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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脸,同时暗自发出共同的感慨:真他妈的倒霉。“出现这种巧合当然是有原因的。多年以前,这种探险还缺乏动力。但今天,我们双方都有了远赴开关星的理由:即我们称之为蜘蛛人的外星种族—迄今为止发现的第三种非人类智慧生物。”他们居住在这么寒冷的星系中,这样的生命形式不太可能是自然产生的。蜘蛛人肯定是某种来往于遥远星系间的非人类智慧生物的后裔,其远祖必定是掌握了高技术的智慧生物,人类还从未遇到过那样的生物。这可能是青河有史以来所发现的最大的宝藏。另外一点更增添了这份宝藏的可贵:目前的蜘蛛人文明刚刚重新发现无线电,和失落的人类文明体系一样,他们应该不难对付,很容易驾驭。
劳发出一声自责的轻笑,望着帕克司令。“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们双方具有多么强的互补性:我们的优势、弱点,我们的错误、见识,合在一起,真是天衣无缝。你们来自更加遥远的远方,但你们已经有了速度极快的飞船;我们的故乡近一些,但花了更长时间建造飞船。在对目标的探测方面,我们双方的分析大都是正确的。”人类观测开关星的历史很长。自从进人太空时代,望远镜阵列便注视着那里。许多个世纪以前,人们便发现,该星系中有一颗大小与地球相近的行星,围绕着开关星旋转。那颗行星上有表明存在生命的生化迹象。假如开关星是一颗正常恒星,那里肯定是个非常宜人的地方。可是由于开关星的剧烈变化,那颗行星大多数时间只是一个冰球。开关星系中再也没有别的行星体,而且,古代夭文学家们早已确认,星系中惟一的行星也没有自己的卫星。没有其他行星,没有气体巨星,没有小行星……连彗星星尘都没有。开关星周围的空间空无一物。考虑到开关星本身灾难性的频繁变化,这倒也不十分奇怪。另外,开关星过去很可能发生过大爆炸—可是,如果有大爆炸,怎么还会有一个孤零零的行星世界?它是怎么保存下来的?这就是那个地方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之一。
所有这些,大家都清楚,也做好了准备。帕克司令的舰队充分利用了先期到达的这一段时间,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探测了这个星系,还从行星冰冻的海洋中掘起了几千吨挥发矿。他们甚至在这个星系内部发现了四块巨岩—如果用比较宽泛的定义,别太苛刻的话,似乎也可以称为小行星。四块巨岩都是非常奇特的家伙,最大的一块约两公里长,四块全是不折不扣的大钻石。为了解释其成因,来自特莱兰的科学家们彼此差点动起了拳头。
问题是不能拿钻石当饭吃,至少不能直接吃。如果不能从本地搞到挥发矿和矿石,舰队里的日子将会非常非常不舒适。易莫金人来晚了一步,但这些该死的家伙太走运了:虽然他们的科研可能是作者杜撰的名词。即水凝结成的冰或大气凝结成的气凝冰(可能也是一个杜撰出来的名词)。与普通矿物相比,这类物质受热后会挥发,故称。不如青河,科学方面的专家也少得多,飞船速度慢得多……但他们带的硬件很多,多极了。
易莫金大佬和善地一笑,继续说道:“在整个开关星系中,只有一个地方存在大批挥发矿,那就是蜘蛛人世界。”他来回看看自己的听众,目光停留在来宾们的脸上,“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希望把某些事推迟到蜘蛛人再一次复苏之后再说……但是,不应该过高估计潜伏的价值。另外,我的舰队中装备了起重飞船。雷诺特主任—”对了,红头发就叫这个名字!“--的看法和你们的科学家相同:当地人的科技发展从来没有超出最简单的无线电装置的水平。现在,所有‘蜘蛛人’都进人了地下,处于冷冻冬眠状态,直到开关星重放光明才会复苏。”也就是说,大约一年后。人类尚不清楚开关星一明一灭的原因,但已经观测了它八千年时间。八千年间,其明灭周期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上首桌托马斯·劳身旁坐着的s·J·帕克也在微笑,真诚程度可能和易莫金人首脑不相上下。早在特莱兰时,舰队司令帕克就不大受当地林中贵族们的欢迎,部分原因是他把他们在起飞之前的准备时间压缩到了不能再压缩的地步,当时甚至根本没有证据表明会有第二支舰队。进人降速阶段的时间比预计的耽搁了,帕克几乎烧毁了飞船的磁场吸附式推进器,这才幸运地抢在易莫金人前头到达。他可以说自己第一个到达,其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发现了钻石巨岩,掘上来一小批挥发矿。首次着陆之前,他们甚至连外星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次着陆也没多少大成果:在突出地标附近东捅捅西瞅瞅,在人家垃圾堆里翻腾。垃圾堆里偷来的东西倒真的透露出外星人的不少情况。现在,这些资料就是谈判的筹码。
“现在是携手合作的时候了。”劳接着说,“两天来我们一直在讨论。至于讨论的内容,我不清楚在座各位了解多少。肯定有小道消息,这是免不了的。商讨的细节嘛,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但我可以告诉大家一点:帕克司令、你们的贸易委员会和我本人一致认为,目前正是我们双方团结起来的最佳时机。我们正在计划进行一次相当大规模的联合着陆,主要目的是提取至少一百万吨水和相同数量的金属矿石。我们手里有重型起重飞船,达成目的应该不会很困难。其次,我们要留下一批隐蔽式传感器,并进行一次规模不大的文化采样。行动中取得的成果和资源将在我们两支探险舰队之间平分。在太空中,我们两支队伍将利用这里的巨岩建立屏障,保护我们的驻地。我们这一方希望把驻地设在离蜘蛛人几光秒的距离上。”劳看了帕克司令一眼。这么说,这个问题仍在讨论中,还没有达成一致。
劳举起酒杯,“为了双方过去种种错误的终结,为了我们的共同事业,为了双方将来的进一步团结协作—干杯。”
“喂,亲爱的,有‘贸易者的疑心病’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呀。是不是?为了这个,你不是还把我骂得体无完肤吗?”
特里克西娅勉强笑了笑,但没有马上回答。从易莫金人宴会回来的一路上,她异乎寻常地安静。回到贸易者营帐后,两人来到她的宿舍。通常情况下,她在这儿说话最放得开,最兴高采烈。毕竟这才是她的天性。“他们的营帐弄得倒是不错。”她终于开口道。
“比我们的强多了。”伊泽尔拍拍塑料隔断墙,“光靠随船搭载的部件现搭现建,搞成那样,真了不起。”青河营帐比一个分成无数隔间的巨型气泡强不到哪儿去。健身房和会议室的面积还行,但说不上漂亮优雅。漂亮优雅青河人也懂,但他们只有在取得本地材料以后才会考虑这个方面。特里克西娅只有两个连通的房间,加在一起仅仅一百立方米多一点。四壁本来什么装饰都没有,但特里克西娅在这儿的互动图像上下了不少功夫。图像中有她的父母、姐妹,一幅特莱兰某个大森林的全景画。她的桌面上有很大一部分是历史方面的平面图像,内容是太空时代之前的古老地球。有第一个伦敦的图像、第一个柏林的图像,有马、飞机、人物。说实话,这些图像并不美,远远比不上地球之后的各个世界。后者才真的是千变万化,炫人眼目。当然,对古老地球的要求不能太高。那时的人类还处于黎明时代,每一项发明都是第一次。当时没有什么辉煌的过去和可以借鉴的记忆。伊泽尔自己的专业对象也是那个时代。当初他选择这个研究方向时,父母震惊之极,朋友困惑不已。可特里克西娅理解他。对她来说,对黎明时代的研究也许只是爱好,但她喜欢谈起那个一切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古老时代。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像她这样的人了。
“哎,特里克西娅,那儿有什么事让你不痛快了?易莫金人的房间不错,这总没什么可疑的吧。大半个晚上,你都是平常那个没主意的小傻瓜,”这样嘲笑她,她居然役上钩,没反驳—“可到后来,出了什么事,你马上变了个人似的。你发现什么了?”她坐在墙边的沙发里,他双手一撑天花板,缓缓飘落到她身边。
“是……是几件很小的事,可—”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你知道,我在分辨语言方面很有一套。”飞快地笑了笑,“他们尼瑟语的口音和你们青河的广播非常接近,易莫金人显然是借助青河广播网才发展起来的。”
“那是当然,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一切都对得上。他们是个年轻的文明,从前彻底垮了,不久以前才重新爬起来。”我怎么老是替他们辩护?易莫金人的建议很合理,甚至可以说慷慨大方。暗示地球文明多次毁灭又多次重建。第一个伦敦,指地球文明第一次毁灭之前的那个伦敦。处于失重状态。遇上这种情况,任何称职的贸易者都会有点起疑心。但特里克西娅担心的显然是别的事。
“不错,但双方使用同一种语言,这种情况下,许多事很难掩饰。易莫金人语言的所有格中有一种变化,我听见好几次了,而且不是从前传下来的过时用法。伊泽尔,易莫金人习惯于把人看作一种可以拥有的东西。”
“你是说奴隶?他们是高度发达的文明,特里克西娅,科技水平很高的人成不了合格的奴隶,因为他们绝不可能甘为奴隶,全身心合作。有了这一点,奴隶制是行不通的。”
她突然摸紧他的手。不是气恼,不是闹着玩,而是紧张。他以前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是的,是的。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怪招,只知道他们喜欢玩硬的。整晚上我都有听坐你旁边那个金红头发叽哩呱啦,还有坐在我右边的那两个。他们说‘贸易’这个词时别扭极了。跟蜘蛛人的关系,他们能想像出来的只有一种:剥削压榨。”
“唔。”这就是特里克西娅。有些事他自己不经意间就忽略过去了,她却能从中得出许多发现。有些发现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有时,她的解释仿佛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绝不会猜到的内情。“……我拿不准,特里克西娅。你知道,有时候,当客户,嗯,听不到时,我们青河人说话也挺傲慢的。”
特里克西娅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开了一会儿,望着周围图像中一套古怪有趣的房子,那是她在特莱兰的家。“青河的傲慢把我的那个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伊泽尔。你们的帕克司令把特莱兰的教育系统轰开了一个大洞,打开了林区贵族的学校……在你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我们并没有强迫任何人……”“我知道。你们没有强迫别人做什么。林区贵族渴望参加这次行动,你们提出的准人费就是要他们提供某些产品。”她的笑容很奇特,“我不是在抱怨,伊泽尔。没有青河的傲慢,我永远不可能进人林区贵族院校的人学选拔程序。我一辈子也别想拿到博士学位,也就不可能到这儿来。你们青河人确实横得很,但你们同时也是我的世界遇上的最大的幸事之一。”
青河在特莱兰停留的最后一年里,伊泽尔一直在冬眠,不大清楚客户的详细情况。今晚之前,特里克西娅也没怎么谈起这些事。嗯,他的计划是一兆秒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