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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将这话对曜灵说了,曜灵这才明白:“我说呢,五百两的年银,哪里够他这样花销?”
于是又说起要去江家园子里赏梅的事,岑殷微微皱眉:“这事不好,江家可称得上这里的地头蛇,她这样讨好你,正不知其意,你再送上门去,怕有诸多不便。”
曜灵失笑:“有什么不便?我又不是大门不出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知其意。那正是要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若只坐在家里,那才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呢!再有,二爷忘了若云的事了?”
言下之意,若不是我一入申府。也不得救出若云了。
岑殷忍俊不住,也笑了起来:“是了,知道你是有了前事做鉴的,若云之事全亏了你,在下替若云小姐多谢尹掌柜的,如何?”
曜灵装作大恼:“你与若云何干?要你替她作谢?”
岑殷愣住,过后大囧,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本想开开曜灵玩笑,不想反将自己也饶了进去。
曜灵看见岑殷俊朗的脸庞上,突然露出木相,情不自禁咯咯笑了起来,这才又道:“原来 二爷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我只当千军万马于前,也是面不改色的呢!”
千军万马哪敌得上你一人?岑殷见她笑了,心里大石方才落地,心说好险,这才觉出头上微微出了些汗。
青桃在外头回话:“姑娘,江家的礼我都取来了,现在送进来么?”
曜灵便看岑殷,岑殷点了点头,于是她方向外应道:“进来吧!”
三个小厮,抬进几十个包裹来,岑殷也略吃了一惊,曜灵便道:“数目清点过了,”说着便叫青桃:“你报给爷听!”
青桃一五一十说了,曜灵则走到书案边,取出纸笔,将其一五一十都记了下来,待青桃话音一落,她便转身出来,将一张薄纸递到岑殷手里。
岑殷沉默不语地看了,心里百个念头转过。景全仁说过,江家虽则现在势大,却也树大招风,明里暗里,皆有不少人对其虎视眈眈,尤以雷家,董家为首。这二家皆是杭州当地巨贾,前者世代盐商,家业可想而知,后者则是杭州当地老字银号,亦不可小视。
江家则因早年家中出过一位贵人,先帝唯一的贵妃,丽贵妃乃江家所出,后先帝去世 ,丽贵妃自愿陪葬,太后激赏其贤惠之德,一直对江家青眼相看, 再者,当年新帝上位,江家亦出了不少银力,所以一直以来,杭州当地无人撼动其水路垄断地位。
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的局势,却微微发生了变化。
雷家三房小女儿,前几年曾选入宫中,现居仁秀宫,因被皇上宠幸过一段时日,被封惠妃,听说,皇上那里失了新鲜劲,如今倒是甚得太后欢心。
董家大房三小姐,早年嫁入京中,现在是御林军第五营把总,卢武的夫人,也可谓背后有人。
二家都是靠水路吃饭的家业,被江家卡住咽喉不是一天二天的,现在风向有变,江家坐拥巨财,是连宫里也明知的事,却因几回与扬州漕运起争执 ,更有二次仗着气壮,险得误了宫中漕粮储运的大事,因此渐渐在宫里落了下风。
更为要紧的,江家本来新靠上的,是宋大人宋全明,现在已得到消息,宋全明倒台,因此江家正是欲寻靠山之际,此时给曜灵送这样的厚礼,莫不正有此意?
岑殷将上面的话,一并说出来于曜灵知道。曜灵低头默默听了,最后还是一声冷笑:“算盘打得挺精明!”
这时突然想起,申家二老爷近年来在水路上发了大财,莫不也与江家有关?
岑殷看出其心思来,颔首道:“只怕申家也脱不了关系,要不然,只靠张家一门亲戚,哪得这样的富贵!”
宦海之间,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明的,也有暗的,曜灵总算一窥其究竟。
“胆子倒真不小!” 曜灵想想好笑:“宋全明一事可是世子手笔,他们就不怕么?”
岑殷摇头冷笑:“富贵险中求,船越大越不好调头,冯家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可此时,也许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呢?!”
曜灵心中有些忐忑,这些事是她的弱项, 她不惯料理,那么,江家赏梅,她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岑殷温柔地看着她:“真想去就去好了,才你不是也说了?也没什么可怕。”
曜灵不觉微微一笑:“倒不是怕自己。。。”
是怕给你惹麻烦,后半句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便又吞回了自己肚子里。
岑殷爱怜地伸出手来,可略一犹豫,又收了回去,顺势拿起茶壶,替曜灵续了杯,然后方宽慰地道:“既然不是,那更要去。我也看看,咱们灵儿到底有多本事。那别园里若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一并抓出来好了!”
咱们灵儿!这四个字将曜灵的心也说热了。
岑殷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梗在他心里,他不吐不快,也许现在就是时候了:“上回家信去了,总无大事,”他的声音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似的,含混起来,“灵儿一路与我相随,若不再予名号,总不合大体。杭州是个好地方,既然如此,”
说着话,岑殷站了起来,曜灵的心突然不跳了,阳光透过窗上玉色的薄纸,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照得透亮,愈发显得他如玉似的温润。
“灵儿,”岑殷一步就到了曜灵面前,可她早将头低了下去,脸也烧得通红发烫,因此便看不清中,原来岑殷也是一样。
“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该三礼六聘,” 岑殷觉得亏欠,可他更觉得,若自己连这话也不说,是愈发对不住佳人了:“只是时机不对,所以这些都缺了。算我欠你的,日后我再想法子,如今只求你一句话,灵儿,你,你。。。”
曜灵骤然抬首,这时岑殷才看出来,原来她在笑!
如春花灿烂,娇波流慧,顾盼生妍,岑殷不觉怔住,自己的眼睛,竟有这样的福气!
“早已定下的事,何必再问!灵儿不是那样迟疑缓行之人!” 曜灵主动伸出手来,轻轻放在岑殷手上,一瞬间,电流从二人手中穿行而过,岑殷觉得自己活了,心脏跳得鲜活,身体变得轻松,机能都无限量地放大了,这一刻,他简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叮当曾笑话过,咱们中原人士虚礼忒多,如今就叫她看看,可是都如此不实?!” 曜灵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重重敲打在岑殷心上,一双青金色的猫眼,则如两谭碧水,清亮亮地照出岑殷英俊,并男子气概十足的脸庞来。
片刻之后,岑殷叫来铜锤,吩咐他送出帖子去,很快,杭州城里便人人都知道,泓世子的喜事了。
自帖子送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喜礼开始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景夫人更命人来传话,说明儿必亲自给姑娘道喜。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客
曜灵猫眼圆瞪,对方的话反将她性子激了起来:“这有什么?我不过怕烦罢了!认真计较起来,还能比支撑起一个采薇庄更困难么?”
岑殷笑着摇头:“可别小看了,后院家事看着不大,可桩桩件件,都是琐碎麻烦,我看着,”他有意做了个鬼脸:“只怕你要经不得。”
曜灵嗔着他道:“行!二爷就放眼看着,看灵儿到底中不中用!”
我可是遇强越强的性子,就不信制服不了几个女眷下人!
可明显的是,她小看了这些琐事。
贺喜的帖子与喜礼越来越大,来不及清点的,都堆在了兰园,正房右首空出来的两间耳房里,这也罢了,难为的是人。
喜事定在下个月初一,也就是五日之后,也许仓促,不过客中,长辈又都不在身边,也就没那许多讲究了,倒有一事悬心,倒是太后所说的大礼。
岑殷亲书一封,从兵部驿站快马入京,先入郑相府,后请其禀告皇上太后。
不管怎样,岑殷暗自下定决心,若太后存心阻挠,他是宁死不从的。
这且不提,倒是曜灵被如山的道贺请客的帖子闹昏了头,不办不知道,原来杭州城里是有这么多贵妇女眷的!
景家江家雷家董家自不必说,再有别的,曜灵完全不知道没听过的人家,通通出现在眼前,都说当日要到,又各自请曜灵上门赏玩。曜灵呆住,心想此刻若有十个八个分身就好了。
没办法,这些关系她是理也理不清的,不过好在明儿要去景府,想必景夫人全都知道。问她就行了。
然后再决定去谁家不去谁家,反正能推就推。本来杭州她就不会久留,也许过几日就走了,又何必应酬这些人?
晚饭还是在外书房,曜灵陪着岑殷一起用的,饭后还是回了兰园。
青桃梨白伺候她沐浴更衣,脸上全是藏不住的喜气,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忍冬。几回进出送水,眼里也全是笑意。
“姑娘,今儿水里撒些茉莉香末可好?”青桃替曜灵褪下银白绸缎小衣,并问道。
曜灵摇头,梨白便急切又问:“那白檀香末可好?要不玫瑰香精怎样?”
曜灵微笑摆手:“我不用这些,清水既可。”说着便自己滑入水中,温热的感觉让她立刻放松下来。
青桃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姑娘如今身份可不一般了。我记得槐夫人在时,每日都用上好的茉莉香末并些槐花香精同入水中沐浴。洗出来遍体清芬,又白又滑,姑娘以前不用,现在何不一试?”
曜灵闭目养神,口中喃喃道:“那些于我无益,不用也罢。”
梨白怕青桃嘴快伤了曜灵的心,似有嫌其出躲不高贵的意思在内,忙打茬道:“就是,姑娘不用。也一样又白又滑,依我看来,天下女子肌肤,要算姑娘最为上等了,白中带些玉色,又润又滑,自然天生。不是外物修饰可比的。”
青桃骤然脸涨得通红,忙对曜灵解释:“姑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曜灵依旧颌目,脸上淡淡挂着一丝微笑:“没事,我知道。我确是不惯用那些的,倒与身份无关。因一向做胭脂闻惯了各种香料,要让鼻子休息休息的意思,没别的。”
青桃这才放下心来,回身又冲梨白做了个鬼脸,梨白也笑,轻轻将香胰子拿到水中润了润,替曜灵擦起背来。
片刻之后,曜灵觉得浑身舒坦,似乎再来几百张邀请的帖子也无所谓了,且水也有些凉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水中起身,换上干净的玉白色绢质中衣,又套进一件淡蓝色千瓣菊纹暗花小袄,方才慢慢走回自己屋里。
将头面去净,曜灵躺在床上,她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为激动难眠,会为自己,为岑殷的将来担心操虑。
可是没有,身体的舒服和心灵的放松,让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该来的总归会来,操心何用?不如黑甜一觉来得多了。
翌日,曜灵起个大早,不是睡不着,而是睡得充足,睡得饱满,完全不需再多时间了。
青桃睡在地上,听见动静也忙起来,出去叫起梨白来,又催起忍冬要水,绣荷绣幕也都起来,帮着打点出门要带的东西。
回到屋里,青桃将昨日晚间就预备好的衣服取了出来,因是出门做客,又将做新娘,便特意选了颜色鲜亮的来,曜灵倒也难得的没有异议。
大红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琵琶襟小袄,天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一条秋香蓝丝绦端端正正系得紧紧的,衬托得整个人桃腮杏脸,腰细身长,即便素面朝天,亦可天然入画似的。
梨白早等在妆台前,待曜灵过来,先取梳子将一把乌发理顺,缎子似的黑发在她指间流动,似水如华,抓也抓不住般。
“姑娘真是一把好头发!”梨白边梳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