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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养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宋奕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欧阳铮的为人,他是一个从来就不甘心失败的人,为了挽回败局,不定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那你……”
“放心吧,只要锦匣和契约书在你身上,欧阳铮也奈何我不得!”
关天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责任重大,道:“好,我明白了!”
宋奕再郑重嘱咐道:“记住,在欧阳家没有离开九夏城之前,千万不可让人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不论是陈朔,还是四丫,都不行!”
关天养道:“宋大叔,你放心吧,我不会暴露身份的!”
宋奕这才道:“好,那你去吧!”
【六十九、地藏庙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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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宋府,关天养的心突然砰砰乱跳了起来。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感觉好像做了一场离奇的梦,不敢相信是真的。
就因为张天渝的良心发现,局势就完全扭转了,宋奕莫名其妙地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欧阳家一溃千里,几乎没有翻身的希望。
修行者的力量可真够强大的。欧阳家为了夺得宋家的祖传锦匣,不知道谋划了多久,付出了多少人力财力的代价,近十天来,明里暗里斗得惊心动魄,眼看就要决出胜败,轻则十数人性命不保,动辙上百人死无葬身之地。结果被名不见经传的红莲宗弟子张天渝轻轻一拨拉,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难怪普通人都习惯性地称修行者为‘仙长’,在普通人面前,他们确实有着逆天一般的力量,不但可以决定胜负成败,还能决定生死存亡。
“真可怕呀……”关天养感到脊背一阵发寒,暗道:“若不是绝大部分修行者都能够自律,天下还不知道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呢!”
夜色融融,惊风习习,长街漫漫。
“去哪呢?”关天养心下涌起一种背井离乡的孤独感。最让他难受的还是杜若的离开,自此一别,此生怕是再没有见面的机会。短短的几天相处,这个简单、纯真的女子已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心底满满的都是悔恨、痛惜和思念。
他暗暗喊道:“你在哪?你还会回来吗?”
总想着会有人突然在后面拍肩膀,回头一看,杜若那如花笑靥就在身后……
从和靖坊走到南安坊,再走到奉安坊,东方已然见白。
秋夜露重,他全身不知不觉已然湿透,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又厚又重,挤压得人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听着轰隆隆的轮轴转动声响起,关天养这才站住脚步,定睛一看,居然到了凌波门前。
城门一开,卖菜的农人鱼贯而入,他们的喧闹开启了九夏城新的一天。
一缕霞光挣脱大地的束缚,将一抹金红投在了天幕之上,将大地映地了昏暗的红。
红得有些沉重。
关天养的心陡然沉重了起来,凝眸东望,暗想道:“这段风波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过上以前平静的日子?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路出了凌波门,沿着官道往西走,还不到辰时就到了三官塘。
三官塘位于九夏城西三十里外,其得名是缘于河道、盐道和兵备道三大衙门驻于此地,再者又是九夏城的货物集散中心,既繁华又忙碌。
昨夜吃过杜若给的果子,现在还感觉不到半点饥饿,见镇上车来人往,嘈杂得很,没由来的涌起一阵心烦,心说:“宋大叔要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再往西十多里有座地藏庙,平时鲜少人去,很清静,我何不去那里呆一两天?等欧阳家走了之后就再回城!”随便买了点米油,当作供仪,便直奔地藏庙而去。
上次来地藏庙还是去年的春天,只因四丫要看桃花。庙后的桃花沟数亩桃林每天春来总是开得灿若云霞,只因地域偏僻,九夏城里的人鲜来问津,便成了关天养他们消闲野游的首选之地。
到了庙外,见大门紧闭,经声不闻,便敲响门环,半晌都没人应答。
“难不成哪家有事,和尚们都去帮办了?”
地藏庙不大,只有一老三小四个和尚。附近十乡八里若有人口亡故,都会请他们去超度,平时庙中无人也不奇怪。
关天养绕到后门,正准备爬墙进去,才发现门竟是虚掩着的,轻轻一堆就开了。
“呵,小和尚们可真粗心,门都忘了锁!”
走了厨下,将香油和米面一放,正准备寻间厢房补会瞌睡,就听有人喝问道:“是谁?”一名小和尚持着扁担跳了进来。
关天养笑道:“小师父,你好呀。我还当你们都随了然大师去哪家办事了呢。”
小和尚见关天养一口就叫出了师父的法名,顿时一愣,问道:“你是谁?”
关天养这才想起自己改换了容貌,起手合什道:“在下姓原,名兴官,家就在城里。因在家读书烦了,便想着来城外寻个清静的地方住两天。不知可方便?”
小和尚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供仪,收起扁担道:“我还当又来了贼呢。只是寺里厢房不多,能不能留宿,还得师父说了算。”
关天养笑道:“刚才我在前面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答应,就绕了过来,见后门开着就走来了。怎么,了然大师不在?”
小和尚道:“师父一大早就进山采药去了,兴许要天黑才能回来。”
关天养道:“想来了然大师也不会拒绝的。这样吧,东西放这,我先出去转转,若了然大师回来了,烦请小师父向他说一声。”
小和尚道:“那是自然!”
已值深秋时节,漫山草木一片萧瑟。关天养出了地藏庙,顺着山道向上攀去,不多时就到了桃花沟。只不过此时桃树花凋叶落,一片颓败,毫无看头。
转悠了一圈后,觉得一个人实在无趣,就准备回庙里睡觉。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一声似虎吼般的声响从山里传出,嗡嗡的在山里回荡,吓得鸟雀惊飞。
“什么声音?”
关天养竖耳静听,却又是静谧一片。
“奇怪?怎么又没了?明明是虎吼声呀……”见一猎人仓皇奔来,他招手叫道:“老兄……”猎人边跑边道:“山里有妖怪,有妖怪……”脚下不小心踩空,葫芦般滚下了山去。关天养忍不住笑了起来,暗说:“打猎的胆子还这么小……”举目望去,只见阴风涧风向不时腾起阵阵烟雾,被风一吹就散了。
这一带关天养熟得很,阴风涧是一座狭长的山谷,一条山溪从中流过。因常年日光照射不到,又阴又潮,夏天闷热,冬天寒冷,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当时人都说阴风涧有鬼,很少有人敢去,那腾腾的烟雾分明是有人在烧火,再加上刚才那一声虎吼,关天养的好奇心顿时起来了。暗说:“反正没事,我何不去看看?”打定了主意,便朝着阴风涧飞奔而去。
没走出多远,路就没了。丛林又茂又密,怕是兔子都不容易钻过去。关天养是个特别有毅力的人,打定主意干一件事就绝不会半途而废。为了开辟出一条路来,他竟拔出已强化祭炼成了凡品的短剑来劈斩,一点也不晓得珍惜。
日头快到天中了,他才到阴风润背后的山脚下。眼见着翻过山头就是阴风涧了,关天养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风里的烟火味是越来越重,肯定有人在里面烧火。只是不知道阴风涧里有什么值得烧的。
正要一鼓作气爬上去,就听有人声传来。他本以为是猎户,可听着又像好多人在诵经,心下顿时大奇。暗道:“难不成这山沟里新建了一座庙子不成?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呢?”
飞快地跃上了山头,越发听得真真的,果真是有数十百人在诵经。烟火味也是从山谷深处传出来的。若不是新建了座庙,那定是有人在祭神!
四下里一张望,草木丰茂,并没有人时常行走的痕迹,心下顿时又纳了闷:“这些人都是从哪里进去的?”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听有人喝道:“什么人?”循声望去,见两名身罩黑袍的男子御风飞来,当即双骇道:“修行者……”然后就见两人神情陡变,其中一人抬掌一拍,一道红光当头罩来,关天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人事不省了。
【七十、化城寺僧人(上)】
没过多久,关天养便醒了过来。除了眼珠子,浑身上下没一处能够动弹。四下里全是唪诵之声,嗡嗡的,好似千百只苍蝇,甭提有多烦人。
日头高高地悬在天中,看上去像是裹在雾里,灰朦朦的。一丝风也没有,山谷里闷热得教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的高台上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青铜鼎,鼎中青赤色的火焰腾腾燃烧着,时不时地传出龙吟虎啸般的怪响,令人胆寒。想来先前听到的一声虎吼便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高台的四周跪满了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他们的嘴里念着诵辞,节奏抑扬铿锵,配合着鼎中传出的怪啸之声,让人心底忍不住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庄严神秘、敬畏惊惧之感。
这样的拜祭仪式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更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
关天养最担心的是还是自己的命运。
“他们会杀了我吗?还是在祭祀完后把我放了?”
他暗恨自己没事招事,呆在庙里睡觉有什么不好,偏要出来逛这么一圈。逛逛也就罢了,偏偏还好奇。现在好了,把自己给坑进来了,动不得,说不了,除了乖乖等着黑衣人的处置,再没有别的选择。
黑衣人都是修行者,体力了毅力超乎普通人的想像。关天养最担心的还是他们这样无休止的拜祭下去,要不了几天,自己就给饿死了。
突地,天空传来一声宏大庄严钟响,随即有人高声道:“圣仁广大、威德无双、泽被苍生之圣教赤焰护法尊王驾到,众弟子跪接!”乐声起,如银铃般清脆的童声唱起了专门诵扬赤焰护法尊王功德的歌谣,回荡在天际,有若飘飘仙乐,令人神往。众黑衣人一体叩拜了下去,口称:“弟子参见护法尊王!”一名赤面赤发,赤眉赤瞳,身着赤色袍服,身长九尺的壮硕大在一众俊美童子的扈拥之下好似天神般缓缓降下。
在高台上站定后,众童子退下。赤发壮汉挥手道:“起!准备献祭!”高台之下跪在最前排的黑衣人应命起身,忙碌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听得婴儿哇哇的啼哭之声响起,只见十名黑衣人手中各抱着一名从各地搜罗而来的至阴之时出生的女婴,迈着细碎的步子鱼贯走上了高台。
关天养骇然冷汗直冒,暗道:“他们,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尽管隐约已经猜到一些,但还是不敢相信传说中可怕的血祭仪式竟会在自己的眼前上演。
看着这些嗷嗷待哺的婴孩,赤发大汉好似看着一只只讨厌的呱呱乱叫的青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接过身旁黑衣人递过来的银刀,问:“都准备好了?”黑衣人答道:“回护法,都准备妥当。这阴血大祭之法极煞,不信逼不住藏在涧下深潭中的恶蛟!”赤发大发哼了一声,走到鼎前,默默地诵念了一遍,伸手接过一名婴孩,挥刀朝婴孩的心脏处刺落。
眼见银刀就要扎穿哇哇哭叫的婴孩的胸膛,剜出那一颗娇嫩的小心脏,猛听得有人暴喝道:“住手!”霎时间阴风大作,平地里涌起一团团的黑云,将大半个山谷笼罩其中。黑云中传出阵阵凄厉的鬼哭之声,令人不寒而栗。阴风极寒,瞬时将闷热驱散得干干净净,只听黑云中有人高声道:“班师古,你也算是一派宗师,难道连最起码的观风识气之术都不懂得