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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是喝酒的地方。这种享受应该是在大伙儿都常去的某一家舒适的住房里,少数几个至亲好友同乐,不该在这么一个毫无特色的大厅里,在陌生的以及难得交往的人们的喧闹中共饮……他突然觉得疲累。如果能找到南希的话,他就立即站起身来,同她告别,然后悄悄地到奥普的小茅屋去。
但明天呢?明天有许多事要做。可现在他不去想。他把一切都延宕到明天再说。
马克斯威尔把酒杯拿近大理石花瓶,把鸡尾酒浇到植物的根部。
“视您健康!”他对植物说,然后小心翼翼地竭力稳住身子,弯下腰去,把杯子放到地上。
‘西尔韦斯特!”身后传来说话声,“你瞧,这儿出了什么事啦?”
马克斯威尔回过身来,目迎着凯萝尔。凯萝尔站在花瓶的另一边,手按在西尔韦斯特的头上。
“过来,过来,”他殷勤地说,“这儿是我的藏身宝地。如果你们两个想安静…—”
“我一晚上都想跟您当面坦率地谈一谈。”凯萝尔说,“可哪有地方?我想知道,您和西尔韦斯特为什么要追逐轮盘人。”
她钻到花瓶后,站在那儿等他回答。
“我甚至比您更感到奇怪,”马克斯威尔告诉她,“我真的吓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我一点儿没料到会看到西尔韦斯特,连想都没想到过……”
“我常常被邀请来参加晚会,”凯萝尔冷冷地说,“并不是为我本人,也许这使您感到诧异,而是为了西尔韦斯特。它是交际界的好话题。”
“这对您也有好处,马克斯威尔说,“我可根本没受到邀请。”
“但您来了?”
“请别问我是怎么来的。我很难作出合乎情理的解释。”
“西尔韦斯特一向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小猫咪,”凯萝尔用责怪的语气说,“可能它贪吃,但它是懂礼貌的。”
“我懂!在我们这恶劣的社会……”
凯萝尔干脆绕过花瓶走过来,坐到他身旁。
“您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
他摇摇头。
“难。一切仿佛都乱了套了。”
“我看,我还没碰到过象您这样的会使交谈者入迷的人。而且,这根本是不正常的。”
“请问,”他说,“您是见到过这幅画的啰?”
“当然!这幅绘画是晚会上最精采的玩意儿,还有这位有趣的轮盘人。”
“您没看出什么古怪的事儿吗?”
“古怪的事儿?”
“是啊。画面上。”
“我想,我没看出来。”
“在一个山岗上画着一个小方块。黑色的,就在山顶上。它很象阿尔杰法克特。”
“我没在意……我没有凝神看这幅画。”
“可是精灵您看到了吗?”
“看到。至少看到过类似它们的东西。”
“背景部分的那些生物呢?这些又是不同的东西啊。”
“不同的东西?跟什么比较?”
“跟朗伯特通常所画的那些生物。”
“我倒不知道,”凯萝尔说,“您原来是研究朗伯特的专家呢。”
“我不是专家。不过今天早晨,我打听到这个晚会和南希买来的这幅画以后,去了一趟图书馆,借到一本复制画册。”
“就算这些生物是不同的东西,那又怎么呢?”凯萝尔问道,“画家嘛,想到什么就有权画什么呗。”
“正是。但我们谈的不是这回事。要知道,画上画的是地球。就是说,如果这真是阿尔杰法克特,我对此没有怀疑,那么,画上画的应该是地球。可并不是我们现在的地球,不是我们所了解的地球,而是侏罗纪时代的地球。”
“您认为,他别的画上面的不是地球吗?这不可能!在朗伯特所生活的时代,一个画家是不可能画出其他东西来的,因为那时代还没有人能飞向宇宙,不能飞向更遥远的宇空,而不只是登临月球和火星。”
“不,曾经飞向宇空,”马克斯威尔反驳说,“乘的是幻想的翅膀。当时既有宇航旅行,也有到时间去的旅行,依靠的是想象的力量。从来没有一个画家会局限在‘现在’和‘这里’的死框框之内。一向都认为朗伯特画的是幻想之国。可现在我设想,他画的会不会是真实的风景和真实的生物,是他去过的地方和他看到过的那些东西。”
“就算您是对的,”凯萝尔反驳,“但是他又怎么上那儿去呢?当然,他画上的阿尔杰法克持是很难解释的,可是……”
“而我指的是奥普经常坚持的说法,”马克斯威尔说,“他回忆起尼安德人时代有戈勃林、特罗利和其他丘岗人。可他说,还有‘其他的’生物。这些生物更加恶劣,阴险毒辣,残忍冷酷,厄安德人怕他们怕得要命。”
“那您认为这幅画上就是他们啰?就是奥普回忆到的那些人吗?”
“对,我想到的就是这一点,”马克斯威尔承认,“南希也许不会反对我明天把奥普带来看看这幅画吧。”
“也许不会吧,”凯萝尔说,“可这也说不准。我给这幅画拍了照片。”
“怎么……”
“当然,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应该的。可我征得了南希的同意。她说她不反对。要不,她又能怎么回答呢?我把这幅画拍下来并不是想卖照片,不过是自个儿感到高兴。嘿,就算是作为酬谢吧,因为我把西尔韦斯特带了来,让她的客人们饱饱眼福。南希很明白其中的奥妙,她不敢跟我说一声‘不’字。如果您想让我把照片给奥普看看……”
“您说话当真吗?”
“当然。别怪我给这幅画拍了照。我是报复!”
“报复?对南希?”
“唔,不仅对她,而是对请我参加晚会的所有人。对他们无一例外。因为他们感兴趣的根本不是我,实际上他们邀请的是西尔韦斯特。仿佛它是一头有学问的熊或者是一个魔术师!哼,为了要看到它,他们不得不把我请来。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请我,他们也知道我有数,可还是请我。”
“我想我能理解这一点。”马克斯威尔同情地说。
“可我认为,他们不过是等于承认自己趋炎附势,妄自尊大。”
“我完全同意。”
“如果我们想把照片拿给奥普看,”凯萝尔说,“那我们就该走啦。反正玩够了。您那么坚决,不肯告诉我您跟轮盘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么?”
“以后再说,”他含混地说,现在不行,也许,晚些时候再说。”
他们从大花瓶后走出来,经过大厅向门口走去,一边让开稀稀落落、三三五五的客人。
“得找一找商洽”凯萝尔说,“得跟她告别一下。”
“以后随便什么时候,”马克斯威尔答道,“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给她,解释一下没能找到她,感谢她这个令人欢悦的晚会就说,真有意思,我们永远不会拒绝她的邀请,我们很喜欢那幅画,她真能干,能搞到这样的画……”
“您不要装模作样,”凯萝尔劝他,“搞得过火,不会有收获。”
“我也这么想,”马克斯威尔承认,接着又说了一句:“万一行呢?”
他们关上身后的大门,顺着半圆形的宽敞台阶走下去。台阶一直通向公路边。
“马克斯威尔教授!”有人唤了一声。
马克斯威尔回头看了一下。邱吉尔顺着楼梯向他们跑来。
“能耽搁您一会儿吗,马克斯威尔?”他说。
“好的。但是您有什么事哩,邱吉尔?”
“跟您谈谈。跟您单独谈谈,如果您的同伴同意的话。”
“我在公路边上等您。”凯萝尔对马克斯威尔说。
“用不着,”马克斯威尔不同意,“我跟他两句话就谈完啦。”
“不,”凯萝尔坚决地说,“我等。别激动。”
马克斯威尔停下来,邱吉尔微微喘着气,抓着他的手。
“我整晚都在找机会接近您。可您总不是一个人待着。”
“您有什么事?”马克斯威尔不客气地问道。
“轮盘人!”邱吉尔说,“忘了您和他的谈话吧。他不懂我们的习俗。我不知道他的算计。而且,我还直接警告过他……”
“那么您是知道轮盘人给我设下的埋伏的啦?”
“我劝过他!”邱吉尔愤然地说,“我直戴了当对他说过,别打扰您!我很难过,马克斯威尔教授!请相信我,我是尽了我的力量啦!”
马克斯威尔右手抓住邱吉尔的衬衫,攥成团,把这位律师拽到身边。
“噢,原来如此,那么说,您是轮盘人的走卒哩!”他喊道,“您是他的挡箭牌!是您在进行买卖阿尔杰法克特的商谈,好让轮盘人得到它!”
“我认为需要的我就干!”邱有尔狠声回答,“我的职业是在人们不愿或不能自己进行的事务中充当中间人。”
“轮盘人并非人类,”马克斯威尔反驳说,“只有上帝才知道轮盘人是个什么玩意。第一,他是一窝昆虫;第二,第三,第四……我们还不知道哩!”
“他没有违背任何法律,”邱吉尔说,“他有权买他要的东西。”
“而您也有权与他合谋,”马克斯威尔指责说,“有权靠他赚钱。可您得小心白赔了这笔钱!别惹上我!”
他猛地推开邱吉尔。
邱吉尔踉跄了几步,失去平衡,滚到宽敞的台阶上。他好不容易才止住没继续往下滚,他没有站起来,张着手躺在那儿。
“本该把您从台阶上挥下去,折断您的颈脖才好!”马克斯威尔叫道。
他回头看看房宅,发现门口聚集了相当多的人在看他。一边看着,一边相互议论着。
他回过头来稳住步,顺着台阶走下来。
凯萝尔在下面死死地抓住激怒的老虎。
“我怕它马上就要挣脱出去把这个家伙撕成碎片啦,”她喘着气嘟嘟哝哝地说,同时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反感看着马克斯威尔,“难道你不管同什么人都不能好好地分手么?”
第十六章
马克斯威尔在猎犬谷进口处跳下公路,站了几分钟,欣赏着峰峦叠嶂的秋色。沿猎犬谷向前,他看见在簇簇红里带黄的树叶拥覆下猫洞山多石的山坡。他知道,猫洞山顶上有一个戈勃林的城堡,它高耸入云。奥屠尔就住在这个城堡里。下面,在森林密箐的地方,隐藏着一座长了青苔的石桥,这是特罗利的住处。
时间还早,马克斯威尔在拂晓前很久就动身上路了。阳光还未照到的草地和灌木丛上,露水珠儿在闪烁。空气给人晚里留下一股酒意。蓝天是那样的温柔明快,仿佛一点色彩也没有。所有这一切:蓝天、空气、峭壁、森林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期待的情绪。
马克斯威尔走过公路上的天桥,沿着通向谷地的小道走着。
他周围是密集的森林。他此刻置身于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马克斯威尔突然觉得他竭力想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动,生怕强烈的动作或声音会破坏森林中的静谧。一片又一片树叶从他头顶的树枝上悠悠地盘旋着,象颤动着彩色的羽翼飘落下来,在地面铺上一层柔软的地毯。老鼠象急旋的小球一般从他而前的小径掖过,落叶在他的脚下悄无声息。蓝色的松鸦在远处吱吱叫,但树丛减弱、缓和了它那尖厉的叫声。
小路分岔成两条,左边的一条继续沿谷地蜿蜒,右边的一条通向悬崖。马克斯威尔转到右边的小路。他必须吃力地攀登好久,但他不急不忙,打算不时地歇歇气。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