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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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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尽力,军统已经加派人员进行核查了,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咱们都要有信心,子锟英勇机智,日本人奈何不得他。”宋美龄闻言抚慰一番。

辞别宋美龄,姚依蕾和刘婷失魂落魄的回家,嫣儿很快发现母亲的不对劲,不停的追问:“妈咪,爹地怎么了,是不是不回来了?”

“嫣儿别胡说,你爹在江北打日本,暂时不回重庆。”姚依蕾强打笑颜,挤出了一个笑容。

嫣儿到底年纪小,半信半疑,眨着眼睛看着妈咪。

刘婷蹲下扶着嫣儿道:“嫣儿,阿姨问你,是爹地厉害,还是日本人厉害?”

“当然是爹地厉害,日本人都是小矮子,爹地一个人能打他们一百个。”

“那就是了,爹地这么厉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刘婷拍拍她的脑袋,站了起来。

嫣儿虽然已经十三岁了,但是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生活在童话世界里,很容易就被刘婷哄住了。

忽然阎肃夫人匆匆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姚依蕾的神经立刻绷紧,以为是陈子锟出了什么危险。

“汪兆铭叛国,跑去越南了。”阎夫人忧心忡忡道。

第六十章 嫣儿赴美

汪兆铭是国民政府的党政二把手,地位仅次于蒋介石,若论资历的话,甚至比蒋介石还要略高一筹,先总理的遗训就是他代笔的,这样的人物若是叛变了,那抗日的前途岂不是更加渺茫了。

众人忧心忡忡,讨论起后路来,恰好鉴冰回来,听到议论,挑起眉毛道:“你们说的可是那个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汪精卫么?”

大家就都说是。

鉴冰道:“汪精卫断不会认贼作父当汉奸,他是有骨气的人,当年行刺清廷摄政王失败,宁死也不屈膝,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投降日本。”

阎夫人道:“汪主席秘密飞往河内,消息已经满天飞,这可不是假的。”

鉴冰道:“或许他是不想屈居蒋介石之下,跳出重庆政治圈子,途径越南去法国,静待战局变化,打开新的局面,我大胆的设想一下,也可能这个做法是个蒋介石通过气的,中国面临危局,必然要做两种准备,汪主席飞河内,只是政治上的一出双簧戏罢了。”

姚依蕾冷笑道:“你只是其一,不知其二,不错,汪精卫当初是很有骨气,我上中学的时候也崇拜过他,恨不得嫁给他呢,那时候我爹还在大清银行做高级职员,他告诉我说,汪精卫曾经和袁克定结拜兄弟,若不是袁世凯死的早,兴许汪某人就是洪宪朝廷的一员呢。”

刘婷也道:“武汉国民政府时期,汪某人摇身一变成了左派,和苏联人过从甚密,清共之后,他又和共产党一刀两断,反复无常,变幻莫测,或许他曾经是英雄,但现在肯定不是,他只是一个投机政客罢了。”

阎夫人附和道:“对,就是政客,还有汪夫人陈璧君,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向来想做第一夫人,可是处处被蒋夫人压一头,这两口子郁郁不得志已久,想来这回要搞一出大的。”

鉴冰当年是上海滩的花魁,烟花界的人士对于政治这种时髦的话题向来是极关心的,但毕竟许久不做花魁,对政治人物的了解还停留在民国初年的阶段,听大家这样一说,只好甘拜下风:“那可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吧,期望你的猜测是对的。”姚依蕾叹口气说。

过了几日,日本首相近卫发表“更生中国”的国交方针,遭到中国各界痛斥,但身在河内的汪精卫却向国民党中央党部发出一则电报,请依近卫之善邻友好、共同防共、经济提携三原则,与日本恢复和平,此举无异于公开宣扬投降。

重庆当局当即作出反应,开革汪兆铭党籍,褫夺所有职务,下令有司严缉民族叛徒。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原本对汪精卫抱有幻想的人都极为失望,抗日的前途雪上加霜,一片渺茫。

……

一九三九到了,山城重庆阴冷无比,鉴冰依然每周去一次香港跑单帮,姚依蕾和阎夫人张慧茹等还在跑机器设备的事情,经过几个月的查找,翻阅了浩如烟海的运单资料,走访了长江沿线的十几个码头,终于在朝天门码头附近一个货场找到了北泰运来的机器。

德国进口的西门子汽轮机就露天放着,上面锈迹斑斑,还有大量的机器设备房装在木箱子里还未拆封,风吹雨淋,箱子已经朽烂,依然无人问津。

姚依蕾找到货场负责人,要求将这批设备提走,却被百般刁难,这个证明那个文件,凑不齐就没法提货,姚依蕾冒着小雪来往于各个政府机关之间,应付各种推诿,光敲章就敲了几十个,还经常遇到空袭,半个月下来,人瘦了十斤,事情依然没办好。

大人们时常出门,把一群孩子留在家中,好在杏林春的女医生蒋倩倩经常来给小南针灸,顺便帮着带孩子,倒也能解一些后顾之忧。

中午时分,天气格外寒冷,外面下了一层薄薄的小雪,重庆陈公馆的门铃响了,蒋倩倩打开大门,看到外边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大汉,面目狰狞的很,吓得不禁倒退一步,忙不迭的拿出一枚铜元递过去:“就这么多了,别家要去吧。”

汉子没接钱,径直往里走,蒋倩倩赶紧拦住他:“干什么!出去!”别看她是个柔弱女子,关键时刻劲儿还挺大,硬是把门堵住了。

“这儿不是陈公馆么?”汉子一嘴北方口音,不是四川本地人。

“你是谁?”将蒋倩倩质问道。

“我姓薛,从江东来。”汉子道。

“你是……你等等。”蒋倩倩狐疑的看了一眼他,把门关上了,返身上楼,把正在看书的薛文薛武两兄弟叫了下来。

两个男孩下了楼,蒋倩倩打开门,就见那汉子坐在台阶上正抽烟,听见门开一回头,俩孩子就扑上去了:“爹!”

父子三人抱头大哭,蒋倩倩的眼圈也红了,招呼他们进屋:“外面冷,进来撒。”

薛斌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客厅,大马金刀的坐下,蒋倩倩略有羞涩,坐在一旁,旋即又站起来:“我给你倒茶。”

“不忙,未请教?”

“这是蒋老师,教我们念书的,还给小南针灸治病。”俩儿子抢着答道。

“哦,原来是蒋医生,失敬。”薛斌很客气。

“哪里,我看陈夫人挺忙,没事就来帮忙带带孩子,您俩个孩子挺乖的,真不要喝茶?”

“真不用,您太客气了……”

说话这句话,有些冷场,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好姚依蕾回来了,看见坐在客厅里的是薛斌,顿时惊喜万分,拉着他问长问短,得到的却是不愿面对的消息。

田路支队横扫江北,势如破竹,所有抗日武装土崩瓦解,无数战士牺牲被俘,北泰残军在一次突围战中被打散,大家各自逃亡,薛斌以前当过江洋大盗,乔装改扮混迹市井的本事了得,孤身一人穿过日本占领地域,来到陪都重庆,好不容易才寻到家属们落脚的地方。

至于陈子锟的生死下落,薛斌表示不知情。

……

姚依蕾很了解自己的丈夫,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到重庆来寻找家人,既然薛斌都能跋涉千里找到这儿,陈子锟没理由还不出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遭遇了不测。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也必须勇敢面对,姚依蕾召开家庭会议,要送女儿去美国。

“战局前景不妙,重庆迟早沦陷,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先把孩子送出去,大人再慢慢想法子,刘婷,小南是走是留,我尊重你的意见。”

刘婷想了想,道:“小南还小,我想把他留在身边。”

“也好,下周我和鉴冰一起去香港,送嫣儿坐轮船去美国,投奔她哥哥去,美国总归是安全的。”姚依蕾叹了一口气,作出了决定。

鉴冰望了望楼上:“不问一下嫣儿的意见么?”

“我是她妈妈,我替她做决定。”姚依蕾斩钉截铁道。

过了一星期,姚依蕾和鉴冰带嫣儿搭乘飞机来到香港,为跑单帮方便,鉴冰在香港铜锣湾附近租了一间屋子,母女三人暂时安顿下来,再去安排去美国的船票。

嫣儿已经知道自己将要远渡重洋去美国,还傻乎乎的问妈妈:“你不和我一起去么?”

“乖,妈咪得留下,你一个人去找哥哥。”姚依蕾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女儿才十四岁就要孤身一人横渡太平洋,做母亲的怎能放心,国破家亡,好端端的一个家分崩离析,四散流离,这就是战争的苦难。

无论如何让嫣儿一个人乘坐邮轮是不合适的,姚依蕾忙和了几天,终于联系到一对美国夫妇,请他们路途上照顾自家女儿,这才放下心来。

开船那天,维多利亚码头上人潮涌动,白色的邮轮挂满彩旗,汽笛长鸣,柚木甲板上站满了旅客,朝下面的亲友们挥手,彩带气球满天飞。

嫣儿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姚依蕾和鉴冰也鼻子酸酸的,最终姚依蕾还是一狠心道:“鉴冰,你帮我送她上船。”

鉴冰道:“你去吧,母女俩多待一会。”

姚依蕾道:“我怕上了船就不舍得下来了。”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女儿:“这是给你小北哥哥的信,到了美国再拆开,嫣儿是大姑娘了,懂事了,以后自己要照顾自己了……”

嫣儿用力的点着头,姚依蕾泪水夺眶而出,一转身迅速跑开。

鉴冰提着行李,牵着嫣儿上船了,嫣儿不停回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母亲的身影,最终还是失望而去。

轮船开了,码头上的人群散了,只留下满地纸屑垃圾,姚依蕾两眼通红从角落走出,站在空荡荡的栈桥上,向远去的轮船挥手。

起风了,鉴冰将大衣披在姚依蕾肩上,姐妹俩孤单的身影渐渐远去。

……

回到重庆,又有好消息传来,阎肃、陈启麟等人陆续归来,陈启麟再次身负重伤,送入陆军总医院治疗,委座亲自探望了两次,本来以为当了寡妇的张慧茹最开心,整天叽叽喳喳兴奋的像个喜鹊,姚依蕾鉴冰刘婷却越来越灰心,陈子锟生还的希望更渺茫了。

谁也不知道,陈子锟此时正躺在淮江中的一条船上,大雪封山,他在山中被困了一个月,差点饿死,好不容易出了山,又遭遇日军巡逻队,一番驳火后带伤跳入江中,九死一生被人捞了上来,却高烧不退,精神恍惚。

这条船上插着一面红旗,上面写着“戚家班”三个字,船尾有摆着锣鼓刀枪,分明是个戏班子。

第六十一章 刀马旦

陈子锟从昏迷中醒来,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头昏脑胀,浑身发烫,依稀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不远处忙碌着,伸出手去低低喊了一声:“小青。”

那人转了过来,拿了一块毛巾搁在陈子锟额头上,动作轻柔无比。

“小青,这是哪儿,我睡了几天了?”陈子锟迷迷糊糊的问道。

那人不说话,帮他掖紧被角,却被陈子锟一把捏住了手,愣了一下,轻轻挣脱,道:“这儿是戚家班的船上,你睡了三天三夜了。”

这不是夏小青的声音,陈子锟猛然醒来,忽地坐直了身子,发觉身上一丝不挂,盖着一床布满补丁的破被,耳畔传来吱吱呀呀的木船摇晃之声,再看面前女子,三十来岁年纪,身段颀长,比夏小青略矮一些,穿着短打练功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是?”陈子锟迟疑道。

“刚才说过了,我们是唱戏的,你在戏班的船上,我叫白玉舫,你是什么人?”女子反问道。

“我……”陈子锟略一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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