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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灵眼光随即变了,就得理智而充满警惕。许多事在她这里还是一团迷,她必须小心,方能力保不失。
果不其然,青桃才刚将沉香地松鼠葡萄纹暗花纱门帘打起,眼前一亮,岑殷疏疏朗朗地走了进来。
瘦削高大的身形,轮廓分明而深邃的五官,一双漆黑的眸子总是如冰似霜,英挺眉峰时有蹙意。
可笑起来又如换了个人,只要他微微略翘起嘴角,局面就彻底变了,和顺如春风,令授者无不温暖欣喜,恰如此刻的青桃。
“世子爷,您来了!”青桃看见岑殷高挑的身影,脸上情不自禁就泛红起媚,拾级而下时,亦轻摆如三月烟柳。
叮当暗中扮了个鬼脸,抢在前头对青桃道:“妹妹好快!怎么不在屋里伺候病人了?”
青桃心里一愣,面色如常地回道:“姐姐就爱说笑!世子爷来了怎能不出来接着?里头尹姑娘也说,叫我出来。。。”
岑殷眼光一亮,唇角带笑,整个人如冰雕活过来似的, 恢复了生气:“她醒了?快带我去看看!”
青桃低头含笑应了,叮当的鬼脸是没完没了了,这不,又来了一个。
外头说话时候,曜灵已经坐床上下来,岑殷进来时,她已经端正坐在桌边了,床边挂着一件湖色蔓草牡丹纹暗花缎长衣,她便顺手披在身上。
“你怎么起来了?” 岑殷本是满心欢喜,不料看见她竟坐了起来,眉头又微微锁起,开口之余,不觉回身看了青桃一眼。
青桃脸色绯红,忙上来要扶曜灵,曜灵轻轻推开她的手,谢过之后,方对岑殷道:“我已经好多了,多谢世子爷相救,实无大碍了 。”
叮当慢慢悠悠地进来,听见这话便吐了下舌头。早说那姑娘没事,世子 爷非不听,要亲来看视。
自己刚才对洪三爷怎么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世子爷自己倒顾不上了?!
听了曜灵的话,岑殷忍不住冰眸微敛,他细细端详曜灵脸色,见依旧有些青白之色,且血色全无,心中不觉有些隐隐不安。
“那贼人的药力甚强,我看你还是再歇息为是。身子要紧,又何必逞强?”终于忍不住,岑殷轻劝曜灵,又恳切地道:“本来我不该唐突就来,但知道你有许多疑问,若我不来解释清楚,只怕你是连粥水也不肯放心尽用的。既然你觉得不便,不如我去外间, 你只管床上歇息,将帐子也放下来,有话,隔着帘子问就是了。”
曜灵心中不觉一动,原来此人贴心至此?倒 将自己的心意猜了个**不离十。
“既然这样, 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曜灵果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想是起猛了的关系,确实有些支撑不住。
青桃忙上前来,与叮当一起,又将曜灵扶回了床上,小心用纱被覆了她的身体,又问可要喝水?因看曜灵嘴唇有些干裂了。
曜灵微笑谢道:“有劳姐姐了,确实也正想这个呢!”
岑殷外头听见,便叫叮当:“你去吧,青桃留下预备随时伺候着,我记得后头还有些上次我带来的西域虫草,你取了来,一并泡出茶来,给姑娘用!”
叮当应声去了,青桃站在床边,心想果然这姑娘是世子爷心尖上的人,那虫草多么珍贵的东西,上回户部左侍郎家里太太病后虚弱,特命人拿了帖子来王府寻,都叫世子爷轻轻挡了回去。
如今竟用在这姑娘身上?青桃念及于此,不禁抬眼看了看曜灵,见其虽还有些虚弱,脸色也不是太好,却遮不住其天然秀丽,眉弯新月,眼含秋水,樱桃小口形状生得极好,恰只如新红明素玉一般;虽此时有些干涸,亦不掩其艳色。rs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非亲非故
叮当送茶水进来,先进了一杯给岑殷,然后进里间递给了曜灵,口中不免调笑几句:“尹姑娘,好像每回你有了难,都叫咱们世子爷撞上了!”
曜灵脸色微微泛红,心里虽有些恼怒这丫头的心直口快,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几分道理。
上次醉酒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青桃半酸半涩地接话道:“这必是天作的缘分了!”
曜灵不觉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桌边那人也正向里间看来,却是隔着珠帘和纱帐两重障碍,按说视线交不能交融。
可这一刹那,曜灵心头竟无意间漏跳了一拍,她觉得对方看见自己了,自己也看见他了,并不通过眼睛,而是透过彼此的心。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三伏暑天,行走于冰间,九寒冻日,陈晒于骄阳。
什么样的感觉?三生慧果,于眉宇间传递,托诚愫于微波,指望能一目倾心。
曜灵先于岑殷垂下眼帘来,宝靥微红,梨涡欲现,生平每一次,她在一个外人,一个男人面前,示弱了。
岑殷体贴地也收回了目光,不知怎么了,曜灵并没有开口说上一个字,可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她的心意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略化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也趁机清清自己干涸的嗓子眼儿,不知怎么的,就在刚才,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似的。
赶紧压一口茶下去,岑殷这才说得出话来:“姑娘可是要问,别的姐妹如何了?”
曜灵不易叫人察觉地轻轻甩了下头,似要将什么东西甩出脑子去似的 ,然后方强作镇定地答道:“正是。我正担心不已,不知道她们可被人解救出来了?”
岑殷缓缓答道:“我在如意庵外见到你时,正遇见有人将你扶出软轿,我一眼便看出是你,又见你失去知觉,便知有鬼,怕惊动了倒麻烦,待不出声地走近了才发觉,原来打头的竟是安义卓!”
原来,岑殷因被太后派人警告后,心里放心不下,连夜赶路,昨日便先于洪家船队,赶到了济南府。
是夜岑殷不能入睡,带了铜锤叮当外出闲散时,竟在如意庵外看见曜灵,见她被人迷昏,不觉大感意外震惊,当下便掳了人来发问,这一问不打紧,竟问出了个惊天的大秘密!
“安义卓那狗官,原来是在替郑相府的二公子,掳掠民间幼女!” 岑殷说着,双拳团起,义愤填膺地在桌上重重锤了一记,震得杯碟齐响,吓得青桃捂住了胸口,喘出一口大气来。
曜灵则闭上了眼睛,心底叹了口气,其实她也猜到了,那什么求安寺,背后若没有高人撑腰,绝不可能如此嚣张,装饰得那样奢华,还有那许多貌似和尚,实则是打手的护院。
最关健的是,静室里的暗道,通向济南城门,直指城中有人接应,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是这里的最高父母官,山东巡抚!
不过若为了郑相,那巡抚也确实可以折腰了。
半晌,曜灵睁开了一双明眸,青光在其中流动,隐隐浮现也森冷寒霜来:“这事可大可小,世子爷若是如实上报,只怕郑相脸上也不好看。若世子爷高抬贵手,就此大事化小,别说安义卓,就郑相,只怕也要对世子爷,感恩带德了。”
岑殷沉默着,不说话,幽深冷鸷的黑眸内,乍然闪过一丝戾气,叮当从他身边走过,看见后心下一惊,忙将他手里的茶碗接了下来。
她是很了解这个男人的,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有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安义卓呢,还有除了他之外,更另有他人呢?!
曜灵静静坐了片刻,手里的茶却是纹丝未动。青桃看看将凉,只得上来轻劝:“姑娘请用些吧,看那嘴儿都干出皮来了!”
曜灵慢慢抬手,却似柔弱无力,茶杯险些翻在身上,吓得青桃赶紧上来接过,就自己手里喂了曜灵一口。
曜灵感激地对青桃道:“谢谢姐姐!”
青桃同情地看着她道:“这有什么,姑娘别这样客气。”
曜灵摇摇头:“我以往不是这样的,从没想过连杯茶也端不稳。想是那强人迷药太过厉害,竟过了这许久还有些手足无力。我尚且如此,那些被困在如意庵里的姐妹,就更可想而知了。”
岑殷心里一动,知道曜灵怕是放心不下外头的那些幼女,便开口解释:“那些女子我已命人煎药送去,你不必挂心。且已发下话去,今日县丞将到,就将这些女子带回去,散于家人。”
曜灵心里大石落了地,于是垂下长长的羽睫,一时寻不出话来再说。
岑殷起身向外走去,淡淡丢下一句话来:“你歇着吧,身子养好了是正经。”
曜灵一个谢字堵在喉咙,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去,青桃脸色有些不定地看着曜灵,世子爷为你做了这许多事,临走连个好字也听不到么?
她心中便有些对曜灵不满。
曜灵岂能不知道?不用看也知道,青桃这丫头是叫岑殷收了心去的。
“今日劳烦姐姐,看顾我一场。我本不忍心那些女子,方才跟那贼人拼了一场,只是没想到,自己无用,亦带累了世子爷。”
知道岑殷走了,曜灵的话反倒说得轻松了。青桃听过这话,心里顿时舒坦许多,也明白曜灵不是个白白受恩不知人情的姑娘,脸上隐隐便有笑意衬了出来:
“姑娘是个热心的,看见别人受难自己倒受不过。这就跟我们爷有些相像呢!其实姑娘若当脸说谢,爷一定不肯受。”说到这里,青桃抿嘴而笑。
曜灵脸上不禁一红,这丫头的意思,倒好像自己刚才不说谢,是有意照顾岑殷的面子了?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阴!
不过也不必再多说了,只怕越描越黑。
当下曜灵眯了眯眼睛,想出另一个话题来。
“敢问姑娘一句,世子爷可曾命人去洪家船队上给个信儿?我只怕洪家姨娘着急,毕竟一天一夜不见我人。”
青桃愣住,片刻之后,沉了沉气方道:“姑娘挂念的人倒多,先是如意庵的被掳女子,现在又是洪家的姨娘,还有谁?一并说出来,我也好出去替姑娘打听了来。”
曜灵心想她这什么意思?我不过顺口一说,确也是人之常情。我跟洪家船队出来的,如今人在这里,不该通知人家一声么?
突然她心中闪过一念,洪冉!
曜灵抬起半边身子,微笑着拍拍青桃的手,款款自然地道:“倒不是我挂念人家,只怕姨娘忧心于我。如今我好好的没事,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叫人家白白累心呢?好不好,也说一声去,尽了这个情面。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非亲非故四个字,一下叫青桃心里敞亮起来,脸色稍霁,又觉出自己的好笑来。
爷喜欢的人,跟自己什么相关[汶网//。。]?倒替他吃这不相干的飞醋?
“既然如此,姑娘请歇着,我这就命人回了世子爷,去给姑娘捎个信儿。”青桃说着,便将曜灵的身子按回杏黄地勾莲纹的绣枕上,自己则返身从床上出来,又顺手将龙凤穿花纹的罗帐放了下来。
青桃出来后,先叫过几个小丫头来,吩咐了几句,便径直去了外书房。
不料岑殷却不在,只有叮当在里头,替他收拾换下来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不看着人,跑出来偷懒?一会儿那姑娘有个不好,爷要训你,我可不拦着替你说好话!”叮当回头看见是青桃来了,开口打趣道。
青桃见无外人,也笑了起来,走近叮当身边,拔下她头上一根白银卷须红宝石簪子来看,口中啧啧有声:“好东西,哪儿来的?嗯,不用说了,说出来也是白馋人。”
叮当啐她一口:“你少来这种酸话!每回爷来,给你的还少?这别院平日就是你在打理,外头几个管事不说,内院就你大了,你倒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看我回了爷,必放了你出去!”
青桃一听就慌了,随即将簪子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