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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小北的眼眶里又含满了泪水,“爹帮你教训他们去。”对于一个九岁的男孩来说,比千言万语都管用的多,这一刻他甚至在想,如果嫣儿的爹只是我爹就好了。
双喜啪的一个立正:“部长,要不要调一个营的兄弟包围省党部?”
陈子锟笑骂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会来事了,这是小孩子之间的恩怨,大人帮着调解,用的着调兵么,还包围省党部,我看你脑袋被驴踢了,我一个人去就够了,备车,去区公馆。”
说是一个人去,但身为中央大员,卫队是必须带的,浩浩荡荡也有三辆车,几十条枪,杀气腾腾开到区公馆门口,把门房吓了一跳,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了,跌跌撞撞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哭喊:“老爷,不好了,抄家的来了。”
区广延正在琢磨怎么呢把家里的丑事遮盖住,忽听有人抄家,顿时一激灵:“镇定,怎么回事?”
门房说来了一队兵,头前小轿车上还插着小红旗,上面三颗星星,来势汹汹怪吓人的。
区广延明白了,这是陈子锟来了,那三星小旗就是他的将旗。这位爷今天唱的哪一出,居然带兵冲自己的公馆。
现在想什么也来不及了,赶紧出门迎接,区公馆大门打开,区广延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笑盈盈的出来道:“陈部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子锟道:“区主任,贵府很有意思啊,见客人来不招呼也就罢了,怎么把门也关了,难道是我像土匪,还是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说罢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区广延赔笑道:“陈部长说笑了,下人没见过世面,被您的官威吓到了。”
陈子锟道:“说到官威,我可比不得你区广延,小孩子打架,居然派卫士去拿人,哼,省党部的卫士,是你的家丁么!”
区广延汗都下来了,陈子锟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位爷爷可当真惹不起,论官衔,人家是中央部长,论军衔,是现役陆军一级上将,论党务职衔,是中执委委员,中央监察候补委员,哪一个都把自己压得死死的。
“陈部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下官派卫士过去,不是拿人,是有别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陈部长,里面请吧,今天风大。”区广延姿态放的很低,毕恭毕敬。
陈子锟点点头,带着小北,抱着嫣儿,身后跟着一串副官护兵就进了公馆,卫队依然留在外面。
一行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区广延笑道:“陈部长什么时候回的省城,行程我们都不知道啊,还以为您在中央要多耽搁几日才回。”
陈子锟对党棍历来没有好脾气,呛声道:“让人知道我的行程,方便行刺么?”
区广延本来想寒暄一下,缓和气氛,哪知道碰了个硬钉子,若是别人他肯定当场发飙,可是陈子锟的官衔实在太大,得罪不起,便打个哈哈,转移话题道:“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孩子的母亲勾结飞贼,盗窃财物,人赃并获,被警察抓了去,我寻思孩子是无辜的,无依无靠如何是好,好歹主仆一场,不妨把孩子接来府上,也好给犬子做个伴。”
陈子锟一拍桌子,眉毛都竖起来了:“你把夏小青抓了?”
区广延一愣,心说莫非陈子锟和这姓夏的是亲戚,千万千万别这么寸啊。
小北一听这话,气得小胸膛上下起伏:“你放屁,我娘不是贼!”
陈子锟懒得和区广延废话,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夏小青,至于姓区的一家,回头收拾不迟。
“电话在哪儿,马上给我接通警察厅。”陈子锟喝令道。
区广延不敢怠慢,亲自拿起电话机,接通了曹副厅长的线路,道:“曹厅座,陈部长要和你通话。”然后将话筒双手递过。
警察厅办公室,曹副厅长有些纳闷,怎么这女飞贼的案子这么重大,连陈部长都过问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飞贼闹的动静太大,省城人心惶惶,陈部长虽然不当省主席,依然是江东的主宰者,过问一下案子也是情理之中。
“报告部长,是逮了这么一个人犯,什么,你要提审?对不住您了,不是不是,不是您管不了这事儿,是人犯逃跑,被击毙了。”
只听电话里传出陈子锟的怒吼:“曹明,老子枪毙你!”然后砰的一下挂上了。
区广延手足无措的看着陈子锟,听筒里的声音很大,他也听见了人犯被击毙的话,心说老曹办事靠谱,不过效率太快,这回怕是捅了大篓子了,得赶紧想法子把责任往外推才是。
陈子锟目光有些呆滞,心乱如麻,大悲大喜的刺激让他有些接受不了,本来父子重逢多么喜庆的事情,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噩耗,夏小青被击毙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却又没法欺骗自己,刚才电话里确实是这么说的。
小北也听见了曹明的话,惊愕的张大了嘴,问道:“我娘怎么了?”
陈子锟不说话,区广延也不说话,客厅里死一般寂静,连幼小的嫣儿都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吓得缩在爸爸怀里不敢动。
小北二话不说,向区广延猛扑过去,将他撞翻在地,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泪花翻腾,嚎啕大哭:“娘,娘,你不能走啊。”
“小北,闪开。”陈子锟将嫣儿交给双喜,硬是把挣扎不已的小北拽开,抽出手枪扳开击锤,瞄准了区广延的大胖脑袋。
三姨太带着区金宝到客厅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大惊道:“老爷!”
陈子锟“砰砰砰”连发三枪,都打在区广延脑袋一厘米的位置,地砖被打了三个小洞,青烟袅袅,当爹的和金宝一样,也吓尿了。
“老匹夫,杀你便宜你了。”陈子锟收了枪,咬牙切齿下令道:“双喜!”
“有!”
“调宪兵连,把区公馆给老子抄了!”
“是!”
“再调警备旅,把警察厅包围起来,不许放跑一个人!”
“是!”
双喜都有些心惊肉跳,暗道大帅这次发飙排场忒大,难不成死掉的这女子,和大帅是老相好?
……
夏小青根本不怕什么警察,她一身本领就算关进监狱也能全身而退,但她没料到的是,区广延竟然为了掩盖家丑而动了杀机。
两个侦探和三个巡警开着一辆卡车将夏小青拉往城外拘留所,开到城门外护城河边的时候,车抛锚了,警察们围着车头修理,两个便衣侦探将夏小青拉下车,走到河边道:“跪下!”
夏小青这才知道不妙,可是为时已晚,钢制手铐没那么容易挣脱,身上还有绑绳,两条胳膊绑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两个侦探经验很老道,知道这女人身上有功夫,一直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手枪紧贴身体平端在腰间,脸上没有表情。
“大姐,俺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到了阴曹地府,冤有头债有主,别找错人了。”一个侦探扳开手枪的保险道。
夏小青一阵懊悔,早知道在区公馆就动手了,这护城河边荒郊野外的,死了都没人知道,可怜小北,没爹又没娘,以后可怎么办。
想到儿子,她的力量又来了,正要拼死一搏,忽然寒芒一闪,拿枪的侦探手腕上中了一枚金钱镖,边缘打磨的极为锋利的铜钱深深嵌在腕子上,手枪落地,疼得他直叫唤。
另一个侦探正要开枪,又是一枚袖箭飞来,洞穿胳膊。
夏小青见机迅速逃逸,等巡警们冲过来,已经不见了人影。
俩侦探觉得丢了面子,没法向上峰交代,私下里一合计,决定谎报军情,就说那女的逃跑,被打死在护城河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曹副厅长接报也没当回事,这案子是省党部区主任交办的,办妥就得,细节他才没兴趣管呢。
于是乎,曹副厅长的一时疏忽给自己惹来了滔天的灾难。
……
平静如常的省城大街,忽然出现大队士兵,乘着卡车拉着警笛招摇过市,直奔区公馆而去,一个连的宪兵将省党部主任区广延的宅子包围起来,门口架起了机关枪。
与此同时,警备旅的官兵将省警察厅包围,曾蛟大惊,还以为发生了兵变,抓起电话打到警备司令部,才知道是陈子锟下的命令,再问具体原因,对方说不知道。
紧接着打给省主席阎肃,是秘书接的电话,是阎主席刚接了电话,去处理区公馆的事情了。
“区公馆发生了什么事?”曾蛟心里一动,猜到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
“不清楚,好像是被宪兵给抄了。”对方答道。
曾蛟是陈子锟的亲信,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架不住下面的害群之马背着他犯事,省党部和省政府历来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下面有个南京调来的姓曹的副厅长,和区广延沆瀣一气,企图架空自己,曾蛟早想找机会办他了,这回怕是等到了。
派秘书把曹明叫来当面询问,曹明也是摸不着头脑,说今天区公馆报案,说是抓了女飞贼,自己派了几个人把人押去拘留所,半路上犯人逃跑,被当场击毙,死在护城河里。
曾蛟道:“来人呐,把他的枪下了,警服扒了。”
曹明高呼:“我是南京内政部的荐任官,你不能查办我。”
曾蛟道:“扒衣服摘帽子是第一步,曹老哥,你总是不听兄弟的话,这回怕是大难临头了,脑袋都一定保得住。”
外面走廊里有人高呼:“陈部长到!”
紧跟着是无数双马靴踩在楼梯上的轰鸣声。
第二十章 现世报
曾蛟从未见过陈子锟脸色如此的难看,铁青中带着一股黑气,不对,是煞气,大帅要杀人!要见血!
冲进警察厅的不是警备旅的兵,而是陈子锟的私人卫队,一水的白俄雇佣兵,歪戴大檐帽,套头式军上衣,带红裤线的马裤,俄式马靴,挎着恰希克马刀和驳壳枪,走路铿锵作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彪悍劲儿。
陈子锟径直进了厅长办公室,曾蛟赶紧站起来让位,毕恭毕敬立在一旁。
“你就是曹明,曹副厅长?”陈子锟看着已经被剥掉警服的曹明问道。
“卑职冤枉啊。”事到如今,曹明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为啥闹出这么大动静。
“谁让你枪毙夏小青的?”陈子锟开门见山,没头没脑就是一句。
曹明终于明白了,是女飞贼惹出的麻烦,他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江湖了,知道这种时刻不能松口,一定要把责任往外推。
“陈部长,卑职实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底下人做的事情,这种小案子,卑职也不可能亲自插手啊。”曹明苦着脸狡辩,陈子锟却不为所动,官场这些猫腻他清楚的很,曹明和区广延是一系的,帮他弄死几个人不过是嘴唇一动的事情而已。
可恨夏小青就死在这样一帮无耻官僚手中!
“谁负责侦办的,报出名字。”陈子锟道。
曹明报了两个名字,是侦缉队的两个老手。
曾蛟立刻派人去传。
陈子锟摆摆手,两个白俄兵上前将曹明拉了出去,刚开始他还不明就里,到了楼下才知道,这是要开刀问斩啊。
这陈部长也忒不讲理了,一省的副厅长,说杀就杀,没有任何程序,甚至连借口都没有,曹明无语问苍天,冤枉啊!
白俄兵将曹明按在地上,抽出恰希克马刀,一道优美的弧线划下,顿时人头落地,颈子切口齐整无比,血从腔子里喷出来,人头尚有知觉,还冲人眨了眨眼睛。
两个受伤的侦探被押来的时候,曹副厅长的尸身还没收敛,就躺在院子里,上面盖了一块白床单,身下一摊血,俩侦探胆战心惊,被押进了厅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