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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柔顺的应了,那脚步在身边跺了跺,床边一沉,那人竟坐了下来。宽厚的手掌抚上我额前,像是在梳理头发,又像是在查看我的体温。
这人,当真就是快活王柴玉关?
传说中坏事做尽的那个人渣居然坐在我旁边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给我顺毛?
这情况,当真难以想象,一身恶寒,差点没当场打个冷战出来。
不论他当下有多和蔼有多慈祥,害了母亲的性命,这账他永远偿还不了。
我才不要认这混蛋做父亲。
永远不要!
忍受着各种不适,柴玉关总算是走了。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软如鹅毛。
我暗自松了口气,开始思考怎样解释谨兮的那件事情,思来想去,跑了题,琢磨的事情从怎样对付柴玉关,蹦到了怎样才能让他在母亲的灵前忏悔一声,给一个名分,道上一句歉。
脑里翻滚了许久,好像王夫人给我的任务早就被忘记的一干二净。
自从我知道了柴玉关是我的生父,便就再也没有对他有过杀心。
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王夫人也不知会不会再想出别的什么招来,可她只是让我去对付柴玉关,并没有表明一定要让我杀人啊。
况且,以她那样精明厉害的女人,一刀子杀了柴玉关,或许是便宜了他。我若是王夫人,要报仇,须得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才会了却心头只恨吧。
只是不知,怎么做王夫人会满意呢?
霸了他的财产?夺了他的权势?让他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倘若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些铜臭的贪婪才害死的母亲,如此做,也算是给母亲报了仇吧。
却是不知,母亲对他又含的是一份怎样的心,这样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又当真会开心吗?
矛盾不断,想的头疼。
不再装睡,起了身,独孤伤居然没有跟柴玉关离开,就这样木桩一样杵在我床边上一动不动的假装衣架。
“醒了?”他弯了弯腰,伸出手,像是想来扶我,但又缩了回去,有些害羞的样子。
我一抚额,叹道:“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谨兮怎么会……”
独孤伤道:“事情都过去了,别想了。王爷已经到了,你现在要去见他吗?”
“王爷?”我故作惊讶,慌忙摸了摸脸,问道:“我没有去迎接他,他会不会发火?会不会杀我?”
独孤伤难得的一笑,说道:“不会。王爷就算把全天下人都杀了,也不会动你一指头。别害怕,先吃点东西,我先去通报一声。”
“等等。”我抓住他的衣角,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且,他若是问起谨兮的事,我该怎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独孤伤道:“王爷不会问你的。”
真的吗?这就好。
我放了他离开,心安理得的梳洗,吃饭。正琢磨着等会见面,第一句话该要说什么,那个从容而轻缓的脚步声便跺至了屋外。
柴玉关,就这么来了?
我回转身,只见一行人影越过小窗,出现在门口,为首一人还是那个黑无常一般的独孤伤,而独孤伤身后,紧跟着一人,身材比之独孤伤,竟然丝毫不嫌矮小。
这人的打扮并非想象中的穿金戴银一身华贵,他只不过是随便披了件干净的长袍。
这人的长相也并非想象中那般阴狠狡诈森然可怖,他只不过面皮白净了些,胡子长了些,鼻子眼睛其他一切都跟寻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就是这么一个应该是不算太奇特的人,虽站在独孤伤身后,却有本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像眼里的一切的光芒都来自于他,旁人皆隐藏于阴暗之中,看不清面貌。
本来设想好的虚与委蛇,被这不算太耀眼的光,晒得消失无踪,心口砰砰的跳,不知该要说什么,也不知该要做什么。
呆愣愣的立在那,直到他迈步进屋,走至面前,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一低头,蹲伏于地,施礼道:“小女子寒飞雪,见过王爷。”
柴玉关扶了我起来,手掌温暖,并且有力,就如此护着我的胳膊,盯着我的脸来回看了许久,明亮的眼里光滑四射,欢喜至极的神色。
“这名字,是你娘给你起的?你是在飞雪的季节出生的,对吗?”
他温和的询问,声音低缓,满含慈爱,感觉上完全无害,就如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关爱自己的孩子。
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是快活王。
他是传说中那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快活王。
他是那个为了自己连父母兄弟妻儿都能随意出卖的快活王。
他是那个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只知道利用利用再利用的快活王。
他就是那个完全不能算作是人的快活王!
这么一个人,他可能会明白什么叫□什么叫做情吗?
我低下头,收敛了心中一切的感慨,低声回应道:“我不知道。打我记事起就呆在忆盈楼了,四娘说捡到我的那天正下着雪,想必应该差不多吧。”
柴玉关叹了口气,眉目间掠过一层的伤感,说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吧。你娘她,怎就忍心将你丢了呢?”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我是被我爹卖去忆盈楼的。”
柴玉关一皱眉,捏紧了拳,沉声道:“此话当真?这是你娘的意思?”
我低头道:“我被送走之时,不过刚刚满月,怎知个中曲折。虽差人打听过,得来的消息也不确切,只知我被送走之后,娘就过世了。”
柴玉关脸色陡然转阴,缓缓垂下头,盯着地面沉默良久,忽而一掌拍上了一旁的桌子,声响震得整个屋子几乎都在颤动。
这人,作出这么一副伤感而恼怒的表情,是在演戏给我看,还是真情的流露?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心里在不确定的同时,竟还溢出了星星点点的酸涩。
母亲和这个传说中的混蛋,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
若是爱,以他的本事,怎可能二十年来都不曾露面,打探不到母亲一星半点消息?
若不是爱,母亲又怎会允许我这个孽种出生,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一生?
世间之情,最为迷乱,穷尽千万年的心力,历尽轮回,依然把握不住,理解无能。
心思纷乱之中,听到柴玉关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带着些酸涩的沙哑,带着些苍凉的疲惫,叹息一般。
“你先休息吧,待本王静一静,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他一负手,又风一般的走了。
屋里随他熙熙攘攘流入的人们,也都跟随着他孤单的背影,远离了我这清净的小屋。
我站在门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看了看依然伴在身边的独孤伤,问道:“王爷和我娘,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你知道吗?”
独孤伤低头道:“你……也许应该喊他一声父亲。”
“是吗?”我自嘲的一声笑,说道:“原来,我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父亲,才会任人去看任人去摸啊。”
独孤伤一惊,连忙问道:“你是在恨王爷?”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敢恨他吗?我又能恨他吗?”
独孤伤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在恨着柴玉关。
一个能一手遮天的男人,势力能渗透进中原各个角落,却找不到一个怀着他骨肉的可怜女子。
谁能相信?
谁能相信??
我宁愿相信是因为母亲不从他,他才会冷冷的看着母亲死去,看着母亲的孩子沦落风尘。
在见着这玉佩之前,只怕,他一直以为我与他毫无关系吧。
还有那个谨兮,那个神秘的山洞,那个白飞飞。
悄悄的潜伏在我身边。
默默的查探我的一切。
黑暗之中的突下杀手。
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暗暗的操纵吧。
柴玉关,你喜欢演戏,我就陪你演下去,结局若是受不了场,你就自己全兜着吧。
三十五 尽在掌握中
谨兮的事情,一直的平静,这个人,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我身边,即便问起独孤伤,他也一直的闭口不言。
柴玉关一连几日没有现身,屋内来往人员,也连带着一并稀少,只是衣食住行上,更加的精细华贵。
身边没有了讨厌的跟屁虫丫鬟,心情难得的舒畅,尽管换成了独孤伤不离左右,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着跟在身后,脚步轻缓的没有声音,完全可以被忽略掉。
在这快活林内,我的行动,貌似完全自由,走到哪里都没有关系,只是走的太远,独孤伤会忽然出声,柔和的提醒一下,也并不阻拦。
这几日,我一直的在想,柴玉关对母亲是怎样的一种心。
往事的零零碎碎,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图画,却不难肯定,母亲是不愿从他的。
她如真对他有爱,怎会不与他一同享尽荣华?
而那时,他明明已有了王夫人,又为何会去那个不起眼的山沟里让母亲有了我?
母亲怀上我时,她已有了丈夫,对这顶巨大的绿帽,孟辉又是怎样忍受的。
这错综复杂的往事,凌乱如麻,真不知该要如何去理。
坐在山腰的凉亭俯瞰谷中桃花,丛丛簇簇,脑里时不时跳出柴玉关悲伤的眼神,思绪更加的混乱。
以柴玉关当时的身份,怎可能缺女人缺到饥不择食?他若是一时兴起,玩了一场露水姻缘,留下块玉佩显示身份,也未免蠢了些。如若是专门为寻母亲而去,这等情深意重,还不够打动少女的心吗?
脑子在这里打了个结,越是想不通,拧的就越紧。
叹了一声,涣散了脑里的各种猜测,在各种片段再度凝结之前,撇到了桃花林里的一双人影。
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男的高大挺拔,一身威仪,着装虽普通,却异样的抢眼。女的柔软若水,鸟儿一般靠在他怀中,手中把玩着桃花枝,指指点点,不知在说着怎样的悄悄话。
我一皱眉,这个柴玉关,面对我时,好像对母亲一往情深永不忘怀,一转身,却又左拥右抱的寻欢作乐。
我居然会为了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头疼这么多天,真算是瞎了眼。
胸中一赌气,我顺着山道下至桃花林中,想要看看他身边的女人是何等姿色。尚未走至近前,身后的独孤伤忽然出声道:“王爷。”
柴玉关与那女子同时回头,我一瞧那女子的面容,惊至极点,居然笑了。
“啊,飞雪姐姐,你怎会在这里?”那女子惊呼出声,往前奔了几步,想要抓我的手,却被我后退一步躲开。
我看看柴玉关,他没有半点尴尬,依然气定神闲,捻须微笑,再看看面前两眼直冒光的白飞飞,这女人居然激动的快要哭出来,实在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交加。
行了,收起你们俩这恶心的演技,爱干嘛干嘛去吧。
我一扭头,半句话都懒得废,直接走了。
柴玉关啊柴玉关,枉我还一直的在帮你找一个让我不那么讨厌的理由,现在看来,我实在是高估了你的脸皮。
连王夫人都能被你算计成了个弃妇,我还傻兮兮的天真到以为母亲会在你心里不一样。
你的戏我已懒得再看下去了,下次见面若不与我敞开了交代,就别怪我抹你的面子了。
“飞雪姑娘。”独孤伤再度出声,一伸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