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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姨娘得意洋洋,简直要飞上天去,这时听见景夫人的话便道:“这又何妨?说出来与王妃添喜不是更好?王妃您说呢?”
曜灵被提了名,不得不开口:“姨娘的话,也可说有几分道理。”她不愿淌景家这摊混水,尤其知道对方是太后的人,就更不愿意了。
十姨娘微微有些泄气,不过肚子大了毕竟气势也就壮了,因此竟不放在心上,正要再说,景夫人忍无可忍。
“你也够了吧?既然有了身子不愿外头伺候,你只管回自己房里去!今儿堂客们都来了,你这样吵闹成何体统?绣屏!扶你姨娘回她房里去,有事只管吩咐,不许出来便了!”
绣屏应声上前,与绣金一起,一左一右夹住了十姨娘两边胳膊,看似小心谨慎,实虽令对方动也动不得一下。
十姨娘捂住肚子,极为厌恶地看着那两丫鬟,鄙夷道:“都松了手,我自己会走!”
二人也不理会,虽则轻手轻脚,到底还是将她架了出去。
景夫人边摇头边叹气:“实在不成体统!”她将这话连说了两遍,极为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夫人们便上前来安慰她,景夫人勉强笑道:“不必多言,咱们还是出去吧,本来为瞧新娘子来,不想反叫人家瞧了自家的丑事。”
曜灵微微动了下身子,从盖头底下安慰道:“夫人快别如此!哪家没个碟儿碗儿磕磕碰碰的?快别放在心上。”
钱妈妈也道:“夫人太过小心,过日子这也是常事,”虽如此说,她却一路走到门口,径直将门帘儿打了起来。
众夫人心领神会,纷纷告辞退了出来,景夫人则最后,亲亲热热地又嘱咐了几句,方才走出。
钱妈妈待人走尽后,方折回身来,口中喃喃自语:“好厉害的小娘!”
曜灵知道,这说得必是十姨娘了。
于是将十姨娘来历对钱妈妈说了,曜灵又道:“也不知是真是假,那道士就这样灵验?当真别人不中用,只那十姨娘一人能得子?”
钱妈妈摇头晒笑:“我看未必,不过景夫人也不是傻瓜,咱们也不必替她操这多余的闲心!”
曜灵点了点头,这话正中她心意。坐了半日,她实在有些腰酸背疼,头又沉得厉害,眼又看不清外头,她不耐烦起来,便一把将盖头扯了下来。
“呼!”曜灵长吐一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钱妈妈好笑又无奈,只得依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曜灵坐在床上,只看东墙上,日影渐渐走到了头,便知已是黄昏了。
外头再送上晚饭,曜灵整天坐着,哪里会饿?略用了些便散于丫鬟们吃,钱妈妈也在房里用过,依旧守着曜灵。
不知过了多久,只看桌上龙凤烛已燃到一半,外头唱戏的吵闹也安静下来。
忍冬在外头突然看见,四个景府侍女,前边打的是料丝琉璃宫灯一对,后边打的是珊瑚垂穗宫灯一对,引着一人,慢慢向这里走了过来。
及到近处,忍冬才看出来,原来竟是岑殷来了!
“夫人夫人!”忍冬立刻在窗下敲了两下:“王爷来了!”
曜灵本来歪坐在床上,倚着靠枕闭目养神,听见这话身上便打个激灵,随即坐正起来。
钱妈妈更比她紧张,红盖头捏得抖抖的,斜斜盖上头去,半天方才整理齐正。
青桃梨白一左一右,板着脸守在里间门口,心里直敲小鼓,脸上只作若无其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洞房
近了近了,四个侍女已经走到面前,忍冬这才发觉,打头的左手持着银壶一把,右手拿着珊瑚酒杯两个,正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景老爷命我等送王爷回来,另这是合卺酒,也一并送到,请王爷王妃多饮几杯!”打头的侍女说着话儿,示意忍冬揭开门帘儿。
忍冬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伶俐过,不待对方将话说完,软帘早高高揭起,那侍女微笑点头,众人鱼贯而入。
岑殷脚步有些不稳,不过脸色如常,走过忍冬身边时,后者闻见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不觉挑了下眉头。
岑殷看出来,笑了一下:“没醉,早着呢!”他似是自言自语,却是有意说给忍冬听的,更是说给正上前来伺候的青桃听的。
忍冬吐了下舌头,冲青桃挤了下眼睛,后者瞪她一眼,抽身走开了。
四位侍女放下酒杯,又冲曜灵齐齐行过礼,钱妈妈照例赏了荷包一枚,里有银锞子两只。
四人磕头谢过,出去了。
岑殷慢慢走进里间来,梨白早将珠帘高高打起,岑殷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不受控制似的。
他骗自己是因为喝多了酒,不然怎会如青葱少年似的,直忍不住想向床上那人伸手?
但见描龙绣凤的红绢帐子下,花梨木八步床上,金牡丹红锦缎包裹下,佳人恬静安然地坐着,一裘红布盖住了她的面目,不过膝上纤纤玉手微微发抖。令人见之垂怜,不禁动情。
钱妈妈微笑着递上喜秤,岑殷稳稳接于手中,轻轻一挑,一张玉软香温,花浓雪艳的俏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这一幕自己盼了多久?岑殷手里喜秤也忘了放下。
钱妈妈笑嘻嘻地上前接过,岑殷依旧浑然不觉。
曜灵只在盖头去除的瞬间抬起过头。此后便一直垂着眼帘,她不知原来自己也有如此羞怯的时刻,脸红心跳,就是不肯抬头。
窗下放着岱里石琴桌一张,桌上列着销金烛台一对,上边点着红烛二支。钱妈妈将合卺酒端到烛下,满斟了两杯。一杯送到岑殷手中,另一杯则先交到了青桃手里。
“王妃请起!”钱妈妈将曜灵扶了起来,缓缓走到岑殷面前,青桃这才将金杯送上,二人就手内合饮一杯,皆都心畅神移。
须臾之间,酒过三巡。钱妈妈遂执壶欲去,又叫青桃:“外头你守着,梨白跟我出来。”
里间顿时只剩下岑殷与曜灵二人。
红烛高烧,岑殷只觉得一阵阵的兰麝香味,直扑入鼻窍,其中细微的槐香,勾起他初见曜灵的记忆。
“那时候的你,可跟现在不同。。。”岑殷与曜灵并肩坐于床沿,口中喃喃自语。
曜灵听了不觉笑容浮面:“哪个时候?又有何不同?”
岑殷伸手,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来:“初见你。只觉得你长得虽漂亮,却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看见我只知道搪塞,将货送出来就不见了人!”
曜灵正要推开他的手,不妨对方另一只手又上来,顺势就被搂入了怀中。
“哪里没有人情味儿?”曜灵娇羞不肯承认:“我对客人总是一视同仁!莫不爷希望我对每一个上门的客人,都如现在般热络么?”
岑殷手中使劲,曜灵觉得肩头一紧。再抬头时,嘴便被堵住了。
片刻后,曜灵红着脸低下了头:“爷说不过人就强的!”
岑殷轻轻地笑:“倒说我用强!怎不说你刚才的话刺人心!”
曜灵还要再说,突然却觉得天地倒悬。原来,人已经倒上了身后的团龙锦被上,岑殷翻身半压住她,眼里闪出炙热的光来。
“若再犟嘴,爷还有招!”岑殷轻轻笑着,不待曜灵有所反应,已将她右边耳垂含进了口里。
曜灵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身子怎么会软成这样?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想躲又躲不开,身体似乎有它自己的主张,半是逢迎半推却,身上春衫已解。
银红色的春绫衫裤下,雪白的酥胸隆起,隐隐显出红缎的肚兜儿来,岑殷嘴里在纠缠着她的耳朵,手却绕去背后,不知不觉间,那小片红缎也松落了下来。
“灵儿。。。”岑殷的声音醇厚得如酒,热气洒在曜灵脖子上,将她的心也熏酥了,她无意识地想挣扎着避开,却反被抱得更紧。
身上有汗,薄薄的一层,是她的,也是他的,两人已纠缠在一起,难分你我,曜灵已不知是冷是热,屋里气氛暧昧到快要发烧,正如她的脸和心一样,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异常敏感起来,爱人的手慢慢从上游走而过,令她痒到烧起。
岑殷血脉贲张,此刻世界于他不过只是眼前床间,一位红粉佳人而已,他的头埋在她胸前,柔软滑腻的触觉令他身体里的热流,直贯而下,侵入小腹,直捣丹田。
多少酒没让他脸红,可爱人口中的呢喃却让岑殷满面春光,他温热的唇轻轻触动那团软玉上顶端上的红宝,曜灵随即秀眉微蹙,口中愈发喘息不已。
岑殷愈发情热,身体已如野兽般做好了狂放的准备,他试探地伸下手去,曜灵立刻在他身下微弓起来,岑殷大受其情绪感染,一鼓作气,趁胜入港。
陡然出现的疼痛和肿涨感,让曜灵紧咬了下樱唇,情不自禁地,她轻呼出口:“二爷!”
岑殷立刻停了下来,温柔地双手代替强硬的冲击,他轻抚慢慰,柔软的双唇盖上她的身体:“没事,灵儿,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没事!”
曜灵髻鬟斜亸,杏眼微饧,她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又似乎感觉到了世间一切的美好与真实,身体的反应不会说慌,在轻柔的安抚下,疼痛慢慢隐去,眉尖的斜蹙渐渐平复,渐渐的双波流盼,暖到冰心。
钗堕绿云之髻,汗凝红玉之肤,岑殷不知此时何时,他低低轻语,声声灵儿轻唤,曜灵檀口香脂微度,酥胸间春意初融,喃喃婉转低应。
龙凤烛已烧到尽头,床上帷幔依旧轻挥慢动,细微的喘息声,让外间守夜的青桃红了脸,她赶紧走到窗下,抬头向外望去,一轮玉盘高悬,冬天的夜晚,难得如此月华大作,水银般的洒遍了天地。
这一夜,桥填乌鹊,水溢银河,雨殢阳台,云迷巫峡,花香月满之宵,有情人艳语轻轻浅笑,重帏廊下窝里,燕子对对呢喃成眠。金堂宝幄下,香温玉软,绣枕锦被中,暗推流苏,一切都完美到无法替代,一切都只刚刚好,适合恰宜。
次日大早,窗外刚刚染上鱼肚白,青桃就听见里间传来些微动静,她忙从地上起来,先将自己的铺盖收拾了,然后蹑足走到珠帘前,支起耳朵又听了一听,然后方低低道:“五爷,王妃!”
半晌,岑殷的声音方传了出来:“现在什么时辰?”
青桃向后转头,看了花几上小金自鸣钟一眼,回说:“回王爷的话,卯时二刻。”
接着便听见里间安静了片刻,似乎有笑声出来,不过声音压得低低的,叫人听不清楚。
片刻之后,依旧是岑殷的声音传了出来:“预备热汤,更衣!”
青桃忙出去,将西边耳房里人都叫了起来,忍冬自去催水,钱妈妈和梨白则赶了进来,伺候。
岑殷撩起通红的龙凤帷幔,坐在床沿,想了想又回头,看着正拥被坐在身边的曜灵,突然没头没脑地笑了起来。
曜灵羞得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反瞪岑殷一眼,嗔道:“二爷看什么?”
一句二爷复又将岑殷身体里的热度勾了上来,昨夜的旖旎回忆涌了上来,他一个转身将曜灵压上了绣花靠枕。
“早起脸色真好,”岑殷低头笑对曜灵道:“总说美人该眉如偃月,眼似流星,依我看,该说横眉倒竖,猫眼圆瞪才是。”说着便低下头去,欲再一次将曜灵右边耳珠含进口中。
曜灵一个缩身,人便滑进了锦被中,头也盖了进去,只听见她含笑闷闷的声音:“二爷惯会玩笑,我知道我不配美人二字,却不似二爷才说的,竟好像个泼妇了!“
岑殷大笑,埋头下去忙着从被子里寻找软香软玉:“泼妇也罢,美人也罢,反正是我岑殷的女人,无论躲在哪里,我也终要找她出来!”
话音未落,曜灵春笋般的玉手伸了出来,本要戳上岑殷的额头,不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