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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认为哲学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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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危险性的误途,并且认为教授们讲授的有关基督教的概念是错误的。同样,不用说雅斯培了,尼采也有很多正面的想法,他所以反对大学教授们的主要原因是他认为,由于他们既是政府雇员,因而对那些可能导致为难的卓见皆有规避的倾向。尼采认为,特别是那些哲学家们,总是太热衷于希图为社会上有关道德上的偏见作辩护。他觉得,这种过错并不局限于大学教授,而几乎已经成为哲学的原罪了;他反抗最烈的并不是针对教授们而是基督教和柏拉图主义。
对雅斯培来说,齐克果和尼采的不同点,其重要性远不如他们之间的相同点。他们俩人认为重要的,雅斯培并不重视;他轻弃齐克果所谓的“强制的基督教”并不下于他忽视尼采所谓的“强制的反基督教”
,因为他认为这些都是比较的不重要的。他把尼采许多观念贬为荒谬的想法,同时他也不注重齐克果对哲学所反对的重心。不过,他觉得自黑格尔和谢林以后的所有哲学家,成就更差;他认为他们充其量是说教的,而缺乏“人性”的特质:“我们这时代具有卓见的哲学家是齐克果和尼采。”
雅斯培认为最重要的事实是:齐克果和尼采二人的思想不是学院式的产物,而是基于他们由“存在”所创生的。
对雅斯培来说,任何内容都属于次要的,在《关于我的哲学》一文中,他说:“当我醒悟到这个时代大学里没有真正的哲学时,我这样想,面对这个真空的状态,即使缺乏智慧以致不能创造他自己的哲学的人,也有权利发表他关于哲学的意见,也有权利宣告,哲学曾经是什么,将来可能是什么?”
雅斯培自己的哲学在稍后时方才定型。他的存在哲学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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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不是要建立一种学说,而在表示对各种学说的不满,他告诉我们真正的哲学思索必须源自一个人的个别存在,从而帮助他人去了解到其真正的存在。
这个工作的消极一面,初看起来,比积极的发展更为清晰。因为这个关系,仅仅消极的一面就足以使作者在大学以外甚至哲学系以外的许多大学教授中,得到很多的追随者。
在廿世纪五十年代,当雅斯培的书一本一本的出版而获得它们的读者时——象一千一百页的《真理论》(一九四七年出版)
第一版就发行了五千册——德国大学里的各种研讨会或课堂上却很少讨论雅斯培,至于其他国家,更不必说了。就在同一时期,德国大学里,关于尼采哲学的演讲和研讨会,几乎与讨论康德和希腊哲学课程一样的普遍。同时海德格也到处被讨论着,这固然一部分是由于海德格以前的学生担任大学教职的人很多,一部分也与雅斯培哲学的特性有关。
自柏拉图到尼采以来的许多传统哲学家,提供了许多能供教师加以注解的观念和提示、理论和学说、解释和分析。
自黑格尔逝世以后这种注解的工作,日益的支配了大部分的哲学课程。
以这种研究方式的一个有名的代表人物费雪(FischAer)
为例,费雪执教于海德堡大学比雅斯培早一代(通常是卅年)。他所著为数十册的近代哲学史,到现在还是有名的,其中介绍他所敬仰的黑格尔两册也不比其余各册为差。费雪浅释了难解的原文,而当原文太难的时候,他就引用原文,可是他了解他所浅释的吗?也许有时候是了解的。他是否使读者从事于思考,而与黑格尔担当同样的事业呢?他是否象黑格尔常做的一样,使我们想要高声叫喊:“啊!上帝啊!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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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咒我成为哲学家呢?“
当然并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雅斯培对费雪有下述看法的原因:“费雪之所以著名,一方面是由于他能合理而清晰地使前人的哲学再生,这种再生还是有用的,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他对哲学本身是完全无知的,因为哲学本身是绝不能以这种方式再生的。”
以柏拉图而论,大多数读者立刻就可以察觉:任何对柏拉图哲学单纯的摘要,都会扭曲柏拉图哲学的原义,因为柏拉图最重视的是希望他的读者去思考,激励他们,使他们成为有思想的人。诚然,柏拉图很可能向耶稣一样的说着:“我要在世上点一把火;而我更希望它早已燃着了。”
最先使雅斯培了解这种情形的人既不是黑格尔也不是柏拉图,而是齐克果。“BeimReferieren
Kierkegards
merkte
ich,das
er
nicht
referierbar
ist“
(“在试图诠释齐克果时,我发觉齐克果是不能被诠释的”)。
referieren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已成为德国教授及学生的一个喜爱的消遣:这个字不容易翻译,但它的意思是指以精简的浅释、摘要、列出所论证的大纲的方式,对某一作者做一报告。可是雅斯培发现,要想借报告而认识齐克果,那是不可能的。大部分研究齐克果的美国著作者到现在还无法了解这个发现。
雅斯培选择齐克果作为他的榜样,但没有接受他的观念中那些易于重述的观念。他也决心成为一个不能被诠释的人物,换句话说,他决心集中他的力量于这一个持久的尝试,去作划时代的努力,也就是去点一把火。
为数三大卷的《哲学》(Philosophie)是雅斯培许多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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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他自己最喜欢的一部,对于此书,他说:任何读者,如果想在这部书中寻找一种学说的话,他一定会失望的;任何读者,如果他希望只处于默从或内在的迟钝的话,他一定会感到空虚和失望。他还说:“这些读者一定会说,我实在没有写什么东西。但是,在我看来,他们所感到缺乏的,正是我所说另一种必需的动力。若是书中所写的是为了要获取完整的含义及向上超升的话,这另一种动力是不可少的。”
任何一种内容,都是用以超越一切内容的手段。任何一个陈述,在没有使我们对所有陈述感到不满以前,都不会为我们了解的。因此,为完成真正的“哲学思维”
,以往所谓的“哲学”便被抛弃了。
“真正哲学思维的重要含义在于那些冲动,内在的构想,洞悉及判断的途径,能随时作决择的反应,能投入历史中而仿若置身现在的性能,并使所有这些内在的性能在超越所有客观内容过程中能互相融和。”
由于雅斯培远比齐克果为谦逊,所以,他没有把他自己和苏格拉底相比较的习惯。
但在这儿,有作一个比较的需要。
虽然在原则上说是不大合理的,因为那要比拿现代雕刻家和米开朗基罗比较更不成体统,理由是苏格拉底不但是哲学家中的哲学家,而且是一个伟人——如果历史上曾经有过伟人的话。故此,这个比较的目的只是在将雅斯培所提出的三个问题具体化而已。
第一,苏格拉底只是以他本身的为人去激励雅典青年。
是他的品性和生活,而不是他所说的任何话,使得他们对于他们的现实存在和别人提出的学说感到不满。他对他们的生活和思想方式是一个具体的挑战,一个可为模范的人格,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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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理的具体表现。
他在哲学方面,既没有指导,也没有说教,而是依靠对话。
对话的内容随对象而定。
这些人开始总是自以为有知识,而苏格拉底便在对话的过程中,发挥批评的作用,使别人从混乱和盲目信赖不可靠的信念中解放出来。他只是偶然地教他们一些方法。
最后一点,苏格拉底从来没有写过一本书,他完全依靠亲身的接触,在亲身的接触中,对话与品性相辅相行。至于齐克果则不同,在短短的数年间,用许多化名所写的书,远比最严肃的思想家写得还要多。他自称是“间接沟通”的老手。如此说来,苏格拉底可说是“直接沟通”的老手了。
反之,雅斯培却把相当多的功夫放在二十几部书上,其中一打以上的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最初十年中已出版了。
这些书本的篇幅都很大,有一本一千页的,一本九百页,一本七百页,两本近五百页,三本近三百五十页。在这些著作中,没有一本是故事或戏剧,也没有一本是传记或对话,由此可知,雅斯培所用的方法一点也不象齐克果或苏格拉底。
这些书是长篇的独白,也是一连串的演讲。雅斯培对这种方式的信任,一直未减,他那本一千一百页的书出版以后,是为第一卷,可是在完成第二卷以前,他又希望完成另一个几乎同样大的计划。
由这一点看起来,我们不免要对雅斯培作品里的内容问题产生多多少少的疑问了,至少我们在看雅斯培的作品时要比看苏格拉底的对话录以及齐克果的作品时更具存疑态度。
因齐克果一直在尝试着各种不同的文章风格。即使这些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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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最后对作者的关系并不重要,但是,我们还是要问,这许多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多数时候,雅斯培是从事诠释工作,他报告别人所说过的,有时候解释,有时候直接引述,然后他下判断以表示他对知识的不满以及对种种陈述和内容的不满。
例如在经过他全面修订的《普通精神病理学》第四版中对梦所作的解释的报告后面,雅斯培结论说:“我完全认为,在解释梦的许多原则中,某些正确的东西已经被摸到了,我所不同意的,主要是在重要性方面而不是在正确性方面(虽然,在这个范围内,空想和无价值的东西还是很多)。当一个人熟习了这些原则和少数个案以后,他很难进一步知道任何其他的东西。梦确实是一个奇妙的现象,但一个人对它经过初步的热心研究后,他一定很快会失望地承认:它在关于心理生活之知识方面的贡献到底还是很少的。”
对于这些话,一个心理分析学者可能会觉得有点象在说:“哥伦布发现美洲;但发现了美洲又怎么样?说到最后,他对我们关于世界知识的贡献还是很少的。”
他甚至于可能因而怀疑到雅斯培的巨著“精神病理学”的重要性。但是,如果这种怀疑不是带着讽刺的意味,而是对所有这种努力的价值发生真正的疑惑的话,雅斯培不但会承认“它在关于心理生命的知识方面的贡献,到底还是很少。”甚至会说,这正是他的主要论点之一哩!
稍后,在同书另一篇关于弗洛依德的报告中,雅斯培有点仓猝地结论说:“由于这种单调性,尤其是他一些学生的著作,真是令人感到无可忍受的厌烦,人们总往往预先知道在每一本书上所讲述的都是一成不变的。”
不过,弗洛依德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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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们也可以反驳雅斯培说,这些话用在他本人身上更为恰当,因为,雅斯培一再讨论着同一问题,在他的著作中,有三本书,每本都有一章对“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