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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灵点头说知道了,接过后来,觉得这包裹还挺沉的,不觉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倒压手得很。”
几个伙计怪笑,方成憋得脸也红了,笑得不出声。
曜灵翻翻眼睛:“不说算了!反正若是不好,叫你们刘哥明儿亲自上来治你们的罪!”
一个小伙计笑道:“明儿刘哥哪儿还起得来?只怕。。。”
钱妈妈后头听见,上来就扬手要打:“这话是能对掌柜的说得?看我不打落你一口狗牙!”
曜灵装作没听见,人早已走出了院外。
尹家花庄,就在离开京城几十里的近郊。几十亩大花田,又与几条小河相邻,背靠远山,贲临近山,暮春时节,一带垂杨与众花相映,绿烟红雾,迷漫十几余里,歌吹为风,粉汗成雨,一眼望去,可谓艳冶极矣!
曜灵坐在伙计赶的小车上,尚未见到花影,先就闻见了花香,芬芳袭人,萦绕鼻息。她不由得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自幼时起,只有花香能叫她平静下来。父母又亡,身世成迷,又有间诺大的店铺需要照看,曜灵小小的年纪,肩上便有如千斤担压。看她平日里似乎应付得轻松,其实心力心血,暗中花费无数。
此刻又闻见这混进了泥土气息的花粉清馨,曜灵垂首不语,长长如羽扇似的睫毛似知心事,微微颤抖,在她脸上投下些小小的阴影。
伙计不知事,看见前头就快到了,也不理会掌柜的心思,嘴里不便由得笑呼出来:“掌柜的,快看!”
第五十章 入庄
曜灵猛地睁开眼睛,捞起车帘向外看去,远无看去,见成片短短的花墙,云护烟笼之下,中间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门洞,上头竹竿撑起,一块陈年老木,硕大三个字写在上头:尹家庄。
是爹爹的手笔。看见这熟悉的笔迹,曜灵当即就禁不住,潸然泪下。
车子进了庄子大门,曜灵立即就看见刘勤带着几个小厮站在门下,隔着车帘,二人默默相视。
几日不见,他倒瘦了许多,曜灵心想,只是不知,是为了庄子上的事,还是为了自己的亲事?
“掌柜的,一路辛苦了!”待小伙计将车停下,刘勤即刻上前来请安行礼,又亲自走上前来,欲将车前靛蓝色的帘子揭开,请曜灵下来。
曜灵立刻出言阻止:“刘勤不必多礼!张平”她叫驾车的小伙计,“你别只光站在地下,替你刘哥一替!”
张平忙不迭走上前来,刘勤黯然退后,凭张平去将曜灵扶了下来。
曜灵站稳之后,先不看众人,却向周围花海扫视过去,见有山有水,遍布艳影,,嶂影涵青,波光漾碧,不觉就点了点头。
“虽说已是暮春,这花倒开得盛繁缤纷。”曜灵这才回过头来,冲众人微微一笑:“都亏了你们,还有你,”她着意加重语气,对面前那个垂着头有些丧气的人道:“刘勤,你辛苦了!”
刘勤心里松了口气,本来有些沉重的头,这时也抬得起来了:“掌柜的说哪里话?都是为了铺子,大伙儿齐心,望着采薇庄红火呢!”
曜灵点了点头,知道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也许是今日打扮得鲜艳,也许是许久没下来了,众人的目光粘在她身上,拈也拈不下来似的。
“行了,看这里晒得厉害,还是请掌柜的回屋里坐吧!”张平却是个伶俐的,这时竟开口替曜灵解了围。
刘勤也如梦初醒,忙弯腰低头,前头领路。
林木蓊郁,间杂荆榛,就快走到吉家门口时,曜灵就看见地上铺出来一丈多远的红毯,环绕的豆篱上,也都结了红色的绒花纸花,立即就显出浓烈的喜气来。
小小几步台阶上,两扇木门,张灯结彩,几只诺大的红缎子彩球,将门楣堵得几乎水泄不通,厚重而艳丽的颜色,冲进人眼里就拔不出来似的。
老吉头拄着根木拐,笑嘻嘻地站在门首,身上新衣光鲜,脸上皱纹迭起,眼睛也笑得看不出形儿来了。
曜灵快步上前,握住对方的手,先就抱歉道:“实在对不住大叔!店里最近太忙,吉利今儿实在来不得!”
老吉头笑着摇头道:“掌柜的又说见外人话!我既将人交给你了,就听凭你使去!再者,他不来说明他干得好,掌柜的信得过他!若三日两头叫他回来,我还不放心呢!”
曜灵微笑道:“知道大叔是个知理的,才讲这样的话,我也才敢将人留下。若是个愚钝的,定要说姐姐嫁人这样的大事,弟弟如何不到?叫我也难说话了。”
老吉头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大事?不过庄上自己热闹一下罢了。左右刘勤自来了就是一家人,是吃也在一处,住也在一处,一个门出再从一个门进罢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刘勤一听这话脸就红了,垂于身体两侧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曜灵看在眼里,正要想个法儿来替他遮掩,正巧老吉头的婆娘走出门来,丈母娘心疼女婿,又见众伙计掩口偷笑,也替自己女儿的名声不值,便高声大气地道:
“你这老头子,酒还没上呢就说起昏话来?!谁跟谁吃在一处住在一处了?说出话来也不嫌寒碜!整日骗口张舌的好淡扯!刘勤自下来就独门小院地单住着,什么时候叫他跟吉姐儿见过面了?!”
老吉头当着人面叫自己婆娘骂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口,曜灵笑着圆场了:“行了行了,贺喜的人这里站着,戏就开场了不成?倒是唱得好戏,不过我赶了半天路,口干舌燥,还请两位主家翁主家婆,赐我一杯茶水,待润了口舌,再看你们唱戏可好?”
一语将众人说得笑了起来,除了刘勤,个个都满面红光。
曜灵似不在意,可眼角余光注意到刘勤的沉闷,她在心里摇头,无可奈何。
进了门后,伙计们一哄而散,叫老吉头的拐杖赶了个干净,婆娘便要请曜灵堂屋里坐去。
曜灵笑着摆手,道:“新娘子呢?我看看去!”
老吉头一拍大腿:“正是呢!怎么忘了这个?你小时候每回来都喜欢歇在丫头那里,自小就好,如今大了倒生疏许多,她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什么时候要能再像小时候似的,跟你说一会儿悄悄话就好了!”
曜灵一听就赶紧向后头走去,口中直道:“吉音姐姐还住老地方吧?你们别管,看我走得对不对!”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得老远。
老吉头笑呵呵的看着,婆娘却在身边惊叫起来:“刘勤,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眼见掌柜的都到了,也是时候拜堂咧!”
刘勤掉头就走,留下老两口,张大嘴不知何意。
曜灵来到后院,穿过南边一带竹篱,女萝蔓草掩映其间,正有一间小屋,红窗半启,碧槛弯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若不是亲眼见,断难想到,农家小院里,竟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门口一株枣树,累累开出香气扑鼻的枣花,堆积盈盈,逗引得蜜蜂纷纷而上,嗡嗡嘤嘤。
曜灵轻轻走到门前,见两扇木板新新地油上了红漆,上头贴着喜联,门楣上还有一双鸳鸯,虽不如外头簪花结彩,却有另一样的欢喜。
如飞燕依人,夭桃初放,鸳盟之订,履于今朝。
曜灵不知何故,被那红晃晃的颜色绕得心里慌慌的,一时不敢细看,赶紧上来叩门:““吉音姐姐,在屋里吧?我来了!”
本来静若无声的屋里,即刻传来响动,门响过后,一个大红身影,飞扑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吉音
“灵丫头!可想死我了!”吉音几乎将曜灵撞倒,后退了几步方才立住脚跟。
“姐姐好身手,若不是我跟洛师傅练过几年,怕不就要遭了你的暗算了?!”曜灵笑着搂住对方的肩膀,上下打量起来。
大红洋缎百子图戏长衣,大红绣金牡丹纹亮缎滚边长裙,头上一对金的翠的,挂得叮当作响,耳边一对红宝丁香,笑盈盈如主人一样。
还有双红鸳凤嘴鞋儿,隐在长裙下头,可时不时的,也要偷偷从裙裾边露出头来,也是喜难自禁的模样。
“好姐姐,几年没见,竟出落成大美人了?”曜灵看着眼前那张黛色浮香,珠光聚彩的笑脸,心里竟说不出是喜是忧。
吉音反手拉起曜灵就向屋里走去,边走边故意抱怨道:“你也知道有几年了么?我只是想你,每每叫爹爹给你带话。不过知道你忙,总也不敢请你下来坐坐。你可倒好,除了公事,没听你提过我一句。敢是做了掌柜的,就忘了小时候的姐姐了?!”
曜灵被其带进屋来,又按坐在桌边,这才喘气答道:“好姐姐,你可冤死我了!哪年你生辰我没叫你爹带礼回来?你看你耳朵上那是什么?是谁送的?!”
吉音伸手一摸,笑了。
曜灵看其头上那对金筐宝钿鸿雁衔枝纹金梳背,明晃晃的,想是炸过了,更比在自己手里时光鲜许多。
吉音顺着对方的眼光向头上摸去,见是这东西,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本说不带了,我爹爹硬说,掌柜的给人,怎么不带出来见人?没得不给掌柜的面是怎的?!”
曜灵点头,微笑道:“正是这道理,你爹本说得没错。”接着她将屋里打量一番,见里间外间,皆糊上了新纸,并收拾得十分精致,窗外摆着榴树盆景,外间上下椅桌光鲜,帘栊潇洒,里间隔开架湘帘,影影灼灼间,闪出五色彩绸百褶香云盖的八步大床来。
看得出来,这里虽是农家小院里,却也花了主人许多心思。
“不错不错,我总说,吉音姐姐贤惠雅驯,如今看来,正合了我的话呢!刘勤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曜灵的话叫吉音羞红了脸,不为夸赞,只因话里提到的那个男人。
刘勤也是她自小的认识的,不过来往不多,因对方总守着铺子,很少下庄里来。可她心里,早就是有这个人的。
曜灵父母双亡入葬时,刘勤曾陪着来过,因事体繁重,在庄里歇了三天。这就是吉音与他相处过的,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夜里伙计们的衣服交出来洗,她特意留了心,寻出刘勤的来。因白天看见他袖口磨破了,便偷偷在自己屋里,挑了灯替他缝补。那时她才不过七岁,正是懵懂的年纪,也不知怎的,她偏就有要对刘勤好的心思。
刘勤哪里知道这些?取回衣服时,他是连看也不细看一眼的,可吉音躲在后头,满意极了。她不为叫他知道,只要他穿得妥贴,她就心满意足了。
到了说亲的时候,爹娘盘算要给她寻个好人家,可她心里,依旧只有那个多年前穿孝衣的少年。对方有没有她,她不在乎,说过了,她就是喜欢他,没来由。
如今天缘巧合,将让她美梦成真,刘勤真成了她吉音的夫婿。那日爹爹从城里回来时,对娘提到这个消息,她在后头躲着听见了,又惊又喜,心险没从嗓子上里跳了出去。
自知道那日起,吉音便精心准备,却是暗中使劲,不敢叫别人看出自己的欣喜。她生怕一切只是一场好梦,还怕到了日子,自己就醒了。
曜灵看着对方娇羞不能成语的模样,心里生出期盼来。也许自己这事办得,并不算坏?
吉音的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她。自小二人一处玩耍,对方总透过自己打听刘勤,虽是幼时玩事,曜灵却也从不相忘。
“姐姐本自人物出众,今儿又打扮得天仙似的,我就是刘勤,保管看见就身酥体麻了!”为叫吉音高兴,曜灵便开口,又向起心头火上,添了一把柴。
吉音腻颊凝花,简直说不出话来,身子不自觉就扭了起来,嗔怪道:“平白的你又打趣我做什么?我不过村妇罢了,说什么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