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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会怀着一些期待,可能什么时候他心血来潮跑过来厚颜地说'我想念你'之类的话,不分地点场合地戏弄他,看他脸红难堪的狼狈样子。
然而可悲的期待一次也没有成真。
他只能茫然地工作,休息,工作,休息。和墙上的表一样准时,分毫不差。
在三十多年的生命里,来来往往无数人。绝大部分人面容模糊,只留下一张张客套、爱慕、嫉妒等符号式面具。
唯独那个人,像被刻入骨髓般铭记于心,眉眼、发丝、身影,时刻清晰得仿佛上一秒才看见。然而当他想再清晰一点描绘出他的容貌时,却发现那个人变成一个背影。
永远不会回头的背影。
无论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佐伯克哉要离开的时候总是走得那么决然干脆。即使刚刚说完'我喜欢你',即使刚刚做完爱余韵仍在。对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扭过头就能将所有抛弃不顾。绝对不会回头再看一眼被他抛弃的人。
御堂有着高于常人的骄傲和自尊。无论被人误解还是怀恨他都不放在眼里。也从不屑对任何人解释。只要他自己认为做得没错,就能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进。即使一年前备受凌虐,他失去了所有一切,至少还有自尊始终没被夺走。那不是建立在名誉、地位、身份、金钱上的虚荣光环,而是自省于内心的执着和不屈。
他输了一切,但没有输掉自己。至少……表面上他没有输掉自己。
曾经将那个男人当作最大的敌人,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会一直憎恨下去。可是,他却在那时说了那样的话,无法令人不在意,想忘记都做不到。
这一年来他是怎样渡过的呢?
搬离公寓、换工作、换电话号码、扔掉所有能够想起佐伯克哉的东西。然而那个身影却无法驱除脑海。他以为这是他无法忘却的噩梦。然而日复一日淡薄的恨意和日甚一日思念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再次见面,才明白一直以来纠缠在自己心中郁结不散的感情是什么。
从来没有人用那么强硬的方式单方面决定开始一段关系,也从来没有人那么决绝地单方面结束一段关系。
就像有人先在他心上狠狠插了一刀之后又用力抽了出去。
除了感到痛,他毫无头绪。
不想就这样轻易认输,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
可是,佐伯克哉那样的男人,也是会感到痛苦的吧。
那天晚上的表情和语气,虽然隐藏在冷酷的面容后面,可是他分明感到那是一种多么沉重的痛。不是用尖锐的利器切割的锐痛,而是用钝器不断猛击的钝痛。
要用多大的勇气,才敢对被自己伤害得体无完肤的人做那样的告白。任何人都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犯下的重罪,而然那样的告白,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口?
'我喜欢你'
谁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样一句话能够消弭曾经犯下的错误。
谁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样一句话就能够收拢已经破碎的心。
那么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样的告白?
没有旁白,没有注解。
所有动机所有结局都灌注在那一句话中,是它本身无法承载的深重含义。
如果他不是那么骄傲自负,如果他能稍微坦诚对待,如果他不那么注重胜负不那么执着自尊,如果能够承认那黑暗的欲望和羞耻的甜美,那么是不是——
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并不是讨厌你,而是,深深的,爱着你。
29.
在御堂自省、思考、苦恼的时候,克哉完全没有将私人情绪带入工作中,精神亢奋地同时进行三个企划,并且都获得好评。借着以前工作的人脉,得到了和几个中小规模的公司合作的机会,现在正是一鼓作气签下更多合约的时机。他一天工作20小时,吃饭1小时,睡眠3小时。痛苦?哼,佐伯克哉才没有时间烦恼那些无关重要的事情。
这天佐伯所要拜访的客户是一名贵夫人,于是一份合约便在愉快的下午茶中达成口头协议。御克心情很好地走在街上。正好在御堂公司附近,又正好是下班时间,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御堂?还是绕道走比较好吧?
等信号灯的时候旁边有个人摇摇晃晃地从克哉旁边走过去。克哉不经意地看了那个高挑的人影一眼,那个人低着头,完全没看到信号灯的样子,更没看见再往前一步就走到川流不息的车道上。
心里骂了句该死,克哉快步走到人影身后,一把将他拉住。'你疯了吗!红灯你也闯!'
站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御堂茫然地看着拉住自己手臂的男人,有些恍惚地吐出两个字,'佐、伯?'
'啊。'克哉不耐烦地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下班,正要去拿车。啊,这里是——'回过神的御堂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街道上。
克哉不悦地推了推眼镜。他实在不愿意和御堂接触,但是对方这副恍惚的样子,也无法放心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车钥匙呢?我送你回去。'
御堂交出钥匙,跟在克哉身后走向停车场。
不期而遇没有半点真实感,御堂怀疑是不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但又不太像,在他的印象中佐伯克哉阴险、残酷、无耻、下流,但从来不曾这样冷漠。
直到坐在副驾驶上,他才有了觉悟。'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克哉冷冷盯着他看了一秒。'哼,就你这种状态,把自己撞死还算好事。撞到无辜的人你负得起责任吗?'
御堂无言。佐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无法阻止。况且……这也算是关心自己吧。在那么决绝地离开之后,还肯关心他,应该高兴不是吗。可为什么心里觉得那么难过?
一路沉默无语,车子很快在御堂公寓停车场停稳。克哉一刻也不愿耽搁地离去。
看着那背影,御堂追过去。'佐伯!'
克哉不耐烦地转头,'还有什么事?'
'……不上去吗?'有些迟疑地开口挽留,说话的时候御堂有些发抖,深怕会被拒绝。
'我有义务送你到家门口?'
'不……' 对方确实并没有那样的义务。
'还是说御堂先生邀请我?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的哦?'
'……'红着脸,御堂却没有否认。
'哼哼,真可惜。'佐伯抚了抚眼镜,残酷地调笑说,'如果御堂先生有那方面的需要,不一定要找我吧。我记得有个孩子跟你关系不错哦,好像是叫……绿?呵呵,还是说,御堂先生其实更喜欢被人侵犯的感觉?'
御堂的脸由红转白,身影有些摇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绿并没有……'
'那不是我关心的事啦。'克哉见御堂一副萎靡憔悴的恍惚样子,不忍心再讽刺他。'再说,你怎么搞成这样,不会照顾好自己?好像和你说过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尽可以交给属下去做,不用什么责任都自己承担的吧?'
'不是。'御堂摇摇头。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啊,而是因为你啊……
得到这样的回答,克哉再度迈开脚步。
'佐伯……工作还是很忙吧?'
'是啊。'
'耽误你,抱歉。'御堂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轻飘,自己的声音很遥远,遥远到说了什么连他本人也听不清楚。然而佐伯的回答,却像雷鸣一样在耳边炸响。
'没关系。'
头也不回地答复身后的问话,连告辞也不说,佐伯克哉的身影在御堂的眼里渐行渐远。
就算是这样的挽留也无济于事。果然已经连多面对他一刻也不耐烦了。
明明之前说不想见他也硬是要擅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明明怎么骂怎么反抗也不管不顾地抱他的。
简直就是太任性妄为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管别人的想法。
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心痛得快要撕裂了。
请你回头。
请你回头。
拜托。
如果这样离开的话,我就真的放弃了。
听到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克哉还是无法抑制对御堂的担心而回头,却惊恐地看见御堂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
'御堂!'冷漠的面具瞬间粉碎,克哉快步冲到御堂身边将他抱进怀里。'御堂,喂,御堂!'
御堂额头布满冷汗,脸白如纸,泪水不断滚落。一只手紧紧捏着胸口,名贵的西装被扯出很深的褶皱。他无法回应克哉的呼唤,已经痛得失去意识。
'啧,真麻烦!'克哉骂了一声,抱起御堂。
医生说只是劳累过度加营养不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休克。好好休息就没事。
克哉这才松了口气。把医生送走之后,却又发现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御堂再度揪着心口满头冷汗地呻吟。
'御堂……'
不知道他又遇到什么麻烦,还是像过去一样因为工作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即使知道他没事,还是无法轻易离去。反正御堂也不知道他留下,就这样陪他一会吧。
小心翼翼地覆盖上他冰冷的手,这副样子,怎么看都不像紧紧是压力过大疲劳过度导致的吧。莫非因为劳累过度得了什么病?但医生并没有那样说……无法把这样的御堂置之不理,克哉只好在他身边躺下。
连日废寝忘食地工作,他的精神和身体也达到极限。此刻躺在御堂身边,更是所有倦意都汹涌而来。干脆,就一起睡觉算了。
'佐伯。'
神智迷糊中喃喃低语,克哉的手顿了顿,自嘲地冷笑。
'原来是见到我让你这么难受吗?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这就走了。'
然而御堂却拉扯着克哉的衣服,将自己完全缩进克哉怀里。但克哉一点也没有想抱御堂的意思。虽然这具身体他做梦都想侵犯,但自从发现了御堂心里是怎么想他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抱他的欲望了。
'太狡猾了,御堂。'这副表情躺在我怀里,你想要我怎么办?
在克哉僵硬的拥抱下,御堂逐渐露出轻松的表情。只是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开拉着佐伯的手。
克哉看着怀中从未见过的御堂安详的睡容,手指留恋地抚摸他的脸颊,无声地叹息。
御堂,我是不是应该把你锁在身边,时刻盯着你才行?
可是那样做,彼此都毫无快乐可言。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如果真的讨厌我,为什么在我面前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
30.
几天后佐伯接到御堂的电话时,他正在家里工作。这还是御堂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手上正好有一份重要的企划要在明天交出去,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应对御堂。
之后打电话给柳原秘书闲聊,探听到御堂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克哉就没再想御堂的事情。
现在,究竟又有什么事呢?
手机很执着地响着,克哉终于不耐发那令人发疯的铃声,接听了电话。
'我是御堂孝典。'
'嗯,御堂先生有什么事?'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很抱歉。'
'不会的,请问是不是有工作需要我帮忙?'
'不是公事。'
'哦?'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和我一起参加酒会的事?今晚我们也有聚会,有人正好提到佐伯先生,说上次在一起聊得很开心。知道我和佐伯先生还有联系,就问我能不能邀请你也参加今晚的聚会。'
'如果是休闲活动的话,很抱歉我无法参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