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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哦,”她说,“我想喝点咖啡。”她带着某种解脱的感觉进了厨房。在厨房里,她避开了他,连呼吸也变得畅快了几分。她把水壶放到了炉灶上,点燃煤气,又在那儿呆了一会儿。她必须把握自己,控制住局面。她对付得了这个人,这是她的工作。她也曾与比他更危险的男人单独呆过。
“你怎么找到我的,本森?”回到起居室后,她问。
“我很细心。”他说,“进医院之前,我弄清了你住在哪儿,埃利斯住哪儿,麦弗森住哪儿。我弄清了每个人的住处。”
“为什么?”
“只是以防万一。”
“你料到会发生什么事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走到窗前眺望着城市。“他们正在那儿找我,”他说,“不是吗?”
“是的。”
“但他们绝对找不到我,这座城市太大了。”
他盯着她看一会儿,然后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长沙发上,他看上去很紧张,但不一会儿就放松地笑了。有一瞬间的工夫,他的瞳孔扩大了。又是一次电击的刺激,她想。
见鬼,她到底怎么办才好?
“本森,”她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说道,依旧很放松。
“你离开了医院……”
“是的,我穿了那件白外套离开了医院,这都是我想出来的。安琪拉开车带走了我。”
“后来呢?”
“后来我们去了我的住处。我很紧张。”
“为什么会紧张呢?”
“哦,你瞧,我知道这一切会如何收场。”
她不能肯定他在指什么。“什么收场?”
“离开我的住所后,我们去了她的公寓。我们喝了点东西,然后做爱,然后我告诉她事情会如何收场。就在那时候她害怕了,她想打电话给医院,告诉他们我在哪儿……”他茫然地注视着前方,显得神情恍惚。珍妮不想再追问这个问题。他经历了一次急性发作,因此他不会记得杀死了这个女孩。他的遗忘将是全面而且毫不做作的。
不过她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你干吗离开医院,本森?”
“有天下午,”他说道,转过身来看着她,“我正躺在床上,突然间我意识到每个人都在照顾我,伺候我,弄得我像台机器。我一直害怕的就是这个。”人们通常总是憎恨令他们害怕的东西,珍妮想。
“你们这些人对我撒谎。”他突然说。
“没人对你撒谎,本森。”
他变得愤怒起来。“不,你撒过谎,你——”他突然住口,并且再一次笑了。他的瞳孔短暂地扩大,又是一次电击的刺激。他们现在靠得很近,他很快又会发作。
“我来告诉你世界上那种最美妙的感觉。”他说,“嗡的一声,什么都黑了下来,那种温暖和快乐真是妙不可言。”然后他笑了起来。
他笑的那会儿,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束手无策,她吓呆了。一台机器掌握了本森,毫不容情、准确无误地把他推向急性发作。谈话无法阻止这台植入他体内的电脑发挥作用。她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把他带回医院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本森,”她说,“跟我回到医院去。”
“你认为我需要修理?你们竭力要把我变成一台机器!”
“你不是机器。我们想让你好起来。”她柔和地说,“我们关心你,本森。”
“你们关心我?”他大笑起来,笑声极难听,“你们关心的不是我。你们关心的是你们的科学方案,实验结果。你们关心的不是我。”
他突然哭了起来,眼泪不断地从脸颊上滚落,可是忽然间他又笑了。显然是又一次刺激,与前一次只隔了不到一分钟。她知道几秒钟之后他就会出现精神失常。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他说道,开心地笑了。
她开始同情他,并对发生过的一切感到由衷的悲哀。“我懂,”她说,“我们回医院去吧。”
“不,不……”他突然住了口,紧张地嗅着空气。
“什么味儿?”他说,“我恨那味儿。是什么?我恨它,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恨它!”
他朝她走过来,一边不停地嗅着。他伸出手想触摸她。他的脸部神情木然,有如机械人的面罩。突然,他抓起一只沉甸甸的烟灰缸朝她掷去。她避开了,烟灰缸砸在一扇大窗子上将玻璃击得粉碎。
他跳起来朝她扑去,猛地用胳膊圈住了她,像头笨熊似的将她紧紧地搂住,力气大得出奇。“本森,”她气喘吁吁,“本森。”她抬头看看他的脸,依旧是一片茫然。
她用膝盖在他腹股沟那儿撞了一下。
他咕哝一声把她丢开了,身子弯到腰间,同时猛烈地咳嗽起来。她跑了开去,一把抓起电话筒。
本森又扑过来,夺过电话筒,朝身后一扔,电话直飞向房间。她向厨房跑去,本森追了进来,双手一下卡着她的脖子。
她无法移动,无法呼吸。她渐渐看到许多蓝色的斑点在眼前飞舞,她的双手在拼命地挥动,触到了洗碗机的把手。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样东西闪过她的脑海——微波炉。她把手拼命伸向微波炉,旋动了调节器……
本森尖叫起来。
脖子上的压力松开了,她瘫倒在地。本森不停地捧着头尖叫,声音恐怖而痛苦,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然后,他一直尖叫着冲出了房间。
安德斯对本森袭击他的医生迷惑不解,他半信半疑地听珍妮说这种病发作时会失控杀人。“唔,”安德斯最后说,“但他没有杀你。”
“是的,”她说:“他没有杀我。但他本来会的。是微波炉干扰了本森的电子装置。微波辐射会使起搏装置紊乱失调。”
“哦。”安德斯说。他发觉应该对本森的病况作深入了解了。他翻开笔记簿。“你最好从头讲起,”他说,“慢慢讲下去。”
珍妮尽量平静地向这名探长解释了她所知道的一切。之前,她先给麦弗森挂了个电话。麦弗森得知本森逃了略觉遗憾,但思绪立刻沉溺在自己更加宏伟的计划的五彩斑斓之中。从电脑科技角度讲,本森的手术实际上是成功的,他要进一步研制生物电脑,由活细胞组成,从含氧气和养分的血液中获取能量的电脑,并将其植入人脑内。他觉得自己迈向了辉煌的前程。
珍妮和安德斯谈完话已是晌午了,她感到很累。但安德斯很兴奋——他预测本森会回到医院去,便和珍妮一起赶去医院。神经精神病科到处都是警察,看上去像如临大敌的作战计划室。麦弗森和医院的行政官员们关在他的办公室里,埃里斯见人就发火,杰哈德和李察在电话线路前忙活,莫里斯则不知去向。
“现在干什么呢?”珍妮说。
“等待。直到能想出本森的藏身之处。”安德斯说。
……忽然,警车、急救车鸣叫着停在楼下,血肉模糊的莫里斯被抬了出来——他想独行侠似的单独追踪本森,结果却在“联合航空运输公司”漆黑的七号飞机库里,被暗藏的本森用铅管重击面颊,鼻骨粉碎,伤势严重。
珍妮挤在急救病房外的人群中,透过玻璃窗观察抢救莫里斯。她觉得冷极了,累极了。
她在四楼下了电梯,回到办公室就接到安德斯的电话。安德斯兴奋地告诉她,已查明本森十天前曾到市政厅建筑和计划处去借走了一幢建筑物的电力供应图——本森确实曾逃回家中取过什么图,珍妮回忆起本森家中的女孩说的“纸卷”。
“图是为哪儿设计的?”珍妮问。
“大学医院,”安德斯说,“整个医院的供电系统他全弄到手了。现在你怎样解释这个?”
她无法解释。放下电话,她几乎立刻就要睡着了——这一连串的事已把她折磨得痛苦不堪,累得无法思考。她走进一间没有人的诊疗室,关上门,躺到诊疗床上,立刻就沉沉睡去。
没多久,珍妮就被安德斯叫醒,要她去接本森打来的一个电话。本森在电话里说他被该死的机器弄得太累了,他要拔出导线,自己修理这台电脑。本森的声音执拗、疲惫而显得孩子气,他根本不听珍妮的阻止、劝慰和恳求。“你们对我撒过谎。”他挂断了电话。
“可怜的本森!”珍妮放下电话,喃喃地说。
安德斯一直在一旁的分机监听。此时他通过电话局查明,本森的电话是在医院某个地方打的。
“本森一定就在附近。他说什么?要修理电脑?”安德斯抬腕看表,十二时四十分。
珍妮缓慢而坚定地说:“我们去主电脑室,它就在主楼地下室里。”
他们刚走到过道尽头,听到杰哈德的惊呼:“珍妮!珍妮!主电脑出毛病了!”
珍妮和安德斯冲进信息处理室,杰哈德指着控制台屏幕:“看——”
两行字母在屏幕上闪着红光:
机器功能发生故障
所有程序全部终止
杰哈德焦急而徒劳地敲击着控制台的按键:“它不接受任何新的指令了!地下室的主电脑一定出了问题!”
珍妮和安德斯对看了一眼。“我们去看看。”珍妮说,和安德斯一起向电梯走去。
电梯门开了,地下室的寒气扑面而来。安德斯拔出手枪。“你开过枪吗?”
“没有,从来没有。”珍妮说。
此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握着枪,随珍妮走过地下室迷宫似的厨房、洗衣房、售货区和数不清的长廊、过道。经过档案处,一拐弯就到了。
电脑房被巨大的玻璃幕墙与过道隔开。有用手写的一块牌子贴在玻璃上:“请勿骚扰电脑。”
安德斯蹲到玻璃窗下面警惕地凝神察看。
“你看到什么了?”她问。
“我想我看到他了。”
她也朝里看去,灯光照明下的设备显得影影绰绰,扑朔迷离,这令她想起喀斯特溶洞中的石柱群。然后她看到了他:一个在两排磁带组之间移动的人,穿着护理员穿的白色衣服,黑色头发。
“门在哪儿?”安德斯问。咔哒一声,合上枪栓。
“在那儿。”她顺着过道的方向指着门,大概有十英尺远。
“有其它入口或是出口吗?”
“没有。”她的心还在怦怦狂跳。
“好吧,你低下身躲在这儿。”安德斯边说边把她按下来,然后向前爬到门边。
“砰”的一声,安德斯撞开门,一头扑进了房间。她听到他吼道:“本森!”几乎是立刻响起三声枪响,她无法分辨是谁在开枪。灰色的烟雾从敞开的房门里滚滚而出,在通道里冉冉上升。
又是两声枪响,随之是一声痛苦的尖叫。她闭上眼,把脸颊贴到地毯上,只听到安德斯吼道。“本森!投降吧,本森!”
这毫无用处,她想。安德斯怎么就不明白呢?
突然,轰的一声,她上方的玻璃窗碎了,本森一头撞了出来,掉到离她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他看见他的一条腿鲜血淋漓,红色的血浸透了白色的裤子。
“本森——”她的嗓子奇怪地变哑了。
本森看着她,目光茫然,视而不见地沿着地下室的通道逃掉了。
“本森,等等——”
“不要紧。”从电脑房出来的安德斯说,全速朝本森追去。
通道里的脚步声混乱不堪。
现在她独自一人。她站起来,头晕目眩,感到恶心。她走进电脑房四下打量,主电脑和各种设备已被破坏,四处是裂口、窟窿,火花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