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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人手里的一把刀发生了作用,他熟练地刺进伍德森的胸部,伍德森抓住那个杀人凶手,随即缓慢地倒下去。
达纳坐在吊床上连声尖叫。其他打捞队员终于受到叫声的激励,也投入了战斗。
乔迪诺正用扳子朝另一个俄国人的瞄袋砸下去,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穿了他向上举起的手,扳子咣噹一声落刘甲板的另一边。所有行动似乎被这一声枪响给镇住了。桑德克、冈思、军士长巴斯科姆和他的手下人都在打斗中间住了手。他们突然意识到,在受过严格训练的荷枪实弹的凶手面前,赤手空拳保卫这条船是毫无希望的,
这时,一个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锐利的灰色眼睛把整个场面的每个细节都看得滑清楚楚,安德烈·普雷夫洛夫只花了三秒钟,就能对任何特定场面作出判断。“你们的反抗是愚蠢的。”普雷夫洛夫说,“一个死,三个伤,毫无用处。”
“你是准?”桑德克问,“你凭什么登上这只船,还杀害我的水手?”
“我的名字嘛,这无关紧要。”普雷夫洛夫答道,“对另一个问题的答复是不言自明的。我接管这条船。”
“我的政府决不会袖手不管让你们得逞的。”
普雷夫洛夫摇摇头:“海军上将,我充分了解你的同胞能干些什么。我也知道,他们不会因为我们合法登上一艘弃船而发动一场战争,”
“合法登上?”桑德克重复一遍,“打捞民法对弃权的定义是:该船船员将它弃于海中,而且无意重返和找回该船。现在这艘船上依然有水手,那未你们的出现,先生,就构成了在公海上公然行劫的海盗行径。”
“你用不着对我解释海洋法。”普雷夫洛夫抗议地举起一只手,“在目前,当然你是对的。”
“这句话的含义是清楚的。你总不敢在飓风袭击中让我们到海上去漂泊。”
“不致于这样庸俗,海军上将。何况我很明白,泰坦尼克号正在不断地进水,我还用得着你的打捞工程师斯潘塞,我想是叫这个名字吧,还要他手下的水手用水泵抽水,直到风暴停止。这以后,将给你和你的人员一个救生筏。你们一离开,就保证我们有打捞的权利。”
“你是不会让我们活着当证人的。”桑德克说,“你的政府决不允许这么办。你和我都明白这一点。”
普雷夫洛夫平静地、不动声色地瞧着他。然后他随便地、几乎是冷酷地转过身,离开了桑德克,他用俄语对一个海军陆战队员说话。那人点了点头,一脚把无线电发报机踢翻,用枪托把它砸烂,变成了金属碎片、玻璃碎片和断电线。
“你们的发报室已经再没有什么用处了。”普雷夫浩夫在健身房走来走去。“我已经在D甲板的大餐厅里装好了我的通讯设备。”
“还有一个问题。”桑德克一动不动地说,“你必须给我回答。德克·皮特在哪儿?”
“我很遗憾地通知你。”普雷夫洛夫带着讥讽的同情口吻说,“直升飞机从船上滑到大海里去的时候,皮特先生正好在那里面。当时他一定很快就死了。”
普雷夫洛夫其实断言错了,皮特这时没死,他头脑介乎有知觉和没有知觉之间,直到缓慢地睁开眼睛,上下左右打量。他依然是在直升飞机上,脚和腿靠着地板弯向上方,难怪他觉得那么硬,他觉得脑袋里面好象有一些人在奔跑,他翻转身,坐在舱壁上,抬头瞧着地板。
除了货舱门以外别无出路,皮特用手抓住固定贷物的铁环,开始在地板上往上爬。他一环一环地朝舱壁前部爬上去,他终地爬上去,摸到了舱口的门闩。门闩怎么也打不开,他掏出手枪敲门闩。由于用劲过猛,手枪从他的湿手中滑掉,但舱口依然纹丝未动地关着。
皮特现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两手握住一个固定货物的铁环,然后用尽全力,将两脚猛踩过去。门终于打开了,他仔细观察驾驶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迎面看到泰坦尼克号的侧面。船身生锈的巨大金属板在朦胧中向左右两旁延伸过去。朝下可以瞥见汹涌的大海。
正在这时,他发现了附近另一只船上闪动的灯光。这条船离右舷横梁最多不过二百码。他看不清这只船有多大。是一只拖船吗?他在纳闷,或者也许是朱努号回来了。但是皮特忽然发觉,这些灯光都不是那些船的灯光。一阵闪电掠空面过,他清晰地看见了雷达天线整流罩。这只能是米晗依尔·库尔柯夫号的雷达天线整流罩。
当他爬上梯子,走到上甲板直升飞机降落台上时,一面吃力地喘着气。他稍停片刻,跪下来拾起一根拴飞机的绳子,仔细观察断裂处的尼龙梢头,而后站起身,在滂沱大雨中消失不见。
第三十三章 圈中合围
泰坦尼克号头等舱的大餐厅,几扇残留的铅玻璃窗上映出俄国士兵枪口威逼下几个残兵败将的古怪身影,斯潘塞也给赶到这些人中问来了,他凝视着桑德克。
“皮特和伍德森死了吗?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德拉默说,“站在那儿的一个迫害狂杂种用刀扎进了伍德森的胸膛。”
“这是你的朋友估计错误的错误,”普雷夫洛夫耸耸肩膀说。“斯潘塞先生,你手下这些人似乎对管理水泵明显缺乏热情。除非把水排回到大海,否则船要沉了。”
“就让它沉没吧,”斯潘塞毫不在乎地说,“至少你和它一起沉没。“
“这不大可能。你只要考虑一下米哈依尔·库尔柯夫号就在近旁,它就会明智接受不可抗拒的现实,相应地去完成工作。”
“这样就可以让你的肮脏的双手早些把它抢走。”
普雷夫洛夫一点不动声色,“我认为我会得到我所要求的台作,而且很快就能办到。”他走到一个卫兵那里,这个卫兵,一把抓住达纳的胳膊,粗鲁地把她拽到一盏提灯底下。
“你如果伤害她,”桑德克低声说,他发抖的声音中间隐藏着愤怒,“你就得承担后果。”
“何必担心,海军上将。”普雷夫洛夫说,“屈辱可以刺激你们,使他们回去干活,让船不致沉没的高招。”
普雷夫洛夫转身对着达纳:“喂,西格蓝姆太太,请把你的衣服脱掉——统统脱掉。”
“你这是耍的什么卑鄙花招?”桑德克问。
“不是什么花招。西格兰姆太太的体面得剥光,一层一层地剥,直到你命令斯潘塞先生和他的手下人同我们合作。”
达纳眼里缓缓地几乎难以觉察地显出一种奇异的敌意。接着她毫不踌躇地脱掉上衣、紧身连衣裤和内衣。不到一分钟,她站在光圈之中,赤裸裸地显出她的身躯。
桑德克转过身。脸色阴沉的打捞队员也一个个跟着转过身,面对着黑暗。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一个卫兵说了点什么。那个卫兵点了点头,抽出一把刀,徐徐走向达纳。
达纳浑身绷紧,脸色发白,“你打算干什么?”
“我命令他割掉你的左乳房。”普雷夫洛夫用通常谈话似地说。
“天哪!”桑德克气急改坏地说:“你不……你答应过不用虐待或者酷刑……”
桑德克横跨一步,走到最靠近他的卫兵,”你得先把我杀死……”
这个卫兵用手枪口朝桑德克的腰部捅去,海军上将跪倒在地,脸上痛苦地抽搐着,粗声喘着气。
达纳的手紧抓着自己的腰部,直到那里的皮肤都发白了。这时,她看到卫兵的眼里突然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同时一只坚强如铁的手搭到她的肩上,将她推向一旁。皮特不慌不忙地走烈亮处。
皮特终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从头到脚浑身湿透,嘴唇翘起露出狞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你就是德克·皮特吧?”普雷夫洛夫说。
“我的出生证上清清楚楚写着这么个名字。”
皮特脱下潮湿的上衣,轻轻地披到达纳肩上,随后转身对普雷夫洛夫,“你反对吗?”
皮特耸耸肩膀表示同意,然后举起两手。卫兵内行地把皮特的衣服搜了一遍,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普雷夫洛夫向前跨了两步,用手背狠劲打了皮特一记耳光。皮特摇晃着后退一步,“杰出的安德烈·普雷夫洛夫到底丧失了冷静。”
“你比我原来想的甚至还要聪明,”普雷夫洛夫说,“你已经认出了我——。你除我的名字外,什么也不知道。”
“我表示怀疑。也许我可以讲一段民间传说开导开导你。”
普雷夫洛夫瞥了他一眼:“皮特先生。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来证实你的观点。”
“要不了很长时间。”皮特说,“好吧,从前有两个加拿大工程师,他们发现做间谍有利可图,因此抛弃了一切内疚和不安,成了名副其实的职业间谍,用尽全力去获取美国海洋计划,通过秘密途径送到莫斯科。金银二人赚了钱,也设犯什么错误。过去两年来,美国海洋局的每一个计划俄国人都详细知道。等到泰坦尼克号打捞问题提出后,苏联海军国外情报局——这是你所在的部门,——马上嗅到了风声。你没有施一点儿诡计,身边就有了两个人可以使唤。这两人的处境十分有利于获取和递送美国先进的深水打捞技术。当然还有另一层十分重要的原因,但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金银二人。”皮特接着说,“通过巧妙的方法定期递送关于打捞沉船的情报。他们使用干电池声波发射器,这种装置可以发射类似声纳的水下声波。当卡普里科恩号声纳员发觉那种发射讯号时,谁也没有想到,有人发出密码情报。除了科哈依尔·库尔柯夫号船上坐在一台水听器旁边的人以外。”
皮特停顿一下,“亨利·芒克恰恰在一个倒霉的时候要上厕所,这以后觉察出蹊跷。当他从塞福二号船尾走回船头时,当场抓住了其中一个特务。你的人也许想撤个谎蒙混过去,但亨利·芒克无疑是仪器专家。他一看到通讯用的声波发射器就认了出来,这样就必须杀人灭口。有人用伍德森摄影机的三脚架敲他的后脑勺,将芒克的头撞在交流发电机上,看来象是个意外事故,但是鱼儿并没有上钩,后来,我回去搜查潜水艇,找到了一十声波发射器,和稍稍用过的、弯得厉害的摄影机三脚架,有讽刺意味的是,间谍却把这些东西藏在芒克的私人储藏橱里。我将三脚架和声波发射器完全接原样放在那儿。我想你们的情报人员自鸣得意,重新和米哈依尔…库尔柯夫进行联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于是我等待着,”
“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普雷夫洛夫说,“你们要得到绝对可靠的证据是不可能的,”
皮特令人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继续说:“除去一系列没有关系的人,就能得到证据。我敢相当肯定,凶手一定是潜水艇上被认为在下班时间内睡觉的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于是,我将塞福二号船员值班表每隔几天变换一次,使得他们中两人在水面值勤,第三人在水下的沉船上。我们的声纳员又收到波发射器发出的情报时,我就找到了凶手。”
“是谁,皮特?”斯潘塞厉声问道,“我们这里有十个人,是在我们中间吗?”
皮特同普雷夫洛夫对视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过身来,朝灯光底下疲惫不堪地蜷伏着的一群人中间的一个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