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拉甲。他心中另有打算。多塔勒只是暗地里结识了拉甲宫里几个地位最卑贱,也最被人瞧不起的仆人。律师企图在他们之中找到能帮助他达到自己目的的一两块材料。他打算买通他们弄死奥勒留。但这些仆人平日里早就被吓破了胆,听见这位洋大人的建议,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万一拉甲知道他们犯下了背叛之罪,他们这些土著仆人一定会受到最可怕的刑罚,而洋大人则会把罪责赖得一干二净。
“哪怕您送我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山,我也不会答应,”一个花白胡子的花匠对多塔勒说道。其他几个仆人的答复也如出一辙。
多塔勒立刻就明白了,跟这些人没办法做成交易。此外,他们若是害怕引火烧身,还可能会把他这个洋大人的阴谋报告给拉甲呢。在这种情况下,在拉甲的领地上久留可能招来麻烦。
多塔勒要是想见拉甲并不难,拉贾古马尔同当地所有的土王一样,都十分乐意接待洋大人。但他是否会放走奥勒留?这就是个问题了。所有的仆人都说拉甲拿飞人当宝贝。再说,就算拉甲肯放奥勒留,这对他多塔勒又有什么好处呢?他总不能把奥勒留接出来再亲手杀掉吧。律师办事一向十分谨慎,他可不能直接参与谋杀。如果奥勒留死在拉甲宫中,多塔勒就能置身事外。若是拉甲把奥勒留交到他多塔勒手里之后再失踪,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然,多塔勒可以找个借口,就说奥勒留又逃了,接着就死于非命。但他这个律师可不是白当了那么多年的。他在实际中见得多了,有时一个小小的疏忽或是缺乏预见就会把罪犯置于死地,有的案子好象早就被人忘到脑后,可过几年又真相大白了。不,绅士的手不能沾上鲜血。这事得借刀杀人,让行家里手去干!
最后,让奥勒留活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当务之急是要把他从博登和皮尔斯手中夺过来。奥勒留马上就要成年,多塔勒可以利用琼,想法叫法庭确认奥勒留完全正常。撤消监护。小伙子同姐姐住到一块,当然就有可能像他姐姐一样把自己的事物全权委托他管理。
多塔勒已经想出了一个新方案。他多塔勒要同奥勒留的姐姐琼和监护人博登一起去见拉甲,宣布他们对奥勒留的权利,顺便亮出奥勒留是勋爵的后裔、英国大亨的儿子,强迫拉甲作出让步。琼当然不想再和弟弟分开。这样一来,一切就妥啦。
“我已经说过,”多塔勒在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接着说道。“拉甲是个暴君,为人刚愎自用。不过,要是您琼小姐,还有您,博登先生,一块儿去见他……”
“我刚才说什么啦,”博登忍不住说道,“这事没我们办不成!”
“我不也是这么说的吗。您是不是想拌嘴玩呀,博登先生?”
“我也应该去,”皮尔斯宣称道。
“我看您没有必要去,”多塔勒皱皱眉头反驳道。
“非常必要,”皮尔斯坚持道,“奥勒留·高尔顿本在疗养学校治疗,我作为该校校长可以向拉甲证明,小伙子精神不正常,必须进行特别护理。”
博登权衡了一下形势,认为多塔勒是当前最危险的对手,就决定多拉一个盟友,把皮尔斯争取过来,便答应他一同前去。琼没有反对,多塔勒只得乖乖就范。
事不宜迟,他们决定当天就坐飞机去。
多塔勒担任向导。他们一路顺风地抵达了神奇的拉甲宫殿。
第十八章 竹篮打水
琼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印度。尽管她因为就要见到多年不见的生病的弟弟,心情激动万分,还是被那些目不暇接的宫殿和花园迷住了。好象有人特地要让她开开眼界似的,在中央大殿前有几头披着富丽的金线绣花象被的大象正好经过!这可是些货真价实的大象,决不是马戏团里耍把戏的!
拉甲殷勤好客地把客人请到一间照欧洲风格陈设的办公室里,琼看见主人一身西装打扮,不由大失所望。接着她又对怎么才能同拉甲交流沟通发生了兴趣,结果拉甲竟能说一口呱呱叫的流利英语。不过,他倒是个典型的东方人,雪白的衬衫硬领使他的肤色显得更黑。拉甲的脸使琼想起了奥赛罗。
博登简短地说明了他们前来拜访的用意。
博登越往下说,拉甲的脸也就越发显得不知所措。
“我很为此而难过,”等博登讲完那番话之后,拉甲开口说道,“我无法为诸位效劳,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你们称作奥勒留·高尔顿的那个神奇青年,的确在我这儿待过,可是现在他不在了……而我……无法对此再补充什么。你们的奥勒留失踪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意外消息惊呆了。琼、博登、皮尔斯和多塔勒争先恐后地提出一连串问题,但拉甲只是神经质地揪着卷曲的胡须,一口咬定:
“除了刚才说的,我无可奉告。仆人们禀报我说,小伙子是昨天夜里失踪的,此后我就再没听到他什么音讯……你们想喝茶吗?你们一路上想必累坏了吧?没有?那么你们也许愿意参观一下我的钻石?”
“先生!”博登叫了起来,“我希望您充分理解一下自己的全部责任……”
没等他把话说完,拉甲脸上那种虚伪的欧洲式殷勤顿时一扫而光。眼睛里射出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博登话说一半就噎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我希望您充分理解自己说话要负全部责任,先生!”他接过博登的话头说,“哪怕你们有一点儿想法,认为我,”他把“我”这个字说得特别重,“讲得有一丝一毫不符合事实的地方,就是对我的极大侮辱。”
大家都明白,话已谈僵,从拉甲口中再也得不到什么别的了。告别和见面的场面截然不同,冰冷而尴尬。
他们沿着铺着地毯、撒满鲜花的大理石台阶下来,博登既是为了安慰琼,也是为了安慰自己,悄悄对她说道:“您用不着伤心,琼,奥勒留看来是又逃走了。这当然很令人难过,但我们一两天就能找到他。他不会飞……不会逃得很远。”
琼叹了口气。
“拉甲舍不得放飞人走。奥勒留肯定被他藏起来了,”皮尔斯对多塔勒说道。他们这时已经到了花园里,正顺着不高的石头围墙朝前走去。“现在必须把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如果有必要,就直接去找总督,怎么也得让他同意对拉甲的王宫进行搜查,逼拉甲交出奥勒留来。”
多塔勒自顾想他自己的心事。皮尔斯没再吭声,走到众人前头。
突然,他听见围墙外头有说话声。几句印度斯坦语传到他耳畔,皮尔斯不由停下脚步,细听起来。
街心站着一个扫地人,他身旁边站着一个瘦削的老头和一个少女。
“我要是撒谎,来世变畜牲!”扫街人叫了起来,因为人家不相信他的话而显得气呼呼的,“我是从那个亲手捆绑过飞人的人口中听说的,后来拉甲就下令把飞人扔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
老头挥了下手,苦着脸闷声闷气地说道:“全都完了。咱们走吧,洛丽塔!”
但少女没动地方。她用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老人,执拗地说道:“他不可能死的!……他说过:‘你等着我,洛丽塔,’——我要等他……”
“您这是怎么啦,皮尔斯?”多塔勒叫了一声,走到皮尔斯跟前。一见到皮尔斯脸色苍白,不由压低嗓音,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心脏病犯了。我这病经常发作……马上就会好的。”
多塔勒不相信地看着他。
傍晚,饭店门外已经备好回去的汽车。这时,皮尔斯认为他再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真相了。他对博登说:“博登先生,我们用不着再争了。阿里埃尔—奥勒留·高尔顿已不在人世。拉甲已经下令把他杀了。”
接着,皮尔斯就把路上听到的谈话内容对他讲了一遍。
隔着墙壁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唉,这个该死的印度外省饭店,墙壁竟他妈薄得连句话都隔不住!
皮尔斯和博登过去一看,琼已经哭成泪人了。
多塔勒听见响动也跑过来了。他弄清原委之后,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的高兴。这个意外变故对他简直是太有利啦!
第十九章 主子震怒
阿里埃尔从井里救出来的孩子叫阿那特,是那个戴钻石人的儿子。此人名叫莫希塔,是拉甲的头号谋士和宠臣。
当拉甲的宠臣好处可太多了。拉贾古马尔富可敌国,到底有多少财宝——连拉甲本人也弄不清楚。欧洲只有很少一些人才知道,某些印度拉甲是世界上最大的富翁。相比之下,就连那些举世闻名的豪门巨贾,诸如洛希尔、摩根、洛克菲勒、范德比尔特财团,在他们面前也都成了穷人。多少世纪以来,这些拉甲世代相传,财产越聚越多,他们的财富大都是宝石和黄金。
这些金银财宝之所以鲜为人知,只是因为拉甲们没有必要出卖自己的宝石,万一手头拮据,真的抛出几颗像“大莫卧儿”①或“摄政王”那样著名的钻石,也不是回回能卖得出去,能买得起这样宝石的主顾就是在世界市场上也是凤毛麟角。他们的不动产——宫殿和领地——也同样价值连城,但同成堆的宝石一比,还是相形见绌。
【①“大莫卧儿”(穆斯林苏丹的称号)和“摄政王”在此用作钻石的名字。】
这就难怪拉甲们赏给宠臣的东西,即使是欧洲最强大富有的国王也都永远拿不出来赏给自己的臣子。
但要讨得拉甲的欢心,还得在拍马奉承上大下功夫才成。同所有终日沉溺在闭塞的小天地——如伏尔泰所言的“看不见地平线的世界”里花天酒地的人一样,拉甲最怕的就是无聊,尽管他受过良好的教育,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他的妻子希阿玛说起法语来也与一个巴黎女人无二。拉甲曾几次带着她周游欧洲,伦敦、巴黎、柏林都逛遍了。脱了宽松轻便、活动自如的民族服装,换上什么燕尾服或大礼服,整天跑剧院、出席招待会、吃西餐——这种生活方式使他感到十分拘束,再说娱乐也是陌生的,所以他总是催着妻子回国。
到自己家就不一样了,香汤沐浴之后,把那些箍得十分难受的西服一扒,拉贾古马尔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顿时感到心旷神怡。他穿上轻飘飘的丝绸袍子,往卧榻上一偎就是几个钟头。身旁有童仆给他摇着棕榈扇。他自己取过从欧洲买来的书本杂志,挑出一本“轻松点儿的”小说,埋头读起来。
在印度也照样能了解欧洲人嘛!
他是个“开明的独裁者”。是“婆罗门—萨马什”宗教团体的成员,既不崇拜偶像,也不过分热衷繁琐的宗教仪式,他爱吃的是一个穆斯林厨子做的野味,读书好赶时髦,也翻翻哲学著作,卢梭和尼采的观点他一概赞成。他还喜欢和从欧洲来的殖民者交往,跟洋人过从甚密。
捧着新书消磨了两三天之后,他突然又感到那种百无聊赖的情绪就像条毒蛇似的钻到他心里,弄得他坐立不安。
于是,早就对主子脾气琢磨透了的莫希塔登场了。
“有什么新花样没有,莫希塔?”拉甲问道,随手漫不经心地把书扔到了地毯上。
莫希塔接受了主子“脚上灰尘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