邪恶的异教徒,真主一定会惩罚你们!艾米娜,翻译过去!”
他不知道艾米娜是否听懂自己的长篇大论,但那位姑娘连半个顿也不打,立刻滔滔不绝地用阿拉伯语说了一大通,显然是义正词严。几个军人像被斗败的鹌鹑,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从此缄口了,只是持枪瞪着他们。
皇甫林把艾米娜的面纱撩起,深情地看着那副麻脸,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一下。
“如果咱们真的回不来,这一吻就算咱俩结婚了,好吗?”
艾米娜大笑着点头,猛然扑到他怀里狂吻起来。几名军人恶狠狠地把他俩拉开,蒙上眼罩,然后直升机开始下落……
皇甫林和艾米娜被推下直升机后,分别被关押在他们无法看见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几个军人匆匆来到皇甫林的临时监房,扯掉他的眼罩,打开手铐,用阿拉伯语。即里呱拉嚷叫一通,便扯着他塞进一辆汽车。皇甫林没法与他们交谈,自言自语地问道:“这就去砍头了?砍头饭也不让吃?”
汽车一路鸣笛,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皇甫林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大都市,街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坦克炮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十字街口。
等他从迷茫中回过神,汽车已停在一座豪华的官邸前面。大门宏伟,院内有花圃和豪华的喷水池,正面建筑物十分气派,圆形房顶,尖形塔楼,是波斯风格和伊斯兰风格的结合。皇甫林正四顾欣赏这座美轮美奂的建筑时,又有一辆车停下,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欢呼着扑了过来。是艾米娜!
两人在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中忘情地拥抱,在他们旁边有人轻轻鼓掌,皇甫林抬头看,是一个衣着阔气的老军人,他的脸上也有浅浅的瘢痕。
“欢迎,我的孩子们,我是萨拉米总统。”那人慈祥地用英语说道,然后挽起艾米娜的胳臂,走进一间圆顶的大厅。阳光透过落地长窗泻下来,室内的天竺葵在阳光下显得浓绿欲滴。萨拉米请二人坐下,先递过一张英文报纸说:“对于今天的会见你们很可能感到突然,所以谈话之前,请你们先看看这份报纸。”皇甫林对英文的阅读能力远胜于口语,他见报上有一篇醒目标题的报道,内中写道:“10月19日晚上,在一场不流血政变中,L国法律总统萨拉米推翻了事实总统阿齐慈的统治。极寓魅力的萨拉米总统在L国已被神化,但他从本质上说是一位空想家而不是政治家。而阿齐慈精明干练,处事果断,多年来已逐步架空了总统。在这次新月行动中他竟然以萨拉米为诱饵,几乎使萨拉米成了殉葬者。但他精心策划的新月行动被一位中国的江湖医生挫败,内外交困,萨拉米趁机一举翦除了政敌。据报道,萨拉米在重掌大权后,已向国际社会表示L国将改邪归正。”
萨拉米见皇甫林看完了,笑道:“这些西方老爷的用词比较刻薄,但叙述基本未失实。感谢你,皇甫林医生,你挽救了C国,使我不至于在真主那儿成为罪人,也使我翦除了在我国政治生活中盘踞多年的毒瘤。从今天起,我可以真正致力于阿拉伯统一事业了。鉴于你对阿拉伯民族的崇高贡献,我代表敝国政府授予你一枚一级勋章。”
随从捧着勋章,萨拉米慈爱地为他佩好,理好金黄色的绶带。在异常郑重的气氛中,皇甫林却忍俊不禁,他向立在一侧的艾米娜点头示意,突然问道:“也许您还要亲自为我们举行婚礼?”
萨拉米愣了片刻,随即笑道:“这正是我马上要提出的建议,想不到我们之间是如此默契。”
皇甫林和艾米娜忍不住大笑起来。见萨拉米尴尬中带着恼怒,皇甫林笑着解释:“请总统不要误会。我们遭到逮捕时,我的未婚妻在翻译中曾故意曲解军人的咒骂和威胁,说萨拉米总统要为我们颁勋,并要亲自为我们主持婚礼,想不到她的黑色幽默倒真的应验了。”
萨拉米也不禁放声大笑:“这全归于真主的安排!”
在随后整整一个小时的谈话中,气氛十分融洽。萨拉米盛情地邀皇甫夫妇在他的国家定居,说将建立一个国家基金会专门为平衡医学的研究提供资助。“那时我们和C国将不再有龃龉,你可以乘上汽车在两个小时以内去探望岳母。你还可把中国的亲人全部接来,我会为你们建一座新的花园别墅。”
随即萨拉米设了丰盛的家宴款待皇甫林俩。宴会后,艾米娜悄声问醉意陶然的未婚夫:“总统刚才告诉我,总统有一种痼疾,不能多操劳,这几年才被阿齐慈逐渐架空。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
那个醉鬼神志倒很清醒,他说:“他脸上皮脂多,四肢瘦削,手背上多紫纹,从这些症状看,似乎是柯兴综合症,一种内分泌疾病,它有可能造成类偏执症状。”
“你愿意为他医治吗?”
“当然。”他脚步不稳地走向总统,用英语说,“总统阁下,如果你相信我的江湖医术,我想为您治疗一次,您愿意吗?”
总统高兴地说:“我当然相信中国神医。”
皇甫林让总统侍卫向昨晚那几个军人要回他的药品,随总统来到卧室,他详细询问了病情,让他脱完衣服睡在床上,然后细心地沿着脊椎和肩丛神经进行注射。注射完毕,他笑着说:“总统阁下,你太麻痹了,让一个没有经过安全检查的异国人,甚至是异教徒为你治病。你难道不怕我注进狂犬病毒或破伤风杆菌?”
总统在侍卫的帮助下穿起衣服,他笑着说:“不会的,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但判断力也有失误的时候,如果我为了某种原因比如说为妻子的祖国复仇?”
总统有些不快,冷笑地说:“我同邻邦兄弟没有任何仇恨。”
皇甫林尖厉地冷笑一声:“恐怕未必!死于天花的十二万个亡灵恐怕不会认错人的!”
萨拉米打了个寒颤,目光阴狠地看着皇甫林。机灵的侍卫们听不懂两人的英语对话,但从他们的神色看出了敌意,他们立即作好戒备。皇甫林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很可惜,你脸上的瘢痕瞒不过一个医生的眼睛,那是美容师人为加上的。你并没有患天花,你在去C国前已经注射过天花疫苗,也就是那种所谓的汉塔疫苗。你不会冒险染上天花,虽然那样表演会更为逼真,因为你的命很值钱,比十二万条邻国人民的生命值钱,所以,你并不是阿齐慈抛出的诱饵,你是一场种族灭绝战争的策划人兼操刀手!总统先生,你的戏演得不够逼真。如果你十年来一直是阿齐慈的傀儡,你会在一次侥幸胜利后的第二天就如此高枕无忧吗?我想阿齐慈倒可能是你抛出的替罪羊,或者我更相信他是甘愿牺牲自己,演一场丢卒保车的苦肉计。丢卒保车,苦肉计,这些中国的典故你懂不懂?”
萨拉米阴冷地沉默着,脸色阴晴不定。
皇甫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