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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L的话,那个和他同样骄傲任性的男人,哪怕面对的是死亡,也不该如此妥协的。
“因为你叫我L。”
“……”
出乎意料的,答案。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何而来,但凭著这个字母我知道你和华米之家必然有关系,那就不难解释为什麽我会愿意跟你走了。毕竟,在於我不利的情况下选择同伴而不是树立敌人才是最明智的,卤莽送命和拼命,是两回事。”
不知道是否因为坐姿和咖啡的关系,他的话突然开始多了起来。
——送命和拼命是不一样的。
很多年前,那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呢,L。
你终究,还是没变。
“只是这麽短的时间内能将局势看得清楚,不简单呢。可是,你不隐瞒麽?身为L的身份,或者是和华米之家的关系,那些,都该是你们的秘密吧。”
“还有隐瞒的必要吗?”少年用一种“你知道一切”的眼神审视他,“那个孤儿院已是废墟了。”
“是麽?真是不幸呢。”无关紧要的语气。
是的,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对於不必用一半的生命交换就能拥有死神之眼的他而言,人类不再拥有秘密。
L?LAWLIET。
眼前的少年头上明显浮现著他的名字和寿命。
继承了初代L名字和灵魂的人,也是见证著华米之家衰败的最後一代L。
所有的一切,哪怕曾经再强大,都敌不过时间。
“算了,不是什麽有趣的话题呢,换一个吧。”他深吸一口烟,夹烟的手指修长,动作幽雅。
“那你呢?”少年突然反问。
“诶?”
“你为什麽会来找我。”
“……”
“我想,作为L,我有权利知道。月。”
“因为……寂寞。”
是的,不是无聊,是寂寞。
RYUK在漫长的生命中觉得无聊,是因为他心里空无一物。
他在岁月的荒洪中感到寂寞,是因为他始终记著一个名字。
L。
一切伤痛只是悲惨的喜剧,当我们回眸时,眼里有著惨淡的笑意。
回忆说,寞里成嚣,寂里成笑。
在被时间抛下之前,将一切记录。
四
——KIRA。
作为继承L之名的他来说,这四个字母意味著什麽他不可能不清楚,哪怕那已是漫长的百年之前的事。
那个终结了初代L生命的名字。
不过,即使当时再惨烈又如何,在百年後的今天看来,也不过是一段渐渐变得无足轻重的历史。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战胜时间。
眼前这个男子很俊美也很年轻,茶色的发丝下是一双细长而带著些许凌厉的琥珀色眼瞳,很美却没有任何温度。
若是KIRA,如果活著的话也是一百多岁的糟老头了吧。
他没有打算相信他,但也没打算不相信他。
就算是又如何?
当他12岁那年,华米之家因为黑手党的蓄意破坏而崩坏以後,他便已不是L。
他不是L,更不是初代L,KIRA怎麽样,或者这个世界怎麽样本就与他无关。
环境和时间都是残酷的东西,它可以改变一切。
——如果对方真的是KIRA的话,那也许会是死神也不一定。
L为了自己这个突来的可笑念头而自嘲地牵动嘴角。
就他所掌握的事实,死神都是些和所谓的怪物相差无几的生物。
“KIRA。”他呼唤他,语气平板无起伏。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这个曾经让无数人痛恨或膜拜的名字,在他嘴里倒也叫得习惯了。
“醒了?”月正在开窗,下意识地回首,他是逆光站著的,身体正好覆盖在阳光里。
“好热。”他在床上撑坐起身子,一手将本就凌乱的黑发拨弄得更乱。
“忍一忍吧,夏天也快过了。”
八月中旬的阳光还很炽热,月只在阳光下站了一小会,就转身走进了背光的阴影中,他身後是满布龟裂的落地镜,映在里面的身影像被割裂了一般。
L在那个瞬间堕入了错觉。
仿佛那个身体在那龟裂中,会缓而无声地流下殷红来,慢慢地,慢慢地,渲染一地腥红。
血液流淌而过的黑暗里,深红色的彼岸花疯狂地盛开,以一种堕落而喧嚣的姿态妖娆。
L这麽想像著,感觉到内心里滋长破败的快感。
“我做了个梦。”
“嗯?”
“我梦到了威佛尔。就是把我带进华米之家并培养我成为L的老人,我想那可以用‘亲人’来定义他对於我的意义。”
“你在思念他?”
“我不知道。因为我梦到的是躺在太平间的他。尸体。”
“……”
“他脸上蒙了白布,混身灰白,僵硬,一动不动。太平间里只有我和他,除此之外惟有黑暗,我想靠近他,却怎麽努力也挪不动脚步,很窒息的感觉。然後眼前一阵光亮,就醒了。”
——然後,看见你站在阳光里,带著华美的面具,逆光的表情模糊不清,也许在笑,也许不。
“梦再怎麽讨厌,也不过是梦而已。”月走到床边,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吧,既然你醒了,就轮到我睡了,时刻警惕著有没追杀你的人查到这里也是很辛苦的呢。”
他的手覆盖上了那搭在肩膀上的手,没有预想的体温,指尖所能感受的,只有冰冷。
明显感觉到因为诧异的轻轻一颤借由交叠的两手从月身上传递而来。
“威佛尔找到我的那年我7岁。他说,华米找到L的那年,也是7岁。他说,看到我,就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轮回。”
“L,你到底想说什麽。”
“若真的你是KIRA,而我是L,我却把一切都遗忘了,你,会悲伤吗?”
“……也许吧。”
月这麽说著,微微笑起来。
到不了眼底的笑。
L蓦然地回想起最初相遇时的对话。
——你为什麽会来找我。
——因为……寂寞。
他不否认,那个瞬间他的内心划过一丝无可言喻的刺痛,仿佛来自潜藏在他灵魂里关於轮回的那些零碎剪影。
忧伤是假的,矫情是假的,虚伪连同生活都是假的。
可是那些悲伤都是真实存在的。
它如同你指间滑过一种叫做岁月的东西那般真实。
遗忘,算不算一种辜负。
灵魂荒蚀之後,请告诉我,如何继续?
五
曾见到过左手的模样。
曾听到过右手的心。
曾固执地认为左手与右手不同。
可最後才发现他们同时沦落到天涯一线。
就像,就像。
我们一样。
夜已至深,炽热依旧。这个夏季,仿佛永远没有终结。
L站在陈旧的铁窗边,用力推开生锈的窗棂,噶哑刺耳的摩擦声穿透夜空。
背部靠著的墙壁传来斑剥的触感,带著被侵蚀後的腐烂的味道。
好热。
他突然想起曾在文献上读过的,百年前的英国,是个冬暖夏凉气候宜人的国家。在八月的夏季里会有漫天候鸟划过湛蓝色苍穹扑翅而来,放眼望去满城的山楂树盛开花朵。
现在听起来像个荒谬离奇的谎言。
“还没睡?”
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和问话将他的视线从荒芜夜色中拉回。
月刚从浴室出来,浑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条长长的白色浴巾,茶色的发丝还滴著水滴,在月光下散发著淡淡的光,水滴沿著白皙身体上细密的肌理缓缓流过,安静,而暧昧。
“……”
瞬间有些恍神。
“抱歉,实在是太热了,就起来洗了个澡,吵醒你了。”
“没关系,反正都是热,睡不著。”
“嗯。”
“那我先去睡了,KIRA。”
睡衣放在L身後的床上,月走过来时,L移动了身体让开,想要从他身边走过,步伐平稳而不带感情。
却在擦肩的瞬间被猛地一推,後背再一次撞击在龟裂无数的墙面。
鼻息间蓦地多了这一个月以来已渐渐变得熟悉的气息,被月紧压靠在墙上,两人的唇近得几乎相触。
“想掩饰的话,还是太嫩了。” 微湿的赤裸身体贴紧他紧靠墙壁的身体,月的手轻而缓慢地滑到他的下腹,隔著裤子覆盖上那火热。
“……”
“要不要我帮你泄泄火?L……”月的唇暧昧地帖在他的耳畔,微勾的嘴角有著一如引诱人类堕落的恶魔之蛇的弧度。
呼唤他名字的尾音还轻而柔长地拖沓在夜色中,瞬间被覆盖而下的粗暴热吻夺去了所有声响。
天旋地转的刹那月看见窗外的夜空,黑而深邃像那缠绕了他整整百年的视线。
L。你真是至死都不放过我。
背部撞上柔软度本就不好的床上有些痛,仰躺在纯白色的床单中,他凝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记忆里的黑发黑眼,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永远平板无波的眼瞳里此刻有情欲的气息流转纠缠。
月的手指抚上L在暗夜里显得苍白的脸庞。
“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渴望变成这样。L。”
一句话点燃失控的最後导火索。
L的吻近乎粗暴地落在身体上,啃咬,蹂躏,吮噬。手指掳掠之处的肌肤滚烫如火,侵蚀著掌心的热度仿佛足以焚毁一切。
纠葛,撕咬,像两头发疯的野兽,以相互摧毁的姿态侵蚀对方。
交错的唇齿间舌尖与舌尖倾尽一切地疯狂撩拨舔咬,甚至可以听见血管里骨髓里迸裂而出的嘶哑呻吟。
我们早该如此。L。早该如此。
他在对他说,他在对百年前手曾手铐相连的他说。百年前的他们,明知彼此都已沦陷,却从未有谁先逾越过最後的底线。
因为,赌不起。输不起。更不愿先认输。
L与KIRA。
没有谁,先对谁说,一起,毁灭吧。
更没有谁,先对谁说,我爱你。
无法自我救赎,也只好一同湮灭。
我们。
你知不知道天涯和海角的距离。
它们像那些刻在名为岁月的轨迹里的伤痕累累。
六
命运之端,绝世之末。
轮回导演的一场闹剧。
它笑。它说。
它不过是在还与我们一个没有终结的开始。
身体被贯穿的刹那月只能看见黑暗,越过L的肩膀,被那些垂落的黑色发丝切割成一片片的,无尽的黑暗。
就像,就像,百年之前他步入死亡的刹那所能见到的那样。
那样无望的,颓败的,纯粹的,虚无。
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
——本该这样撕扯著吞噬彼此而拥抱著的,应该是,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们。
他这麽想著,迎合男人律动的腰部摆动得更加热烈,仿佛蛇妖的引导,诱发著那些更深更破败而热切的欲望。
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