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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甜甜地睡着,连在梦里都砸着嘴巴,不知道又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他出生时只有四斤二两,早产又在保温室里住了一段时间,最初的时候身体羸弱得紧,时微一个人带他,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想不到毛毛的恢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断奶以后整个人都强壮了不少,并且从小就特别爱吃肉,时微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给他,又哪里会限制他吃东西?
这小东西嘴甜会说话,每次时微带他出去玩,都不会空着手回来,最夸张的是小区里卖豆腐的大叔都认得他,每次只要时微带着他去买豆腐,大叔都会特别撕半张豆腐皮给他吃。
害的时微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好意思去买豆腐。
这样想着,晚上那一丝惆怅的情绪也消弭不见了,时微无奈地笑,她有毛毛在身边,怎么可能不幸福?
时微本就浅眠,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睡到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心里一惊醒了过来,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毛毛,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给他掖好被子,却不经意触到他的皮肤,时微一下子坐起身来。
毛毛的身体好烫!借着窗外月光,时微这才看清毛毛脸颊通红,连眉头都皱紧了,睡得也很不安稳的样子。
“毛毛,毛毛,儿子乖,你醒过来看妈妈一眼,嗯?~”时微不住地拍打毛毛的脸颊,想把他叫醒。
时晟睿睡得也不深,听见声音立刻推门进来:“姐,怎么了?”
这一声呼喊突然令时微清醒过来,她半坐起身子来迅速翻身下床:“睿睿,毛毛发烧了,你帮我去洗一条热毛巾——要温水的,我去拿体温计。”
“好。”时晟睿也脸色凝重起来,很快按照时微的吩咐洗好了毛巾,时微已经替毛毛试上了体温计,她把毛毛的睡衣小心翼翼脱下来,用温热的湿毛巾一遍一遍替他擦着后背腋下,毛毛烧得很不舒服,身体渐渐开始发起抖来。
“姐,他是不是冷了?”时晟睿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小家伙抖得他都跟着疼起来。
“不是,”时微的声音虽然颤抖却还保持着清醒,她终于无比庆幸在儿科实习的那几天给她留了经验下来,还不至于手足无措,“这是发烧引起的痉挛,并不是冷的——我试着替他降温,如果还是不行,就要送医院了。”
“我去外面找辆车,姐你给毛毛穿好衣服就出来。”时晟睿迅速作好了计较,转身离开。
体温计显示39°C,时微心中一凛,立刻放下毛巾替毛毛穿好衣服。“毛毛乖,妈妈带你去医院,嗯?马上就不烧了,不痛不痛,毛毛乖。”她一边说着一边轻吻毛毛的脸颊。
毛毛双颊通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他被时微抱着向外走时渐渐醒过来,小脑袋在毛茸茸的帽子里探出头来,他还迷迷糊糊地没有清醒,只难过地张了张嘴巴,含糊道:“麻麻我错了,我再也不要吃肉了,你不要哭,不要生毛毛的气……”他不懂,轻轻伸手想要擦去妈妈脸上的泪珠。
时微张开嘴巴将毛毛的小手在嘴里含了含,心里越痛,脸上的笑却越灿烂:“毛毛乖,妈妈不生气,妈妈最爱你。”
“麻麻,我也爱你。”毛毛身体仍然抖个不停,却还是贴心地用他的小胖手摸了摸妈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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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重逢有时 。。。
时微抱着毛毛从五楼走下来,老式住宅没有电梯,他们又住在顶楼,时微只能一级一级台阶抱他下楼,毛毛看出妈妈吃力,搂紧了她的脖颈低低道:“麻麻你累了吗?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他边说着,身上又在不停的痉挛。
“妈妈不累。”时微向上托了托毛毛,虽然楼道里漆黑一片,但她还是丝毫没有减低下楼的速度,走到二楼的时候,时晟睿已经折返回来,见状连忙接过时微手中的毛毛:“姐,你不要着急,我已经叫好车了,就在楼下——把毛毛给我。”
时微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时晟睿抱过毛毛,紧紧跟在他身后。
三个人坐上出租车,时微抱着毛毛坐在后车座,他渐渐要睡过去,时微害怕,一直拍打着他的脸颊:“毛毛乖,不行睡噢,跟妈妈说说话,嗯?~”
“嗯……”毛毛含糊应了一声,上下眼皮还是一直在打架。“麻麻我好困……好难受……”
“妈妈知道,”时微抱他在怀里,听到他这样说,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毛毛最勇敢了,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好了。”
毛毛被脸上的湿意触到,鼓着他的小胖脸蹭了蹭时微:“麻麻你怎么又哭了?我没事噢,我不睡……”
时晟睿一边催司机加大油门,一边回头安慰时微:“姐,你不要慌神——”他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头,“毛毛乖,我们去过医院后舅舅给你买糖吃。”
毛毛很懂事,他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开心地点了点头,又道:“我要吃肉噢!”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肉。
出租车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时晟睿还在掏钱付款,时微已经等不及抱上毛毛冲了出去。
时晟睿迅速追上去从时微手中抱过毛毛,看了一眼时微,说:“姐,我去抱他挂急诊。”
大半夜里医院也是灯火通明,一番折腾下来,总算给毛毛挂上了点滴,他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不再像刚刚那样浑身痉挛了。
时微总算松了一口气,时晟睿这才发现,他的姐姐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来了。“姐,你怎么穿成这样!”他赶紧脱□上的西装给时微披上,已经进了秋天,半夜风还是很凉。
时微紧了紧身上的西装,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黏黏腻腻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她倒是不很在意,只和时晟睿并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毛毛熟睡过去,她放松了心神,忍不住靠在时晟睿的肩头:“今天谢谢你。”
时晟睿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见状连忙挺直了身板方便时微倚靠:“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毛毛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他都这么大了,我这个做舅舅的都没能为他做点什么,姐……”
时微缩进时晟睿的怀里,借他的怀抱驱赶秋夜的凉气:“睿睿,姐从来没想过要怪谁,尤其是你——那一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牺牲自己,恐怕毛毛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了。现在他平平安安地长大,能够叫我一声妈妈,我真的很知足。”
“要是怪,也只能是怪天意弄人。其实我们每个人本来都可以拥有美满的家庭和幸福的生活,可是人生这样漫长,哪能事事都顺心呢?我想只要身边的人都平安,那么我们在哪里、又跟谁在一起,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时晟睿自从成年以后,已经很少和姐姐这样亲密接触了,更逞论是靠在一起互相取暖,他揽过时微的肩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放纵自己爱恋的目光,但却并没有狎昵的举动,只浅浅握了时微的手在掌心:“姐,在哪里确实不重要,但是跟谁在一起却是不一样的。拿我自己来说,在A城的那些日子,过得豪奢又舒适,虽然毕业以后我到底还是接管了爸爸的公司,没有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做事,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比自己奋斗要轻松很多。”
“可是从昨天开始,和你跟毛毛相处了短短半天的时间,姐,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过得这样充实过,能够再看见你的笑容,我真的很幸福。”
“你一个人带着毛毛过了四年,如果不是今天正好赶上我在,你还要一个人忙这一切,对不对?”
“这四年里,你度过了多少个煎熬又难捱的夜晚?我不想承认可是姐,你比以前更瘦了,你没发现吗?”
“以前我也曾想过,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孩子独自生活,不说外界的眼光,就是他有个发烧感冒,都把你累得去了半条命。”
“那些时光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我现在知道并且亲身经历了一回,姐,我不能再放任你这样辛苦下去。”
“虽然说这些话有人比我更有说服力也更有资格,但是他不肯面对你,姐,我就决不能袖手旁观。”
“你还在等什么?姐,跟我回去吧。”
时晟睿一个人喃喃说着,没有察觉时微已经累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时晟睿低头,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就这样一动不动。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毛毛的烧终于退下去了。
时微困极点了一下头,悬空的感觉令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原来自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伸手扶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发现位子还温热着,她想起来昨天靠在时晟睿肩头睡过去,他大概刚刚出去买早饭了。
“麻麻……”毛毛也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迷迷糊糊地喊着时微。
“妈妈在这里,”时微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以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毛毛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眼睛痛……”毛毛抬手想要揉眼睛,被时微轻轻抓住他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毛毛乖,不揉,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就好了,嗯?~”
“噢。”毛毛听话地闭上眼睛,嘟着小嘴巴又问了一句,“舅舅呢?”
“舅舅去买早饭了,”时微掖好了他的被角,“待会儿我们喝粥好不好?”
“嗯!”毛毛一晚上没有睡安稳,这时候也困了起来,他动了动身子嗫嚅道,“身上不舒服……”
微微伸出手指擦了擦他额上的细汗,低声哄道:“毛毛乖,你睡,妈妈去洗毛巾给你擦身子,嗯?~”
“噢。”毛毛低低应了一句,很快就迷糊睡过去。
时微正要起身,病房门被一下拉得大开,她以为是时晟睿买饭回来,满是疲倦的脸上露出一朵笑容来:“睿睿你……”
笑容僵在了脸上,时微连身体都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她穿着睡衣拖鞋,外面还披着时晟睿的外套,短发因为汗湿了又干,这时候也黏答答地粘在脸颊上。
总之她整个人都是狼狈不堪的一副样子。
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时微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
说人世间最难相遇。
我们每天与很多人擦肩而过,但这不是相遇。
我们不停地认识一些人,彼此交换名片,相互开着玩笑,这也不是相遇。
只有在最初见面的时候,你突然觉得心里起了一些异样的情绪,或者是模糊感觉到他埋伏在你的身体里,那才是相遇。
只有在第一次见面后的很多天,你回忆起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怅惘或者甜蜜,那才是相遇。
只有在一切欣欣开始又悻悻落幕很久很久以后,某个热闹的角落里,突然重新面对那张留着熟悉气息的脸孔,所有往事尘埃四起,那才是相遇。
时微现在终于相信了一句话。
这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虽然她性子冷淡又很少动情,但是在这样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窗外隐约有悦耳的鸟叫的传来,坚强了这么久都不曾低头的时微,终于忍不住滑下了泪水。
毛毛刚出生的时候身子羸弱,她的奶水又不足,小孩子经常因为吃不饱而饿得哇哇大哭,时微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她告诉自己,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后面等待的,都是好日子了。
毛毛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经常跌跤,每次鼻青脸肿还流着鼻涕要她抱的时候,时微也没有流泪,她告诉自己,每个孩子都是从蹒跚学步开始做起,她的毛毛,也不可以例外。
毛毛第一次说话喊出“麻麻”的时候,时微心里像吃了枣子一样酸甜交加,却没有人和她一起庆祝这份喜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