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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塞利纳斯说,“我们已经听到这两位的陈词了,他们在黑夜里拿着武器悄悄走动,然后我们的可怜虫就被杀了。他们说自己是无辜的。下个案子!”
“如果马斯蒂恩被杀了,”卡萨德说,“那用的也不可能是死亡之杖。我所知道的现代无声武器,是不可能留下那么多血迹的。我们没有听见枪声——也没有找到弹孔——所以,我认为拉米亚女士的自动手枪也排除了嫌疑。如果这是马斯蒂恩船长的血,那我想,凶器,是一把利器。”
“伯劳鸟便是一把利器。”马丁·塞利纳斯说。
拉米亚走到小堆的行李旁。“争论解决不了问题。来,我们看看马斯蒂恩留下了什么东西。”
霍伊特神父犹犹豫豫举起一只手。“那是……嗯,私人物件,不是么?我觉得我们无权察看。”
布劳恩·拉米亚交叉起双臂。“瞧,神父,如果马斯蒂恩已经死了,那么这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也无所谓了。如果他仍然活着,看看他的东西,也许会给我们一些主意,让我们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不管是死是活,我们必须找到线索。”
霍伊特将信将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最终,事实上并没有太多干涉私事的事。马斯蒂恩的第一个箱子仅仅装了几件替换的亚麻衣服,还有一本《缪尔的生命之书》。第二个袋子中装着一百包分门别类包着的种子,曾快干处理过,现在正依偎在湿土中。
“圣徒肯定是不管到什么世界,都要种上至少一百棵永恒之树的后代,”领事解释,“种子很少会发芽。但这是一项仪式。”
布劳恩·拉米亚朝大型金属箱碰去,箱子安坐在大堆物件的底下。
“别碰那东西!”领事大叫。
“为什么不能碰?”
“那是个莫比斯立方体,”卡萨德上校代领事回答,“围绕在零阻抗的密蔽场中的一个碳/碳壳。”
“然后呢?”拉米亚问,“莫比斯立方体可以将史前古物和其他东西封在里面。它们不会爆炸,也不会发生其他什么事。”
“当然不会,”领事承认,“但是说不定它里面的东西会爆炸呢。如果真会爆炸,那很可能已经爆炸了。”
“像这么大的一个立方体可以容纳一千吨的受控核弹,只要装在这个盒子里,在点火的一纳秒内也可以让它们相安无事。”费德曼·卡萨德补充道。
拉米亚对着箱子怒目而视。“那我们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杀死马斯蒂恩呢?”
卡萨德指着箱子惟一的一条接缝,上面有条微微闪光的绿钯饰带。“箱子密封着。一旦启封,如果想要将莫比斯立方体再次激活,那就要将它拿到一个可以产生密蔽场的地方。所以,不管里面有什么,它都没有伤到马斯蒂恩船长。”
“那就没办法弄清楚啦?”拉米亚沉思着。
“我有个很好的推测。”领事说。
其他人盯着他。瑞秋开始哭,索尔从育婴包中拿了条热带子出来。
“记得吗,”领事说,“昨天在边陲,马斯蒂恩先生把立方体里的东西当成救世主来看?他提到这东西的时候,就好象它是个秘密武器,对不对?”
“里面是武器?”拉米亚说。
“当然!”卡萨德突然说,“那是一只尔格!”
“尔格?”马丁·塞利纳斯盯着小小的箱子,“我以为尔格是圣徒用在巨树之舰上的力场生物呢。”
“的确是这样,”领事说,“这些生物是在三个世纪前,在毕宿五附近的小行星上发现的。身体跟猫的脊梁一般大小,大部分属于压电神经系统,生存在硅质软骨下,但是它们以力场为能源,并且能够操纵它们,甚至能操控小型回旋飞船产生的大型力场。”
“那么,你怎么把这一切塞进这小小的盒子中呢?”塞利纳斯问,眼睛盯着莫比斯立方体。“镜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萨德应道,“这东西的场能可以被缩减……它可以不吃,但不会饿死。跟我们的冰冻沉眠有点像。此外,这肯定是一只小东西。可以这么说,这是只幼崽。”
拉米亚抚摸着金属外壳。“圣徒能控制这些东西吗?和它们交流?”
“对,”卡萨德说,“没人清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这是圣徒兄弟会的秘密之一。但是海特·马斯蒂恩肯定十分清楚,尔格可以帮他对付……”
“伯劳鸟,”马丁·塞利纳斯替他结束话语,“圣徒觉得,当他面对大哀之君时,这能量小精灵会是一个秘密武器。”诗人狂笑着。
霍伊特神父清清嗓子。“教会接受了霸主的判决……这些生物……尔格……不是有意识的生命……因此不能作为救世主的候选者。”
“哦,他们是有意识的,确实有,神父。”领事说。“他们的理解能力,比我们想象的更高。但是如果你是说智慧生命的话……自知的生命……那么,你正在和聪明的蚱蜢打交通。蚱蜢可以成为救世主的候选者吗?”
霍伊特没有吭声。布劳恩·拉米亚说:“啊,马斯蒂恩船长显然觉得这东西会成为他的救世主。但当中出了什么岔子。”她环顾着血污的舱壁,看着甲板上干掉的污迹。“我们出去吧。”
暴风从东北驰来,越刮越猛,风力运输船开始抢风而行。破烂的白云在风暴前线的低矮灰顶下急速奔驰。寒风阵阵,青草互相鞭挞,被压弯了腰。曲曲扭扭的闪电照亮地平线,紧接着便是滚滋洪雷,它们仿佛射向风力运输船船首的子弹,在发出警告。朝圣者沉默地望着,直到第一阵冰雨泻下来,把他们赶进了下面船尾的大舱中。
“这是从他长袍的口袋里找到的。”布劳恩·拉米亚说,拿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5”。
“这么说,马斯蒂恩本来是下一个讲故事的人。”领事嘀咕着。
马丁·塞利纳斯坐在椅子上,翘着椅子腿,后背碰到高高的窗户。暴雷将他色鬼的面容映现出来,看上去真像个恶魔。“还有一种可能性,”他说,“也许,哪个还没有讲故事的人抽到了第五签,然后杀了圣徒,跟他交换了纸条。”
拉米亚盯着诗人。“那就是我和领事。”她说,语气相当冷静。
塞利纳斯耸耸肩。
布劳恩·拉米亚从她的外衣中抽出另一张纸。“我抽到了六号。我能达到什么上的?不是一样轮到我。”
“那么,也许是马斯蒂恩将要说的东西,不能让他说出口。”诗人说。他再次耸了耸肩。“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伯劳鸟已经开始对我们开始屠杀了。为什么我们以为,我们到了光明冢呢?这东西现在可以跑到从这里到济慈的半和距离的地方了,并且早已开始它的杀戮了。”
“这跟其他杀戮不同,”索尔·温特伯说,“这是伯劳鸟朝圣。”
“伯劳鸟朝圣便又怎样?”
众人沉默不语,领事走到窗前。疾风郑着劲雨,将草海遮掩了起来,雨滴打在铅条镶嵌的窗玻璃上,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运输车又开始抢风而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车子朝右舷猛烈歪去。
“拉米亚女士,”卡萨德上校问,“你觉得现在讲故事可以吗?”
拉米亚交叉双臂,盯着窗玻璃,那上面泛着条条雨迹。“不。等我们下了这条该死的船再说吧。这里到处都是死人的臭味。”
第二章
风力运输船于午后抵达朝圣者歇脚地的码头,但是暴风雨还在继续,光线也筋疲力尽。疲倦的乘客感觉到,已经到了傍晚了。这是他们旅行的倒数第二个舞台,领事曾指望伯劳鸟神殿会有代表在这舞台伊始的时候,来这儿跟他们见面,但是现在,朝圣者歇脚地在领事眼里,似乎跟边陲一样空寂。
运输船向山麓小丘驶近,笼头山脉印入眼帘,那初次的印象真是激动人心,就跟远航后初见陆地一般。虽然冷雨还在继续下,但是六名朝圣者还是赶紧来到甲板上,一睹为快。山麓小丘凋萎,好有美感,它们褐色的婀娜曲线,它们兀然的向上隆起,和草之海单调的翠绿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灰白的平面暗示出远处九千米的顶峰,低云很快横亘其上,但是即便被云彩截去了顶端,那景象还是令人叹为观止。万年雪线之下,便是曾经的朝圣者歇脚地:一堆堆破烂不堪的小屋和廉价旅馆。
“如果他们毁掉了缆车索道,那我们就完了。”领事嘀咕着。虽然现在他已不再去想这个,但是还是令他感到厌恶。
“我看见最先的五座塔楼了,”卡萨德上校说,他正拿着动力望远镜观察,“他们似乎完好如初。”
“看见车厢了吗?”
“没……等等,看到了。站台门口有一辆。”
“有在移动的吗?”马丁·塞利纳斯问,他显然知道,如果缆车索道坏掉了,他闪的境地将变得如何艰难。
“没有。”
领事摇摇头。即使天气坏透,即使没有乘客,车厢还是会一直开动着的,这样的话,巨型索道便能保持伸展,不会结冰。
风力运输船还没有收起风帆,还没有探出踏板,六人便已经把行李搬到了甲板上。现在,每人都穿着厚厚的外衣,抵御这恶劣的天气——卡萨德披着军部的热迷彩斗篷;布劳恩·拉米亚穿着长长的外衣,叫做堑壕衣——人们很早就忘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马丁·塞利纳斯裹着厚厚的毛衣,反复无常的风刮着,上面的毛泛
起波纹,时而显出黑色,时而显出灰色;霍伊特神父一身长长的黑色着装,比以前更像是一个稻草人;索尔·温特伯穿着厚厚的鹅绒夹克,把他和孩子一并裹了起来;领事穿着薄薄的大衣,但很保暖,这件衣服是他的妻子在几十年前给他的。
“马斯蒂恩船长的东西怎么办?”索尔问,他们已经站在了踏板的顶上。卡萨德已经前去打探村庄了。
“我来拿,”拉米亚说,“我们带着这些东西。”
“我总觉得不好,”霍伊恩神父说,“我是说,快到了。我们总得……做些什么。确认一下,有人死了。”
“是可能死了。”拉米亚提醒道,她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举起了四十公斤重的背包。
霍伊特面露疑色。“你真的相信马斯蒂恩先生可能还活道吗?”
“不。”拉米亚说。雪花落在她的黑发上。
卡萨德在码头尽头向他们挥手,他们搬着行李离开了寂静的风力运输船。没人回头看一眼。
“那里没人吗?”他们向上校走去,拉米亚叫道。
高大男人的斗篷显示出灰黑的变色龙模式,隐没在那。
“没人。”
“尸体呢?”
“没有,”卡萨德说。他转过身,朝索尔和领事看去,“你们从船的厨房拿了东西吗?”
两人点点头。
“什么东西?”塞利纳斯问。
“食物,够我们吃一星期了。”卡萨德说,转身向山上的缆车站望去。领事第一次注意到上校臂弯里夹着的长长的突击武器,在斗篷下面隐约可见。“我们不知道前面会不会有食物。”
我们活得了一周的时间吗?领事想。他没有吭声。
他们往返了两次,把装备移到了站台里。寒风吹过敞开的窗户,吹过黑色建筑的碎裂圆顶,尖处地啸叫着。返回时,领事和雷纳·霍伊特合力抬着马斯蒂恩的莫比斯立方体,他抬着一端,而霍伊特气喘吁吁地抬着另一端。
“我们为什么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