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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变黑。
“你看吧,”泰莉皱皱眉头,“你唠唠叨叨有什么好处?”
“练练嘴功嘛。反正我是好话歹话全说尽了,你要是死得惨极了,可千万别怪我。”
当天晚上,路易舒舒服服躺在黑暗中,听到泰莉喃喃细语:“我爱你,为了你,我心甘情愿跟你去。”
“我也爱你。”路易似梦非梦,丝毫没有造次的意思。忽然,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起。他柔声问道:“你有所保留的就是这事儿?”
“嗯哼。”
“跟我跑二百光年——就是因为无法忍受我离开?”
“啊哈!”
路易不由心旌摇动,冲着卧室喊道:“半明半暗。”屋子里顿时弥漫着幽幽的蓝光。
两人各据一床,相距一尺远。为了便于接触,他们都卸了妆,抹掉皮肤上的染料,弄散那种平地型的发式。现在再看路易:脑后的头发又黑又硬,脑门上布满灰白的寸发,皮肤棕黄,眼睛有些吊眼角,不经意看不出来。路易的形象可真大打折扣。
泰莉的变化也非同小可。只见她乌黑的秀发打了卷儿,紧贴着脸颊。皮肤是那种北欧人的苍白,椭圆形的脸蛋上突出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和一张小巧紧凑的嘴,鼻子小得几乎看不到。她躺在那里,如同油浮在水上,松松散散很惬意。
“恐怕你最远也没到过月亮吧。”
她点点头。
“我可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情人。这是你亲口对我讲的。”
她又点点头。泰莉属于口无遮拦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两天两夜来,她没撒过谎,没遮掩过事实,更没回避过问题。路易早就清楚这一点。她给他讲了她头两次恋爱:先是谈了半年后,男方对她不再感兴趣,另求新欢;后是她的表兄弟,有机会迁到卢科特山,就把她抛到了一边。路易闭口不谈自己的过去。她似乎也能接受他的沉默。她生活阅历实在是太浅薄了,尽问些荒唐的话题。
“那么,怎么会选我呢?”路易问道。
“我不知道,”她老实交代,“可能是你的魅力吧。你可是个英雄,你知道。”
他的确是惟一一个首次和外星人接触的人。说不准特里诺人的故事传说中还会留他一笔呢!
他想弄出个究竟,说:“昕着,我认识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情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恋爱是他的嗜好。他著书立说,混到了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的博士学位,过去的二百三十年中,他一直——”
泰莉两手封住耳朵。“不要昕,”她嗔怒道,“不要昕嘛。”
“我只是不愿让你死在他乡异地。你太年轻了。”
她脸上呈现出茫然的神色。路易明白,他用的星际语又让泰莉一头雾水。心的抽痛?死在他乡异地?她竟不懂。路易暗自叹了口气。“睡眠状态。”他发出指令。两张高度相同的床便逐渐合拢,连成一体。路易和泰莉顺势滚到一块,搂在一起。
“我有点迷糊,路易,但没关系……”
“飞往那地儿之前,你好好想想咱们的私事。飞船看来会很拥挤。”
“你是说我们无法做爱?去他的,路易,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全是外星人!”
“我在乎。”
茫然的神色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假如他们不是外星人,那么你会反对么?”
“也会——除非对他们知根知底。我是不是显得过时了?”
“有那么一点。”
“记不记得刚才我提到的那个朋友?那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情人?好吧,他有一个女同事,”路易说道,“她呢,传给我一些他教她的技巧。不过,没有重力不行。”说完,他发出指令,“睡眠状态消失。”重力重新恢复。
“你想改变话题。”泰莉看来很想听。
“好吧,我不自讨没趣。”
“这才对嘛。不过,你那耍木偶人朋友也许挺想找四个物种,不是三个。这样的话,即便不是我,你也能轻而易举地搂着一个特里诺人吧!”
“你这念头真恶心!来吧,咱分三个阶段进行,先是跨立式……”
“什么是跨立式?”
“我给你示范一下……”
一夜欢畅,路易倒觉得幸亏让她一块跟着去。然而,好果子在后头呢。当他再后悔的时候,早已是晚了三秋。
局外人精于信息买卖,高价买进高价卖出。他们的贸易区遍布银河系,只需买上一次,便可卖上无数次,大赚其利。人类太空的银行,对于他们,不过是一碟小菜而已。
早先,局外人可能是从寒冷而且分量轻的月球上进化来的——那月球的体积巨大,全由气体组成,比如冥王星的月球——乃雷德。现在,他们都住在城市大小的飞船里,悬浮在各星球之间。飞船的构造非常复杂,推动器各不相同,有的采用感光帆,有的使用人类科学无法解释的发动机。不管哪个地方,只要有顾客,只要船能飞到,他们就会去那儿租用空间,建立贸易区、休息娱乐场所和卸货场。早在五百年前,他们已经租用了乃雷德。
“那里肯定是他们的主要贸易区,”路易说道,“去那看看。”他一手指着前方,另一只手操纵着飞船的各种控制器。
只见乃雷德表面冰层遍布,崎岖不平。太阳像是膨胀的白点,光线如同满目的清辉,照亮纵横交错、迷宫一样的矮墙。矮墙几乎占据整个空间的一半,另一部分凸起一些半球形的建筑物,还有一堆小型的陆用飞船——就是带推动器的那种。客舱竟然冲着太空敞开。
百兽议长站在路易背后,说道:“这个迷宫有什么目的?为了防御敌人?”
“取暖区,”路易答道,“局外人靠热电为生。他们躺下时,头晒着阳光,尾巴冲着阴影。这样,两端温度的差异产生电流。这墙主要是为了弄出更多的阴影区。”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乃苏已经平静下来。它在飞船的生命室里挪来挪去,瞧瞧这儿,又看看那儿,犄角旮旯都不放过。两个嘴巴一问一答,评说自如。穿着的压力服像是袋状的气球,挂着个垫子,一正好盖住隆起的大脑。整个看上去,蛮轻松蛮舒服,只是空气、食物再生袋小得可怜。
起飞前,舱里突然响起了音乐,让人好一阵吃惊。那音乐以中调为主,宛转动听,像是渴慕异性良久的机器人发出切切的哀怨声。乃苏得意洋洋,吹了吹口哨。这家伙,别瞧它两张嘴巴长得十分怪异,一唱就是一曲交响乐!
乃苏非要路易驾驶飞船。对于路易的能力,他是深信不疑,连安全带都不系。路易心里琢磨,这怪物的船肯定有保护乘客的秘密装置。
议长随身带了一个二十磅重的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台散了架的微波炉,显然是热肉用的。还有一条血淋淋后腿样的东西,倒不像是来自地球上的物种。路易本来认为这克孜的压力服会如同中世纪的盔甲——谁知竟是一个透明的多用气球,后面坠着个挺沉的背包,头上戴着鱼碗样的盔,配有奇形怪状的舌形控制器。虽然这克孜携带的物品看不出哪样是武器,但那背包却大有文章。乃苏死活都得由他来安置那个东西。
这克孜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
现在,他们却都站在后面,盯着前方看。
“咱在局外人的飞船边靠一下吧。”路易建议说。
“不,咱往东。我们一直把‘冲天号’停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怕什么?难道局外人会监视你们?”
“那倒不至于。‘冲天号’使用核动力,不是冲压推动器,起飞降落不免会打扰局外人。”
“为什么叫‘冲天号’?”
“这是贝尔浦夫·莎弗起的名。只有他飞过这艘船,拍下那有关银河系爆炸的星云图。难道‘远征’不正是赌博常用的话么?”
“也许他从没想到要活着回来。不过,我最好告诉你,我可从未玩过核动力推动器的家伙。我的船跟现在这艘差不多,全是冲压推动器。”
“那你必须学会。”乃苏语气很坚定。
“等等,”议长旁边发话,“我可是驾驶过类似的飞船。让我来飞嘛。”
“绝对不可能。驾驶员的安全舱只适合人。控制盘也依据人类的样式。”
那克孜恼怒地哼了哼。
“瞧,路易,船就在我们前面!”
“冲天号”看上去像是直径约莫一千尺的透明水泡。路易绕着“冲天号”飞了一圈,发现船体的每一英寸都装满了马达的棕绿色零部件。熟悉飞船的人,一打眼,便能看出“冲天号”的主舱:普通货物四号。这种货舱空间特大,常用来搬移整个预制房屋的领地。但是,“冲天号”看上去倒不像是飞船,反而像一颗巨大、原始的轨道卫星。鉴于资源有限,技术不佳,制造人只好把每一寸的空间都派上用场。
“咱们停哪儿?”路易问道,“在顶部?”
“船舱在下部。顺着主舱的曲线着陆。”
飞船沉到黑漆漆的冰层下,沿着“冲天号”鼓鼓囊囊的主舱,小心翼翼地往前滑行。
“冲天号”的生存室亮着灯。灯光透过主舱射了出来。路易瞥到里面有两个小房间:下面一间装有安全座、总显示台和一个马蹄状的工具箱;上面那间差不多大。正瞧着,路易听到克孜在身后发话。
“有趣。我想路易肯定呆在下面那间,我们仨全在上面那间。”
“不错。我们可费了一番脑筋,才把三个安全座装在这么小的房间里。为了绝对安全,每个座都配了失重场装置。既然是在失重状态下飞行,有没有地方移动倒也无所谓。”
这克孜一听挺不满意,气嘟嘟地转身走开了。路易待船滑行完最后的几英寸,便干净利索地拉下了所有开关。
“我得讲明一点,”路易对乃苏说道,“泰莉和我可是两个人干活——克孜却一个!”
“你要求额外的报酬?我倒可以考虑。”
“那好,我只想知道点事儿,”路易说道,“你们离开后留下来的疑问。”这可真是讨价还价的好时机。不过,路易并没期望会有结果,只是觉得该试一试。“我想搞清楚你们耍木偶人的方位。”
乃苏的脑袋忽地伸出老长。忽地又缩回,两张脸相互盯了好一阵子,这才问道:“为什么?”
“很早以前,你们耍木偶人的位置是已知太空里最有价值的秘密。你们那伙子也是不惜代价,想方设法地封锁消息。”路易接着说道,“谁知这样一弄,这信儿的价格反而更是不菲。为了寻找你们的世界,那些想弄钱的人几乎找遍了眼前的G星、K星。即使是现在,有了这信儿,我和泰莉也能同任何新闻网络公司讨个好价钱。”
“但是,如果我们的世界已在已知太空以外了。”
“啊——哈——哈!”路易稍一沉吟,“我的历史老师过去常常想弄清楚这个问题。看来这信儿还值钱。”
“我们出发去目的地之前,”乃苏说话很是谨慎,“你会搞清楚我们耍木偶人世界的方位。不过,对你来说,只会感到奇怪,倒没有多大用途。”话一完,这家伙两只眼睛呆呆盯着看。
好一阵子,乃苏才打破了沉默。“我指给你看看你四个锥状的推动器吧——”
“好哇。”路易早就注意到开口的锥形物,向外向下分布在两层舱周围。“是不是核动力?”
“对。不过,你会发现这船飞起来跟用无离合推动器的飞船差不多,只是这船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