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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呀。那是因为太阳风。在任何黄色恒星周围你都会碰到同样的问题。使用太阳光板航行,你就既能从光压,又能从太阳风中获得推力。问题在于太阳风不过是氢原子核,光线照在光板上会反射回去,而太阳风打在上面就粘住不放了。”
莫里斯若有所思地连连点头,露易丝则不停地眨眼,好像看不清东西一样。
“你没办法使太阳光板逆风作‘之’字形移动,让它倾斜也无济于事。要利用太阳风减速,你必须让它直接对着太阳冲过去。”我解释道。
莫里斯点点头,但我看到他的目光与露易丝的一样呆滞。
“噢,”我叫道,“真见鬼!我今天怎么净犯傻,老说你们听不懂的东西。莫里斯,那些不会都是第三粒药片的内容?”
“没错,”莫里斯还是点头答道,但呆滞的目光并没有什么变化,“第三粒药片能使你拥有你渴求的、使你具有超凡能力的‘真正’非同凡响的职业:星际飞船上的船员。上帝!”
他讲这话本该带着厌恶的口吻,但听起来却含有艳羡的成分。
他双肘支在桌上,两手握拳,把下巴放在上面。
这个姿势使他的嘴交了形,让人看不出他的脸部表情。可我还是能读懂他的眼神,里面藏有我不喜欢的东西。
中午我让进公寓的是一个正直、诚实的男人,现在他哪里还有正直、诚实的影子。我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一个顽固的利他主义者。他以前一定因为维护了国家与全人类的利益而功勋卓著,没什么能挡他的道,我更是不值一提。
又在观察别人的心思吗,弗雷泽?也许作为一个星际飞船的船长,必须能看出船员的心思,以便能在某些白痴拿火去引爆木普浮格力普哈巴布(不管僧侣怎么称呼这个装置,反正它与从呼吸的空气中过滤的易燃烧的甲酮有关)之前,把叛乱镇压下去。
我想,之前我想耍杂技的冲动很可能来自于同一粒药片,这粒药片里面有大量自由落体方面的训练课程。
这门职业我本不该让别人知道。原来我要成为的不是毫无用处的宫廷行刑者——现在政府变得越来越温和,已不再需要各种折磨手段——而是星际飞船的船长,对于还没有冲出月球的人类来说,这种荣耀弥足珍贵。
而我到这时候才知道。太迟了,弗雷泽。
“是船长,”我说道,“而不是船员。”
“真是遗憾。要是船员的话,你就可以更清楚怎样装配飞船了。弗雷泽,有多少船员归你管?”
“八个和五个。”
“十三个?”
“对。”
“那你为什么要说八个和五个?”
这个问题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是……?哦。“那是僧侣的计数体系,以八为基数。
实际上是以二为基数,不过他们的数字都是三个为一组,就成了以八为基数。”
“以二为基数,这是计算机的计数体系。”
“是吗?”
“没错。弗雷泽,他们使用计算机一定有非常悠久的历史,可能有上千万年。”
“有这可能。”我现在才注意到露易丝拿了杯子去重新调酒给我们喝。好,我正想喝呢。她自己的杯子还放在这里,里面还有一半没喝。我知道她不会介意,就端起来喝了一口。
是苏打水。
加了酸橙,看起来就像我们喝的杜松子开胃酒。
她一定又在节食了。通常她不节食时,会大呼小叫地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在节食;真在节食时,又反而一声不吭……
莫里斯还抓住那个话题不放。“你的手下有十三个船员。他们是僧侣还是人类?或是其他什么?”
“僧侣。”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太糟糕了。太空中有人类吗?”
“没有。两足的生物有很多,但他们的外形没一个是相同的,也没一个像我们。”
露易丝端着两杯酒走回来,递给我们之后就一言不发地坐下了。
“你早些时候说过,没能力进行太空飞行的物种与动物没两样。”
“那是僧侣的看法。”我提醒他。
“我们先别管这个。如果一个种族原来有这个能力后来又失去了,会怎么样呢?”
“这事也有发生。具备太空飞行能力的物种有许多途径变回动物,比如发生原子战争;不能适应错综复杂的生活状况;人口繁殖过度,导致粮食匮乏,而世界性的饥荒能摧毁一切;还有新型机器产生的废物造成生态破坏,等等。”
莫里斯一副深谋远虑的表情——而我怀疑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高的警惕性。
然后清洁小组到了。我们以前用过呱呱叫公司的清洁工人,但这次的四个黑人妇女不是常来的那几个。我们不得不又费一番唇舌向他们说明该收拾哪些地方。这不是她们的错,因为她们平时干活的地方都是住所,而不是酒吧。
莫里斯又去给纽约打了很久的电话。他可能一直在用信用卡,不然哪有这么多零钱?“好了。”他回来后说道。我们又在那个有座垫的包间坐下,但露易丝没来,她要指挥清洁小组收拾酒吧。
这四个黑人妇女提着桶,拿着喷雾瓶与干抹布在我们周围忙活,一边喋喋不休地用西班牙语闲谈。她们所到之处,地板便变得闪闪发亮。莫里斯这时又开始询问起来。
“轨道飞船用什么作动力?”
“在磁瓶①里缓慢爆炸的氢弹。”
“核聚变?”
【①在可控核聚变技术中,束缚等离子体的环形磁场。又叫磁笼。】
“对。星际飞船上的姿态喷射器使用的也是核聚变产生的动力。它们都靠同一个磁瓶起作用。它究竟怎么起作用我不清楚,燃料是从水或冰里提取出来的。”
“核聚变……那你不是得提取重氢与三重氢吗?”
“为什么要那样做?把冰融化,在水里通上电流,氢气就产生了。”
“哇!”莫里斯轻叹道。
“激光发射器的工作原理也是这样。”
我记起后对他说道。关于激光发射器,还有什么需要我记起来的呢?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哇。弗雷泽,假如我们能给僧侣建造激光发射器,就能用同样的技术建立其他的核聚变工厂,对吧?”
“当然。”我突然感到恐惧,口干舌燥,心怦怦直跳,个中原因我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他们还要给我们报酬!真遗憾,要是我们具备所需的硬件设施就好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说道:“我们必须得制造激光发射器!”
莫里斯被我的举动吓住了。“弗雷泽,你怎么了?”
我现在知道恐惧什么了。“我的天!你们对僧侣说了什么?听我说,莫里斯,你务必让安理会答应为僧侣制造激光发射器。”
“你以为我是谁,联合国秘书长?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制造,即使这个激光发射器的发射范围只到土星那么远也不行。”莫里斯以为我快疯了,作势要冲出包间。
“你把利害关系说清楚他们就会答应的,并且如果全世界都参与进来,我们就有能力把激光发射器造好。莫里斯,想想它带来的好处!从海水中获取动力,一分钱都不用花!还有,如果我们的飞船也装上太阳光板,这是件多么美妙的事!”
“当然,这是一幅诱人的图景。我们能航行到木星与土星的卫星上去,能用激光熔化小行星提炼其中的金属矿石……”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恍若置身于梦境之中,但很快他又回到了现实中。“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做这种美梦了。我们总有一天会做到的,现在嘛……时机还不成熟。”
“‘凡事都有利有弊’,”我说道,“这句俗语会给你比平时更深刻的体会。我刚记起来一些理由,充分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
“一艘贸易飞船,”我说道,“会从一个文明社会航行到另一个文明社会。有许多方法辨别一个社会是否存在文明——就看那个社会能否建造激光发射器。当然,首先可以观察该社会的射电能量。地球散发的射电通量与一颗小恒星散发的一样多。
“僧侣一发现附近星球散发出巨大的射电能量,就会派遣飞船前去做生意。飞船到达的时候,这个散发能量的星球通常已进入了文明时代,但文明程度不会太高,僧侣还可以在那儿销售知识。
“他们需要激光发射器,你明白吗?停在我们海域的飞船,来自僧侣的一个殖民星球,它远离银河的轴心,与我们星球相距极其遥远。飞船的发射靠星光与激光共同提供动力,但刹住飞船只靠星光,因为他们并不指望目的地会拥有激光发射器。但要是他们发射也不得不单靠星光的话,很可能就不来了。僧侣星际飞船上的生命支撑系统太小,无法维持太长时间。”
“你自己也说过,僧侣不能总指望目的地一直保持文明状态。”
“没错,当然不能。有时候一个文明高度发达,具备了制造激光发射器的能力,并且持续发展,直到发送完大量的射电波,然后又变回动物状态。关键就在这里。如果我们告诉僧侣我们不能制造激光发射器,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动物。”
“我们就是拒绝又会怎么样?我们不是不能造,而是不愿造。”
“那很愚蠢。况且制造有这么多好处,受操控的核聚变……”
“弗雷泽,想想成本。”莫里斯阴沉着脸说道。
他也想要激光发射器,但又认为那不过是空想,“想想那些政客会对这笔成本抱有什么看法,”他接着说道,“想想他们会对纳税人怎么解释这笔成本。”
“愚蠢,”我答道,“并且不友好。僧侣对友好是非常看重的。你看,我们会左右不讨好,要么被看作愚蠢的动物,要么会因为待客不友好而成为罪人。
而且僧侣需要更多的光为他的太阳光板提供动力,单靠太阳散发的光远远满足不了需要。”
“如果我们不给他建发射器会怎样?”
“结果就是船长会用一个装置把太阳引爆。”
“这,”莫里斯语无伦次地说,“他……引爆?”他一时不知所措,接着突然开怀大笑起来,使得做清洁的那几个妇女也转过身来跟着傻笑。他打定了主意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伸手拿过他的酒杯,把酒轻轻倒在他膝盖上。
酒虽然只剩下三分之一,但足以使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我赶在他破口大骂前说道:“我不是开玩笑。
要是我们不给僧侣建激光发射器,他们就会让我们的太阳爆炸。现在去给你上司打个电话,把这些都讲给他听。”
那几个女人惊恐地看着我们,露易丝开始想过来,然后又停住脚步,一时拿不定主意。
莫里斯的声音倒是还平静,“干吗倒酒在我膝盖上?”
“休克疗法①能让你把精神集中起来。还想不想打电话给纽约?”
【①医学术语,指用电或其他手段使病人昏迷,然后对其进行治疗。】
“还不想。”莫里斯含混地答道。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在裤子上慢慢扩展的酒渍,然后决定不再计较这事,“记住,我是出于职责才去说服他。但我自己并不相信你的鬼话,谁会因为没受到礼遇就把太阳炸了呢?”
“不,不,莫里斯,他们必须引爆太阳,这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