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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原来只为了这个，你就将他变成了这样？！”
“当然不仅如此，”翔咏慕又恢复了悠然的表情，“让你关心的人生不如死，就能让你生不如死。这个道理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你……”紫英不得不承认，翔咏慕只要一句话就能够彻底的击中自己的要害。
“刚开始的时候，他和你一样的倔，我把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十倍的用在他身上，但他依然能够在全身都被锁满铁链的情况下，轻易地伤到我。后来他无意中听我说起你已经醒过来，甚至假装听话，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打伤了所有看守他的侍卫，逃了出去。我知道他要去找你，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如何撑着残破的身体跑回了千里之外的昆仑山。等我在玄霄寝宫的密室中找到奄奄一息的他时，从他无比失望的眼神中，我才知道你们早已离开了昆仑。”
“从那以后，我加派了侍卫，他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他没有你那么好命，每次出事时都有玄霄护着，他只有一个人待在这个漆黑的地牢里，咬牙承受，慢慢等待每一天的阳光一点点照射进来。即使身上新伤叠旧伤，从来就没有过完好的皮肤，但我仍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希望。因为他一直都坚信着，总有一天能再见到你。所以才拼着一口气撑下去。”
“他常常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痴痴的看着。我猜想那一定是你送给他的，所以他才会当作宝贝似的珍惜。所以有一天我趁他睡着的时候，将玉佩从他脖子上拽下来，你猜他怎么样？他竟然跪在地上求我，主动把我为他准备的狗链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就这样为你放弃了最后一丝自尊。”
“可是尽管套上了狗链，他依然是一只桀骜不驯的狼狗，常常会咬伤我身边的人。直到有一天，我告诉他，他所深爱的紫英师叔和玄霄在巢湖所做的一切时，他才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崩溃。他知道再也等不到你来的那一天，他以为你爱上了玄霄。”
“你知道吗？是你亲手毁了他！”翔咏慕冷冷的看着紫英，“如果当日你和玄霄离开昆仑山时，能够细心的去后山的悬崖下看一看，你就会发现，那里到处都是他给你留下的记号。他用了只有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符号，刻在墙上，写在树皮上，划在山石上。那也是我第二次回昆仑山抓他时才发现的。”
“只可惜，你那时只顾着和玄霄游山玩水，谈情说爱，哪里还记得有他？”翔咏慕假装长叹一声，看着脸色逐渐惨白的紫英。
“我……是我，让他放弃了等下去的决心？”紫英嘴里喃喃道，他看着趴在冰冷地面上的怀朔，突然心里还是绞痛以来。以前自己总怪玄霄不够心细，但其实对于怀朔，自己又何曾上过心？如果自己多用了一分心思，他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猛然推开面前的翔咏慕，一把扑到怀朔身上，用颤抖的声音道，“怀朔……我来了，你没有白等。我们走……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但无论紫英说什么，蜷缩在地上的人都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半分。
“慕容紫英，你不要白费力气了。”翔咏慕嘴角挑起一丝笑容，“现在除了我，他任何人的话都听不懂了。只有我才是他的主人，只有我才能命令他！”
“翔咏慕！！你！”紫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已经不想知道翔咏慕究竟在怀朔身上做了什么，才把他变成今天这样。如果翔咏慕把这个过程完完整整的告诉自己，恐怕自己会先疯掉。
“既然是畜生，又何必学会说话，他只要学会怎样讨好主人就够了……”翔咏慕上前一把捏住怀朔的嘴，紫英这才看到，翔咏慕居然找人将怀朔的舌头和上颌缝在了一起，这样他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你这个疯子！”紫英挥手就是一拳，翔咏慕没有站稳，朝后摔去，刚好压翻了放在墙角的木槽。木槽中的无法分辨的糊状物顿时泼了满地都是。
擦去嘴角的血迹，翔咏慕悠然的站起来，嘴里惋惜道，“真可惜，你打翻了他今天的食物，他又要饿三天了。”
紫英愕然的指着那堆糊状物，“你……就给他吃这个？”
“既然是狗，当然要喂狗食了！”翔咏慕尖利的声音让蜷缩在地上的人猛地一颤，“你以为我会让他跟我在一个桌子上，吃大鱼大肉吗？三天喂他吃一次，他已经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了！”
“怀朔……”紫英还来不及说别的，怀朔突然扑到翔咏慕脚边，张嘴去舔那些沾满灰尘的糊状物。那渴求的眼神，那匍匐的动作，都跟一只狗没有任何区别。
“舔干净！否则再饿你三天！”听到翔咏慕的声音，怀朔的头埋的更低，几乎贴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地上的残渣就无影无踪。
“你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吗？”翔咏慕一脚踢开怀朔，走到紫英身边。
“我不要听！”紫英拼命的捂住耳朵，现在翔咏慕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狠狠割在紫英心上。他竟然已经开始害怕从他嘴里冒出的下一句。
双手被硬生生的从耳边拉开，整个人被压在墙上，翔咏慕凑到紫英耳边道，“我最喜欢在上朝的时候牵着他，让他跪在我的龙椅下面，让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来欣赏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感觉到紫英浑身一震，翔咏慕又接着说道，“当然，我也喜欢找其他的狗来跟他玩，不过他们似乎处的不是很好呢。”
“够了！！”紫英一把推开压住自己的翔咏慕，厉声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我死而已。他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对你再也构不成威胁，放了他。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啧啧啧，真是情深意切啊。”翔咏慕上前一步挑起紫英的下巴，“我怎么觉着这话这么耳熟？似乎不久以前那小畜生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紫英又是浑身一震，他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怀朔在对翔咏慕说出这句话时的绝望神情。
“那又如何？”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直视着翔咏慕的眼睛，“难道你也要我挑断手脚筋吗？”
“我可舍不得……这样对我的二弟。”翔咏慕的手滑过紫英的下巴，握住紫英的喉咙，那种不舒服的触觉让紫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他！”紫英不想再和他耗下去。
“把玄霄的羲和剑偷来给我。”翔咏慕手下一用劲，紫英便呼吸困难起来。“如果明天太阳出来之前我看不到它，等着你的将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紫英原本稍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不明白翔咏慕为何突然对玄霄的羲和剑产生了兴趣。
“答不答应？我数到三，”翔咏慕看似无意的踢了踢脚边的怀朔，又立刻引起他全身一阵巨颤。
“你不用数了，”将手竖在翔咏慕嘴上，淡淡吐出三个字，“我答应。”
“好！”翔咏慕突然大笑起来，他放开紫英，低头去抚摸怀朔的头，“小畜生，你今晚可以暂时安稳的睡一觉了。”
听到翔咏慕的话，怀朔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就放松下来，软软倚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那安然入睡的样子，让紫英不忍心去打扰。他有多少个夜晚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如果一把剑能够换来他重新绽开的笑容，那么……
紫英咬咬牙，转身离去。
当他再次见到翔咏慕的时候，红色日头正刚刚露出地平线，翔咏慕背手立在宫门口，“你的动作还真慢！”
“剑已经拿到了。放了他！”紫英从背后抽出羲和，架在翔咏慕脖子上。他不知道为何昨晚自己回去取剑的时候，没有见到玄霄的身影。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跟我来。”翔咏慕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紫英只好跟在他身后。
直到来到宫后的一片空地，翔咏慕才停下脚步。
紫英这才注意到，在这片空地的中央，有一个类似于祭台的东西。
“想必你之前也听人说了，我在征苦力修筑祭台。”翔咏慕微笑着转头望向紫英，“你知道为什么吗？”
紫英摇摇头，但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把剑给我。”翔咏慕伸出手来，紫英却在那一瞬间犹豫了。
给了……就是背叛玄霄。也许自己和他之间就永远再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他已不敢去想象玄霄发现剑不见时那愤怒和失望的眼神。
“不……我不能。”紫英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剑，口里坚定的回答。
“哦？为了玄霄，果然还是要负了怀朔吗？”翔咏慕挑眉悠然道。
“你给我的……原本就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紫英咬牙道，“无论我选择谁，都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你才明白吗？”翔咏慕突然笑出声来，“可惜已经太迟了！”说罢这句话，他突然握紧双手，朝祭台念念有词，一阵蓝光泛起，一柄宝剑腾空而起，紫英却已经完全呆掉了。
那是……望舒。
玄霄曾骗自己，早已经被毁掉的望舒……为什么会在翔咏慕手里？
紫英心里突然被剧烈的蓝光刺痛到，翔咏慕冰冷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寒症会越来越厉害吗？”
“那是因为……我要，”正说着他举起望舒，朝紫英的方向轻轻一挥，紫英手中的羲和便不受控制般脱离了他的手心，朝翔咏慕飞去。
顿时祭台一片光华大作，红色和蓝色的光芒交相辉映，印彻整片天际。龙吟声交错响起，从羲和望舒中竟然化出一龙一凤，盘旋在低空中。
“你以为得到一个小小的燕国，我就会满足吗？我要的是三界，我要所有的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哈哈哈！”翔咏慕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祭台上，震得紫英耳膜发痛。“只要我将双剑在合适的时机融入体内，就可以得到高于你数十倍的法力，到时别说是玄霄，就算是玉皇大帝也同样被我视为蝼蚁！”
那张狂的声音，那炫目的异景，还有站在祭台中央的人，让紫英的脑中瞬间空白。
原来如此……原来你要我偷剑，竟暗藏了如此野心。
决不能让你得逞！决不能……陷三界于水火，决不能！！
紫英此刻心中已顾不得去想其它，他反手狠狠击了自己一掌，他知道此刻，只有身为望舒寄体的自己才有能力扭转整个局面。如果翔咏慕一旦升天，所有的一切就再也无法挽回。
果然，在紫英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原本悬浮在祭台之上的望舒也突然从高空直直坠下来落在紫英脚边，在翔咏慕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紫英一跃而起，握住望舒飞至祭台上空，蓄尽内力，抬手一剑朝羲和剑斩去，顿时千万道剑影萦绕在祭台上空，原本盘绕的龙凤渐渐消失在空中。
千方残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