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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张嘴。”短短的一句话里满是哥哥对妹妹的溺爱。
虽然有些害怕这个散着金光的东西,但是看到凌那饱含期待的眼神,月夕心里不知从哪里就冒出一股勇气,一张嘴,就将凌指间的舍利吞了下去。
舍利子,乃是高僧一身功力的精华凝聚,自然不是像普通的补药一般吃到肚里就完事了。一见舍利入肚,凌赶忙将月夕转了个身子,自己也脱鞋盘膝坐到了月夕的背后。
“小夕,你还记得哥哥教你的内功么?”凌的双手已然抵在了她的背上。
月夕不明就里,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来运功,我会在你背后给你指引,引导你将舍利内的阳气释放出来。”凌也不过内伤刚愈,可是他不管不顾,吸了口气,缓缓地将自己的内息通过手掌输进了月夕体内。
月夕也闭上了眼睛,按照凌所说的一点一点地调息。
也不知是因为凌的内功深厚,还是这神僧的舍利确实不凡,没过多时,月夕的体表泛起了一道淡淡的金光。月夕本就生得极美,被这金光一衬,更添了几分圣洁,整个屋里似乎都洋溢着一股暖意。
随风和梁偷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被这道金光所压下的寒气竟然加倍地喷涌出来,一下又将那道金色的佛光给压了下去,转而变成了刺骨的寒气。
运功中的月夕的身子被寒气催地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即便功力深如凌,也皱起了眉头。
看着梁偷儿一脸的淡然,随风便也耐着性子,原以为只是因为舍利的效力暂时没有散发出来,过一会儿便没事了。可是越等,月夕身上的寒气竟然越发地浓重,连带着凌的眉毛上似乎都染上了一丝寒霜。…;
现在月夕的身体就好似被寒气冰封的一个封闭的冰洞,而之前被她服下的舍利就像是在冰洞里点燃的火堆。凌想用这样的火堆来融化封闭的冰洞,恐怕最终的结果不是冰洞融化,而是因为火堆的存在使得其中受热膨胀,最终把整个冰洞炸开。
被月夕服下的舍利多么像一个即将引爆的火器!危险,已经到了间不容发的关头。
突然,凌的脸迅速变得赤红,额头上似乎都冒出股股热气来,不时还有着缕缕汗水留下。接着,就见他身子猛地一震,口角流出一丝鲜血来。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死咬着牙,不肯放弃。
“阴阳济而混沌生。”看着他们两个,一个寒,一个热,随风想到了之前为凌疗伤时的情景,随意地就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凌似乎大受启发。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猛地闪动了一下,好像在一瞬之间闪过一道精光。而且,他的整个人的气势登时就是一变,由如山般的厚重巍峨,一变而成chun风般的和煦。刚才赤红发亮的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静静地在一旁守着。此时的月夕一动不动,她皮肤本就极白,加上又没有血色,寒气又重,就像是一尊冰雕的美人。
想要彻底地治好月夕的寒脉之症不同于驱寒,并非只是去除掉她经脉的寒气便万事大吉了。寒脉之所以会出现还是因为阴阳不调,要想根治,必须重新人为地重新调整好她体内的阴阳流动,这也是最为关键和最为困难的地方。
随风看着他们两个,也不知为了什么而紧张,手都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梁偷儿似乎很有信心,丝毫担忧的神色也无。
随风也深知凌的功力深厚,加上少林舍利神奇,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果然,凌脸色的神色又舒展了几分,月夕体表的寒气也渐渐地消退,整个人的肤色也随之有了几分红润,再不是之前白若冰霜的样子了。
这一点一滴的变化随风都看在眼里,就像是一个冰雕美女逐渐富有了生机就要活过来一般。
形势虽好,凌依旧不敢大意,一点一点地驱动着舍利所散发的佛之气息逐渐温暖月夕体内那些被阴寒之气冰封的经脉,只有将这些经脉彻底地融化,使人的生气能够从这之中流通,月夕才算真正的好了起来。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在随风的紧张和一丝欣喜中过去了。
凌行功也到了末尾,月夕眉间之前一直蹙着的眉终于展了开来,脸上也满是红润。随风好似听到了自己心里的石头落地的声音。
凌缓缓收功,一直冷淡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终于是成”
他话未说完,突然“嗡”的一声,异变突起!
三个人措手不及,都愣在了当场。
第五十三章 道心卧佛
刚才那一道奇异的似吟似啸的声音,分明是由月夕体内传来!随风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一道声响又变作了浩大的佛寺梵唱,好似诸天罗汉一起吟唱,又仿佛已经置身于了西天净土。
凌刚泛起的微笑当即就僵在了当场,呆张着嘴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在随风三人心里都在徘徊,就连月夕自己都傻了一般。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月夕体内迸发的梵音声响更大了一分,不单如此,在她的体表似乎也跟着泛出了隐隐的佛光来。满脸的圣洁,倒更像是个慈祥美丽的菩萨。可是随风他们哪里又有心思来观察这个?
可是,及也不是办法,一个一个都阴沉着脸,苦苦思索着对策。
“月夕,你感到哪里不舒服么?”凌眉头皱在了一起,简直都快可以拧出水来,却依旧克制着自己,保持着和之前一般无二的平淡语气。
月夕仿佛没有听见,丝毫没有理睬。
凌三人更加担心,随风靠近了些,仔细打量着月夕的脸,仿佛像是在害怕这传世的宝物上有着什么瑕疵。
瑕疵没有发现,却也发现月夕双眼空洞,竟然没有一丝神采。
随风有些不敢相信,轻轻用手推了推她,可是月夕只是机械地随着随风的手掌而晃动,甚至都不似个有知觉的活人!梵唱佛光依旧,可是月夕就这样一直僵在原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月夕变得就恍若失了三魂七魄的人偶一般?随风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
随风回过头来看向凌和梁偷儿,两人的表情一般无二,都是微蹙着眉,双目凛凛,一脸的冷峻,像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这……”,沉默了许久,梁偷儿终于开了口,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民间广为流传的商末之时的封神之战?”他声音不大,好像自己都不敢确信。
凌点点头,满脸的阴沉,“你直接说,月夕身上的这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偷儿声音悠长,像是穿越了千年的历史尘埃,“传说中封神之战时,截教有万仙来朝。后来截教失利,大半弟子被西方二圣掳走,转投了佛教。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但我师父曾说过,传说虽未必可信,可是其中有些秘法确是真实存在的。所以……”
他的话被凌一口打断,“这是什么秘法?可有法破解?”
梁偷儿一字一句,“这是佛家的道心种魔秘术,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危害。只是不论你何种信仰,此法施展过后尽数变成虔诚的佛家弟子。至于破解,我只想出了一种方法,可是只有几分把握,若是失败了就……”,梁偷儿略一沉吟,转过头看了看还处在无意识中的月夕,似乎是意识到了时间宝贵,不等凌追问,就道:“若是失败了,可能月夕这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凌大哥,你好好考虑下吧,若是等会施法完毕月夕醒了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随风这才恍然,难怪少林的和尚这么爽快地就不再追寻舍利,原来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话启发了他,而是在这里摆了他一道。
“这帮贼秃!”凌双眼似刀一般冷冽,冷冷地吐出了这四个字,咬牙切齿,两个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显然已愤怒到了极致。
梁偷儿拍了拍凌的肩膀,自己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叹了口气,“和尚们一直便是这样,哎,你还是快些决定吧。”…;
凌两眼睁得极大,明明冷然到了极致,可是却又像要冒出火来,“哪怕只有一成的概率我也会去尝试的,我绝不会让月夕变成整日口中挂着假惺惺慈悲的样子。若是最后没有成功,月夕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少林!”
似乎听到了凌的话,本来一直沉寂的月夕竟然身躯稍稍地抽搐了一下。随风凌梁偷儿都是浑身一颤。
可月夕只是抽搐了一下就再无声息。凌知晓越拖下去越是不利,忙对梁偷儿道:“你有什么办法,快些用出来吧,别再等会就来不及了!”
梁偷儿自然不会不知道这点,一脸地凝重,看着随风,道:“这道心种魔乃是已迈入先天境界的高僧生前所留,原本没有破解之法。一来,此时不是上古年间,道心种魔的秘术也没了之前那般的威力;二来,我们别无选择,必须试一试。你既有先天内力在身,想必对于先天术法的抗力也远比我们更强。此次成败,就在于你了。”
原来,像这种关系到道心的秘术,根本无法可破,只能凭自己的意志克服。可是这是先天高手所留,威力自然不凡,只凭月夕一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扛下来的。所以,梁偷儿便想了个法子,让随风和月夕将心神相通,让随风以道教度人经来抵挡佛经的洗礼,集两人之力,或许就能扛下来。
时间紧急,随风想也没想,就在月夕身前盘膝坐了下来,平静地看着梁偷儿,“梁大哥,快点施术吧。”
梁偷儿点点头,拉过了随风的一只手,用匕首将他的五个手指尽数划了一道口子。这几道口子开得又深又阔,登时鲜血就流了出来。随风也不怕疼,静静地看着梁偷儿。接着,他以同样的方法也割破了月夕的玉手。最后,他将随风和月夕的手合在一起,连手指上的伤口都对到了一起。
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红绳,将他们的手牢牢地绑在了一起。都说十指连心,指尖除了割破的疼痛外,还有着一丝不清不楚的异样感。
“你运功内视,抱元守一,待会我会念诵口诀将你的心神从体内通过你们的手指相连处引到月夕的体内。你会见到月夕的灵体,一定要以度人经护住她的周全,不能让她的心神被佛经所占据。”梁偷儿也只简要嘱咐了两句,便嘀嘀咕咕地念起了咒语。
随风依照梁偷儿的话,一点一点地运功内视,起初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和平时的打坐相差无几。体内的经脉内息看得是一清二楚,正当随风心里有些生疑的时候,忽然意识一阵恍惚。
耳边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念诵咒语的声音,随风整个人的意识昏昏沉沉,完全不能分辨那些声音究竟是什么。
他试了几次让自己恢复清明,想要配合梁偷儿的咒语,可是每一次都只维持了极短的一瞬,便重又陷入到了昏昏沉沉之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只要顺其自然便可,当下,也不再抗拒那令人心神恍惚的咒语,收敛起心神不管不顾,随波逐流。
随风的意识逐渐沉静,轻轻柔柔的,就像是一团随风飘舞的云。对体外的触觉听觉渐渐地失去,最后终是完全断了联系,就像是他只活在他自己内心的一块世界里。他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在何方,似乎连之前种种的记忆也是忘却了。…;
这里是哪,为何全是黑暗?我又是谁,为何在这里徜徉?
就在这样混混沌沌之中,随风的意识逐渐脱离了躯体,正顺着他的血脉向着月夕那边而去,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盈盈的水声在耳边回响,竟然真的像是泡在了水里,随着水流向前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